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世界地图由左至右徐徐展开,一只刚劲有力且汗毛耸立的大手握着一只放大镜渐渐对焦欧洲版图。
(画外男声)15世纪至20世纪,欧洲列强纷纷进行海外扩张,世界的格局因此而改变。
聚焦一:由丹麦、挪威、葡萄牙伸出红色航向箭头指向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各自占领的海外领地,其中葡萄牙占据的马德拉群岛、亚速尔群岛显示出迷人的海岛风光(可植入旅游风光)。岛屿上飘扬着葡萄牙国旗。
聚焦二:西班牙拉科鲁尼亚港。数艘雄伟的古战舰正列队驶出港口,白帆凛冽,战旗飘扬,白云在桅杆与风帆之间翻滚,海鸥穿梭于战舰之间。甲板上整齐列队的将士威武庄严,迎着海风向大西洋驶去。在这场海外争夺战中,西班牙率先取得上风,占领了更多的海外土地,大批从海外掠夺的物质源源不断地运回西班牙。其海军实力亦空前雄厚,无论从单舰的吨位以及舰只的数量还是火力配置都遥遥领先于其他欧洲列强。“无敌舰队”称霸世界,一度成为全球海上霸主。其它列强的舰队先后遭遇“无敌舰队”的围追堵截,纷纷铩羽而归。
聚焦三:此时,新兴资本主义正在大英帝国蓬勃兴起,其皇家海军正悄然崛起,他们觊觎海上霸主地位,试图重振皇家海军昔日雄风。一些皇室重臣正围绕在欧洲港口模型周围,商议着对敌计谋,海军大臣霍华德手中的木杆重重地在西班牙几个军港位置敲打着:“巨人的一只脚已经被这只枷锁束缚住了”,其他大臣纷纷附和:“是啊,该砸碎枷锁了”,“万能的主啊,强盗挡住了我们去觐见的道路,请赐予我们开天辟地的利器吧,阿门!”。
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序幕由此拉开。
沿着泰晤士河沿岸秀丽的风光,最终呈现出一座古朴而又庄严的学府——剑桥大学(可植入剑桥人文景观)。校园内随处可见的景象:师生们三五成群地在热烈讨论着学术问题。实验室内的墙壁上悬挂着世界著名的科学家的画像,学生在导师的指导下正聚精会神地进行着科学实验。掠过各个教室可以发现有的教室内师生间正热烈地辩论,有的正全神贯注地倾听老师的精彩讲解。
最终我们的目光定格在一位容貌英俊,眉宇微锁呈思考状的青年才俊的脸上。并透过他俊秀而且泛蓝的双眸进入到他的过去:一只白鸽在英国小城坎特伯雷上空自由地翱翔,几番盘旋竟然神奇地降落在一位英俊少年头顶着的一只大皮靴上,皮靴遮住了阳光,在少年俊逸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少年躺在自家花园的躺椅上正闭目养神,双手交叉于胸前并按住一本翻开的书。与白鸽的不期而遇并未使少年丝毫的慌乱,他依然气定神闲,仅仅微张右眼观察着白鸽的举动。
白鸽的降临使少年突发灵感,他走进自家的制鞋作坊让工人按照他绘制的草图制作一只很夸张的皮靴,少年的父亲站在旁边默默地观察着少年的举动,似乎有所感悟。少年将这只皮靴挂在鞋店门前的上方并铺垫了一些杂草。这一举动引起了所有过路人的侧目,有些人驻足围观,品头论足。不久,鸟儿在此落户,不时地从皮靴里出入。街对面的二层楼上,少年的父亲斜倚在座椅上,嘴里含着烟斗,面露惬意的微笑,目光锁定在这只皮靴上。
城坎特伯雷中学的校长办公室里,克利斯托费?马洛矗立在校长对面,校长端正地站在办公桌后面,神情专注且严肃,他正宣读一份外交部的命令:“……特赐予克利斯托费?马洛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全额奖学金。”校长办公室侧面座椅上两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一起注视着年轻人充满刚毅和自信的面庞。
