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几丘田,到了渠道上。
清风,微暖,穿一件毛衣并不冷,阳光也甚是温柔,艾草的清香让人觉得满足。渠道里水流很静,远远望去有几个人在田埂上忙碌,田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草,夹杂在去年留下的枯草堆里,愈发鲜嫩。
记起儿时的自己和弟弟一起扯猪草,最喜欢在这样的田野里奔跑,逮着有那么一两丘田没有水,躺倒,翻滚,撒腿丫子追赶……
突然怀念那时候的夕阳,应该比此刻的还要美。
儿时家贫,没有什么零食,我们姐弟时刻挂念着家里的片糖,姜黄色的两片合成整块,中间还有一层白色的又细又绵软的细糖,装在一个大红色的铁皮盒子里,那是充斥在儿时记忆里最为美丽的滋味。妈妈藏得极为隐秘,她只在哪个感冒咳嗽就拿出一片掰断一点放在臭柑子里炖着,说是可以治咳嗽。可我们在她不在家时翻箱倒柜总能找到,每每心惊胆战地这块掰断一点含着,那块掰断一点舔舔,直至把每一块都掰断了一节后就开始整块整块的偷走了。
铤而走险地偷拿整块的概率在我们的节制下少有发生。难得的一块定要分配均匀才行,我记得我和弟弟为谁分的那一半要大一些还险些动了手脚。
最终肯定被妈妈发现了,但为何此时记忆里全然忘了妈妈到底有没有揍我俩,只记得那滋味这般甜。
那时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有一次带回了一盒糖果,那是我姐弟俩从未见过的。有一种类似于现在的夹心巧克力,含在嘴里等外面的这层慢慢融化,包裹在里面糖浆溢出来,沁人心脾的甜!我俩谁也舍不得多吃一个,总是偷偷瞄着看对方吃了几颗了,好像剩下自己独自享用时会更多一份甜蜜一般……
我到现在都不记得,当时有没有给爸妈拿一颗,若那时,让他们也尝尝这甜,该多好!
后来参加工作了,给妈妈买过大包大包的零食送到了她上班的地方,爸爸喜欢吃什么就给他买,无论是菜、水果、还是零食。有一年暑假去了趟炎陵,带回的黄桃也第一时间送过去,他咬了一口后说这桃子怎么格外甜!
可是后来,爸爸生病了,他什么都吃不下吃不了。包括我熬的他曾经说很香的小米粥、很鲜的鸡汤……
现在,无论我想吃什么都可以马上买到,可无论什么尝在嘴里,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份满满当当的塞满记忆里的甜。
我在这样的夕阳下开始找野草准备做粑粑,都说艾草粑粑吃了对身体好,爸爸,若你还在,做好了一定也要送点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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