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养了一群鸡,在一个公鸡啼鸣的早上,王老师竟然鬼使神差地迷恋上了这一群活蹦乱跳的鸡。从此之后,王老师就成了这群鸡的忠实粉丝。只要饭罢,王老师总会搬个有靠背的小凳子,靠着墙根儿坐着,捧个茶杯子半眯着眼欣赏着这群啄食嬉戏的鸡。无论刮风下雨三冬三夏,天天如此。
王老师的老伴儿逢人便讲:“不得了了,我们家老王年纪不是很大,老年痴呆症却是这样的严重?这得瞧瞧!”
一通电话下来,王老师的儿女们都应召而至。大家的意见和王老师老伴儿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王老师训斥他们道:“我什么病都没有!你们都不懂,这群鸡里有大乾坤!”
王老师拒绝看医生,家属们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找根绳子把王老师捆到医院里吧。
王老师的大儿子在房地产业摸打滚爬多年,那个行业可是一个五颜六色的大染缸。小时候乖巧懂事的他,如今在这个行业里练就了一身的本领。
王老师的大儿子谓王老师道:“老爸,我们都知道你很健康,但那群鸡里到底有什么大乾坤呢?我们子妹几个跑回家就是要向你请教这里面的玄机。”
王老师神情庄重,那样子如同即将要宣布一件关乎全世界命运的大事件。只听王老师讲道:“那只是一群普普通通的鸡,每一只公鸡找到食物后总是先‘咯咯咯’地呼唤母鸡食用。鸡群里有个体型最大最能打架的公鸡,是这群鸡的头领。鸡群里还有一只母鸡,原本和其它的母鸡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这群鸡的头领看中了这只母鸡,从此这两只鸡便形影不离了。你们猜那只母鸡会怎么样?我告诉你们,那只母鸡从此像是换了一只鸡一样,走起路来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亮起嗓门都要比以前提高八度,这个叫什么?这叫‘夫尊妻贵’。”
王老师的家属们越听越觉得王老师搞笑,均面露嬉笑之色,只有王老师的大儿子认真地倾听着。
“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群鸡的头领突然猝死了,就像是一个人患了急性心梗或是急性脑溢血一样,踢腾踢腾腿脚就不动弹了。”
“鸡群里的二号鸡变成了新的鸡头,每一只鸡都照旧的生活。该啄食的啄食,该嬉戏的嬉戏,该产卵下蛋的照样产卵下蛋。只有原鸡头留下的遗孀有些孤苦无依。”
“多么伟大的爱情故事呀!”王老师的小女儿嬉笑着插言道,“是不是这只母鸡最后也要殉情呢?”
“听老爸把话讲完。”王老师的大儿子说道,“我看不会像你说得那样简单。”
王老师对大儿子点点头,又开口道:“原鸡头留下的遗孀毕竟有些手段,它试图接近新的鸡头。有时候,它会在新鸡头面前抖抖翅膀或是翘翘尾巴;有时候它会躺在新鸡头面前拉长声音“咯咯咯”地轻叫几声。新鸡头也似乎对原头领留下的遗孀产生了好感。”
“你都讲的什么玩意?讲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好话。”王老师的老伴儿奚落道。
“继续继续。”王老师的大女儿听得津津有味,“我觉得爸讲得太好了。”
“鸡群里的其它母鸡也是有思想的,它们联合起来对付前头领留下的遗孀。它们会背着新鸡头啄它的头,更多的时候是啄它的尾部。”
“哈哈……”王老师的小儿子大笑道,“老爸像是在讲一部好莱坞大片。我猜原鸡头留下的遗孀一定会到新鸡头面前告状,最后将其它的母鸡通通斩首。”
王老师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原鸡头留下的遗孀的鸡冠上开始有了血痂,尾部的鸡毛也开始掉落。”
“多希望此刻能有‘英雄救美’的故事呀!”王老师的小女儿竟然被这个故事打动了,她有些感慨地说道。
“前鸡头留下的遗孀试图步步跟着新鸡头,但是它想错了。新鸡头对它已有厌恶之色,也会时不时地在它的头部或是尾部留下一啄,似乎比其它的鸡下口更重。”
“前鸡头留下的遗孀的哀叫声多了起来,其它的公鸡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它的时机,它们也会接二连三地压在它的身上放个屁。”
每一个听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故事的旋律进行到此,已经把每一个人的嬉笑之情碾压在千里之外。
“过了不多久,那只母鸡——不,还是用前鸡头留下的遗孀称呼它比较确切——明显的瘦了下去。鸡冠和尾部堆着一层又一层的血痂,尾部的羽毛也所剩无几,露出整个光秃秃的腚。它整天哆哆嗦嗦地躲藏在每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里——尽管如此,它还是哀叫声不断——嗨——它的命运究竟会怎样呢?”
“鸡群的主人也开始讨论这一只母鸡的去向。男主人对女主人说‘早点把它杀了吧,不然到最后就剩下一个皮包骨’。女主人也说‘是的,孩子们好久都没有吃肉了。’”
“男主人走到原鸡头留下的遗孀前,原鸡头留下的遗孀立时哀叫着匍匐在地。男主人毫不费力地把它拎了起来,又毫不费力地把它按压在一块砧木之上,再毫不费力地拿着刀在它的脖颈上来回滑动。它——哦,不——原鸡头留下的遗孀的血流了下来,染红了砧木下一小片土地。它似乎挣扎了几下,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了。”
“鸡主人一家美美地大餐了一顿,鸡群也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生活。”
“老爸,这是我们听到的最好的演讲!您确实没有病!”王老师的儿女们都纷纷站起,握着了王老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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