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盘龙路两边的房子，是清一色的红土墙青灰瓦房。大都是俩层，带一个小院。李明和杨琼住在十号院子里。

　　阳光明媚。和风徐徐。李明骑上自行车，带着杨琼驶过盘龙江上的“得胜桥”进入市区。道路两旁高大翠绿的香樟树缓缓向他们身后倒去。徒步行走的市民望着他俩，大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明光发亮的自行车，他橙黄色的军官服，她时尚新颖的环环头。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杨琼坐在车后。情不自禁地哼唱起了云南民歌。“路旁的花儿正在开哟，树上的果儿等人摘，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

　　不知不觉已到了盘龙区政府。大门一边的墙根处，有一位头发散乱的妇女，一手抱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坐在地上。他们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眼前放着一个饭碗。碗里有几枚硬币。

　　“军官，可怜可怜我母子三个吧，好几天没吃饭了。军嫂你俩行行好吧！”妇女眼巴巴地望着他俩。

　　“你家男人呢？”杨琼问。

　　“在家饿着呢，他有肝病，不能干活。农业社里吃食堂，干活的，每天四两粮食，不干活的，每天二两。饿的受不住，我娘们仨偷着出来讨饭。”妇女擦着眼泪。

　　杨琼拿出两元钱递给妇女：“快去买点儿吃的，娃儿恓惶的，娃儿瘦得脸上都没肉。”

　　李明对妇女说：“我们国家遭受了前所没有的自然灾害，粮食歉收。苏联又开始撤走专家，撕毁对我国的援助合同，还逼我国还债。天灾人祸。我们国家，我们共产党正领导全国人民想方设法战胜目前的困难。我想困难很快就会过去的。你就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坚持一下。”

　　“你就会讲大道理。”杨琼瞄了他一眼。

　　“我们经常开会学习，报纸上也这样讲。”李明说。

　　“谢谢解放军叔叔，谢谢阿姨！”两个男孩儿站立了起来。

　　“多可爱的孩子啊！”李明一手摸着一个孩子的头，“我们要有俩个孩子多好啊！”

　　“很快就会有的。”杨琼笑了一下。

　　他俩走进大门，来到一楼办公室。办公桌前坐着一位戴着眼镜。额头较高，头顶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

　　李明对中年男子说：“同志，我们迁户口，我妻子从路南县随军迁到昆明市。”

　　那男子瞪大眼睛望着他俩：“你不是那天石林抱住石头的军官！”

　　“你怎么记住我的？军官服装大都一样的，好多人很难记住真实的人。”李明笑呵呵地说。

　　“你那次两颗镶金的牙齿，对我的影响非常深刻。”

　　“那不是镶金，估计是铜的。”

　　“你真勇敢！那次不是你抱住石头，受伤的可能就是我，我走在最前边。”中年男子站起来，走到李明跟前，“我得好好谢谢你，向你学习，我叫邓峰，邓小平的邓，山峰的峰。最近才胜任为办公室主任。”

　　“我叫李明，在昆明军区工作。”他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