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一位哲人给人类提出了一道永恒的人生命题,发人深省,耐人寻味。我颇为好奇,找来一看,不禁莞尔。说的是: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谁呢?我是我。从哪里来呢?从妈妈的肚子里来。到哪里去呢?到坟墓里去。简单直白,没有什么耐人寻味的地方,反倒有点耸人听闻,故弄玄虚。有些人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我看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无聊透顶。
人生的命题,是简单还是复杂,对我而言,无关痛痒。我托这个人生,说老实话,是个机遇,没有赶上计划生育。父母的意思,这辈子就生几个女儿,不甘心。一个传统的思想,所谓的传宗接代,老是折磨着他们。他们朝思梦想,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就想要个儿子。那个年代讲究人多力量大,生得越多越光荣。况且也亏不了多大个本:物质生活也好,精神生活也罢,没有什么蛮高的要求。无非饱个肚,穿个衣,睡个觉,说说话,讲个笑话而已。所以,即便再生一个,也穷不到哪里去。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磨合,既是天从人愿,也是神差鬼使,碰巧怀上了。于是,母亲经过十月怀胎,顺风顺水,产下了我。
我托生为人以后,因为生性愚钝,不堪造就,只好认命,过着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既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也没有什么发财的心思。人生于我,犹如一块鸡肋,嚼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乎,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得过且过。有钱,吃一块蒸肉,无钱,喝一碗稀粥,悠哉游哉。
我总结自己的这一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敷敷衍衍,散散漫漫,行云流水罢了。从出生到现在,无病无灾,平平安安,好像得到了菩萨的保佑,阿弥陀佛。虽然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丰功伟绩,也不指望流芳百世,只做一些活人必须做的事情:挣钱,结婚,生子,吃饭,拉屎等等。然而,我的确过到心安理得,心满意足。
我常常私下里暗暗庆幸自己,托生托得是个时候:没有赶上八国联军的大炮侵略;没有目睹草菅人命的悲惨景象(用掷竹筊的方式砍人头);没有遭遇南京大屠杀的惊魂噩梦,没有亲历你死我活、刺刀见红的战争场面,实乃万幸!生在一个和平的社会里,的确是我的福分。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应该满足。倘若还不满足,那就有点无事生非、自寻烦恼的意思。
在这个人世间,容易满足的人不多,无事生非,自寻烦恼的人倒是蛮多。何况,古往今来,活人不易,加上天灾人祸,活人更是挣扎艰难。所以,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只要是人,绝大部分都是可怜的人。
人啊,人,毕竟是人。一具凡胎肉身,不管轻于鸿毛还是重于泰山,终究是要死的。这是一个悲惨的下场,也是一个必然的结局。“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自然是这样发展的,没有办法的事情。怕死不怕死,情愿不情愿,都得面对这么一个结果。所以,面对死亡这道门槛,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愿上帝赐予你一颗冷静的头脑。然而有些人就是不冷静,死活不愿意进去,磨磨蹭蹭,终究熬不过,还是进去了。历史上有些自命不凡的皇帝,也不甘心,千方百计谋求长命百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岂料成了短命鬼,呜呼。是皇帝又能怎样呢?是铜脑袋?铁脑袋?阎王爷会网开一面?似乎没有这个先例。“死”是每一个人的归属,有些人偏偏执迷不悟,硬要做出活一千年、活一万年的打算,你说可怜不可怜?
人类赖以生存的这个地球,也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据说几十亿年之后,它还是要爆炸的。这对那些想子子孙孙传下去的人们来说,不啻是个晴天霹雳。再说,在日常生活之中,打雷扯闪,火山地震,海啸洪水,毒蛇猛兽,癌症瘟疫,均可以顷刻之间,让人尸骨无存,灰飞烟灭。这不是骇人听闻,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些事天天都在发生,轮到谁,就是谁,谁能躲过呢?那么,面对这些自然灾害,有些人忧心忡忡,惶惶不可终日,你说可怜不可怜呢?
