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长安街巷笼罩在一片淡淡的烟尘之中,各色行人穿梭来去,在慕容尚冰身边不时掠过,到处弥漫着百姓人家的生活气息。沿着这条熟悉的路,慕容尚冰却忽然住足了。身旁朱红的大门,阔绰的堂面,及高大的匾额——锦香阁。睹物思人,令人不胜凄楚,不如快步离开。可锦香阁门口的几个彪形侍卫,却引起了慕容尚冰的注意。看打扮,很明显是王府的人。
“究竟是谁在这里?”慕容尚冰这样想着,压着火气走了过去。可刚到门口却被侍卫截住:“喂!今天这里被小王爷包下了,不许进,快滚!”粗声粗气的。
“我是小王爷的朋友,让我进去吧!”
“朋友也不行,快滚吧!快点!”说着,两个侍卫便伸手过来推,这可是他们自找晦气。慕容尚冰本来就一肚子火,仿佛骨骼碎裂的声音,两个彪形大汉便龇牙咧嘴的倒在了两旁。然后,慕容尚冰便大踏步的走了进去。鸨母远远的望见,方欲上前招乎,见慕容尚冰一脸冷峻地从自己身边一阵风似的掠了过去,本来想好的词也吓了回去。
厅堂之中宴席大摆,灯火通明,乐琴声和着笑吗声。一大群姑娘,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围着一个半醉半醒的人——慕容落雨。在他对面却站着一个冰雕般的人儿。
一小队王府侍卫急匆匆的从阁廊后跑了出来,慕容尚冰瞟了他们一眼,忽然,为首的一个人忙摆手停下来。犹豫一会儿,便独自小心的走到慕容尚冰身旁,尽可能的压低声音,恭敬地说:“郡主,属下们不认得您,方才冒犯了,望郡主千万恕罪。”
“不认得是最好!有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是,是……”
“小王爷经常来这种地方吗?”
“这……嗯!”
“放开我!小王还没玩够呢!快放开我,你们这群浑蛋,我非宰了你们不可,一个一个全宰掉!杀掉——杀,杀掉!”不管醉鬼嘴里骂些什么,四个健壮的军士,提着四角把他给硬抬了回来。一伙人乱哄哄的破门而入,把醉鬼撂在了床上。屋中的少妇被吓了一跳,慌忙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讲不出话来。
“这……这……怎么回事?阿冰,贤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军士随即退了出去,慕容尚冰望了醉鬼一眼,又望望她,没作声。
“嫂嫂,这些日子地得还好吧?”在院中亭内,慕容尚冰摇着扇子随意的问这个不问也知道答案的问题。
薛玉月半晌半有作声,之后轻叹了一声说:“好不好,贤弟也都看到了。”
“原来王兄真的经常这样!”
“像今天这样还是好的,多亏贤弟及时把他找回来,不然……”
薛玉月讲到这里忽然停了口,慕容尚冰明白她的意思了,便叹了口气,斜望她一眼,忽见她颈项和左颊似有伤痕。
“这是怎么了?”
薛玉月被慕容尚冰这一问捂起脸,侧到一旁。慕容尚冰立即皱起眉头,“啪!”地收起扇子,也不顾什么礼节,一把抓过薛玉月的一只手臂,撩开纱袖一看,只见块块的青肿和几丝血痕。然后又抓过另一只手臂,同样是青肿和血痕。慕容尚冰愣了愣,薛玉月一下抽回手臂,两手叩在一起。由于羞愧而脸红,由于不安而心跳,忙侧过身,低着头,声音颤抖着说:“贤弟,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
“嫂嫂贤良淑德,恕小弟冒犯错误告辞!”慕容尚冰说完,便快步离开了。望着慕容尚冰的背影,薛玉月想要上前叫住,可又没有理由,心里像打倒五味瓶一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有两个人先慕容尚冰一步到了怡心园,他们俩到处找,也不见慕容尚冰的影子,现在两个人呆在房里,焦燥不安,而白玉峰的悔意已写满了脸。
“这儿也没有,那儿也没有,你说阿冰会到哪去呢!”慕容崇雪急得满地转来转去,看来这是她的老毛病了。
“急也没有用,我们还是静下心来等着吧,他一定会回来的!天不早了,我走了!”说完,白玉峰便起身推门出去。
正巧慕容尚冰一路想着心事,穿过游廊。忽然,一抬眼,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愣住了,良久良久。只见慕容尚冰的眉头微微蹙了两下,再没有别的表情。这时,慕容崇雪发现白玉峰呆站在门口有些不对,便叫了一声,跑了出来,扑到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再定睛一看,只见慕容尚冰的目光似要将她烧掉,不觉心里一阵恐惧。慕容尚冰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一把锃亮的匕首,闪着寒光,会让人想到什么?自然是死亡。死亡是一切的结束,也可以是一切的开始。它是一种最特殊的方法,可以解决一些其它手段所解决不了的问题,对,就用这个方法!主意已定,慕容崇雪快步跑到慕容尚冰的房外,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慕容尚冰正静静的面窗而立,摇着折扇。
“我知道你恨我!”慕容崇雪气喘嘘嘘地说,“你说我横刀夺爱也好,说我不知羞耻也好,我都不在乎,反正我喜欢他,我就一定要把他抢到手,一定要得到他,不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就算是死,我也不后悔!”
