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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会

时间:2018/5/22 作者: 阿文名 热度: 79150
  许贤贵出生在六十年代末,父亲当时是村干,因为他们家的条件还算不错,所以到了他十九岁时就有不少媒人前来提亲。

  贤贵的性格偏内向,一般的情况下他总是少言寡语,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静、和气、不打不闹的那么个印象。不过,如果和他交往时间长了以后,你会发现他是个幽默擅聊之人,长得文静秀气,咋看上去像个女生,腼腆而不失灵气,因此也得到不少女孩的青梅。就当时而言,贤贵还算是一个有主见的男孩,他找女朋友的标准一定要贤惠孝顺,身材要好,家庭条件无碍,至于长相只要自己看得上眼就够了。

  在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年代,每个男孩和女孩都有自己的心事和梦想,许贤贵也是一样,在他上初中时就对一个女同学非常有好感,虽然她们说话不多,但在贤贵的心里已有底细,至少那个女同学不讨厌他。就这样他把这份朦胧的爱悄悄地藏在心里,直到十九岁有人来提亲时,他又想起他的初恋,爱情还是要主动一些为好,应该是表达的时候到了,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留下遗憾。

  女孩住在邻村,不算远,初中毕业以后贤贵就没有念书,但女孩还在念高中,他当时想着如果女孩考上了大学他就放弃追求,如果她名落孙山他就名正言顺地去追求,看得出贤贵是个有耐心和分得出轻重的男孩。

  贤贵偷偷地等待了几日,终于等到梦中的女孩出现,他假装是一次邂逅,冷不丁地出现在女孩的面前,然后很惊讶地询问:“吕晓红,真的是你?一个人去哪儿?是上街吗?”

  那个叫吕晓红的女孩只顾忙着前行,忽然从旁边冒出一个男孩,她停顿了一下发现是初中的同学许贤贵,不自觉地拍了拍胸口回答:“吓了我一跳,怎么像个幽灵一样大白天够慎得慌!”说完她自个也咯咯地笑出声来。

  “有哪么严重吗?不至于吧?你不会这近是听鬼故事听多了吧?啊!哈哈哈!”贤贵的幽默也派上了用场。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昨晚我湾里一个大叔讲了几个鬼故事,吓得我连大门都不敢出,要不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才出门。”说完她话锋一转问:“你怎么在这里?准备到哪儿啦?”

  贤贵早有准备,看着越来越漂亮的晓红他心里十分开心,因为她没有考上大学,凭他的第三感观可以断定,晓红是不会反对和他谈恋爱的。于是他习惯性将右手捋了捋自己的三七分头回答说:“我在等你啊!不是说好了吗?”

  看着贤贵诡异的笑容,吕晓红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狐疑地问:“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听起来有点邪乎?”

  “什么什么呀?昨晚不是说好我在这里等你吗?怎么今天你就忘了?”贤贵一下子认真了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吕晓红美目。

  “谁和谁说好了?我都一年多也没有见到你,怎么会在昨天和你相约呢?”晓红微偏着头揪着眉宇一副很天真的样子。

  “哎呀!忘了告诉你!”说到这,贤贵挤着眉又捞了捞后脑勺继续说:“我是昨晚做梦时和你约好的!嘻嘻!”

  “你这个许贤贵,吓得我一跳!”话毕她开心地上去用手拍了两下贤贵的肩背。说实话,她并不讨厌这个男孩,也喜欢他有些冷冷的幽默。

  就这样她们开始了新的认识,从而渐渐的达到了相互了解和相互信任程度。

  一段时间交往之后,贤贵没想到晓红是个有个性的女孩,不但没有其她乡村女孩早日嫁人成家的思想,而且她还有一副非常绚丽的人生蓝图。

  晓红也是一样,通过和贤贵长时间的接触,她发现贤贵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做事稳健诚实,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没有打算过早地嫁人,因为她不想一辈子呆在农村,至少也得在没有结婚之前能去大城镇见见世面。

  终于机会来了。随着农村的分田到户以来,人们也慢慢适应以经济为荣,待到开放南方的第一声时,吕晓红的心就在跃跃欲试,终于有一天她决定孤身去南方闯荡,这是一个有胆识的人才能敢想而且敢做的事,何况她还是个女孩。

  贤贵最终熬不过晓红滔滔不绝的宏图大志,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送走了晓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爱她!这是她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分开,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离别竟是她们永久的告别,许贤贵从此也陷入了长达二十年之久的伤痛!

