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报春的花是山桃花。粉红的山桃花,开在路边、崖畔、沟旁,点缀到半山坡上。远看像火,近看像霞。花树上蜂飞蝶舞浅吟低唱。田地里、小路上、松树间男女社员或但箩筐,或扛布袋,欢声笑语,你来我忘。好一幅祥和热闹的劳动场面!
公社刘书记和大队武主任一起走进田地,走到一堆林肥前。刘书记抓起一把林肥,仔细看看:“好肥料!就地取材,值得推广。”
李明扛着一麻袋林肥走进了田地,扔下麻袋:“请刘书记多多指导。”
“军人作风,雷厉风行!”刘书记赞叹道。
“有人告我们的状,四大罪状。”武主任对李明说。
“只要告的有理,哪怕我这个书记撤了都行。”
“我这不是来调查了解的吗?”刘书记微笑着,“咱到地边坐下慢慢说。”
“告状的说‘人还没吃的,养俩头猪吃什么呢?’”刘书记问。
武主任马上说道:“山上的树叶野果多得是,有的人还能吃,猪更不成问题。咱林子里的山猪还不是全吃树叶和野果啦?”
刘书记笑了,接着拿出俩页纸看了一眼:“还有摊坟移坟。田地里扎坟,这是多少年来老观念,老传统,弊端都知道。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但是说移,还是有难度。不用说你俩的能力,就是我的能力恐怕也不行。我也寻思过,非得来一场像‘大跃进’这样从上到下的群众运动才行。这个事情,暂且缓一缓。”
李明和武主任点了点头。
“返销粮的问题,这也是一种敏感的问题。这几年人都饿怕了,一见粮食就红了眼。民兵大会战造地,一天补助四两粮食,能吸引民兵参加。今年挖林肥,一立方补助五斤,能调动社员的积极性。这种办法我赞成。但是老弱病残没有劳动能力的也该照顾到。”刘书记盯着李明。
“这个返销粮能不能给他们适当再多发一点?”李明用祈求的口气。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想周到,实在不行咱想办法借点粮食。”武主任说。
“关于积肥包地问题。”
“这个由我来回报。我们是以家庭为单位,包地块挖林肥、间苗、锄地、收获。生产队统一耕种。秋天打下粮食,按去年的亩产交给集体,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刘书记没有表态。他紧皱眉头沉默。他还拿不准该如何决断。以往都是上传下达,上边有大方向,下边具体怎么搞,公社一般不会干预。他觉得这是一种好的办法,好的增产措施,但是与目前的形势不太一致,现在盛行的是生产队统一上下工办法。以户为单位上下工和田间管理。以产量定工分、定报酬的办法还没有先例。闹不好会犯方向路线错误。是不是如告状人所说‘是单干,是走回头路?’他有了恐惧感。”
杨队长扛了一麻袋林肥也走了过来放下。他黝黑的脸上挂着汗水,不停地用手背擦拭:“刘书记,今年如果雨水和往年一样,我们大队肯定能解决粮食问题。你看这社员的积极性多高,十几天时间挖了多少堆林肥,每块地里都有。都是黑烂臭的好肥料。人常说‘巧耕巧种,不如二杆子上粪。’再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队长,可把人费死劲。以前‘上工人等人,干活人看人,下工人撵人。’现在家家户户争先恐后,因为和切身利益挂了钩。”
“我们部队有一种管理办法。就是‘不怕你调皮捣蛋,就怕你单兵训练。’这就把吃大锅饭,磨洋工的人治了。”李明得意的说。
刘书记看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我给你们想办法再搞一些返销粮,给郑三家适当多分点,把他的嘴先糊住。再和他说以后有招工的机会优先他这有文化的人。这是策略。他不带头,其他的人也就息了火。”
武主任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三个人会意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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