人和动物一样,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无非一个根本的目的——活命。大家为了活着,各耍各的本事。猫有猫道,狗有狗道,正所谓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大鱼吃小鱼,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在这个地球上,从盘古开天地,传承至今。然而,这种规则,在原始社会,可以理解;在奴隶社会,可以理解;在封建社会,可以理解。现在到了文明社会,而且标榜为高度发达的文明社会,似乎不可以理解。不可以理解也得理解。在这个高度文明的世界里,什么时候停止过掠夺?什么时候停止过杀戮?那些战争狂人,都说自己是最文明的人,然而他们心肠之歹毒,技术之先进,手段之残忍,触目惊心。集中营里的“焚尸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全部脱得光光的,排着整齐的队伍,缓缓走进一间大屋子,毒死,再运到焚尸炉,烧成了肉灰。叔本华说:人是吃人的狼。我觉得人比狼还狠,还毒,还要惨无人道!狼吃饱了,闭眼睏觉,不再觊觎,相安无事。人吃饱了,谋划下顿,谋划下下顿,谋划下辈子的下顿,没完没了,没事找事,总是不得安生。面对这些人为的人祸,作为人,可怜不可怜?
假如动物跟人类一样,有朝一日拥有了聪明的头脑,也制造出了导弹,原子弹,氢弹,那么,人与人之间,可能会相安无事。战争就不会发生在人与人之间,而是发生在人与动物之间。面临比人类还要厉害的一群动物,人类似乎会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与之决一死战,谋得一方活命的净土。原因何在呢?不如此不行,人类会被动物歼灭,完蛋的。但是,这毕竟是个假设。当动物们真正进化到可以和人类干一仗的时候,人类自己早已干掉自己了。每当我看到,一群趾高气昂的征服者,押着一群垂头丧气的被征服者,走向刑场执行枪决时,禁不住仰天长叹,大声哀呼:人啊,人!可怜啊,可怜。
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能够我宽容你,你宽容我,和睦相处呢?什么时候,你帮助我,我帮助你,互相帮助,抵御天灾人祸,共同生存呢?什么时候,大家携起手来,保护自然,爱护动物,构建一个美丽的地球呢?纵观现在人类的种种表现,这些话无异于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古人讲的一句大实话,几千年过去了,直到今天,依然灵验,完全是当下人类活动的真实写照。科技进步了,生活提高了,杀人的武器越来越先进了,然而,人类的文明真正进步了多少?只有人类自己知道。人类明明有条件修身养德,开发智慧,齐心协力,扶弱济贫,战胜灾难,共创未来,然而,实际情况是,鼠目寸光,各自为阵,为欲望,为野心,为利益,巧取豪夺,以强凌弱,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人类真是一群愚蠢的怪物。人类的前景,愈来愈遥远,愈来愈模糊,愈来愈绝望。人类这伙知书达理的高级动物,难道的确不能达到高度文明的乌托邦吗?人类愈来愈可怜了。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然而,不管人类怎样的可怜,活着的时候,总得要活着吧?那么,到底应该怎样的活着,才是“人”的意义?“人”的幸福?这是一个古老而现实的话题,一直到今天还在依然争论不休的话题。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幸福观。有些人天天说,知足常乐,就是幸福;有些人月月讲,贫穷富贵,处之泰然,就是幸福。亚里士多德说:幸福就是自给自足。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个老农民在烈日下割小麦,到树荫里休息喝凉水的时候,感叹道:
人啊,要是不吃饭,只喝空气就能活下来,该有多好。那就舒服喽,如意喽,幸福喽。
人只喝空气就能活下来,真的幸福吗?经过反反复复地思考,好像并不幸福。个中原因不言而喻,天天喝空气,一定会腻味,喝不下去。再说,空气像白开水一样,寡淡寡淡的,哪有米粉蒸肉、辣椒煎鱼好吃呢。所以,幸福的观点五花八门,千奇百怪,都是根据自身的生理和心理的感受产生出来的。然而,不管是什么样的幸福观,大抵都会认同这样的观点: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本意上讲,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罪的。努力活出一个明白人,就算没有白活。
现实生活告诉我们:有钱的继续捞钱,没钱的拼命挣钱,个个为欲望昏天黑地,人人为生活疲惫不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千年流传下来的俗语,用来形容今天活人的生命状态,恰如其分。谁都知道知足常乐的道理,谁在这样想?谁在这样做?这大概就是人的宿命,本性使然。唉!可怜的人哟。
安居乐业,尽情享受生命的滋味,人悦自然,自然悦人。试问?在这个人世间,多少人在安居?多少人在乐业?多少人与自己、与别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陌上花开,谁在缓缓而归?