  就在晓红去南方的第三天上午,贤贵等来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据南方往来的司机说,晓红她们坐的那辆车出事了,在进入广东边界的大山上意外地发生了车祸,一车人都坠入山下,有一半人没有生还,司机当场死亡。

  贤贵焦急地等待了三天,结果是让他痛不欲生……

  吕晓红的遗体被确认送回了老家,许贤贵也见了晓红最后的一面,从此他再也无法忘记晓红那没有血色的面孔,冰凉冰凉的,比生前更显得冷艳……

  吕晓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许贤贵一下子变得沉默寡言,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好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家人也不敢说他什么,一直到晓红走了半年以后,父亲才试探地说:“贵啊!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你个人的问题了,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你得为我和你妈妈想想!人总得要面对现实的,振作一些吧!我和你妈还得指望你养老送终不是!……”

  父亲说了一大堆开导的话,他还想继续劝慰,没想到贤贵开口说:“爸!我个人的事你们看着办吧!只有你们同意我没有意见,这事你和妈做主就好。”

  父亲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想通了,高兴得他直抓脑门,一个劲的盯着贤贵,好像不认识儿子一样。

  看着父亲怔怔的看着自己,贤贵浅笑了一下说:“爸是怎么了!这样看我干吗?我说话您没有听懂吗?”

  “听到了,听懂了!”父亲高兴地站起来去找老伴报告好消息。

  贤贵于二十三岁这年结婚了,对方是他姨妈介绍的。女孩叫艾湘,长相不错,身材也苗条,最重要的是勤快孝顺,而且还很能干,这在当时农村来说是最满意的姻缘。

  婚后一年贤贵就有了第一个儿子,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女儿,由于当时计划生育紧,最终贤贵媳妇被做了结扎手术。在以后的日子里,贤贵和他的媳妇儿女还有父母一起平安地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时间一晃就是十八年,在这些年当中,贤贵一直都在做艺,自从没有念书后他就在做裁缝,因为为人和手艺不错,所以他很受欢迎,一年下来几乎没有空过,只是后来随着南方的发展越来越好,许许多多的男女老少都选择去南方打工,而且个个都是丰收硕硕,尤其是在两千年之后,很多早去打工的有不少都当了老板,小轿车每年都在不但地开回老家过年,那种风光场面让贤贵媳妇羡慕的总是长吁短叹。

  早些年做艺是农村最好的出路,所以贤贵媳妇艾湘也没说什么,后来手艺不如打工时,艾湘就想叫贤贵出门打工,谁知道贤贵一听出门就想起晓红的不幸,那种悲伤即刻浮在眼前,艾湘再说些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进去,为此艾湘和他还吵了多少回,只是后来贤贵渐渐地少了回应,最终她也只得无功而退,一个人吵嘴有个什么意思?再后来,艾湘的唠叨埋怨就越来越频繁,以至贤贵经常一个人单独睡觉,这一下可气坏了艾湘,自此就憋了一肚子窝火,想在贤贵面前发火时,贤贵要么不回应,要么走得远远的,留下她气得除了骂还是打骂,直到骂累了才想起还有家务活未干。