“啪!”折扇猛得收拢起来,但一句话也没有。
“你要是真的不能原谅我,那我也没办法!”说着,慕容崇雪猛得抽出匕首,正巧这时小荷推门进来,见状尖叫一声,手里的杯子摔落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呀!二郡主!”小荷一声尖叫,慕容崇雪的匕首便停在了半空。慕容尚冰仍旧没有转身来看,但他什么都知道。
停在半空的手臂擅抖起来,不能刺下,慕容崇雪咬着嘴唇,空气也凝固起来。吓得小荷眨着惊恐的眼睛直望着慕容尚冰。
忽然,只听“铛啷”一声,匕首被丢在了地上,慕容崇雪哭着跑了出去。又听“唰——”地一声,折扇又重新摇了起来。慕容尚冰太了解崇雪了,她好容易才把白玉峰抢到手,称心如意,心满意足,她才不舍得在这个时候死呢!做这出戏去哄哄别人还差不多!可小荷 不明白,她悄悄的拾起地上的碎片,瞧慕容尚冰没看见便蹑手蹑脚的捡起匕首,一同丢到了合适的地方。
烂醉如泥的慕容落雨一觉醒来,四下望望,眨巴着眼睛,使劲回想昨夜的事。薛玉月是在另一张床睡的,早早便起来了,见慕容尚冰醒了,便说:“阿冰回来了,昨晚是他把你送回来的。”
是了,就是阿冰,想起来了。于是,慕容尚冰立刻爬起来,迅速的收拾停当,一言不发便夺门而出。
薛玉月眼睁睁地看着,流下两行清泪。
想要忘记痛苦是很难的,因为它会反反复复地发作,不时地刺痛人世间神经,她受到的打击必竟太大了。她虽然不能怨恨白玉峰,但却无法原谅慕容崇雪。崇雪用一种拔苗助长的手段达到了自己本来想慢条斯理、自然而然达到的美好的相同的目的。而今这种美好却被无情的肃夺了,无法挽回。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人活生生的从身边抢去了,而这份眷恋却无法割舍,缕缕的愁思,总是挥之不去。
“慕容尚冰啊慕容尚冰,你不是一向很洒脱吗?你不是亲口说过不会和人争的吗?怎么,事情真的发生了,却感到如些的痛彻心肺,不能释怀?”
江湖江湖,朝朝江湖,处处江湖。妹妹可以背弃姐姐,乐元庆又为什么不能背弃天下人呢?忽然,慕容尚冰有些犹豫了,这件事,这件大事,自己插手是否有些多余?若大一个江湖,是一个区区女子就能摆平的吗?扭转乾坤,单靠一己之力能行吗?
但她已插手太多,她已无法抽身。几千条的人命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已足够惊世骇俗。她要对得起手上这么多的人命,她要把一切做到底!
蒙蒙的晨雾中,一个人坐在不远的大石上。慕容尚冰停住脚,为了避免对视的尴尬,还未待那人抬头,慕容尚冰就早已转地身去。这个人自然就是白玉峰。他为雷雨之夜的事一直感到很后悔,很内疚,苦闷得睡不着,于是早早起来,坐在大石头上发呆。现在又见到慕容尚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地。
“阿冰,我……”
“什么也不要讲!”慕容尚冰打断了他的话,“快把崇雪娶过门吧!”
