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就一直在想一个同事的名字。
那是2005年的初秋,也是我来到浦江县城的第一个秋天。那年的我,目标只是有个工作,每餐有肉吃,有地方睡觉,最好有空调,贫穷让我想到的只有这些。
因为不上学以后,我处处碰壁。应了那个词,祸不单行。
嘿嘿…也就是那时结识的“老爹”。我们工作在一个小厂子,名字挺好听--永在集团。也许它的老板楼永财,希望它永远不倒。可就是这年的冬季,我亲眼见证了,“永在”这个新开车间的倒闭。
我们属于水砖车间,一干活,要把自己抱的实实的,只留眼睛。满屋子的废水乱贱。可那时的专检员好漂亮,就只有一个。我们称其为师父,美女师父。只记得是美女,不敢正视的美女。具体的模样,现在倒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美女问过我Miss you中文的意思,我当时非常激动地说是“想你”的意思。我差点哭出来,竟然和美女说说上话了,兴奋了好几天。我当时有一种龌龊的想法,竟然在心里祈祷:老天爷赶紧让她和她男朋友分手吧,喜欢我吧。
那时我们车间一共30人,都是新员工。我们主管兼师父姓唐,这可就乐了。没人管它后面的字了。我们就都叫起了唐师父,于是有了瘦骨瘦如柴的猴哥,八戒,唯独缺老三。没法子,这年代老实人都成国宝了,绝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谁要是被人叫做沙僧,那跟叫他傻逼是一个意思的。
随之而来的,每人都有了错号。我也认识了“老爹”
他比我大18岁。用他的话说:要是我结婚早点,儿子也跟你一样大了。很可惜,他三十二才入围城,儿子只有六岁。他很瘦的,当然,不能跟那个猴子比了。他经常挂吊针,头发油油的。本地的同事盛堪开经常叫他“老爹”,这家伙缺父爱,直到今天我仍然认为是。“老爹”这个词就是从堪开叫起来的。
“老爹”和我们一样,只有不到八百元的死工资。除去每月的药费,最多只余两百元。还好包吃住,厂里。“老爹”没不良习惯,只喜欢礼拜天和我到公园逛逛,欣赏下美女,幻想一阵。
我们很谈的来,从没吵过。可,他有几次和同事打过架。他说这是他第一次出来找工作,以前在县机关混的。一杯开水,一张报纸过一天的日子。这是真的,我一直深信不疑。每当他回忆往事时的自豪,总会让我膜拜。还有他老婆,可是县委秘书的独生女。
后来的事,也是怪他自己了。不会打人际关系,岳父一退休,他也紧接着被逼下岗了。他愤愤的骂着自己的那个领导,咒骂声光顾了领导的所有的亲属
他每次挂盐水,我都陪着他。他挂盐水,我点眼药。我的眼睛一直很差。我们上天下地无所不谈,很有点投缘。他陪了我五个月多,也可以说我陪了他五个多月。临走时,他送我一份我想了好久的礼物,热水器。那玩意在当时,真的是宝贝,真的。他回老家的第二个月,厂里宣布破产。
以后的几年,我每进一个厂,都从未超过半年,好多都是倒闭关门。我表哥曾戏说我:灾星。我曾一度以此为荣,认为自己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天上的星星,甭管什么星。
每次失业的时侯,我都是在图书馆和公园里打发时光。那以后的日子,再也没遇见过‘老爹’。慢慢的‘老爹’的样子也越来越模糊,只依稀记得大概的样子。瘦瘦高高的个子,穿着一身西装,鲜亮的皮鞋,梳中分头,油油的头发,瘦长的脸庞,一笑漏出那不怎么和谐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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