  2010年是艾湘今生最难忘的一年,一是她背着丈夫暗地里有一个相好,二是她们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由于丈夫长年的不言不语,以至艾湘有气没去发,慢慢地她也变了,由开始责怪贤贵对她冷落的不瞒,到后来确定贤贵的心还在那个死去的女鬼身上时,她所有的怨恨除了大骂贤贵,就是找人倾诉。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在本乡(现在改为镇)有一个以贩卖粮食和收购农产品的男人,不经意钻进了艾湘的心房,看着他光着膀子露出鼓鼓的肌肉,听着他粗犷带着野性的嗓门,又加上他扛着一麻袋粮食轻松自如的身姿,她想起自己男人单薄无力的身板,常常暗自叹息自己苦命,找了一个想着别人的男人不说,连满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求有时还得靠自己解决,这样的日子叫人怎么过啊?……

  艾湘带着一颗寂寞的心灵就这样一来二去,久而久之,她和那个小商贩偷偷地好上了。这件事在外已闹得沸沸扬扬,但贤贵并不知情,也没有人敢说,他还是和往日一样,有时出工有时在家,有时被服装店请去赶工。时代变了,做裁缝在农村做工越来越少,不得已贤贵还得常常去服装店打工。

  这年深秋,贤贵一连三天都在做一个相同的梦,而且还每次连着上一次的梦境。

  到了第四天晚上时,贤贵有些离不开那个梦了,很想再连着往下做,可是这一晚他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直到五更时分才昏昏入睡,等他醒来时发现日出数丈,再回想有没有做梦时,他什么也记不起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也不再作梦。

  从这天起,贤贵每天都陷入在梦中的困惑,常常一个人呆坐在廊檐,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这个奇怪的梦境。

  贤贵很清晰地记得,在梦里他转悠在一片山林里,因为口渴去一家房屋讨水喝。

  这里的山不高,见不到有太多的大树,也谈不上是荒山,因为分给了村民,所以有不少村民都种上了果树。

  贤贵见到的是一片桔子树林,有很多黄橙橙的桔子挂在绿色的枝叶上,这家房子估计是户看桔园的人家,房子不高,有两间,用水泥砌块做的,盖的也是水泥灰瓦;房子的门口种着许多菊花,各种颜色都有,歪歪斜斜交叉着开满了鲜花。当他快到房子门前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相当顺眼的女子,约二十多不到三十上下,看样子一定心肠很好,这是贤贵凭着感觉猜想的。女子往后扎着头发,叫马尾辫,在扎紧的位置上别着一朵黄色的菊花,一套休闲的红色套装显得身材极为优美。她看见贤贵过来以为是买桔子,于是随口就问:“买桔子吧?是第一次来对吧?你自己看着摘吧!我这里都是天源的肥料,很甜的!可以先尝后买。”

  看着很热情的女子,贤贵有点不好意思,他回答:“是啊!不过我买的不多可以卖吗?”贤贵将就着顺口问了一下。

  “没问题,一斤也卖。”女子笑起来非常有女人味。

  贤贵很欣赏地多看了女子几眼,可他还是忍不住问:“有水喝吗?我想讨杯水喝!”

  “什么话呀?水有什么好讨的,你等会,我马上给你倒来。”说完,那女子扭动着腰肢优雅地进了屋内。

  不一会儿,女子用一次性水杯端出一杯热水递给贤贵。贤贵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正准备喝上一口时,从水泥屋的侧边突然窜出来一条黑狗,直冲到贤贵身旁汪汪大叫。

  贤贵冷不丁的被黑狗吓得倒退两步,他哎呦一声不仅从梦中惊醒,醒来时他浑身虚汗,估计是被狗吓了一回,因为他的心正在咚咚直跳。

  做梦本是人之常情,贤贵并没有在意,不曾想第二天晚上他又梦见那个好看的女子,而且是继续接着昨晚的梦境。

  女子将黑狗拉到屋檐边将它拴住,回来很美地笑了笑说:“没吓着吧?今天怎么没拴好让它跑了出来,要是咬了人就麻烦了!”女子一边笑着一边上下打量额头渗汗的贤贵。

  贤贵虽然吓了一跳,但他还不至于慌里慌张,因为狗的主人在这里,怎么说他也是安全的,听到女子问话忙回答说:“没事的,狗仗人势吗!如果主人不在我还真的有些担心!”

