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工班长保平知道他业务不熟练，不堪重用，不安排活，平时上班混混大大的，没有压力，没有人管，轻身啊。即便如此这个小伙干了一年，年初开机就再也不见了，从这以后就再也没有派来新人手。
电工班长宝平那是一条狼一样的人，很刁钻，敢争敢要，根本不怕得罪牛金刚，反而牛金刚对他倒有点棘手而容让。宝平能有这个能耐是有原因的，因为自己是伍佑村人，家里的土地都在厂区周围，二分厂的人稍微一大意就会踏进他家的地。适宜常笑说撒尿不小心，灒的点点子也能落在他家麦地里了！厂里有许多地方有牵扯，动不动就的求他家人。2016年牛金刚刚来那一阵子吵吵的要提拔车间主任的美差早已经成为泡影，况且他又是厂里的技术骨干，许多时候离开他有些电器工作就没人会干，是宝贝了！也就是如此很强势的牛金刚也不敢过于得罪，不得不让他三分，不然半夜三更那个电器部位有故障叫不来。鉴于此宝平就根据缺员要加班工资，牛金刚迁就他只好给电工班一个人的缺员性加班工资，每月宝平就将二十六天加班考勤分给大家。每个电工就能多拿四五个加班工资，于是算上每月检修给的两个固定加班，电工班人人就能拿到三千二三，甚至三千四五的工资。平时没活干却工资比车间的浮选球磨都高得多！车间浮选工球磨工看到电工班上大夜小夜每到岗位就仰躺大肚睡到下班，月月工资这样高，而他们一接班干的黑鸡琉球，眼缝不眨。一个月才领不上三千元，况且车间也有人顶一两个班，牛金刚为了减少加班就扣着不给，三个磨浮班长也怕得罪牛金刚不争取。天长日久车间里那些老实人就吃亏多，个个心里不舒坦，也不好好操心认真干！
2019年初夏一天早上电工王力红就病倒在车间，电工班就按编制更缺人。
王力红有病已经时间很久了，因为手头紧张，也为了多挣钱就不休息迟迟拖着没有去医院。
早上接班王力红签到后就趴在那铁皮桌子上头枕着胳膊，神色疲惫地对袁如慈说：“我才五十多岁，就浑身是病！上的这班休息没有休息，再说娃娃上大学每月打生活费，一个月就弄得精光精光的，说的穷皮想走个医院都没有钱！”“即便这样，你又算不上困难户！”“我们再困难也不是困难户，别人再不困难也是困难户！虽然县工会每年救济困难户五百元钱到医院做个检查也许也不够！但就那每年牛金刚给他的猪朋狗友享受上，然后就到饭馆子喝酒耍完年年是他们的喝酒前，我们根本听不着！也不指望！看病全靠自己啊！”
王立红说到看病住院袁如慈当时深有感触。因为他的孩子上高中，一个月一个孩子就得五百元。就这两个孩子懂事，不乱花钱，还很节约，有时候舍不得吃往往吃不饱。即便这样他有时诚如王力红说的那样，有时遇到头疼感冒也就拖着不敢去伍佑庄里那个门诊部买几元钱的感冒药，更不敢奢望住医院。他很清楚走进医院病还没有诊断就一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因为现在医院大夫不会看病，哪怕你头痛感冒，从外国进口来的所有设备要从你的头上到脚下依次用完才能给你开药。
