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远自担任班主任后,对每个学生的学习和生活情况都做了科学细致的分析推断。当他得知了庄妍的艰难经历后,整个心灵都被震撼了。一个沙漠中出生的女孩,能有如此坚强的毅力契而不舍地走着一条属于自己但又是渺渺茫茫的道路,这是一股多么伟大的人生力量啊。高志远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扶助她考上大学,实现她的美好理想。为此,他把所能利用的时间都利用起来,不仅帮助她复习英语,还辅导她提高文科类的所有成绩。他给她制定了一套完整而科学的复习计划,还托朋友在北京海淀区买了一整套复习材料。这一切,深深地感动了庄妍的内心世界。她朦胧地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高志远伟大而崇高的老师了。在她的潜意识里,高志远就是她的偶象,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会使她的整个神经为之一动,他的喜怒哀乐,无不牵动着她的心理。但处于少女时期的羞却,她不会直白表达对高志远的感情,甚至连帮他洗一次衣服的话都不敢说,她怕高志远老师因此看不起她来,更怕在同学们中间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要真是那样的话,她自己的名声倒是微不足道,要紧的是她最崇拜的偶像从此在同学间失去了伟大的形象。她为自己的邪念而内疚,但又为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而痛苦。情感上的纠缠困绕,使她几个晚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高志远老师的细心观察。他理解处于青春期少女的情感需求,他也不愿意把她的这棵美好纯洁而又朦胧稚嫩的潜意识扼杀在摇篮之中,那样,会把她逼到了精神与心理上的悬崖绝壁,丧失了生活与学习上的斗志。但是,他转念一想,如果不能让她的绵绵情思坚决斩断的话,她的升学希望就会再一次破灭,而他的助人为乐也变成了罪孽。于是,他决定彻底地给她一次心理治疗。
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高志远辅导完庄妍的语文课后,领她到了校园外面的一座沙丘上。明亮的月光柔和地洒在了塞外大漠,就象晶莹的水洙闪烁在金黄色的麦田里一样,使得整个校园都笼罩在银白色的世界里。高志远让庄妍轻轻地坐在沙尖上,自己也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庄妍,我发现你最近心不在焉,学习成绩也下降不少,你能说说这是什么原因吗?”高志远在关切地询问着她。
庄妍低着羞涩的头颅,不敢正面看着他,哼叽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不觉得我一直在关心着你吗?”高志远的这句话一出口,立刻使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庄妍慢慢地抬起了头,轻声怯气地说道,“老师,你太好了,除了你,还有谁这样关心着我呢!”
“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关心你吗?”
“你想让我提高成绩,考上大学,再不受这轮番的高考折磨。”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的成绩怎么反倒下降了呢?”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与您有关系吧。”
“这就奇怪了,我尽心尽力地帮你学习,竟然会拉下你的成绩,是不是老师的知识和方法还存在着问题?”
“不是的,你是我最佩服的,也是我最畏惧的老师,关键的问题是我自己。”
“佩服二字不敢当,但你为什么要畏惧我呢?我又不是老虎,还怕吃了你不成?”
“我觉得和你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我怕有负你的希望。”
“这恐怕不是你的真话,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才使你的精力不能完全放到学习上?”
“啊,老师,你不觉得我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吗?”
一阵沉默……
“大龄青年又怎么样,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呢,我完全理解你的思想感情,也尊重你的这份爱心,你应该有追求这方面的权利,可是,这时的爱,我认为对你来说还是有点仓促,有点来得不是时候,甚至这种爱在你的感情世界里还是一片模糊。”
“不,老师,我已经什么都懂得了。我懂得爱情就象小鸟一样紧紧地依附在一棵大树上,爱情也象地球一样不停的围绕着太阳运转。你就是那棵大树,离开了它,我就没有了依托的地方;你就是那个太阳,没有了它,我就失去了温暖和方向。”
“不,爱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不是那棵大树,更不是那个太阳,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教师。你的理想主义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它扼杀了你独立自由的基本权利,它会使你变的渺小可怜,完全失去了自我。真正的爱情是比翼齐飞的双鸟,是水中嬉戏的一对鸳鸯。”
“这个我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可就是解不开这个情结,割不断这缕情丝。老师,你是不是认为我真是那么渺小可怜,她在你的心目中一点地位都没有?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孩,否则,怎么会爱上她的老师呢?”