  “在山里养狗是给自己壮胆子的。”

  就这样她们俩闲聊了几句,未了女子转入正题说:“桔子是一块钱一斤,我屋内已摘了不少,你自己摘也行。”

  贤贵喝完水后想了想,既然来了就带点桔子回家也不错,只是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于是说:“我摘点新鲜的吧!”

  女子拿来一个印有红字的白色袋子说:“我带你去摘吧,我知道那里的桔子好吃一些。”

  于是,女子带着贤贵一边走一边介绍说:“选择桔子一定要选阳光多的方向,因为光线好,它的味道就香甜许多,而且温和可口,但如果是烈日暴晒的桔子,口感不好不说,维c也流失过多,营养自然就少了许多,所以,在一个园子里的桔子,味道营养好坏只有种桔子的人最清楚。”

  贤贵很感激,他是第一次听说吃桔子还有这么多讲究,不管是真是假,出于好奇他顺口问道:“你经常这样介绍给你的客户吗?”

  “哪会啊!要是说了,那些桔子商贩还不把好吃的都给摘光啦!咯咯!呵呵呵!……”女子回头很媚地看了贤贵一眼,自个儿开心地咯咯笑着。

  不知为什么,贤贵的心里挺美的,于是又多看了几眼那个女子的背影,也没有再多地继续追问。

  说话间,那女子停在一处山坡间,她用手一指说:“你就在靠这边方向挑选吧,保证好吃!”说完,她顺手摘了一个掰成两半递给一半贤贵说:“先尝尝味道!”

  贤贵顺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天,大约是靠南方向,于是接过桔子微笑着说了声谢谢。他尝了一瓣,嗯的一声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欣赏的表情,果然味道是与众不同,不但香甜,而且还有一种蜜香味,不像外面卖的桔子那样浅淡,也根本吃不出丝丝酸的感觉。于是贤贵兴奋地回答:“味道真是回味无穷,这是我第一次尝到最有口感的桔子,今天我得多买点,谢谢你啊老板娘!”贤贵很真心地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呀!还老板娘呢?也不是送给你的!咯咯…呵呵呵!”女子掩着嘴又笑了起来。

  贤贵有些羞涩地看了女子一眼,也没接话,他拿过袋子认真地挑选起桔子来。不大一会儿就摘了不少,贤贵看了看差不多正准备罢手,抬头又发现有几个又大又黄的桔子夹在密密的枝叶里,于是他贪婪地踮起脚尖抓住树枝往下拽,待到他摘第二个桔子时,从树枝里飞出几只土蜜蜂,贤贵躲闪不及被其中一只追着蛰了一下,疼得他不自觉地大叫了一声:“哎呦!”

  接着贤贵就从梦中惊醒,醒来时他还在喘着粗气。

  贤贵用手使劲的拍了一下额头嘟嚷着:“都快冬天了,怎么还有蚊子?”于是他捞了捞额头又捏了捏被角往被子里拱了拱,接下来就失去了睡意。

  躺在被窝里,贤贵一直在想着这个奇怪的梦,为什么在梦里不知道是梦?就像在日常生活里一样逼真?哪是个什么地方?这个女子也不认识?怎么连着梦见两次?……

  就这样,贤贵稀里糊涂乱想一通,到第二天一忙也忘记了此事。

  让贤贵没有想到,第三天晚上他又进入了那个梦境,好像这是一个神秘的幽会。

  那女子正在和贤贵说笑,忽见贤贵被蜂子蛰了一下,她惊笑一声忙问:“哎呦哦!蛰上了没有?”

