锦衣卫四人追查数月不得秘密下落,回到应天府被锦衣卫首领—东厂厂公—栾平玉骂了个狗血淋头,便扣下这几个月半数的俸禄。
四人继续追查李善财的下落。
河南司马家乃武林世家。家大业大,弟子百余人,扶危济困,声誉甚好。不料却成了都督府与东厂的眼中钉,肉中刺。
司马府内,一身白衣的司马无极在校场将一支青龙半月戟耍得虎虎生威。
练过一阵之后,便将戟驻在手中,看着这重达八十斤的兵器发呆。司马府女主人柳如烟捧着一杯茶,微笑着迎面走来。
望着发呆的司马无极,道:“极哥,又在想空儿啦?”
司马无极回过神来,微笑道:“是呀,空儿一去便是十载春秋。眼看在武当即将学艺归来,日日难盼呀!”
柳如烟道:“秋天萧瑟,总有悲凉之意,也有牵挂的人。极哥不必太过伤怀。”
司马无极笑道:“不伤怀,幸亏这孩子天生神力,前几年回家便能抬动我这八十斤的青龙半月戟。”
柳如烟取笑他道:“你盼着儿子回来只是想要他继承你这铜棍子吧!放心吧,空儿必定超过你。”
司马无极放下戟,接过茶盅,眼望远方,道:“也不知空儿现在怎么样了?”
武当山上,平滑石板上。司马空盘膝而坐。
一只百灵鸟凄声飞过。司马空猛然睁眼,腾空而起,兀自耍起了拳脚。兴之所至,他大喝一声“凌冥掌!”双掌迸出,前方一块巨石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司马空收回双手,怔怔地望了许久。仰天大啸道:“我终于练成了。”
石块上躺着一把剑,一根木棍。
司马空捡起剑,自言道:“我不喜欢剑,也不喜欢武当剑法,还好在武当这五年自创了凌冥掌。”
说完便将长剑丢在一旁,捡起木棍,耍起了春潮棍法。
春潮棍法乃少林绝学,十年前进少林司马空便偷得春潮棍法的秘籍。练到现在已有十年光景,自是练得出神入化,棒之所至,杀气如潮水般扑腾而来,叫人无法闪躲。
司马无极夫妇在司马空九岁时就将其送入少林寺。一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而是为了磨砺意志,文武精通,继承司马家家业。
少林五年,武当五年。
随着年岁的增长,司马空便渐渐理解了父母的用心,对父母只是感激,早已没有了半点怨恨。
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青梅竹马的吕菁菁。
吕菁菁乃河南大富商吕万豪之女,与司马空青梅竹马,长大后偶得见面,更是郎有情,妾有意。两家便商定下婚约。
吕菁菁虽是生在养尊处优的家庭,却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会。尤其善抚琴、弄玉箫。
武学之中与武林中的女豪杰习得断魂琴声和玉箫决。
琴声箫声似其人,悠扬脱俗,不染红尘,清丽俊美。
司马空拾起长剑,意犹未尽地走回武当派。
回到武当,天色已晚,点点灯火,犹如幻境。
武当掌门亦是司马空师父岳阳真人正在前殿打坐练功。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便开口道:“空儿,回来啦!”
司马空小声答道:“是的,师父。”
岳阳真人缓缓转过身来,慈祥地看着司马空。良久道:“还有三日你便可以下山了。只是贫道自知对不住你家人,五年了,你在我门下虽然饱读诗书,可在武学上却是资质平平,没什么天赋呀!”
司马空回道:“不怪师父,只怪徒儿愚钝。”
岳阳真人道:“罢了,你虽有些愚笨,却性格憨厚,加以时日,也是个可塑之才。”
显然,岳阳真人通过五年也没看出司马空的天赋。也从不知道他会春潮棍法,更想不到今日竟自创凌冥掌。司马空虽不喜欢学剑,却也不想惹师父伤心,只得隐瞒师父至此。可谓大智若愚。
片刻,岳阳真人又道:“你且再最后耍一次武当剑法给为师瞧瞧吧。”
司马空便练起了往日师父所传的剑法。每剑每招皆是按师父所教,死搬硬套,确实平平无奇。
看得岳阳真人边摇头边叹气。
两日后,武当派众人正在练功。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门童开门一看,是个老头子,说是求见掌门人。
老头匆忙走进大殿,司马空一眼便认出这人,正是司马府的老管家。司马空高兴坏了,想不到老管家亲自来接自己。
老管家上前向岳阳真人行礼道:“真人,司马府出了些事情,老爷命老朽来接少爷回府。”
岳阳真人转向司马空道:“徒儿,你就此谢师下山吧!”
