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草娃从外地打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婆姚小桦泻火。

　　他一把抱住迎面赶来的姚小桦，就要朝包谷地里拖。小桦说，“急啥急啥，你回来了，天天都是你的。地下脏得很！”

　　草娃就依了老婆。

　　当晚，他将身子洗了干净，包括指甲缝，都打了三遍肥皂，然后钻在被窝等老婆。他在韩城煤窑呆的久了，近乎三年多，一次也没回家呢！别的男人挣了钱，就去找小姐，把小姐肚皮都擦黑了。他不，他就爱自己的老婆。他要把自己的犁铧留给老婆的土地。

　　他的老婆姚小桦是村子有名的美人。三十多岁了，额头没有一点皱纹，走路依然一摇三晃的，惹得好多男人没事就给她递眼神，找借口到他家。草娃为这个不放心。他在外地打工的每一天，就是想她。他总害怕自己在深不见底的漆黑的矿洞里，突然出事。那样的话，心爱的老婆和孩子就归别人所有了。自己很冤枉的。

　　因此，他在煤窑里很小心。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此时，他在床上翻看着无聊的连环画，等待老婆熄灯，然后像一条光滑的鱼，游过来。这是多年前的默契。

　　但是，他失望了。老婆熄了灯，到另外一个屋子去睡了。他赤着身跳下去，喘着粗气抱住了小桦，试图把她抱回床上。小桦冷了脸说，“不要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我没有。”

　　“谁知道？”

　　草娃就拉亮灯，让老婆看他赤身裸体的样子，“你看看，哪里脏？”

　　老婆的眼睛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掠了一下，就飘向别处了，“这一个月，我一次都不给你。你要是每晚用牙膏消炎一下，或许有可能。”

　　说完，小桦婀娜着身子走了。空气中似乎残留着她的体香。草娃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不敢也不想对亲爱的她动粗。他的小桦是费了千辛万苦追到手的。当时她都和另一个村子的人定亲了，是自己卖了好几头猪，又借了一沓沓钱，才哄得她回心转意的。他甚至发誓说以后老婆就是王母娘娘，她可以和任何男人调情。自己得不到允许，看某个女人一眼，都不行。

　　包括，老婆的话，就是圣旨，让自己朝东，自己绝不到西边去。

　　（全文共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