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琳已经看出赵国不珍惜她,但她还是赴约了——不到黄河心不死。
“你有心事啊?”赵国点完菜问孟琳。
孟琳已经删过两次赵国的微信,若再道别,连孟琳自己都觉得像闹着玩似的。
她特别羡慕同事:同事每天都是她男朋友开车送她上下班,她家到单位有三十多里。孟琳也想有个宠她的男朋友。虽然孟琳还没有与赵国确立恋爱关系,但他俩已经像地下党接上暗号一样地试探出彼此都是单身、爱好一致、心电感应。若不是希望他这个候选人上位成男朋友,怎么会处心积虑地试探他?
孟琳终于在赵国的追问下开口了:“我换了工作,新单位就是远了点,三十多里。”
“你神经!那么好的单位,你还换!”
孟琳仿佛看见珍贵的瓷器上有了第一道裂纹,一阵心寒:知道它迟早破裂。她多么希望赵国能说:“我开车送你上班。”等来的却是他的粗口。只有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当敌人举刀逼供的那一刻,便是见证英雄还是叛徒时。孟琳想:我还未举刀:开车送送,哪里就要了你的命?你就不假思索地成了叛徒——哪怕假正经也好啊:你就说开车送我,我哪里真会让你送?就像哪次你请我吃饭,我不是发等价的红包给你?
赵国随即恢复了儒雅:“等我忙过这阵,我开车送你上下班。”
孟琳看见瓷器上的裂纹粘住了。她再看赵国,依然只见他宽阔光洁的额、钢琴手、挺直的背……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款式。
接下来的赵国发觉孟琳并没有换单位后的一个多月里,他都没有理睬她。孟琳居然一点都不难受。她还记得第一次删他的微信——她以为他有女朋友,她流了许久的泪,初次有了生离死别的感觉,虽然心痛,但心还是热的,像植物的假死。但此时,她的心已凉透,反而不痛了。就像那件瓷器完全破裂时,反而不心痛了,而是它出现第一道裂缝时最心痛。
当赵国再与孟琳见面时,孟琳只看见他的贼眉鼠眼。他发觉了她心不在焉:“你不喜欢听我说话吗?”她是喜欢他的幽默,可是,人又不是孔雀,只要开屏就可以了。因为已将他彻底放下了,她对他极为礼貌客气地笑了笑,表示在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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