嗳?什么时候,人能停住匆忙的脚步,观赏一轮优美的月亮?什么时候,人能捧着一本洁白的书籍,遨游在幻想的天空之上?什么时候,人能可怜雨中的一只鸟,心疼风中的一朵花?什么时候,人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安步当车?可怜的人。
圣人告诫我们:不要虚度光阴。请问:什么叫虚度?什么叫实度?这个人的虚度,放到那个人的身上,可能就是实度;那个人的实度,放到这个人的身上,可能就是虚度。“虚度”和“实度”是两个主观的概念,因人而异,不可强求。这跟有人喜欢吃油炸鱼,有人喜欢吃清蒸鱼,一个道理。如果强迫这人要这样,强迫那人要那样,那么,被强迫的人们,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是可怜的人。呜呼!可怜的人,形式各异,形态各具,数不胜数。归纳起来,无外乎两种:外界强加给自己的,自己被迫给与自己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反思一下,我们是不是可怜的人呢?
我喜欢回忆。每每回忆一次,就在往日的风景中,神游了一次;每每回忆一次,就在过去的情感中,体验了一次。没有回忆,便没有完整的人生,便没有生命的质量以及生命的广度和深度。我的回忆,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一层淡淡的甜蜜。
春天来了,万物欣欣向荣:天空湛蓝湛蓝的,花儿鲜红鲜红的,河水清凌清凌的。一只毛毛虫,摇头摆尾,弓起了身子,完成了一具椭圆形的造型。燕子飞来了,呢呢喃喃。秧苗在它们的歌声中,渐渐新绿了。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田老鼠一下子蹿了出来,遁得远远的。我追了上去,浑汗如雨地追赶着。这场比赛,无疑以我的失败而告终。在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我一个人,守在鸡笼的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等待着黄鼠狼的到来。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流水沟口,露出了一双狡黠的眼睛,乍光乍亮,顾盼机警,闪若流星。我们不约四目相对,彼此惊讶不已。突然,迅雷不及掩耳,“嗖”的一声,它拖着一身银白色的光辉,纵身墙头,飘然而去。
我家的后园,就叫后园,里面充满了安静和神秘的气氛。一窝平整的鸟窠上面,卧着一只灰色的野鸽子;一蓬雾浪子里面,隐藏着一只形迹可疑、缩头缩脑的刺雀子;在寂静无声,阴森恐怖的角落里,爬出了一条乌色斑斓的大蟒蛇;在一棵高高的树巅上,一阵乍起乍落的怪叫声腾空而起,余音袅袅。我鼓起勇气,躲在一棵高大的杏子树后面,窥探一棵老树洞里“嚓嚓”的响动。一双古铜色的眼睛,圆圆地瞪在洞口,炯炯发光。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转身,拔腿就跑。我一边跑一边掉头看后面,打撅撅地逃跑了。
嘿!那是多么担惊受怕、逍遥快活的日子哟。
我出生的这个地方,是一个窝藏妖魔鬼怪的地方,是一个孕育传奇故事的地方。我在这个地方品尝了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惊喜,什么是满足。在这痛苦的背后,害怕的背后,惊喜的背后,满足的背后,隐藏着我的欲望,我的好奇,我的快乐,我的幸福。
我在这个地方,听说了比人有本事,比人活得潇洒安逸的动物,这种动物名叫神仙。如果人是高级动物的话,神仙就是高高级的动物。我多么向往神仙啊,谁能知道,我一度情绪十分激动,想入非非,凝目仰望天上的白云深处,寻找神仙的影子。我多么希望坐在我家白鸡公的背上,飞上天去,与他们一起吃仙果,畅游五湖四海啊。
听一个老婆婆讲,人死了可以升天呢。我于是在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早早地上床睏觉,准备不声不响地死掉。然而,却没有死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就跟着醒过来了。那个时候,我常常想,我要是神仙,就好喽,就能飞到天上去玩耍,天天吃上米粉蒸肉,想吃什么,就吃到什么。即使不能随心所欲,退一万步来讲,起码不会天天都吃焖红苕。