“我不认为你渺小可怜,更不觉得你是一个坏女孩,恰恰相反,我倒认为你是一个勇敢而有志向的女孩。爱上一个老师不是一种罪过,只是你爱的方式不同。你要是真的爱着老师,就要把爱变成一种学习动力,好好听课,认真执行老师的复习计划,敢于挑战高分,超越自我,圆了你的大学梦想。你应该知道,到那时,老师是多么的爱你吗?”
庄妍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发什么痴呆,倏然间,她开心地笑了,笑的那么甜美,那么自信纯洁。
高考的时间转瞬即到,高志远专门给庄妍作了心理测试,要她从思想上放下包袱,淡化高考,沉着冷静,机智应对。
高考的成绩终于下来了,庄妍以585分的优异成绩被北京师范大学录取,摘取了阿拉善盟的文科高考状元,消息传出,全盟震动。在给学校的庆功宴会上,庄妍端起的酒碗出人意料的首先敬给了高志远。本来,高志远平时是不喝酒的,此时,他痛快地接过了庄妍的酒碗,一仰脖子,大半碗白酒一饮而尽。他紧紧地握住庄妍的手,反复地说着三个字,“祝贺你,祝贺你……”
上了北师大的庄妍,一面在刻苦地学习历史专业课程,又广泛地博览群书,她要象她的高志远老师一样,将来做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尽管她已蹬上了师范的王国之途,但她思念着的仍然是她的良师益友高志远,一旦有了空闲的时间,她就给高志远写信,不时地表达出她对高志远的神情思念。
高志远本来是奉教育部之命来到内蒙古西北边陲支边支教的,为时两年。可他干了整整四年了还是不愿离开这片热土,无论他的妻子孙丽娟怎样严厉地催他回京,他还是我行我素地呆在这座不到五万人的小土城里。他对庄妍的感情开始在发生着悄然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也随着庄妍的一份份情义浓烈的书信愈加刻骨铭心。可既然高志远也深深地爱着庄妍,为什么不尽快地回北京工作,那样他和庄妍的距离不就近在咫尺了?然而,高志远对庄妍的爱是沉在心底的。他不回北京的理由正是在尊重着庄妍的这份美好情意,好让她在遥远的星空里静静地读书,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对于庄妍的一份份炽热情书,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予以回应,既不婉言拒绝,也不直言表白,即使在“五一”长假里他也不去看望庄妍。
恰恰相反,庄妍对高志远的爱越来越象火山一样炽烈,只要有长假,她就从北京火速地赶回大漠看望高志远。
那是一个“十一”和中秋长假,庄妍买了两盒月饼,带了些酒肉、水果,来到了高志远的单身宿舍。对着圆圆的月亮,他俩痛快淋漓地喝了起来。
“老师,你不觉得今天晚上很美吗?”
“是啊,月儿圆满,秋高气爽,万籁俱寂,再没有比这晚上更加迷人的了。”
“你觉得,我和月亮相比,哪个更美呢?”
“你象月宫中的嫦娥一样,当然你更美了。”
“那你爱我吗?”
“爱,爱你是无商量的。”
一阵沉默……
庄妍涨红着脸,倏得站起,紧紧地拥抱住了高志远。这一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得高志远再也不能控制人性的本能。他俩狂吻在了一起,就象饥渴的人们找到了泉水一样,很快,他们就在床上疯癫起来。可正当岩浆喷发之时,高志远猛的从庄妍身上翻起,把他的精液完完全全喷发到了地上。
“志远,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总之,如果你怀孕了,还怎么读书呢,学校还不把你开除掉!”
“这倒没什么,我马上就要实习找工作了,还怕学校开除吗?”
“那你知道,一旦这孩子生出来,他的父亲是谁呢?”
“当然是你了,除了你,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可你知道,咱俩并没有结过婚,孩子不就成了黑户了吗?”
“那也没关系,未婚先孕的人多的是,户口问题不愁解决,你要知道,这可是咱俩爱情的结晶呀,你也做的太过分了!”