“国家政策好得很，的确想方设法解决人们看病难的问题，但到基层就胡组起来了！特别是医院！我到医院也仔细观察过！我看了现在只有那些大夫有病能看得起病，出此之外就是那些管医疗报销的人！你别看现在合作医疗多好，但万万不能有病！一有病就不得了！就像我三嫂子得了个胃癌，手术后每次化疗就得一万八，一份也不多一分也不少！那大夫租（弄）的好的很！钱数字不够一万八本来星期六就出院非让你星期一出院不可。在医院哪个药不报销就让你用那个药，你不同意还不行！一进医院大夫就这个药效果好，那个药效果好就是不能报销，看你咋办！你说咋办？只有硬着头皮子用吗！那肯人歹得很！我今年领上娃娃去省城医院拔一个牙齿，你看先让做了片子，再让你做CT。刚说几百元就够，最后就给你说最好带上两千元，到礼拜天就打电话联系！意思是星期天要到他私人诊所里去拔牙！我最后没办法领到我们镇上一个牙科大夫跟前只花了十几元就罢了！你说你能进的去医院吗？那医院比阎王殿不分上下！你看看现在的大夫的组手，你没钱都就有杀那个大夫的心！怪不得现在医患关系那样紧张，病人打和杀医院大夫的报道不断出现报端！”袁如慈一说到医院，也愤愤不平！
“老袁，你说的就是啊！就像我前年有病住院回来报销，杨大夫说这个药不能报销，那个要不能报销，最后能报销的已给，说是百分之八十的比例，结果连一半已报销不了！”
“杨大夫就那个样，我听哈着呢！厂里那个女的生娃后去报销，提前给买了一条好烟两瓶好酒，那个女人就说报销的高，几乎全部报销了！老王，你说的这话我很有同感啊！我上个月头疼感冒就是硬撑着过来的。那几晚上睡在床子上睡不着就想，我们这层人要死就死在岗位上，让老板赔上几十万元家里人也就好过了！万万不能得个死去死不了，活起有活不好的病！”
王力红脸色十分苍白，兀秃的眼珠看着袁如慈怅然地说：“我妈七十多岁了身体好好的，她对我说那时候一个月才领着四十元的工资，也没有现在的压力大，一家几口子人也够花费呢。现在一个月领着那时两三年的工资咋就不够花了？我才五十多岁不是心脏不好，就是血压高，还好像是抑郁症！不知道为啥现在的病真多，是不是我们吃的菜啊粮食啊肉啊都有农药添加剂有关？现在国家应该制止这些添加剂和使用农药！”
“生活压力大的人哪个不是抑郁症？我有时就不敢往后想，一想就不知咋过！不过现在人病多也是事实，但完全不怪农药和添加剂，我是农民清楚得很现在的菜水不打农药干脆就让蛆吃的不见叶子，那就根本不长菜啊，不打农药实在没办法！现在虫子蛆儿太厉害了！听说以后钢筋混泥土都要打药，不然蛆儿都要吃呢！”袁如慈就很幽默真诚地说。因为他现在是菜农，种菜打农药已经是很厉害，也很无奈的事。
王立红实际上吹拉弹唱都会，多才多艺，但他性格有点孤僻，人缘就差，厂里就少朋友，单位好些领导和同事背后骂他有神经病不正常。王雄强主伍佑集团曾经派出一批员工去北银铅锌公司技校学习，那时王立红作为骨干前去，听一块去的回来说王立红到那就热恋时技校的一名学生，月月生活费就花的干干净净，三天两头子和刘梅要生活费。刘梅给的慢就破口大骂不止，那时差一线和刘梅离婚。“”那女的花了不少王立红的钱，王立红恐怕就连乃个女子的阴毛也没揣上一把！说这是的那些人添油加醋及夸张又丑化，蛮是嘲讽。这些年袁如慈听到有关王立红的故事就唯此而已。两个人因为年龄相仿，王力红以前也爱给厂报写诗歌投稿，虽然现在荒疏不写，但他对写作有成的袁如慈很亲热，两人有共同语言，有时一言半语还能说几句。这一会两人东拉西扯说了一会闲话，袁如慈便诚恳的说：“你还是要注意，看着治疗，把药吃着！别耽误了！”
“我一直吃着呢！就身上抽抽（口袋之意）里都装着速效救心丸，试着心闷气短就吃呢！”
两人正唠嗑，就听到浮选工赵倩大声喊“王力红”“王立红”。
原来一台浮选机电机在接班前烧了，上个班值班电工提前下班，浮选工就等着白班电工接班后更换。赵倩接班得知电机烧了，跑到电工值班室不见王力红，便站在车间门口朝沙泵站喊，王力红就起身慢步腾腾地走了。