那个时候,我始终相信,在天空之外的一个天空,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间。只不过是,那个人间的人,矮小,眼睛长在脑后,没有突在脸上的丑鼻子。而且,我也绝对相信,那个人间和地球上的这个人间是不一样的,绝对不一样。那个人间的人蛮憨,没有什么欲望,跟低级动物一样,填饱肚子便睏觉,心满意足,心宽体胖。他们那里,人与人之间没有国界,没有戒心,没有战争,没有怨仇,没有争斗,舒舒服服,和和气气地生活在一起。他们的信仰是爱护和宽容,他们的法律是一个“和”字。大家遵从着“和”的规律,互相关爱,勤奋做事,所以,那个人间,遍地莺歌燕舞,到处人欢马叫,其乐融融,比陶渊明的“桃花源”还要桃花源。不要说杀人,就是杀猪杀鸡的声音也听不到。像司马迁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繁忙景象,在那个优雅的人世间,那个真正文明的人世间,是绝对看不到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因为在那些人的脑壳里,没有唯利是图的概念。
我多么相信老人们讲的一个故事:说是一个人变成了动物,一只动物变成了人。唉,这是怎样一出引人入胜、扣人心弦的故事哟。我在那个时候,多么希望我牵的那头叫驴子是一个人变化过来的,而且还是一位美丽的公主变化过来的。然而,通过起早贪黑地潜心观察,我伤心欲绝地发现:它不是人变的,它的确是一头愚蠢透顶的笨驴子。
我曾经在一段时间里,坐立不安,魂不守舍,热切地希望碰睹妖媚的美女蛇,狡猾的狐狸精,然而,我至始至终没有碰睹它们。它们那个人头兽身、兽头人身的形象,让我神思飞越,浮想联翩,成为我心仪的偶像。我躲在后园里,日日夜夜地守候它们。出人意料的是,不管提心吊胆地守到多晚,我从来没有看睹过它们的倩影,没有出现那惊鸿一瞥的怦然心动,倒是等来了我家的黄狗子,一个慢条斯理的疏懒家伙。这家伙满不在乎,斜了我一眼,拐进了一丛树林子,与它的女朋友幽会去了。我当时想:要是等来的是一只豺狗子,那就完完喽。像这种豌豆挂壁的邂逅场面,在我的人生中,偶偶然然,断断续续,出现了蛮多次数。
那夜的守候,说实话,踌踌躇躇,举棋不定。然而实在忍受不了东湾大哥一颗棒棒糖的引诱,便怀着一种“萧萧兮易水寒”的苍凉心情和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蹑手蹑脚地前往。我埋伏在灌木丛中,左顾右盼,惶惶不安。美女蛇竟没有来,狐狸精竟没有来,不禁大喜过望,舒了一口长长的闷气。那天回到家里,安安逸逸地困了一个死觉,第二天醒来,太阳早已升得老高了。我站在台坡上,眼望蓝天,边撒尿,边放屁,连放五个呜呜声的响屁——酣畅淋漓,痛快之极也。嘿!连脚趾尖都舒服的舒服,简直无法形容。就是神仙,恐怕也没有这么舒服过。
我们人类,如果没有神仙鬼怪的伴随,没有民间故事的萦绕,没有星星在天上灿烂,没有鲜花在大地绽放,那么,我们的人世间,是个什么样的人世间呢?无论霓虹灯怎样地流光溢彩,也是一片黑暗;无论楼房怎样地高大雄伟,也是一片荒漠。
有人说:
我没有看睹鬼啊!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只能这样回答你:
这是你的不幸,也是你的悲哀!
嗟呼!我因为不断深情地回忆,便诞生了这部《心照世界》。这个“世界”里的每一个人,也是一群可怜的人。
我写《心照世界》的时候,思想的轨迹起起伏伏,曲曲折折,有时柳暗花明,有时柳暗花不明。开始写的时候,头脑是清醒的,心情是激动的。写到最后,头脑糊涂了,心情颓唐了,所以不再写下去,毅然决然,搁笔收尾。结果是:以清醒开始,以糊涂告终;以激动开始,以颓唐结束。
本来花几年就能完成这部小说,但是,由于爱好打麻将,权衡再三,慎重取舍,决定还是以麻将为主,以写作为辅,就耽搁到现在。写《心照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把我在人间的“心得体会”,原原本本地讲出来,借此祭奠一下过去的人类,仅此而已。我托生为人,来到这个人世间,虽然没有多大个兴趣,但是,也产生了许多困惑,只是欲说还休。如果真要给人类提出一道永恒的人生命题,那么,这个命题就来了:人人最终都要死,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我怀着悲凉的心情,在太阳的陪伴下,在月亮的照顾下,写完了《心照世界》的最后一个字。随之而来的,是万念俱灰,心如止水。躺在一把行将寿终正寝、桐油色的竹椅上,闭目养神,享受余光。悠悠万事,过眼云烟。有时抬起头,眺望雷家东堰,非常神往松树林下面那些像馒头似的坟墓。
那里静悄悄的,真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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