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喜欢打洋火皮。我常常为了一张,带有宝塔和西湖图案的洋火皮,和伙半们大打出手。那时的洋火皮抵得住现在的毛爷爷。我记得最清的就是宝塔,西湖,金丝猴,喜等各色各样的图案。现在这些洋火皮,和我们的记忆一样,淡出了世界,飘的无影无踪。
小时候,我在秋收的季节,喜欢和伙伴们,一起去地里面,翻翻被砍倒的玉米杆,寻找里面的蛐蛐儿,刀郎、、一人手里拿一个啤酒瓶,把捉到的虫子,塞到里面。要么,随地把一根狗尾巴草,直接把虫子串到上面,串成一串。
我们不是为了好玩,这些虫子在我们眼里那就是肉,香喷喷的瘦肉。我们每次都会把虫子集中在一块,放在一个同学家里。让他的奶奶帮我们炒来吃,夹在馍里面。
那种味道,如今再也找不到。
小时候,我常常喜欢和女同学在一起玩,又常常怕一个人和女同学在一起玩。因为怕别人背后说:某某喜欢某某,某某是某某的老婆,我怕,女孩子也怕。现在想想,太幼稚了,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保证天天牵着,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的手,尽情的笑话我,尽情的羡慕去吧。
小时候,玩具很少,有的尽是大自然恩赐给我们的礼物。比如和泥巴,找块干净一点的沟,挖点很黄很干净的黄土,像大人和面一样,在黄土里加点水,和的软软的。我用它来建筑我的城堡,插上我自制的各种各样的旗帜。
有时我也会把它团的园园的,晒干后用来打鸟。比路上捡来的石子要圆的多,打出去,也准确的多。关键是如果你力道把握得好,可以打下一只鸟来,而且鸟还是活的。我们这些打鸟的孩子当中,孬蛋和老曹是命中率最高的。所以家里的小鸟也是最多的。我多半是打不准的,我给自己找的借口是,我心底太软,不敢杀生,而不是我的手法不准。
有时,我们会把泥捏成盆子装。翻个过,口朝下猛摔,看谁发出的声音最响,烂的最大。不太响的那个要给响的那个进恭,让出自己的泥巴一点。往往赢的那个的盆窝,就会越来越大,赢来的好泥也越来越多。自己也可以把赢来的泥巴,积累在一块。不玩的时候,再团蛋蛋,用做打鸟的子弹。输的,又要去和泥。
我们还会把泥做成笼子,装虫子和鸟。我们会在笼子的四周插上树枝,会在笼子上留个窗户,留一个门。这一点,我最佩服大亮的爷爷,他做鸟笼的技术是独一无二的,特别有艺术性,至少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那是最顶尖的鸟笼。
那时候的泥是那么的神通广大,带给我各种各样的玩法。如今,电视上,一遍遍的告诉我,泥是有很多细菌的。
小时候,我喜欢养各种小动物。不是我博爱,而是因为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最后都进到我肚里去了。小时候,我怕天黑。天黑了,鬼就出来了。我常常梦见鬼。我常常梦游到同学家里。
小时候,家家户户没有那么高的围墙。我只要大喊一声,伙伴们就集中在一起了。我崇拜的是我的老师,我的父母。老师什么都知道,父母那么的高大。他们是我的衣食来源,我精神的来源。我曾一度的把他们看作是天是地。后来,我懂事了,发誓要回报所有的爱我们的人。再后来,我长大了,我开始躲避,开始徘徊,开始自私自利。连最起码的问候,都不曾再提到,那些我的恩师,我生命中爱过我们的人,都渐行渐远,满满的模糊在记忆深处。我不再崇拜父母,转变成父母对我的仰望,因为我长大了。
小时候,我常常穿着破破的衣服,背着新新的书包。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换衣服,不知道衣服的价格。我在乎的是衣服上面,那可爱的卡通人物。多年后,我注视的是衣服上的商标,比的是牌子,掩饰的是深深的自卑。
小时候,我喜欢看着蓝蓝的天,在小池塘边放根鱼杆,躺在草地上,无忧无虑的等待着鱼儿上构。如今的我抱着个手机,笔记本电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出门就要钱。路上人又多,不安全,似乎看面相就觉得好没有安全感。我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戒口,就是不再出去。我早已忘记了天空的颜色,我偶尔不如意时,会想到看看天,顺便骂两句,他马的,狗天气。
小时候,我喜欢看星星。我有一个梦,一个与星星有关的梦。有星星有月亮,月亮上面有嫦娥,有喜欢的人。懂事后,我知道星星原来是块石头。我不再有梦,我不再敢奢侈有喜欢的人,我只有我自己。
小时候,我常常对着黑板发呆。我想不明白,黑板为啥就这么亮。我常常迷惘在,一个漂亮的女孩的衣服上面。我常常想为什么有男的有女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穿裙子。我有十万个为什么,在我的千奇百怪的脑海里。我不敢说,也不敢问,我怕别人笑话我。
小时候,我怕陌生人。长大后,我不但怕陌生人,更怕熟人。小时候,我不需要撑住,想哭就哭,高兴就笑。长大后,我的心在留泪,脸在笑,我昧着良心干了好多不愿做的事。有一天,在电影里,电视剧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想想,真的恍如一场梦。
小时候,我喜欢在铁路边,数一列又一列的火车节。忘着消逝在视线里的火车,发呆。喜欢不顾危险的在铁路上,拣那种圆的,可以打鸟的石子。喜欢在清澈的河边,偷偷洗个澡。偷偷的把同伴的衣服藏起来。老是在上不喜欢的课时睡觉。喜欢在桌子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在桌上打一个针眼般的洞,拉一根细水管,偷偷的喝着藏在桌子下面篼里的饮料。
长大后,我很少有时间再去铁路上,铁路两边的铁丝网告诉我,不能进。我经常坐在火车上,红色的,绿色的,白色的,我依旧会忘着窗外发呆。总以为铁路的尽头是另一个世界,我更不想火车到站,倒是希望它一直这样的开下去,一直的开下去。
我不再去任何一个干净的,不干净的河里洗澡,我喜欢上了浴室,桑拿。
我不再大声说话,我时常保持沉默。
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怕,总是想要一个人远走天崖,总是羡慕着远方的世界,期盼着火车的尽头有另一个天堂。
长大后,我什么都怕。我怕失去爱的人,爱自己的人,怕没有工作,怕长大,怕过节。总想回到故乡,总想回老家。
小时候,我梦想很多,很灿烂,很伟大。长大后,我避而不谈。我很少再有梦想了,有梦也是恶梦。做了许多梦,醒来后,就忘了想了。小时候,我能睡个昏天暗地。
长大后,我能干个昏天暗地,我需要工作来赶走空虚,赶走我一夜一夜的失眠。
小时候,我最玄耀的事,是骑着自行车,穿着新衣服。长大后,我想做的是脱光衣服,在闹市区一路狂奔,在别人惊恐的目光里寻找自己。找回活着的感觉,找回曾经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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