九点多钟磨浮车间赵倩建新文彬坐在沙泵站休息室连椅上玩手机。因为天气阴沉沉的，袁如慈一直坐在那里看书，时间一长就头昏脑胀。
这时正在门外台阶上用钢管焊栏杆子的那个性格怪异满脸胡茬如刺的机修班长向阳揭过那脏兮兮塑料门帘，那胡茬如刺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笑着说：“王力红睡到在路上呢！”就放下门帘不见了。
赵倩看马向阳走了，大眼珠一瞪骂道：“这个老回子就是鬼，看着我们在这里坐不服气就忽悠人！”
袁如慈马上想起早上签到时看见王力红那副病恹恹神色就放下手中书很严肃地说：“老马不一定没有忽悠人，王力红绝对有问题了！”便起身走出去看究竟。
赵倩等继续看手机，因为他们不相信，他们刚进门看见王力红也走下台阶了去宿舍。
袁如慈走到沙泵站台阶前老远看见王力红就睡在去河边的那条坡路上，看样子是从宿舍回来要往车间走。他大吃一惊返回沙泵站休息室，揭过门帘就喊：“快点快点，王力红的确睡在路上呢！”
大家立马装上手机出休息室，纷纷走下台阶，疾步来到王力红身边，看见身高马大的王立红浑身是尘土，那穿着红色工作服的身子不断地抽搐。赵倩就从头上摇了遥看直觉咋样，建新很急迫要往起来抱，袁如慈赶忙制止说：“不要动，赶紧给牛厂长打电话！”
没上三分钟，牛金刚就大步流星赶到跟前，他看了一眼既不问啥情况，也没有一点同情和紧张的神色，完全就像车间那部机器不正常一样，只是很果决地说“就往医院送！”便掏出手机给伍佑集团办公室打电话找车。
实际上没几步之遥的集团办公室人员早已看见，个个站在台阶和楼下的护栏上远远观看，办公室主任柳聚星也早已看到，已经掏出电话安排一辆旧皮卡车倒了过来！
袁如慈赵倩等几个人连抬带抱把很沉重如泥的王力红弄到皮卡车的后座位上。司机是个年轻冒失小伙，看到其他人已经好像没事了，就瞪着大眼珠大声说：“坐上个人，到医院咋组，我给你们往医院背？不去人我一个拉去没人管就原拉来了！”
牛金刚看看身边的人只有脱水车间能走开，就脱水工老郭说：“老郭，你往医院送去，送到医院就来！”
老郭刚上去，车门尚未关上，那皮卡车“呜”地一声跑远了。
“各到各的岗位上去！”牛金刚看车走远了，就回过头说完直径去集团办办公楼，谁也心理明白他是给老总们汇报情况去。
看到牛金刚去集团办公室楼上，赵倩建新文彬再次走进到沙泵站坐下掏出手机听歌的看视频玩微信，你一言我一语地评论。
“老郭就是懵懂怂日地，你一分钱没有拿，如果去到医院家属一时时来不了，你咋办啥？”
“老牛不去，就是怕掏钱呢，怕家属找麻搭，才让你当工人的去！”
“在这种情况下厂里财务上应该先拿一点钱到医院应急用，哪怕以后从病人的工资里扣回来或是报销了再扣也行，起码让职工能感觉到一点企业的温暖！”
“现在这企业越来越没人情味了！”
“老郭夯着呢，跑着组啥去，厂里一分钱不给医院又不是免费的！再说病成那样子，你到医院一个人咋组、那个司机小杨根本不给你搭手！你一个能把王力宏背上楼？”
“厂里应该先给病人预借点钱，以后报销了还也对着呢！厂里职工又把你公司赖不了，以后发工资扣也对吗！你说一猛子去医院，家里人没有钱就肯死了！”建新就笑眯眯地说。
文彬就哈哈狂笑一声：“老王不一定不到医院就踹（死之意）了！不过踹了也好，家里人来闹，让这些河南人尝尝滋味！”说完便趴在桌上看手机。
“尝你大地球呢！工人死了闲闲地，那就几个钱打发走了！要死就要死老总们呢！一年几十万拿上干球子地啥！”建新就骂。
