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儿——”公鸡已经开始打鸣。窗户上泛着微微的白光。杨琼起身撒了一泡尿复又睡下。幸福睡在她和李明的中间。这三位一体的睡觉方式已经多日。她辗转反侧,没有睡意。
“睡吧,还早哩。”李明也醒了。他也撒了一泡尿紧挨她睡下。
“我睡不着。”她说。
“又想着回云南的事?”他问。
“不行,这里的生活、气候太差,而且我有点儿心脏病,万一犯了病也没地方看。你也有肺空洞的老毛病,要是复发了呢?”她侧过身对着他的脸。
“回去咋办?你我都没有工作。‘制衣厂’也解散了。现时又不兴做买卖。这一家人怎么生活呢?这村里吧,好赖还能分点儿口粮,吃不饱总也饿不死。这病吧,谁多少还没个病。还有我们回了云南,我的残疾老母亲咋办?”他抚摸着她的脸。
“把你母亲带上。昆明不行,回我路南县老家。”
“路南县还不是农村,还不和我们这儿一样?”
“那不一样,我的老家是路南县县城。你这儿是偏僻的小山村。况且路南是南方,吃大米,不像你这里光吃玉茭面而且还吃不饱。”
“慢慢就习惯了。只要社员都好好干,农业社就能搞好,农业社搞好了,我们的生活就会变好。”他把一只胳膊从她的脖子下插过去,搂住了她的头。另一只手交替地抚摸着她的双乳。
“先别做这个,你说你回不回云南?“”她抓住了他的手。
“回,回。”他急忙回答。
她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他。他趴在了她的身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自从回来以后,你每晚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有时候好几晚都没有一次。今晚就做了两次。”她温柔的说。
“生活不好,那有在部队上生活好。生活不好,没有精神。这几天国家慰问,送了白面送了肉,吃上有了劲啦!”他疯狂地抖动。他轻轻地呻吟。
“杨琼,杨琼。”周梅边敲门边叫喊。
李明一骨碌从杨琼身上翻下来看着门窗。天已经亮了。
“快给我写几幅对联,今天就要贴里我还没写下。”
“你等一下,我赶快起床。”
李明把铺盖卷起来滚到炕壁根。炕上裸露光光的出席子。杨琼把尿盆端出去倾倒在茅厕里。李明从地下搬起小方木桌放到炕上,又往砚台上滴了几点水?研起了墨。周梅和杨队长几个邻居拿着割好的红纸进来。杨琼跪在炕上,拿起毛笔挥毫蘸墨,边想边写。柔软的笔头在纸上舞动,一个个乌黑的大字跃然纸上。
辞旧岁五谷丰登
迎新春前程似锦
横批:幸福美满
“咱村里不用说妇女,就男人也识不了几个字。前几年冬天扫了几天忙,才认识一二百字,我才会写个人的名字。人家城里妇女都比咱村里男人强。咱村里年年写对子就那一个小学老师,今年又多了一个杨琼。郑三也会写,但寻他的人不多。听武主任说想让杨琼当小学老师,又恐怕口音不一。”周梅说。
“李连长,你还能把报纸读下来哩,你不会写毛笔字?”杨队长问。
“我在部队上了几次轮训班,但没有练过毛笔字。”
“我给你生火做饭,你们吃什么?”周梅对杨琼夫妇说。
“还有几个死面窝窝,你给咱热一下。”
杨琼和李明一直忙到日过中天。这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他们啃了几口窝窝头就赶忙贴对子。刷上浆糊马上就得贴,稍一迟钝,浆糊就冻了,对子也就粘不上。接下来又赶快垒火塔,把软草和柴禾堆在院中,外围再靠上湿柏枝,这样一个火塔就垒成了,但等初一大早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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