英国中部瓦维克郡,秀丽的埃文河承载着鸟语花香,掠过两岸的田园和牧场将我们的视线停留在一块字迹斑驳的木牌上——斯特拉特福(可植入人文风情)。环顾小镇,街道两旁的商铺、作坊、酒馆以及宅邸鳞次栉比,街道上几辆马车悠闲地漫步,为数不多的过往行人一路谈笑风生。我们的目光随着一位妙龄女郎缓缓步入一间肉铺,肉案对面几位年轻人正忙碌着剔骨切肉,他们身后,一位面容英俊、身材挺拔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地瞄准前方挂着的几扇猪肉,不加挑选地从身旁台子上随手摸起任何一把长短不一的刀具,然后以及其敏捷娴熟的动作快速掷出,只见翻飞的刀具各个不偏不倚地扎中猪肉上画的红圈之内。透过他身后敞开的一扇门,可以看见后院几个屠夫正捆绑着一头猪,准备实施宰杀。女郎正深情地打量着投掷飞刀的年轻人,目光春意盎然且略带羞涩,年轻人只顾飞刀,却浑然不觉女郎投来的目光。旁边的伙计重重地咳了几声并悄悄碰了几下年轻人,他似有所悟地转过身,两束炽热的目光迅速交织在一起,相互间传递着绵绵爱意。伙计们对两人深情地对视所感染,有人摆出绅士鞠躬造型并拿腔作调地揶揄:“屠夫男爵莎士比亚恭候女神艾丽莎驾到”,众人哄堂大笑,乐不可支。一缕红晕迅速映在一对年轻恋人的脸上。
剑桥大学暑假将至,校长办公室里,克利斯托费?马洛从校长手中郑重接过一个纸袋,校长似乎在嘱托什么,马洛频频点头。
一艘驶往法国海港加莱的客轮甲板上,旭日为马洛俊逸的面庞涂抹一层泛红的光彩,海风吹拂着飘逸的头发并鼓满略微敞开的白衫,白衫犹如风帆,沐风招展。马洛目光深邃,凝视着远方……
马洛沿着法国西海岸,从加莱南下,途径勒阿弗、岗城、布莱斯特、南特、拉罗谢尔、波尔多,沿途美丽的异国风光和风土人情深深地吸引着马洛,他常常流连于各个港口,时而凭窗远眺,尽览港口全貌;时而伏案疾书,时而凝神思索。
离开法国,马洛的身影又与西班牙诸多港口的风光融汇在一起,西班牙的大西洋沿岸及地中海沿岸到处都留下马洛的足迹。他与当地的年轻人一起载歌载舞(热情洋溢的西班牙舞曲奏响),一起聆讯圣马丁皮纳里奥大教堂主教的布道(主教大人的声音:“神圣的主携手腓力国王庇佑我们,阿门”重复地回响在教堂的上空),一起为斗牛士摇旗呐喊(斗牛士舞曲奏响)……
晨曦微露,斯特拉特福伸向远方的小路在晨曦的映照下犹如一条金色的绶带。莎士比亚牵着艾丽莎的手漫步在小路上,他不时地回顾渐行渐远的小镇,最后他们停下脚步,莎士比亚将艾丽莎揽入怀中,喃喃自语:“我心中的女神,该告别你的屠夫男爵了。终有一天,属于你的真正男爵会拥抱着你步入神圣的教堂。一定等着我。”说着,他深情地拥吻着艾丽莎,晨曦映红了他们的脸颊,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在晨曦的辉映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
伦敦环球剧场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剧场外的台阶上,广告发言人口若悬河:“剧作新星马洛大作,成吉思汗之后帖木儿(Taimur)弑兄篡位,爱侄卧薪尝胆,寻机复仇,最终谁能胜出,敬请拭目以待……”。听众兴高采烈,不时地发出尖叫和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剧场后院,莎士比亚正忙碌着给马匹添加饲料,接着又整理服装道具,似乎没有片刻闲暇。剧场内舞台上,帖木儿一身戎装,拖着瘸腿在军营大帐内踱步并慷慨陈词:“先王的目光是指引我前进的火炬,何惧黑夜的阴霾……”。其侄单膝跪地,低头聆讯,左手高举托盘,盘内一对酒具,右手正悄悄伸向后腰摸索着准备掏出短刀。观众聚精会神,屏住呼吸,但见短刀渐渐拔出,众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正对舞台的包厢内,女王和几位女眷也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表情都异常紧张,她们不由自主地用手按住胸口。她们身后的几名侍卫此刻也显得神情紧张或目瞪口呆。
