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如慈听着牛金刚的减员计划,就想起他和劳资科杨科长谝闲传的事。
2015年前后,武诚在质检科时动员他来化验室上班,并说到化验室可以照顾上他。袁如慈也想化验室不像看沙泵毕竟是主岗位工资高,岗位也相对干净,工作又稳定,只要上班做完样谁也问不着!再说随着年龄增大干化验也不错。但是武诚也不敢直截了当到吴德全跟前点名要,后来黎健来武诚就出主意说成果与否全在杨大夫嘴里,只要杨大夫不坏事就行,给杨大夫送个礼到时候化验室缺员杨大夫就会直截了当推荐你,并说厂里谁谁谁给老杨送礼办成啥事,武诚也推心置腹说自己曾经为办事给杨大夫送礼的事儿。袁如慈怦然心动也想武诚说的很对,就曾在陆娟的带领下去老杨家送过一条烟一瓶酒并且给她孩子三百元年钱。因为送了礼结果化验室没有去成。杨大夫无功受禄虽然没有帮上忙,但从那以后见袁如慈总是很客气。
一次两人说起岗位缺员的现状,那肥头大耳的杨大夫就笑咪咪地说:“车间人多,梓旭集团要减员呢!”。袁如慈那时候就很迷惑不解地想车间许多岗位都是单岗,咋减啊?
现在听到孙俪的话,就觉得牛金刚,杨大夫这些中层干部的确不大地道啊!河南来的企管科常科长在闲谝中也对他说好好干工资会涨的,主要车间里人多,现在主要是减员。袁如慈就解释车间人少,因为这个厂设备老化,许多岗位上人不够。常科长就说他们河南下属五千吨的选厂才八十人。而伍佑集团七八百吨选厂就百十人呢!袁如慈就打比方说,这选厂三台球磨机一个人看不过来,只有一个机子一个人,这样就人多!但已减员,岗位上人就不够,有些设备就没有法子启动!不像新投资规划修建的那些节能省耗,环保型的选矿厂啊!一台球磨机一天就是我们三台球磨机得处理量啊!
现在看来,减员计划的确没有泡汤啊!袁如慈听到孙俪等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不题名道姓骂的话,心知肚明他们在骂谁了!
也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牛金刚兴冲冲地走进来,顺便坐在付新平身边就高谈阔论说减员的事。如果按照他的思路将会给公司一年节约多少费用呢!车间药台工让老乔民工队干上少三个人,一个人光就厂里缴纳养老保险上就节省三四万呢!再别说三个人的年终奖一年到头也一万好几!谁也清楚单位给民工没有卖保险,老乔更不会给他手下的民工买啥养老保险!本来早先听到付新平的话大家心里就不满意,这一会听到牛金刚自以为能的减员策略,个个人心里十分厌恶就各看各的手机了。气氛亦不活跃显的低沉,就连建新文彬两个亲信也对牛金刚内心有点不满,沉默着不再陪着笑脸恭维。牛金刚看到大家都是沉默的神色,也感到没有意思,就说:“坐上一会就到车间里去,不然王总上来看见不好!这几天生产不稳定王总动不动就到各处转!”他对王二炮从不叫绰号,而是称老王或是王总。
建新文彬脸上堆起一丝干笑,站起来说:“走,看球磨机走!”推开付新平就往出走。赵倩孙俪脸上既看不到笑容,也看不到有什么不满,就如往常一样拿上水杯去车间了。
看到浮选工球磨工走了,牛金刚就对付新平说了几句最近指标不好,公司里段总一直提这事儿,王总很急,我们也要想办法。又说尾矿库需要覆土,不知老乔找上人没有,他要去看一下。忽然他就说:“中午了要好好睡一觉,昨夜里贼娃子偷矿石,看矿的李虎就把电话给我打来,半夜三更把我吵醒,再也没有睡好!”
付新平水泡子眼垂视着就随口附和说:“保卫科都没有办法,我们有啥办法?我前晚上三点多就被开铲车上料子的老陈打电话吵醒!他说没有办法上料子,那些捡矿石的人把铲车挡住不让上料,我就只好去矿台看。我还没有到矿台上就差一险被跑下来的一个贼娃子碰翻过!我把贼娃子也吓着了,贼娃子把我也美美吓了一跳!最后老陈说破碎机空转他要上料,可是那些贼娃子要捡矿石,有一个人爬上铲车,打开装载机门子对他竟然恶狠狠地说‘日你妈地!你等一下行不行!急的死去呢吗?’唬的老陈也不敢上料只好等,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才给我打电话!”
“铲车一脚油门,你给压死几个就弹活(慢了,收敛之意)了!”牛金刚听至此就恶狠狠地说!
