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灿灿的菜花。花色诱人。黄文清笑着说,那就往左拐。但拐到菜花前,我犹豫了,不行,我们是鬼啊。
甚么鬼呀,我们还没过奈何桥呢。
对对,我们还是人。我连忙纠正说。
于是高高兴兴大步迈进菜花地。立刻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还是讲讲你吧。你的身世还复杂呢,就像一篇小说。讲你被挤出官场后,又怎么样了呢?
改邪归正走正道啊,我抬起头得意说。
当时,教师水平低,急需提高学历。但又不能离职学习。平时又要上课。于是决定录取一些教师集中在寒暑假,由师范院校,派教师到下面面授。三年考试合格,发大学文凭。各县教师进修学校老师,担任辅导员,具体组织辅导。我就争取到这一工作。当时想,以前读大学是混过来的,现在可要借这机会扎扎实实学习,争取重拿一本大学文凭。于是老老实实地到教室当陪读生。
难啊,数九三伏天,是火坑啊。我却心甘情愿跳进去了。有次面授回来,背着手提箱,汗流满面,在车站碰到一中校长,他很可怜地望着我。我想,也许他在想,原来坐小车,公文夹,都是随员拿着的,现在怎么败落到这地步了?但我无所谓,便坦然主动和他打招呼。他问我干甚么去了。我得意告诉他,学习。心想,这不比原来鬼混好么?
学了几个反复,开始安排我讲课。
嚯,升格了呢。教大学了呢。黄文清听了兴奋说。
升甚么格?我不好意思说,告诉你,那是卫电,函授,自学三结合专科,地区教院缺人手,临时要我们滥竽充数,是编外人员。入另册。
记得第一次,安排我到一个大县教《古代汉语》。那县教师进修学校校长很狂,扬言,如果谁敢安排县里老师到他们教学点讲课,他就要发动学员把他轰出去。
这问题严重。黄文清紧张起来了。
是啊。之前我用了一两个月时间备课,连各个角落都扫遍了。此后我不是“备课”,而是“背课”,再不是作准备,而是全部背下来。到那里,房间虽然一个人大彩电,但我从来没打开过。夜晚再钻一遍到深夜,第二天蛮早爬起来再背一遍。走上讲台,表面从容,心里却十分紧张。六十多人呢。尤其在我前面坐着的两个学员,一个年纪跟我一样大,一个比我还大些。他们每次都要骑自行车,跑一二十路赶来。我很感动。听到这事后,我再不是怕被轰走,而是怕对不住他们。每次讲完后,都赶快翻开备课本,看有不有遗漏和错误地方。真真如履薄冰。第三天,校长才出面陪我吃饭。
终于冲破了第一关。黄文清松了一口气。我也轻松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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