后台,一个伙计飞奔到后院,呼唤莎士比亚赶快换装上台,只见莎士比亚一边忙碌着收拾道具,一边还从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出馒头大口地吞咽。
舞台上,帖木儿忽然转身,目光如炬,盯着侄子高举的托盘,其侄赶紧抽回右手。帖木儿继续慷慨陈词:“先王所赐的甘露,是我体内汹涌的血液,它将荡涤所有的敌人,永…远……势不可挡……”。“报……”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莎士比亚双手托举着一文簿,急冲冲地进入大帐,准备向帖木儿呈报文簿,正欲跪拜,不料戏服的腰带过长,一只脚恰巧踩在腰带上,顿时身不由己地扑倒在地,呈文飞出老远,戏服内滚落出几只馒头,馒头在舞台上打转。帖木儿稍显诧异,右手不由得按住腰刀,怒目相视于狼狈伏地的莎士比亚。台下的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弄懵了,等缓过神来,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女王及其女眷也忍俊不禁。
帖木儿定了定神:“为何如此慌张?”。莎士比亚伏地未起,略仰头:“报……报……报大王,小的呈军报,并……并……并敬献馒……头……”。全场更是笑声起伏,女王悄悄向身后的侍卫耳语。
环球剧场外巨幅广告:马洛新作《浮士德博士的悲剧》(The Tragedy of Dr. Faustus)
浮士德出卖灵魂给魔鬼,魔鬼供他驱使二十四年。主演:威廉?莎士比亚
剧场内人头攒动,舞台上浮士德扮相的莎士比亚英俊挺拔,在舞台上徘徊并独白:“甜蜜的海伦,你一吻就使我永生。看,她的嘴唇吸走了我的灵魂。来,海伦,还我的灵魂来。我住下了,天堂就在你的唇上。”观众屏息静气,每一句台词都牵动着观众的表情。当最后一句台词结束,全场鸦雀无声了许久,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而且经久不息。莎士比亚一再鞠躬致谢,女王包厢里一位年轻的女眷将目光深情地投向莎士比亚。
环球剧场贵宾接待室,女王携其他女眷召见莎士比亚,莎士比亚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聆讯女王教诲,其中一位女眷非常仔细地欣赏莎士比亚,并与女王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伦敦郊外,树木掩映中的一座古堡,轮廓雄伟古朴。夜幕下古堡依然灯火通明,大厅内,高朋满座,各国使节及伦敦的达官贵人频频举杯,莎士比亚与毗邻而坐的女王的那位女眷碰杯致意,并随着音乐奏响,双双携手步入集体派对的宫廷舞蹈行列。
深夜,古堡的上空群星璀璨。一架豪华马车驶离古堡,车内莎士比亚略带几分醉意,但仍显踌躇满志。他斜倚在车厢内,眺望着星空,目光聚焦在群星中最亮的一颗。
马车沿着泰晤士河美丽的夜色,停在一座有侍卫把守的豪宅门前。
莎士比亚躺在奢华的床上,辗转难眠。埃文河的涓涓河水载着花瓣缓缓流入他的脑海,水中漂浮的一片娇嫩玫瑰花瓣幻化出艾丽莎美丽的倩影,并变换着各种姿态向他投来妩媚的笑容。他终于不能自持,翻身下床,展开笔墨,深情地写下:亲爱的艾丽莎,然后又陷入沉思,接着又写了几行。自己端详了片刻,自觉不满意,愤愤地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甩出去。就这样重复了多次,依然未能成文。最终无可奈何地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陷入茫然。
