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这里,不由地让我想起了上高中时的一件趣事来。
我家在巢湖边的圩田区,有很多纵横交错的河流。河流有的长有的短,长的河流绵延达十几公里,而短的不过一公里,甚或数百米;河面也有宽有窄,宽的可达五十米,窄的却只有五、六米。不管是长是短、是宽是窄,我们当地人都将其称为河,前头河、后头河、马尾河,等等,都是河。
有位同学家在相邻一个公社的山区(丘陵),小山包间有很多纵横交错的小山沟。天雨时,小山沟注满了水奔流“不息”,天一放晴,小山沟渐渐地就干涸了。同学家当地人称这些小山沟为“壑”。
同学家村庄的人很少见到过常年有水、能游泳,还有鱼儿的河。所以,他听说我们村庄有河,就特想去看看。于是,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放学后,他兴冲冲地随我往我们村走去。一路上,我跟他讲了很多关于河的好玩的事,什么夏天在河里洗澡(游泳)啦,下雨天在河岸边网小鱼小虾啦,都是他向往已久的玩儿,所以,他听了后非常兴奋,恨不得马上就到我们村庄。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远远地看到我们村的前头河了。
“看,就要到了。”
“快,我们走快点!”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站到了前头河的小石桥上。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村的前头河。”
“这哪里是河?这不是壑吗?”
很显然,我的同学非常失望,在他看来,我们村的前头河不过就是一条有水的壑而已!
壑?这明明就是一条河啊,我在心里也很纳闷,同学什么眼光!
多年过去后,想想当年的趣事,只不过是我和同学各自在按照自己的认知习惯,对自然界客观存在的相同事物的不同理解而已,完全没必要为着我的“河”他的“壑”而去纳闷。
其实,很多事物都是如此,并没有,也不需要“非黑既白”,那种要么是一要么是零的规则或思维模式,只有在现代电脑技术的二进制表示法中才有必要,而且必须。电脑技术里的二进制表示法,是由若干称为“位”的门电路的两种状态之一的组合构成,门电路接通表示二进制“1”,门电路断开表示二进制“0”,不可能(也不允许)存在既是接通的又是断开的,或者既没有接通也没有断开等这样的状态存在。
自然界尚且如此,人文世界就更是这样了。就拿我们现在偶尔拿来调节下胃口的红薯来说吧,有的地方称其为“地瓜”,有的地方称其为“红薯”,我们老家称其为“山芋”。如果来个电视辩论,此物到底该称为什么,你说辨得清讲得明吗?而且,有那个必要吗?
没有看到过有关部门推进地名整治的缘由、名称是否规范的判断标准,以及地名整治想要达到的目标,所以,对这个工作本身无法做出任何的评论。但是,对某些地方公布的“整治名单”中的某些内容却深感莫名其妙。
就拿福建漳州要把东风大桥、琯溪大桥、南山大桥等三座桥名中的“大”字去掉来说吧,笔者认为恐怕是当地有关部门为了完成“上头”交待的任务而为之的。不知当地是怎么界定一座桥是大,还是小?也不知是否有国家标准规定何为大桥、何为小桥?
西安民政局公布的“不规范地名”中有些判定真不知其依据为何。例如:“6号大院”,官方判其不规范的理由是“怪异难懂,纯粹用数字做专名无特定含义”;又如:“第一公寓B座”、“第一公寓D座”,官方判定为“使用罗马字母”;还有:“糖果SOHO小区”,官方判定为“怪诞离奇,使用罗马字母”。
照西安公布的这些需要整改的名称,那北京就有太多的地名要改了:遍布全城的“xx路xx号院”得改了,朝阳SOHO、三里屯SOHO、望京SOHO们也都得改了。而不论在哪个城市,在由几幢楼组成的办公区里,称为A座、B座、C座等等,已经是国人的常识,改成啥好呢?
更有甚者,西安位于雁塔区高新路49号的“皇家花园一号”,被官方判定为“封建色彩”,因而也要改名。那么,请问,北京的王府井大街、恭王府等地名是不是也要改呢?
笔者的家乡“槐林”是因当初到处都有成片的槐树林而得名。可是,随着历史的变迁,目前已很难找到十棵以上长一起的槐树林了,也就是说,在“槐林”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槐树林了。那么,请问,我家乡到底是要赶紧栽种成片的槐树林,以使其名副其实呢,还是要把“槐林”这个名字给改了呢?
真是乱弹琴!
2019年6月20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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