“有件事我一直满着你,我已经是有妻室的人了。”
“其实,在你教我复读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我并不在意,不管你将来和嫂子的关系如何,我都是你的人了,除了你,没有任何男人可以闯入我的感情世界。”
孙丽娟看到丈夫连中秋佳节也不能团圆,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给丈夫打过去电话,责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节。高志远回答她的原因是处于工作忙,要给学生补课。孙丽娟是何等精明之人,她挂了电话,迅速买了火车票,把小儿子送到了母亲那里,立刻乘上了去往银川方面的列车。三十个小时后,她终于到达了阿拉善盟丈夫所在的地方。此时正值中午,当孙丽娟闯入高志远的房门后,吃惊地发现一位年青漂亮的女子正在和她的丈夫一块吃饭,那个亲热劲连他们的夫妻也从来没有过。孙丽娟不禁醋意大发,“好你个高志远,口口声声说你工作忙,不能回家过节,原来你是在这里跟一个狐狸精胡混。我且问你,这个卖弄风骚的女人是你的什么人?你们一对狗男女是如何鬼混到一起的?你要从实给我招来,不然的话,老娘要问你个重婚罪,叫你尝尝坐大牢的滋味!”
高志远惊的目瞠口呆,急忙替孙丽娟放下提包,拿了一把凳子,把她硬生生地摁到了桌子旁,而后不住地给她道歉,“我的好娘子,你且息雷霆之怒,修发虎狼之威,想必你一路辛苦,也饿急了,正好我包了些包子,抄了几个便菜,你就将就着吃吧,要吃月饼也有,就是这位女子给带来的。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位女子,三年前,是为夫的一手把她培养到了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庆功的那个宴会上阿,你就别提有多热闹了。这个鬼地方阿,出现这么一个大学生有多么不容易阿,这还不是托娘子的福,假如你当时不支持我来这里工作,庄妍她一辈子也甭想飞出这片沙漠。庄妍,还不快来见过你师母,给你师母敬上一杯接风酒阿!”
庄妍挪了挪凳子,倒了一杯满满的葡萄酒,庄重地举起酒杯,“师母大人在上,学生给您敬酒了。想当初,学生连考几年,屡试不中,不是遇到了高老师,我这一生也就毁了,今天,学生借国庆和中秋长假,特来看望恩师,不期又巧遇师母,怎是我的幸运。饮水思源,学生最终还要感谢师母,没有您的大力支持,哪有学生的今天。来,请您把学生的这杯感恩酒喝下去,祝师母永远年轻漂亮,幸福健康!”
孙丽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后悔当时的话说得有点过头,迟疑了半天,也不知该不该接住庄妍的这杯敬酒。
庄妍忽然唱了起来,“ 金杯呀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呀马奶手抓肉,让你喝个够……师母呀师母,今天让你喝个够……”
孙丽娟仿佛突然明白,这大概就是牧人的敬酒方式了,你要再不喝,就是对主人的不恭敬了。她轻轻地接过酒杯,一口一口地把一杯酒咽了下去,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谢谢”。
庄妍接着说道,“师母,我在这里已经吃过高老师的包子了,很好吃的,您就慢慢地吃吧。我家离这座小城还有三个小时的汽车路程,我就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真心邀请师母和老师来我家做客,尽管我们家的条件很差,但我们家有一大群羊,是足够招待你们的。”
庄妍走后,孙丽娟神情木然,“高志远,你俩不是在唱双簧戏吧?”
“瞧你说的,我教书这么多年,与女生的接触从来都是一清二白的,什么时候犯过作风上的错误。再说,你进门的时候,我正在请她吃饭,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怎么可能唱起双簧戏来?你再仔细想想,庄妍态度端庄,说话大大方方,她象那种勾魂的女人吗?”
“那么,我的那一顿带有侮辱性的抢白,她为什么不加以反击呢?”
“这就是她的修养了。她尊重老师,虔诚师母,所以才有这样的表现。要是一个刁钻古怪的风流女子,非要象泼妇一样和你大骂一顿不可。你呀,哪都好,就是心眼太小了。”
“谁心眼小了,心眼小了我能让你跑到这个地方工作吗?你只想到学生,为什么就不想想我呢,难道我的青春就这样过去吗?”