伦敦皇家教堂,主教大人正主持莎士比亚和安娜?哈撒韦的婚礼,女王及一些大臣参加婚礼,教堂内气氛庄严肃穆。透过洁白的婚纱,可以清晰地看见安娜?哈撒韦正是环球剧场内与女王共同观戏的女眷之一,她年长莎士比亚九岁,相貌平平,但不失端庄清秀。主教大人例行着婚礼的一贯说辞并问到莎士比亚:“威廉?莎士比亚先生,你愿意娶安娜?哈撒韦小姐作为你的妻子吗?”,众人的目光一起投在莎士比亚的脸上,一起等待着他的回答。此刻的莎士比亚似乎魂不守舍,神情呆滞地盯着远处,并没有及时回答主教大人的询问,众人皆略显吃惊地期待着莎士比亚,随着女王手中的金色权杖在地上敲击的声响。莎士比亚才恍然回过神来,慌忙回答:“我……愿意”。主教大人继续问到:“安娜?哈撒韦小姐,你愿意嫁给威廉?莎士比亚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与莎士比亚面部表情呈鲜明对比的是,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幸福。此刻,教堂的钟声敲响,惊起白鸽一片,或振翅高飞,或低回盘旋。
环球剧场的门口,巨幅广告:马洛新作《马耳他的犹太人》,主演:威廉?莎士比亚。此刻人流如潮,众人的脸上依然可以看见尚未退去的亢奋,大家似乎都在议论着刚刚结束的剧情。剧场大门不远处,一个衣着土气的年轻乡下人透过汹涌的人潮,正翘首企盼着。剧场内的演员休息室里,其他演职人员兴高采烈地相互议论着,唯独只有莎士比亚仍然身着戏装,面无表情地瘫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盯着对面的墙壁发呆。剧场后门,一辆奢华的马车驶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从正在四处张望的年轻乡下人面前驶过。年轻人忽然发现了车厢里的莎士比亚,一路呐喊着:“威廉……威廉……”,并追逐着马车一起奔跑。驾车人及其厌烦地挥舞着马鞭抽打着追逐的年轻人。车厢内的莎士比亚突然认出这个人正是曾经肉铺的伙计,便喝令马夫停车。车刚停稳,年轻人望着奢华的马车和衣冠楚楚的莎士比亚,一时显得手足无措。莎士比亚唤他上车来,更使他战战兢兢,一脸的诚惶诚恐。待他笨手笨脚地爬上马车,才缓过神来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莎士比亚细细端详着故乡来客,不住地喃喃自语:“三年了!”,“詹姆斯,你也变了”。“是啊,我们都变了。你再也不是当年的屠夫男爵了”詹姆斯也万分感慨地附和道。说着,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封信递给莎士比亚,没有任何解释。莎士比亚接过信,但见信封娟秀而又熟悉的字迹:致威廉。莎士比亚双手微颤地捧着信封,注视良久,泪水已在眼眶里徘徊。詹姆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侧过脸,久久地凝视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莎士比亚颤抖的手缓缓地从信封里取出信,尚未读信已泪流满面。
(画外柔弱凄美的女声):我最最亲爱的威廉,三年来的思念,每一天都在吞噬着我,每一刻都令我肝肠寸断。父母的威逼出嫁更如烈火焚心,多少次我从梦中哭醒,害怕永远失去我心中的威廉(声音哽咽)。多少个黎明,我徘徊在吻别时的小路上,苦苦奢望着你的身影。我曾幻想,埃文河能流过遥远的伦敦,把我的思念和嘱托送到你的身旁(声音哽咽带哭腔)。我并不期望你成为真正的男爵,也不期望你衣锦还乡,我只企盼我的威廉能天天地吻我,并让我融化在你的怀里。然而,当我得知你已成为伦敦的戏剧新星,一种莫名的恐惧即刻向我袭来。仰望星空,你就象群星中最璀璨的那颗星。然而,我愈发感到难以企及。特遣詹姆斯前往伦敦求证,你还能回来吻我吗?(几乎泣不成声)永远爱你的艾丽莎