大家被刚才文彬猛然狂笑惊了一下，赵倩回过神瞪他一眼，便戏谑着骂道：“你得神经病呢！是不是没有打狂犬疫苗！”
赵倩说完看了一会手机心里就思谋已经在沙泵站坐的时间长了，再说也想牛金刚去公司办公楼已经有一会时间了，就站起来拿起放在烧水桶盖子上安全帽说：“走，车间里走。不一定一会会你牛哥给河南人馊主意出好后就上来了！如果堵在门上就骂死了！”
建新文彬也觉得赵倩说的有道理，就装上手机起身去车间了。
时隔不久牛金刚就走进沙泵站，因为这几天指标在三个选矿厂最差，今早就在生产会议上被训了一顿，心里真不舒服。他本想看车间岗位工如果在沙泵站坐着谝传看手机的要骂一顿出口恶气就绷着脸。但一掀起那脏兮兮门帘，看到袁如慈一人，那脸色就变得缓和便转身走了。
很快就到订中午饭，建新文斌赵倩都提前来坐在连椅上等着订饭。海俊就说：“王力红如果今个死在岗位上，就把几十万挣下了！”
赵倩就瞪了一眼说：“你死啥！你死在岗位上我们给你答礼。厂里给你赔上八九十万，你能花几分？你的爪爪子让别人日上，你的娃娃让别人打上，你的楼房让别人住上，钱再叫别人花上，你还不是白死了！”
海俊一听嬉皮笑脸地说：“你老怕李艳让别人日，你死了就管不得那么多了！”
“你能管？你的抓爪子就让肖红给你管！”
肖红小脸蛋洋溢着笑容说：“少给我安顿！你管着别人还轮不上管呢！你看你一休假万能就要休假，你一早走，万能就不好好看球磨机了。昨天你一早走，万能一个球磨机就再也看不稳，把我就整死了！”
建新就严肃地说：“我刚听老牛说王力红不算工伤，只给八百元生活费，看病的钱得自己出！”
建新此话一出口大家就缄默不语。谁都清楚这是牛金刚为了立功突表现给伍佑集团公司里出的馊主意，不然一般不按工伤，也都会按考勤给予照顾几天甚至到月底。况且王力红去医院不到一天时间，至于病情如何能住几天医院，能不能上班厂里尚且不知，但厂里就已经为推卸责任，减少麻烦，做长久打算把他的后事早已商量好。明知这是牛金刚平时对沉溺手机的王力红不满，就没有照顾的心思，不然哪门也要等到月底看病情如何才做决定，何况车间里老朱去年有病去西安到宝鸡一住院就半个月考勤一天也不少、玉龙妻子今年生孩子耽误一个月，他也没少一天考勤，建新妻子干农活把腿拐伤，建新去医院服侍近二十天，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考勤一天也没少！车间常和他喝酒的这几个人哪一个没有十天八天休息，他把考勤少过一天？王力红到医院没，也许尚在路上，他已经和王二炮商量好如何处置！对王力红的方案的确让其他人心里不舒服！个个心里为王力红抱屈，但怕说出多余话被牛金刚听到就沉默，也就谨言慎行呢。
袁如慈知道这是牛金刚给王二炮出的主意，王二炮的话就是代表伍佑集团公司。他心里也不舒服，对这种推卸责任，缺乏关心职工的做法很不满，就一边看书一边说：“再不算工伤！只要人不超过两天死亡都算工亡呢！都想着逃避责任。这些河南来的老总有时还想不到，咱们梓旭县的这些溜须拍马的人就已经想到了，就给出谋划策了！”
“过去日本人打中国是日本人未必哈（坏），那狗汉奸就哈！不知道对工人关心一些，工人有点病生怕把他们连累上！”
袁如慈听到这些话，就想起两年前化验室一个女工手被取样机齿轮啮上的事！
柳岩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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