“什么!可是我……”白玉峰面有难色。
“怎么?你不愿意?你后悔了?嗯?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既然做了,你就应该负起责任,不然崇雪怎么办!”慕容尚冰说的很强硬,但强硬中隐约的能听出勉强压抑的悲愤之声!
白玉峰心里乱乱的,而且手足无措。他喜欢崇雪,这是真的,可他从未想过要让崇雪作他的妻子,或者换句话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沾染女人,还会娶个妻子放在身边,还会做丈夫,可能还会做爹。可转眼之间,这一切就要向他扑面而来了,而他却忽然觉得好害怕,不知该怎样面对这一切。
可婚事却已在忠义王府内红红火火的准备起来了。
想不到忠义王府竟也有一个这样的滴水岩洞。洞不大,别致而幽雅。夕阳的余辉穿过洞壁上的小孔映射进来,使洞内显出缕缕梦幻般的色彩。梦幻般的色彩映着一个梦幻般的人儿,一切都很静谧。一双穿着华贵金靴的双足发出轻微缓慢,但很有规律的脚步声,一点点地靠近,但还是打扰了原本在这里闭目沉思的人。长着长长睫毛的双睑颤抖一下,微微把头抬了起来。
“我到处都找了,都找不到你,我想来想去,猜你大概在这里。”
没有回应。
“我怎么那么笨,这本来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地方,长大了怎么倒忘了。”
仍没有回应。
“看得出,你情绪很不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那个白玉峰要娶崇雪?他们俩怎么会突然扯到一起的?难道他不知道你…… 这个蠢货,大傻瓜。不过这倒也是件好事,我又有机会了,不是吗?”说着,这个人竟把手搭在了对方的肩上。“啪!”地轻轻一响,指骨被扇柄打痛了,猛地一惊,手便缩了回去。
“你!”
“你绝对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你是我的王兄,是兄长,而且永远是……”
“可是我们曾经很开心,你曾经很喜欢我,你说过要嫁给我的,怎么可以反悔!”
“那时我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随口说的不能算数,你又何必当真,抓住不放?更何况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
“可……”
“薛姑娘贤良淑德,品貌俱佳,出身高贵,雍容典雅,样样都胜过我千百倍,你应该如获至宝,感到幸运,万分珍惜才对,不可再有外心!女人是花。而花朵是需要精心呵护的,它经不起蹂躏,经不起风吹雨打,否则它就会迅枯萎、死掉,多可惜?即使持花的手再烦燥,花朵必竟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出气筒,变成无谓的牺牲品,那样太残酷了,太残忍了,太不值得了!”……“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个爱花的人,那你应该至少照料好身边最亲近的花,专爱摧残花的人,就不要再口口声声说自己爱花了!”
片刻的沉默。接着,脚踏华贵金靴的人默默地离开了。
黑夜之中一个女人独守空房,实在是件残忍的事情,尤其是个美貌的女子。
守着一盏孤灯,薛玉月失落的坐在一旁。又是这样的一晚。这夜,他肯定不会回来了,同她作伴的只有怀里的那只小兔,这只可爱的小生灵,也应该算是定情之物吧。
门忽然被推开了,自己的丈夫——慕容落雨——一个魁梧的男子站在了她面前。薛玉月怯生生的站了起来,不知会发生什么。只见丈夫缓缓的向自己走来,薛玉月的神经越发紧张起来。忽然,一阵晃晃忽忽的感觉,一双大手,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抱住她的双肩。薛玉月抬头一看,只见丈夫的双眼中不再有往昔的残暴,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温情和爱抚。薛玉月大惑不解,又受宠若惊。
“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对你,你原谅我吧!”
忽然听到这些话语,薛玉月激动的不知说些什么是好,两股热泪霎时从眼时涌出。丈夫双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将泪珠抚净,又说了声:“你真的很美!”
