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也就是和佛祖有约的缘故。入睡很快，躺下闭上眼，刚刚感觉到阳光映上眼皮就感觉灵魂急剧下坠，云里雾里的感觉，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地方：没有太阳四下却很明亮，地面薄薄的一层云雾踩上去却很踏实。三颗参天大树中间，有石凳三个围着一个石桌。

　　爱因斯坦和佛祖早就到了。

　　看到我，佛祖双手合十对爱因斯坦说：“迟到是凡人的特权。若不是我施法，等他吃药，他会来得更迟些！”

　　“光头？发型变了！”爱因斯坦没有接佛佗的话题对我说，“本来我们三个发型至少还算接近——另类，并且乱糟糟的像我们的心情。现在，你更像是他的弟子了！说吧，约我俩至此，有何话说？”

　　我急忙双手合十先向佛佗还礼，然后又伸手握了一下爱因斯坦冰凉的手指。落坐后说：“感谢二位能应约而来！佛佗的论述我看了不少，但我还是将信将疑的，因其主张向善和众生平等，所以我推崇他的理论；而您的相对论，我讶根儿就看不懂，却十分崇拜。”

　　“且慢，”佛佗打断了我，“施主的意思是：你对我虽然了解不少却半信半疑，对他一点儿不懂却十分笃信？这是何逻辑？”

　　“哦，有茶吗？”我问佛佗，这里如此虚幻想必是他的地盘。

　　“当然，想喝什么茶？”

　　“信阳毛尖吧！”

　　佛佗打了个响指，石桌上立刻出现了三杯热茶。

　　“我要咖啡！”爱因斯坦道。

　　佛佗笑道：“你偿偿你的。”果然，爱因斯坦面前的绿莹莹的茶水已经变了顡色。爱因斯坦偿了一口，咕哝道：“装神弄鬼！”

　　“没有逻辑，”喝口茶我说，“我笃信科学，因为它可以证实，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拍到了黑洞的照片了吗？而我对您将信疑，是因为因果报应从未让世人亲眼所见。并且，只治其罪并不告之罪在哪里，容易让人一错再错，有违公允，也不符合‘我佛慈悲’！”

　　“哈哈哈，”佛佗笑了，“规则并非我定，那个是天道自然法则，我只是悟出来了而已。既然你不服，为什么还要‘半信’呢？”

　　……

　　二

　　“我是算出来的，”爱因斯坦白了佛佗一眼，说，“科学是严谨的，从来不靠直觉！”

　　佛佗听了不以为忤，只是乐了。只是盯着我，等我表态。

　　“那不叫‘半信’，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解释道，“我们中国人是实用主义者，大都是吧？我不确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处在于：如果你对了，因为我信你，对我就有好处；但如果你错了，大不了我只是因为信你而多了一点儿麻烦，比如多磕了几个头多烧了几柱香而已，没有任何坏处！”

　　“哼！中国人！”爱因斯坦哼了一句，我还看到了他鄙视的眼光。

　　相比之下，佛佗大度了许多。摇摇头又点点头，脸上依然是笑咪咪的。

　　“中国人很，”思忖了一下，他说，“智慧。”

　　我听得出来，他原本想说的是滑头。

　　身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面对两个伟人，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我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惭愧。虽然我知道，自己问心无愧，我说了实话并且没有回避自己国民中人性的丑陋。

　　三

　　“那你们中国人相信科学吗？”爱因斯坦突然问，“还是，半信？”

　　“特别，信。”我说，并诚实地补充道，“尤其是它可以带来利益时,我们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造假、抄袭，甚至忽略人命，或者谋财害命……”还是补充，这是事实，我并没有因此面带愧色。

　　我看到爱因斯坦有些抓狂。

　　佛佗也停止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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