真要离开,司马空当真有些舍不得。向师父行大礼拜谢之后,再向众师兄弟挥手告别。最后道:“师父您老人家保重,徒儿定会回来看您的。”
岳阳真人颔首,微笑。
走出大门,司马空便问老管家家里出的什么事。
老管家摇头道:“唉,锦衣卫包围了司马府,说是要找人。”
“找人,找谁?”司马空继续问到。
老管家道:“不知道呀,老爷看情况不妙,便让我一早就偷偷出来拦住你,这几天 暂且不让你回家。”
便走边接着道:“我明白老爷和夫人的心意,只是你不会去我怕你会遗憾终生呀。”
司马空似是有些着急,只说了句“多谢老管家。”便不再说话,只管赶路。
此时,司马府家,司马无极的所有弟子,家丁全部被斩杀。府内府外被锦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花斑虎雷怒满手鲜血,大喝道:“司马无极,再不说我便先杀了你夫人,如何?”
司马无极将青龙半月戟挺在前面,满身是伤,道:“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柳如烟手里握着短刀,也是受了重伤。声音虚弱道:“你们这些恶狗,什么大弟子李善财,什么打狗棒,简直是放屁。”喘了几口粗气继续骂道:“统统都是狗官,随便定个莫须有的罪名便滥杀无辜,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说完便一刀劈向栾平玉,栾平玉挥动手中拂尘,几缕锦丝便插入柳如烟的脖子,柳如烟便缓缓倒地,嘴里念叨着:“空儿,空儿。……”
司马无极大喝一声“柳妹!”便挥动起长戟,刺向栾平玉。
紫上驼一杆梨花枪挺出,挡住了这一戟。
雷怒,紫上驼,安童,苍云四人便将司马无极团团围住,此时的司马无极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阵乱刺乱劈中便被锦衣四位刺成了窟窿。
双肩被虎头双钩钩穿了锁骨,胸膛被梨花枪一穿而过,九耳八环刀刺入双腿,还有安童的铁毛笔,硬生生刺进司马无极的小腹中。
一代枭雄,殒命家中。
栾平玉对着身旁吕万豪道:“司马家全死光了吗?”
吕万豪自从被带来认人之后就差没吓得尿裤子了。
战战兢兢回道:“启禀厂……公,他两还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管家。”说完便往额头擦了擦汗珠。
“嗯,说不定秘密就在他儿子手上,你们四人给我在这日夜蹲守,知道他们出现为止。”栾平玉向四人喝道。
四卫声音齐整,道:“是!”
栾平玉又道:“哦,对了,带上这个胖子,继续认人。”
说完便摆动拂尘,扭动腰肢,带上锦衣卫百余人匆匆离去。
夜深沉,秋雨蒙蒙,司马府万籁寂静,一片漆黑。
司马空与老管家快步上前,轻轻一推,门即开。庭院中散散落落都是尸体,混着泥水,好是凄凉。
司马空边哭边大声呼喊:“爹,娘……”
老管家也跟着喊:“老爷夫人,老爷夫人……”
一把青龙半月戟杵在地上,司马无极躺在戟下。
司马空便跑过去,抱起司马无极上半身,便大叫“爹爹爹……”声嘶力竭,震破长空。
随即便看到了躺在木凳旁的娘亲,司马空便爬行过来,大叫“娘娘娘……”
老管家便跟着跑了过来,将柳如烟和司马无极的失身抱在一处。
老管家啜泣着,司马空向天狂吼:“天煞的锦衣卫,还我全家几十口人命来,啊,啊,啊——”
泪水混合着雨水,雨水浇注着每一个屈死的冤魂,雷声怒斥这每一次滥杀和不公。
四人从房顶门上飞身而下,雷怒手中提着吕万豪。
“哈哈哈,哭够了吗,小子。”雷怒厉声问道:“吕大富豪,我们要等的是不是这老头和这小子。”
吕万豪被雨水淋湿,头发凌乱披散下来,甚是狼狈。回道:“是,正是他俩。”
司马空停住哭声,瞳孔里满是仇恨。
放下父亲娘亲,道:“爹,娘,孩儿这便给你们报仇。”缓缓起身,抓住青龙半月戟。
苍云笑道:“小子,识相的快点把东西交出来,也好让爷爷们回家睡觉。若是大爷四人心情好,或许可以留你一条小命。哈哈哈。”
老总管拾起地上长剑,大喝一声“跟你们拼了。”便向苍云刺去。
苍云怒道:“不想活了。”一刀便将老总管喉咙斩断。
司马空大叫一声:“老管家!”
长戟挺出,欲刺向四人。
突然,门外响起了箫声。
悠扬,凄凉,绵绵不绝,穿过雨水,穿过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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