莎士比亚泪如泉涌,难以自持。詹姆斯依就茫然地望着车窗外,泪水亦情不自禁地流淌。马车行至莎士比亚府邸,车夫勒马停车。莎士比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对车夫摆手:“不……不!继续!去诺丁街,南安普顿伯爵府”。马车继续穿行在伦敦街上,最终停在一处豪宅门前,门柱的铭牌上清晰可辨:南安普顿伯爵府。莎士比亚叩门,出门相迎的是一位浓妆艳抹,左耳佩着耳环,留着披肩长发且明显矫揉造作的男人。莎士比亚神情恍惚,面留泪痕,步履稍显蹒跚。伯爵急忙上前搀扶,詹姆斯紧随其侧,并不时地悄悄打量着这为显得怪异的人。三人在客厅落座,莎士比亚给他们做相互介绍:“这位是老家来的詹姆斯”,詹姆斯起身毕恭毕敬地向主人鞠躬。“这位是我的好友,亨利?里奥谢思利”,亨利点头示意并走到莎士比亚身后,弯下腰,爱抚地搂住莎士比亚的双肩,亲切地问道:“威廉,您想吃什么?我好去安排。”莎士比亚心不在焉:“您就照例安排吧。”“那好吧,我就自作主张了。”说完,亨利扭着腰身,貌似女人一样地走出客厅。莎士比亚似乎仍未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目光呆滞地望着对面。少顷,他既象喃喃自语又象对詹姆斯说:“回去告诉艾丽莎,我不值得她这么爱,我已经身不由己了,一切都由陛下安排,我不过是剧目中的一个演员而已。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莎士比亚发出由衷地感慨。
伦敦冬去春来的景象,预示着时光荏苒,已经是几个春秋过去。
秋日的夜晚,温莎城堡外茂密的树木随风摇摆,目光由远渐近,落在城堡外。这时风很大,树叶正随风起舞,其中一片树叶飞舞着飘向一扇泛着微光的窗子,视线随着这片叶子最终靠近窗子并看到室内的情景:女王侧面而坐,她对面站着一位高挑的中年男子,不远处有两个侍卫矗立着,室内光线幽暗,远处仅现轮廓。女王:“爱德华?德维尔,这些年你在外面的工作很出色,你的剧作我也很欣赏,可惜你不能抛头露面,只能做幕后英雄,风光的事还是让别人来做吧。但是,大英帝国会永远记住你的。接下来你的工作重点……”后面的话已听不见,只见对话的情形。
对话完毕,爱德华?德维尔退出后,女王又召见克利斯托费?马洛。女王说:“马洛,你目前在剧场的风头太甚,这……不是我们期望的,西班牙方面的事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应该去……”话音渐弱,无法听清。
夜晚,爱德华?德维尔的寝室内,灯光幽暗。床上,一个清秀可人的少妇枕在爱德华?德维尔的臂弯里,爱德华?德维尔对她窃窃私语:“受王命之托,我要出去一段时间,也许一、二年,也许更长,无论我走到哪里,你和儿子都是我生存的支柱。”爱德华?德维尔夫人已潸然泪下,她更加紧密地抱住爱德华?德维尔。“亲爱的,往后我不方便给你写信,要说的话我已经给你写好了,就放在你的梳妆台里。以后环球剧场里的节目你一定要去看,而且每句台词都要仔细地听。剧中的台词会有我预先给你写的话,听到这样的句子,就如同我向你说的一样。记住,我会时时刻刻思念你和儿子,也会天天为你们祈福。”说着,爱德华?德维尔的眼眶也情不自禁地湿润起来。“还要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谣言。只要剧场有我给你写的话,就能证明我在思念着你们。”两人激情热吻,双方都能感觉这样的亲密或许要中断很久很久。因此,彼此都非常珍惜和投入。天将破晓,爱德华?德维尔一家乘坐一辆马车行驶在伦敦昏暗的街道上,车厢内爱德华?