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我赤着脚在河边漫步。清亮、透澈的河水没过我的脚踝,好似苏州上好的丝绸,轻轻地将我的脚裹住,又轻轻地滑过。鱼儿在水草间欢快地嬉戏玩闹;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
在梦里,我躺在松软的草地上,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洒在地上,亮的耀眼。
空气里,浮动着幽幽的草木香,淡淡的花香,有风吹来,香味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在梦里,我靠在树下看书,几只鸟儿在枝丫绿叶间啾啾地叫着,偶尔飞下来,偷偷瞧了我一眼,又飞快地蹿了回去,我忍俊不禁,放下书,微眯着眼,和煦的风拂过脸颊,耳畔,水声潺潺。
在梦里,我划着一叶小舟,悠然地荡漾在长满芳草的小池里,船桨缓缓地拨动着水面。水在动,舟也在动。浩瀚星空,星辰摇摇欲坠,成群的萤火虫提灯来去,忽近忽远,忽明忽暗,隐没在分割了星空的枝叶间。倒是令我分辨不出哪一点是萤火,哪一点是星光。
潺潺的流水流过我的小舟边。我一时兴起,想去抓住她们,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们有的亲吻我的手指;有的从我手缝间溜走;有的调皮地“踢”我几下……真是可爱至极!
在梦里,我弹着琴。窗外有只小雀儿为我伴奏。那是一只有着柔软的黄绒毛的小雀儿,正一下一下地啄着我的窗,啄得兴致勃勃。窗玻璃被它当做琴弦,它用嘴在上面弹乐,“笃笃笃”的响。
弹着弹着,天下起了雨。干净的雨水自屋顶顺流而下,汇成一条小小的溪流,潺潺地,叮咚作响地流着,流进离家不远的那条河里。
在梦里,我穿着白衣裙,跟着画眉鸟在葱郁的林间乱窜。
忽至半山腰,我听见了“叮叮咚咚”的流水声,我寻声而去,原是一处泉眼,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泉水。我俯下身去,捧起一掌泉水,用力掷向天空。瞬间,滴滴水珠散落下来,落在我的发丝间、落在我的鼻尖、落在我的指缝间。
手掌中残余的泉水顺着指尖滑落,聚成一滴滴小水珠。那水珠清明、澄澈,像透亮的钻石,又像莹莹的珍珠。
……
清晨,一阵刺鼻的,焚烧垃圾的焦味将我熏醒。我起身下床,推开窗户,空气里弥漫的臭味迎面而来,令人作呕。
抬头仰望,大朵大朵铅灰色的云停在头顶的天空。放眼瞭望,半山腰处那隅小池早已干涸。池边的一棵树上残留着三五片枯黄的叶子,正颤巍巍地与风做着最后的对峙。不远处的那条河的河面铺满了垃圾。
“扑通”!又有一袋垃圾沉入水里。
梦里的水声潺潺啊,我何时才能领会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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