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到了坟前,忘了火柴,这下可急了。连忙四处张望,火!火!哈,那堤上不是有人在抽烟么?于是赶快上去,是位老人。一说,就掏出打火机,还怕我东西点不燃,又拉了一把稻草给我。
后来还打火机时,他随手就放进口袋里,看也不看,好大方。孤零零一间小屋。他正在剁树枝。还以为他是“五保户”。便关心问:
“怎么还在自己搞?镇上不是有福利院吗?”
“上福利院作甚么?”这时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又不是没有儿子。”他用手指着堤下两层楼房对我说,那就是他儿子家。
“谁呀?”
乡里还是那个习俗,要是来了个陌生人,总要好奇看看。屋里老太婆也出来了。
“唉,现在儿女不孝多着呢。”我感叹道。
“不是,不是。他们是要我们和他们住。快过年了,今天来请了几次。见我们不去,专门打发孙子送来饭菜。”说着,忙从屋里端出鱼糕、扣肉,“两大碗呢,还有酒。说要是晚上还不去,儿子媳妇就来下跪。”老太婆唠唠叨叨。
“和他们过不好的。老话说得好,树大分杈,人大分家。在他们家里,这不让你搞,那不让你搞,成天闲着,那不像养的头猪?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头放下手中的活说。
“是呀,我们都是做惯了的。一天不做,浑身不舒服。”老太婆附和道。
“那平时他们就给您们送东西过来。”
“要他们送什么,老哥,您看,”老头站起来,指着前面菜地说,“这是我们开荒种的菜。堤下还有一块水田。自己种的自己吃,多舒服。”说着抽出一支烟,递给我一支,我不要,他慢悠悠抽起来。
“天暖和了,还去推虾摸鳝鱼。”
“啊,那可是高档食品呢。”
只见他屋檐前挂着鱼篓,渔网一些渔具。
老头坐下来,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漫不经心说:
“活动活动,要活就要动,天经地义。活一天就要搞一天。不要都指望儿孙。”
伟大!马克思说,人的第一需要,就是劳动。想不到这久违的话,却还遗留在这偏远的乡村。我开始打量着着老哥:古铜色的皮肤,虽然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身体硬板。我不禁问道:
“老哥高寿?”
“八十有四。”他用手指做了两个手势,得意说,“阎王不来请,我也不愿去。”说完,捋着胡须,爽朗大笑。
“他一生没害过病,没吃过药。”
“啊!”我惊奇道,“这里面有什么诀窍?”
“甚么诀窍,就是这么混呗。就像这地上的草满地生。”
醒来,突然想到他不已说了么:坦然,顺其自然,不刻意追求,这才是真真颐养天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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