“压死一个贼娃子,老陈就说不清楚了!这厂里大大小小领导没有一个出面帮老陈说话的!就是你和我开铲车上料也不那样做,能上料就上,不能上就等着,大不了没料子停机,那与上料子的人关系不大!但你把偷矿石的贼娃子压死就是你的责任了!”
“那现在赶紧把围墙组起来就好了!晚上李虎只要把铁门一锁就安全了!”牛金刚想了想语气变得平和又补充说:“围墙组成可以把看矿台的人撤走两个!不可能还让他们睡在那里白拿钱,那是不可能嘀!一个到沙泵站轮休看砂泵,一个就到脱水上去。我已经给王总(王二炮)说好,现在王总(王二炮)负责三个厂的生产,选厂大小事务王总说了算数王总已经答应。如果按我的计划弄下去,全厂取消缺员性加班,每月大家绩效就高一点!矿台上只留下一个白天收矿石就行!”牛金刚很武断地说。
“就是再减人我们绩效高不了,人少劳资上就分配的少!你一个人把十个人的活干完也给哈一个人的绩效!”付新平内心对牛金刚千方百计减少岗位人员来讨好公司的做法显然不满意,就毫不思索就说。
袁如慈听到要给沙泵站派人,随后也就取消他们三个看泵人的缺员性加班,内心也不满,就轻描淡写地说:“公司里应该和地方上搞好关系,让柳林派出所行动抓贼,镇压贼。从重,从狠处理几个贼就镇压住了!咱们单位保卫科既没有执法权利,拿的那几个钱也没信心跟那些贼娃子拼命!就那着葛文杰得罪的贼娃子多,一年就有好几个花圈放在他门口呢!哪个保安护矿惹出事就取不离手了。现在徵帝集团来的人根本不把地方上的人看在眼里,当地政府职能部门也没有人爱管!周围老百姓就抢疯了!总之舍不得钱,哪门也干不成事。公安上的人不像我们工人,谁也能使动弹!我也看着呢!就让周围的百姓偷吧!不偷着也就这几个钱,偷着也就这几个钱。我们富不了,让周围老百姓富起来也不错!”
牛金刚听了国字型大脸转向他就讥笑道:“你说的这话就没有一点企业荣辱感,没有一点对企业的感恩之心,把你这样的职工能组啥?还不早些打发了!吃谁的饭砸谁的锅!”
“我吃他的饭是给他干活着呢!有没有白吃!况且职工现在干的活和老板给的饭不对称了,职工砸锅也能说通!要让职工有企业荣辱感,就要让职工有点自豪和尊严!你说我们拿的这个工资走出去害臊的不敢给人说!职工没有尊严了,还能维护企业利益,还能有企业荣辱感?再说老板也不会因为企业感到自豪,有荣辱感,只想着抓紧赚上一把把这烂摊子再给哪个老板擅给呢!”袁如慈也笑着回答。
付新平就笑眯眯地听着,觉得他不好说出的话全被袁如慈说出来了。
过了一会,牛金刚忽然又想起关于尾矿坝覆土的事了,就随口说:“我去看一下老乔,这驴日的就连个攒劲民工都找不上!”就起身走了。
时间不长,机修班减员只是让柳强去矿山干机修。
几个月后,药台上果然给民工队老乔承包了,老乔就打发来一个门牙都掉完,一个弓着腰走路趔趄的两个老汉,一人十二小时,听说一个班七十元的工资。药台工就安顿在计量上,磨浮车间甲班,乙班拿了快半年的缺员加班就没有了。工资也从三千元一下子降到两千六七。机修班上只是变了一点就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机修班长就成时宜。向阳因为和班组人搞不拢被调到脱水车间继续当上包括自己共两个机修工的班长。
于是伍佑集团从2015年吵吵嚷嚷三四年的定员工作就这样尘埃落地。因为谁也清楚只能减机修,定来定去工资没有变动只是减去一个维修工将柳强调到矿山当机修工去了,再就是把缺员的岗位名正言顺变成合理的不缺员岗位,就是不在增加人而已!
诚如袁如慈和大家想的定岗定薪,一人干了两个人的工作就应该拿两个人的钱,干得多拿得多是不可能的!因为伍佑集团减员的目的就是让少拿钱,多干活而实行的,不是让职工得实惠而实行的,草草走了过场也就结束了!
肖红很瘦的瓜子脸微嬉笑着说:“定来定去,一分钱也不能多拿!这就是梓旭集团定员的目的!”
“以前都骂甄荹嘉管得严,试咔,现在徵帝集团来的人也是淘着吃脑髓的!一个比一个叶子麻!就正在出油的油榨子一样,一个人比一个人心狠码子加的重!”建新就说。
……
(第六章8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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