高志远把她抱了起来,亲昵地说道,“娟,这些年我在外面工作,家里的事全都由你一人承担,真是委屈你了。想到此处,我的心里也是特别难受,可又有什么法子呢。这里的教育落后,学生需要我。你暂且忍耐一下,等我把这届学生送走后,我一定回到你的身边!”
高志远吻完了他的妻子,在澡堂里舒舒服服地为她洗完了澡,随后,他拉上了窗帘,插紧了门闩,把她轻轻地抱在了床上。真是久旱逢甘雨,枯树遇露水,俩人颠娈倒风,完全沉浸在了性爱的河流里。
庄妍回到了北京师范大学后,心里象此起彼伏的浪潮一样久久不能平静。她爱高志远已经到了神魂颠倒的程度。她多么想成为高志远的终身伴侣,可中间偏偏有一座大山使她无法逾越。她理智的想到,高志远总有一天会回到北京工作的,而她在大学毕业后还不知道被分配到哪里,到那时,恐怕见他一面都很困难。怎么能经常见到高志远呢,她想起了考研究生。只有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她才有资格落户于北京,在北京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然后才能经常的见到高志远,不能成为他的妻子,就是做他的情人也是幸福的。有了这一番打算,她的心里反倒踏实了起来。于是,她发起了第二次冲击,而这次的冲击比起第一次来,势力更加迅猛异常。结果,她如愿以尝地考上了北师大历史系世界近代史专业。
不久,高志远也回到了北京一所重点中学教书,三年后,经过他的多次努力,庄妍也被分到这所中学教高中历史。他俩的接触更多了,每到星期五的晚上,他俩总是在外面包一间旅舍住下,尽情的做爱一晚。可是,他们在做爱时,高志远总是带着避孕套,这使庄妍很不高兴。
“志远,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怀上我们的孩子呢?是不是你怕在师生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也真是没出息,连我一个大姑娘都无所畏惧,你又怕的什么?”
“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是一个有家庭的人,虽然我俩已爱成这样,但我还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她离婚。你还年青,将来还有嫁人的时候,我不能毁坏了你的名声。”
“你不要再说了,你连我的一点要求都不给,也使我太伤心了。你放心好了,你和孙大姐的夫妻关系我是不会拆散的,我不能得寸进尺,那我就会成为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连你也会骂我的。至于我要再嫁别人,我连想都没想过。我心中唯一的爱就是你,这并不是为了报答你的知遇之恩,而是为了实现我的人生价值观。总之,离开你,我的生活是无法想象的。”
孙丽娟发现丈夫每当星期五的晚上就夜不归宿,心里不禁犯起了疑惑。她悄悄地尾随上了丈夫,当她看到丈夫与庄妍在一家旅舍赤裸裸地睡在一起时,她当时就晕了过去。这一晕不得了,她成了神经分裂者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她见了人就大骂,拒不接受医生的治疗。尽管高志远和庄妍经常来看她,她总是大哭大笑不止,似乎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俩是谁。
庄妍的内心十分愧疚,她对高志远说,“我再也不强迫你生小孩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把他抚养成人;咱俩的后半生也不用再结婚了,我的任务就是把大姐照顾好。总之,一切后果都是我造成的,我愿接受上帝对我的所有惩罚!”
高志远无比激动地抓着庄妍的手,“妍,现在还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问题。既然我们都选择了爱,就让它爱到底吧,只是可怜了一个无辜的人。哎,谁能想到会出现这个结果呢?她的病就慢慢医治吧。只是我觉得对你也太不公平了。你牺牲了一切,我却连让你拥有一个孩子的权利也没有,我太自私了,如果上帝要惩罚,就惩罚我吧!”说着,高志远竟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庄妍用手帕轻轻地擦干了高志远的眼泪,“志远,你不是让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吗,怎么反倒自责了起来,这不是我眼中的高志远。我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幸福吗?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我想,上帝是会指引我们一条道路的,如果此生不能结为夫妻,就等到来世吧。总之,我是你身上的一根肋条,想分也分不开,我满足了。”
他俩又一次抱在了一起,抱的那么深沉,那么忘情,仿佛这个大千世界里就只有他们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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