德维尔怀里抱着年约5岁的儿子,他时不时地亲吻着儿子,夫人亲密地枕在爱德华?德维尔的肩上,车内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马车碾压路面的声音。马车继续行驶着,爱德华?德维尔开始热吻妻子和儿子,大家心里都明白,分别的时候就要到了,可以看见各自的眼眶或湿润难抑或热泪滚滚。马车停下,爱德华?德维尔站在车厢外,车窗内外泪眼相望,爱德华?德维尔在布满水雾的车窗上给儿子画了一个娃娃的笑脸,然后挥着手慢慢后退,爱德华?德维尔夫人想擦拭玻璃上的水雾,更加清晰地看丈夫最后一眼。她的手却被儿子按住,儿子不想破坏父亲留下的纪念作品。爱德华?德维尔渐退渐远,最后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马车继续行走,车厢内,爱德华?德维尔夫人搂着儿子,脸上依然泪流不止,儿子眼含泪珠凝望着车窗上父亲画的笑脸,两眼愈发变得迷离……
夜晚,伦敦街区的迪佛酒馆内,一些衣着华贵的人们或三五成群地一边品酒一边高谈阔论,或玩着纸牌或细细低语……马洛独自坐在一边自斟自饮,看似满腹惆怅。不远处的吧台旁,一个妙龄女郎也独自在品酒,似乎越喝越快。女郎的右侧,有三个男人在品酒并低声谈论。马洛自觉无聊,便端起酒杯晃晃悠悠地地向女郎走去。马洛与女郎比肩而坐,一只手顺势搭在女郎的肩上,一只手举着酒杯伸向女郎:“来,亲爱的,为我们共同的寂寞干杯!”女郎侧目一看,发现并不相识,便想摆脱马洛搭在肩上的手。马洛毫不理会,依然死皮赖脸,而且声音渐渐提高:“亲爱的,良宵岂能虚度,千……万别……辜负了……我的美意,今晚的账单我包了”。女郎有些恼怒:“用不着你付账单”,更欲摆脱马洛搭在肩上的手臂。马洛的声音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女郎右侧的三个男人纷纷离座并对马洛形成包围之势,其中一个男人强行移开马洛搭在女郎肩上的手臂,恶狠狠地对马洛说:“有钱是不,这杯酒的账单也归你!”说着,把一杯酒泼在马洛脸上。马洛怒不可遏,顺势将手中的酒杯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顿时酒水和着鲜血顺流而下,全场发出不约而同的惊叹和尖叫,惊乱的围观者中有人指着马洛惊呼:“马洛!马洛!那是马洛!”。三个男人开始围殴马洛,其中一人掏出短刀刺向马洛的胸部,只见刀柄插在马洛的胸前,流出一滩血。马洛痛苦万分,渐渐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全场哗然,混乱不堪。这时从外面冲进来四名警察,对三个男人不由分说地一阵乱棍,并吆喝着都别动!其中两个警察用身体挡住马洛,另外两个警察把三个男人用绳子捆绑在一起,并命令他们抬走马洛的尸体,一起走出酒吧。酒吧内,突然发生的惨剧使众人仍惊魂未定,各个张口结舌。
第二天,伦敦街头可见报童手中挥舞着报纸,不断地高声呐喊:“大剧作家马洛酒吧争风吃醋,被乱刀刺亡!”。环球剧场周围,人山人海,人们拿着报纸议论纷纷……
傍晚,夕阳西下。西法边境小镇圣巴让,一队由法国骑警和几名彪形大汉共同护送的几辆马车行至关口,一位法国官员模样的人下车,递给守关的西班牙士兵一纸通关文书。西班牙士兵仔细审阅,并下令其他士兵查验货物,这时可以隐约发现,第三辆马车的车夫,一身法国村夫模样,长发蓬乱,但半遮半掩的长发后面显现出马洛特有的英俊眉目。待审查完毕,准许放行后。法国骑警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西班牙圣地亚哥大学,文学大讲堂的讲台上,马洛神采飞扬,身后的黑板上用西班牙文大幅书写着:但丁神曲(Divina Comedia de Dante)。