  “蛰了一下,没事的。”贤贵不以为然。

  女子走过来看了看贤贵头上的红点渐渐鼓起,她笑了笑说:“桔子够了吧?回去我帮你处理一下伤疤。”

  她们回到住屋门口,女子叫贤贵坐会儿,她转到房边的菜地,摘了几片渐老的丝瓜叶子,走过来叫贤贵坐下别动,她将丝瓜叶搓出浆水对着蜂子蛰肿的地方又来回揉了起来。

  此时的贤贵很被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女子一只手按住后脑勺、一只手用丝瓜叶子在揉搓额头的伤疤。

  贤贵此时的感觉很是幸福,看着女子来回晃荡的腰肢和从女子身上飘来的桔香味,忽然间他有些伤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女人这样亲密过,不为别的,就是这种温馨的场面,就叫人愈发感慨……

  丝瓜叶汁很稠,能消毒,有粘性,能将蜂针从皮肤里吸出来,这是在农村很常见的处理方法,效果非常不错。

  忙完伤口以后,女子将桔子过了秤,然后绑好袋子口,对贤贵笑了笑说:“还好,只有十几斤,拿得起吧?”

  “没问题!多少钱?”

  “送给你了。免费的!”女子忽然改变了主意。

  “哪怎么行?你也费了不少力,一定要收钱的。”说完,贤贵将二十块钱硬塞到女子的手上。

  “说不收就不收,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话毕,她又将钱塞到贤贵的手里。

  贤贵又给了过去,但女子就是不接,于是他就选择了放弃,因为他是一个很干脆的人,最不喜欢就是在女人面前推推搡搡的,听女子说认识他就转移话题问道:“你认识我?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这个先保密,如果你下次来了我就告诉你!呵呵!咯!”女子神秘地笑着。

  “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不知道附近还有这么个桔园?”贤贵突然想起要问这里的地址。

  “不知道你怎么过来的?回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呵呵!”女子笑了,她反问了贤贵一句。

  人家不说,多问无益。贤贵看了看这里也没有个外人,想着孤男寡女的待长了怕人闲话,于是满脸笑容的说:“那我先走了,谢谢老板娘的桔子!改天我再来多买点!”

  “感谢啥啊!改天开个车过来拉一车过去就是最好的感谢。怎么样?”女子微微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贤贵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贤贵忽然怦然心动,他瞬间想起晓红总是喜欢做这样的动作,还有说话带着这样的语气。

  贤贵心里很乱,他不敢再看女子,道声好又说了一声再见就急匆匆拎着桔子向山下走出。

  前面跨过一条小水沟就是大道,回头时他看见满山的蒲公英花片在山风中四处飘扬慢舞,就像不落的雪花,给不是茂盛的山脉增添了不是的浪漫情怀。

  就在跨过小沟时,贤贵不小心摔了一跤,一袋子桔子滚满了山沟,幸亏是个枯沟……

  贤贵醒了,是一只脚掉到了床下,被子也掉了一半下去,他速回腿脚盖好被子,可是他再也不能入眠,完完全全失去了睡意。

  如果说同一个梦做了两次是巧合,那么接连三天做同一个梦又能作何解释?他认为这个梦连着做了三次不是巧合,应该是一种预兆,至于是凶是吉就得另当别论,现在也没有解梦的,他只能睁着眼这样瞎猜乱想。

  一个星期过去了,贤贵一直都在寻思这个怪梦,想再回到梦里就是进去不了。为了解开这个谜,贤贵这天起得早早的,他打算去寻找这个神秘的桔子林。一打听,在附近有好几家,再一问在山里有桔园的也有几家,于是他骑着摩托车在本乡的几个山林桔园转悠。

  时间过去了两天,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没去,此时已是下午一点左右,贤贵不紧不慢的骑着车子,忽然他眼前一亮,因为他看见不远处满山飞舞着蒲公英,和梦里的情景非常相似,他太过激动,甚至想大声叫唤,于是他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步行着寻找梦中的途径。

