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那个时候在我的记忆里是一个小脚的老太太,兜里总会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些吃的东西来,所以舅舅家的孩子们当然也包含我在内,都喜欢围着姥姥转,时不时的去瞄她的百宝箱一样的口袋。
姥姥是一个严厉的老太太,每当我们变成小土匪霍霍别人家地瓜时,每当我们变成江洋大盗下水偷摘别人菱角时,她都会很生气,然后要给我们说上半天的道理,“再穷不能偷,穷要有穷志气”,接下来几天,我们也别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糖果,一个花生。
“不好了,老香头出事了”一个中年的汉子嘴巴里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说道。
等我长大了才知道,“老香头”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一种称为,是指给中了邪的人看病的人,通过焚香祷告甚至是“请神”的方法给人看病的法门。
而我的姥姥就是这样一位充满神奇色彩的“老香头”,而我便是这个“老香头”的外孙,在姥姥众多孙子外孙中被选中,接替她衣钵的人。
“在哪里?”舅舅很快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大汉的领子,脱口问道,唾沫星子都喷在了大汉的脸上。
“就在桥坝村张贤家里。”大汉急忙喊道。
舅舅话也没有说,就冲着隔壁村跑去,而我和我的母亲也跟在了后面。
等我和我的母亲赶到时,舅舅正和一个“中了邪”的男人在撕扯。
男人手里拿着一根家用擀面杖,头发蓬松似乎很多年没有清洗了一样,一个枝丫一个枝丫对外延伸着,脸上像是摸了锅底的黑灰一样,黑一块黄一块,身上衣服打着补丁,一个标准乡村农民的装扮。
“我要杀了你”男人嘴里嘶吼着。
见状母亲急着喊身边看热闹的人上去帮忙,但身边的人像是麻木了一般,没有一个愿意上前帮忙。看着眼前的景象,母亲的眼泪飞快留了下来,慢慢发出哭声。
见状,当时对于八岁的我来说,看到自己的母亲流眼泪,而且一直看着和舅舅拼命的男人,求着身边的人上去帮忙,我就捡起脚边上的一块石头,像那个“中邪”的男人跑了过去,嘴里还喊着:“放开我舅舅,你这个坏人。”
等母亲反应过来的时,我已经冲向了大汉,并将手里的石头像大汉扔去。
“中邪”的男人并没有躲避,似乎没有察觉到靠近的危险一样,石头准确的命中了他的面门。
没有期盼中的惨叫,反而他把眼神看向了我,抬起脚就像我踢过来。
舅舅见状怎么可能让他得逞,飞快挡下了“中邪”男人的一踢,我也庆幸躲过了一劫。
男人见状一脚没有踢中,侧身抡起手里的擀面杖像我打来。
就在此时,舅舅护着身后的房屋突然一声传来,“休要伤我外孙”。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从房间里快速走了出来,然后朝着“中邪”的男人撒了一把类似檀香烧完的香灰,然后嘴里念念有词……
香灰像是有灵性一般,朝着男人飞快的打去。
被香灰打中的男人说也奇怪,突然愣愣的站在了原地,手里的擀面杖也顺手滑落下去,掉在他身边的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然后姥姥走过来对着男人说道:“孽畜,哪里来归哪里去,阳间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不然让你纷飞魄散,难入轮回。”
中邪男人突然开口道:“我就想带走我的东西。”
“你已入轮回,又何必那么执着,尘归尘,路归路,这样不仅损了你的阴德,也损了你在世亲人的阳寿”外婆开口说道,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口吻,这个还是我的姥姥吗?
眼前的男人停住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突然一声,男人向后倒去……
……
等我们回到姥姥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吃了晚饭我们便各自睡去,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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