薛玉月此时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瘫软在了高大魁梧的丈夫的怀中……
凤冠霞披光彩夺目,艳色袭人,面对眼前的这些,慕容崇雪得意之后,不觉又叹息起来。因为她的“心上人”已经好几天没见着面了,好象有意在躲着她。而且,她越来越感觉到白玉峰并不是像想象中那样容易猎取的。她虽然抢先得到了他的人,可他那颗心却仿佛越飘越远,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自己这一举动绝对狠狠的刺伤了慕容尚冰。一想起来,也着实感到十分不安。她欠了慕容尚冰一笔永远无法偿清的感情债。
白玉峰胡思乱想的在庭院里走着,还记得上午老王爷慕容乾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照顾慕容崇雪。当时,在场在人都很高兴,包括慕容落雨夫妇,唯独慕容尚冰神色多少有些古怪。忽然,老王爷慨叹一声:“可惜,这样的大喜之事,却少了张亭恩,可惜呀!”
“你真的不想解释一下张亭恩的事吗?”白玉峰偷偷地问。
“我答应过张亭恩要守口如瓶子”
“也包括我在内吗?你不信任我?你真的不信任我?求求你告诉我吧!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其中一定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好歹朋友一场。”
“真要回答也只有一句。”
“什么?”
“那就是,你要比他幸运得多。”
“你说什么,我比他幸运,可他是朝庭……难道说他也是……”
“是的,你明白就好,不要再对别人讲了。”
慕容尚冰的眼中总是闪烁着一种难以琢磨的神色,那样深遂又那样忧伤,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在他儒雅的风度背后,不时的传达出某种讯息。不管是眼神也好,语言也好,总而言之,难以琢磨。
白玉峰越来越感到事情不那么简单,总感到有些蹊跷。尤其是慕容尚冰像个迷一样若即若离,而且一定有很多事瞒着他。于是,一股冲动,白玉峰快步奔向慕容尚冰的屋子。还未走到近前,只见小荷就已经从屋中走了出来,随手关上门,冲着白玉峰说:“白玉峰,你来干什么?”
“我找阿冰有事,你让一下。”说着,白玉峰便要闪身进去,却被小荷挡住说:“不行,她现在不能见你,你不审回去吧!”
“为什么?你让我进去!”
“不行。”
“让我进去!”
“不行!”……
“嘭!”趁小荷一不留神,白玉峰一把将小荷推到一边,猛得推开门便要迈进屋去。屋内热气腾腾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可还没等白玉峰站稳或看清什么,只听“呼——”地一声,一件宽大的衣袍迎面扑了过来,眼前便一黑,头被裹住了。紧接着自己又被什么东西猛推了一下,于是便从门口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庭院里。又听“嘭!”的一声,两扇门好像被某个隐形的人推了一下,迅速的关上了。
白玉峰用力扯掉蒙在自己头上的衣服,只见小荷正站在门口,兴灾乐祸地望着自己,顿觉耳热,丢下衣服,急忙跑了。
“他走了吗?”
“走了,他的样子可真好笑。嘻——”
“但愿他什么也没看到。唉!”
这一幕太出乎意料了,白没想到自己会受这样的对待,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除非……啊,不可能,这太荒唐了,怎么会呢?可是有许多事解释不通,按理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慕容尚冰应该会气得发疯,甚至想挥剑杀了我不可。可他除了哀怨之外,似乎再没有别的了,这点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不对,不对,有很多很多都不对,非得好好想想不可,一定要想清楚!
就这样,整整一晚,加一个白天,直到夜幕再次降临。
忽然,白玉峰猛得从床上坐起,又静了静神,想了想,于是连忙整好衣装,奔了出去。
白玉峰突然出现在慕容崇雪面前,使慕容崇雪不由的心花怒放,高兴的扑了过去,可白玉峰却忽然躲开说:“不要这样!崇雪,阿冰一会儿就来,我已经叫她了。”
“什么,你叫阿冰来干什么?”慕容崇雪的脸唰地阴了下来。
“崇雪,你听我说,我想了很久……”白玉峰必竟还是有些胆怯,他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崇雪,你是个好女孩,你对我也是一片真心,我知道,可是我,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不妥……”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不能娶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娶你,不能!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无法偿还你,你说我无情无意也好,说我卑鄙无耻也好,总之,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一剑杀了我,但是,我绝对不能娶你!”
“为什么?”
“我们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能再错第二次!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一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顿时惊的慕容崇雪哑口无言。对于白玉峰来说,慕容崇雪的沉默说明了一切,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真笨,真蠢!”