  一路上来几乎和梦境一样,当他看见那两间水泥屋时兴奋得几乎是跳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巧故事,只是和梦里不一的是桔园里少了那些黄橙橙的桔子,因为桔子已经进入储藏期,为的是留着年关卖过好价。菊花还是有的,在水泥屋前东倒西歪的开满了花朵。

  随着慢慢接近屋子,贤贵的心速也慢慢加快跳跃,是不是和梦里一样她会出来相见?她是不是和梦里一样好看?还有那匹黑狗,想到狗,贤贵不仅紧张许多,以至他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来到水泥屋前。

  和梦里又有了变化,贤贵没见到女子出来,却听见屋内有女人的喘叫声。他没有多想,借着虚掩的窗口顺眼瞧了一下,这一瞧吓得他咚咚咚突突心跳,神经一下子也变得紧张,下意识的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他再也见不到第二人。

  贤贵看到了什么使他那么紧张?原来进入贤贵眼帘的是一对纠缠的男女正在寻欢作爱。他看得真真的,是一个背对着窗户的男人,上身穿着紧身毛衣,正光着屁股抱着女人一对雪白的大腿在使劲晃动……女人躺在床上,双手在自己穿有内衣的胸口上揉搓,她忘我的发出喔啊喔啊的叫春声……

  贤贵不敢细看,他的脸红透了表皮,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见最尴尬的乱事,真是扫兴,这么倒霉的事他居然也能遇上?

  就在贤贵掉头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那个女人说话了:“快一点……别停,用力啊!……”

  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钻进了贤贵的耳膜,慌乱中他又回头小心地向窗内窥视。

  那一对男女正处于忘我的境界,谁还会想到在窗外有一双偷窥的眼睛。此时,贤贵的全身都透着一种厌恶,他不是来欣赏男女之间的那些勾当,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躺在床上女人的面部,这一细看顿时如万箭穿心,又似万丈高楼一脚踏空,贤贵的心哇凉哇凉的!

  原来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妻子艾湘……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桔园就是妻子那个相好的果园。

  贤贵也是有血性的男人,自己的女人在外偷人,而且就在眼前,他能无动于衷吗?只见他顺手捡起一个石块,急走几步准备破门而入时忽然止住了脚步,他瞬间改变了冲动,继而用石头使劲地砸了一下屋门就急匆匆慌忙向山下奔去。他一路脚步踉跄,也滑倒过两次,几乎是边爬边跑地来到了山下,不曾想在最后跨沟时又摔了一下,和梦里一样,只是少了四处乱滚的桔子……

  贤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骑着摩托回家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回到家里他用拳头使劲地砸打着墙壁,震动窗户玻璃嗡嗡直响,他心里难受,以至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白酒,终于顶不住酒劲,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艾湘在天黑之前也回到家里,看着贤贵横叉在床上,她不敢惊动,只是将被子轻轻的盖在他的身上。今天的事件她吓得不轻,不知是个意外还是有人在对她的警告。

  所谓做贼心虚。艾湘也是一样,很多的时候她也在为自己出而轨感到内疚,但也架不住人性的弱点,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贤贵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也不知道这样的结局会延续多久,毕竟是有夫之妇啊!

  但让艾湘万万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砸门的就是她的老公许贤贵。

  一连三天,贤贵都呆在家里没有出门。艾湘也不敢多问,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忠有些愧疚,所以也不再吼骂贤贵,反正她们不讲话的日子也常常出现,只是艾湘的心总有些忐忑不安,她好像预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

  到了第四天上午,贤贵去街上理了头发又买了一瓶高效农药《甲胺磷》,贤贵打算与其窝囊而活,不如早入天堂。他写了一下午的遗书,主要是向家人道歉,他说他爱这个家,可他一直说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不能在堂前尽孝,不能让妻子满足,不能给儿女骄傲……他说他对不起老婆,自己死了以后她就自由了,并嘱咐艾湘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的孩子和年迈的母亲……于是他穿上一套崭新的西装,这是当年晓红喜欢的颜色!他关好门窗,就在当晚深夜一狠心将农药喝了小半瓶,他看了说明,怕喝少了没死成反而难受。他想体面的离开,也想过自杀的好多方式,本想吃些安眠药入睡而亡,但他担心因时间过长会被家人救活,想来想去还是喝药来得肯定,据说农药都是甜的……