慕容崇雪好象被掏去了心似的,失魂落魄的倒退着脚步,忽然腿碰到椅子,于是便瘫坐在上面。
“我,我不明白你指什么?”慕容崇雪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说完,白玉峰便快步走出房去,心想:阿冰为什么没有来?我得去看一看。
正这样想着,忽然,一种轻微但异样的声音从他耳畔掠过,白玉峰立即警觉起来。接着,便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救命声。声音急促而惨烈。声音好象是从慕容崇雪房里传达室来的,幸好离开不远,白玉峰三步并两步迅速赶回。只见房里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挥着刀杀向慕容崇雪。慕容崇雪吓得抱头鼠蹿,东躲西闪,根本没法招架。说来慕容崇雪功夫也不错,要面对刺客多变莫测的刀法,竟乱了手脚,不知所措,可怜的像只兔子,生命非常危急。此时也想不许多了,白玉峰急忙闪身进屋,抽出墙上的宝剑,就在刺客要手起刀落的时候,白玉峰连忙挥剑格架,使慕容崇雪免于一死。接着,白玉峰便与刺客战到一处。没出三着,白玉峰手中的利剑便抵住了对方的咽喉。正当他要伸手扯掉刺客的面纱时,忽见刺客左手一挥,一股浓烈的烟雾喷向白玉峰的面颊。白玉峰顿觉口鼻辛辣,双眼刺痛,叫了一声便退到一旁。刺客也不多留,乘机提刀逃了出去。
白玉峰使劲眨了眨眼睛,甩了甩头,咳嗽两声,用手赶着烟雾。忽见慕容崇雪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怪可怜的。白玉峰又动了恻隐之心,忙过去要把她扶起,谁知慕容崇雪“哇——”的一声扑向白玉峰怀里,双臂紧紧搂住白玉峰的身躯。此举使白玉峰又是一惊,不觉又后悔起来,心想:原来我救她一命,与雷雨之夜的事就算两顶了,自己也不算太对不起她,可这样一来,怕是又纠缠不清了,怎么办!
白玉峰像僵尸一样呆呆的发愣。
那个刺客也够倒霉的,刚出门不久,迎面便撞上慕容尚冰。慕容尚冰也毫不客气,一只手钳子似的掐住对方的手腕,刺客手部一麻,刀便落了下来。紧接着又一掌,将刺客击倒在地。这突如其来的一串动作,吓得小荷一阵尖叫,刺客捂着胸口,慌忙爬起来纵身逃走。慕容尚冰也不想去追,于是带着小荷忙赶到慕容崇雪房间。
只见屋门大开着,慕容崇雪在白玉峰怀里泣不成声。这样的场面慕容尚冰真是不愿意看到,她连忙侧过脸,叹口气说:“你们要我来有什么事?”
白玉峰一见慕容尚冰来了,一阵尴尬,心里大叫不好,刚欲开口解释,只见慕容崇雪突然将他抱得更紧了,死死的抓住不放,并且大声哭诉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留下来保护我,求求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呀!不要离开我!呜——”
慕容崇雪的声音让人听起来心弦乱颤,似乎堵住了所有想说话的喉咙。白玉峰紧张得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慕容崇雪,又看了看慕容尚冰,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容尚冰咬着牙,强压着一股冲动,轻轻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吧!”于是拔腿便跑,小荷也忙追了上去。
慕容尚冰一口气跑出怡心园,跑到后山的石崖边上,扑在木栅栏上。只见她狠命地低着头,双臂支撑着身体,双肩在不停地颤抖。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因为她不想让人看到。压抑沉闷持续了片刻,终于,长久的悲哀暴发了出来。慕容尚冰毫无顾忌的哭了起来,而且不可抑制。
小荷呆立在一旁,不知该怎样劝,她想过去抚着慕容尚冰的双肩,可觉得不妥,手又缩了回来。许久,慕容尚冰已经筋疲力尽了,她无力的转过身来,靠着栅栏滑到地上,头靠在木桩上。
“情感发泄出来,也许会好受些。”小荷怯生生地说,“事已至此,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慕容尚冰深深的吸了口气,许久回答:“等他们一成亲,我马上离开,谁也不想见到了,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做呢!”
“这是逃避!不是个好办法!”
“但对我来说,只能有这一个办法了,我离开,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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