  药喝了不久,贤贵的腹中就翻天覆地地绞痛,他很难受,不知不觉翻胃至口中白沫乱窜,并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很清楚这是药劲来了,也知道不久就会离开人世!他将备好的毛巾不停地擦抹在口鼻中冒出的白沫。他一定要死得体面、干净,据说体面的人死了以后在阴间做鬼也受到尊重!于是他极力地靠着床背,使自己的坐姿自然,尽可能地保持着最好的形象!

  贤贵感觉很累,头也沉甸甸的想要睡觉。

  怎么还死不了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等死,本想再补上几口来得再快一些,可是他已没有力气抬起双手,终于在模模糊糊中又进入了梦乡。

  贤贵梦见自己又来到了那片桔子林,桔子还有许多,金黄金黄的很是诱人。那个女子好像在等他,坐在门口,头上不见了菊花,还是穿着那套红色的衣装,见贤贵来了就站起身高兴地说:“如果你再不来,我就要离开这里,以后你就见不到我了!”

  贤贵不敢说自己在寻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梦到这里,不过很怪,这次他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于是勉强笑了笑回答:“你要到哪儿?要不我也跟着去玩几天?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他不想走出梦境,就想借机了解清楚这个神秘的女人。

  “好啊!我还怕你不愿意呢!咯咯咯!……”女子又妩媚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贤贵有点迫不及待。

  “现在就走,我去开车。”说完她从屋子的侧面开出一辆红色小车,款式很独特,看不懂是什么牌子,不过看起来很舒服。她开到贤贵身旁停下说:“上车吧!”

  贤贵上了车问:“到哪儿啦?”

  “到了你就知道,呵呵!”

  就这样她们一边聊着一边开车,女子始终不愿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倒是随意夸了几句贤贵今天很帅气的话,还玩笑问是不是准备相亲什么的。

  出了省界就进入邻省环绕的山路,一直到夜幕即将来临时还在山上前行,这时贤贵又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啊?”

  “快了,前面就是。”

  殊不知,这里就是当年晓红出事的地方。

  说话间,那女子一打方向盘向右拐入一条水泥小道,顺着下坡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很平敞地方,然后慢慢地在一家用竹子装饰的大房前面停了下来。

  “下车吧!到了。”女子侧脸看着贤贵笑莹莹地说。

  贤贵下车顺手关了车门,他往竹屋前走了几步,抬头细细地看着这栋造型奇特而别致的竹屋,仿佛中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栋既有现代别墅的外形,又像古代优雅的遗物,更像是一处山庄酒家!好一处悠悠然如诗如画的山涧竹屋,在光线稀落的折射中显得更加神秘向往!

  从竹屋里射出的光柱映在贤贵的脚下,像是一种召唤,又像是回到家的港湾,这种意外的体验让许贤贵觉得这里就是天堂!

  贤贵看着这个古怪的地方也不见女子过来介绍,于是回头想问一下女子这是什么地方,不曾想身后已是一无所有,什么车子、女子均踪迹皆无……

  就在贤贵趋于惊咋迷糊的状态时,从竹屋内走出一人,她叫了一声:“许贤贵!”

  贤贵正在疑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唤,他不仅吓了一跳,回头是更是张目结舌,他手指来人有些激动的问:“你…你你…你是?……”

  “我是吕晓红啊!怎么不认得我吗?”晓红微偏着头,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贤贵,样子还是当年那么年轻、漂亮,和贤贵最后见到的一样白净美丽!

  贤贵一下子恍然大悟,他明白这不是在梦里,而是自己已离开追名逐利的人间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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