马洛侃侃而谈:“但丁认为,人生有两种幸福:今生的幸福在于个人行善,永生的幸福在于蒙受神恩。”学生们聚精会神地倾听马洛的讲课,其中一位女扮男装的学生神情尤为专注,尽管她上唇留着胡须,但仍无法遮掩俊秀面孔所散发出的美丽。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马洛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并散发出异样的光彩。马洛的犀利目光也不时停留在这个美丽的脸上。当四目刹那间相遇时,美丽的脸上即刻飞起一片彩云。“他还认为,此生的幸福以人间天国为象征,永生的幸福以天上天国为象征。此生幸福须在哲学的指导下,通过道德与知识的实践而达到,永生的幸福则须在启示的指导下,通过神学之德的实践而达到。”马洛的话音刚落,有许多学生举手要求提问。马洛扫了一眼,指着一位男生说:“你先说。”这位男生起立并问道:“但丁所说的指导幸福的哲学是什么?”马洛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它当然包括人类的一切知识”。仍有许多人在举手,马洛又指着一个男生说:“你说”。这位学生起立问道:“那么但丁所说的神学之德指的是什么?”。马洛依然脱口而出:“这当然是信德、望德和爱德”。这位男生似有所悟,但仍显茫然地缓缓坐下。场上气氛愈发热烈,很多人在低声议论。那位女扮男装的学生执着地举着手,并且越举越高。马洛将目光锁定在美丽的脸上:“这位戴帽子的学生请讲”。她起立问道:“难道个人行善就一定能获得今生幸福吗?难道追求幸福就不需要勇气吗?”。话音刚落,全场颇有骚动。马洛定了定神,笑着回答:“这一连串的难道,问的非常好,看来很有必要安排更多时间做专题研讨。非常感谢你如此尖锐的问题”。场下响起掌声,其中有一位男生在密切观察马洛和那位女扮男装的学生,似乎从中看出了什么玄机。
“好啦,今天因为时间关系,我仍然用但丁的一个故事来结束这节课”。马洛略等场下平静,继续说道:“有一次但丁出席威尼斯执政官举行的宴会,听差捧给意大利各城邦使节的都是一条条肥大的煎鱼,但给但丁的却是很小很小的鱼。但丁没有表示抗议,也没有吃鱼。他用手把盘子里的小鱼一条条拿起来,凑近自己的耳朵听,好像听到了什么,然后再逐一放回盘子里。执政官见状,很奇怪,问他在做什么。但丁大声回答:几年前,我的一位朋友逝世,举行的是海葬。不知他的遗体是否已沉入海底,我就挨个问这些小鱼,看它们知道不知道情况。执政官问,小鱼说些什么?但丁说,小鱼对我说:它们还很幼小,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让我向同桌的大鱼们打听一下。执政官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吩咐听差马上给但丁端几条最大的煎鱼来”。故事刚讲完,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唯独那位女扮男装的学生没有鼓掌,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马洛,马洛也还以深情的一瞥。这种眉目间的传情没能逃过那位男生的目光,他的脸色开始便得阴沉起来。
夜晚,女扮男装的学生家举行奢华的晚宴,诸多拉科鲁尼亚名流应邀赴宴。晚宴结束后,举行派对舞蹈。音乐声刚奏响,一位趾高气扬,举手投足都彰显出官宦子弟派头的年轻人,抢先走到漂亮女生面前,深鞠一躬,做出邀请跳舞的姿态:“麦迪娜小姐,非常荣幸地请您共舞”。麦迪娜高傲地不屑一顾,但仍彬彬有礼地接受了邀请,一起步入舞池。一众舞伴也先后粉墨登场,随着华丽的音乐翩翩起舞。麦迪娜的舞姿非常优美,舞伴更加得意忘形。场外的目光都被他们的精彩表现所吸引,麦迪娜的父亲面露微笑,颇为得意地欣赏着女儿的舞姿。他身旁一位与其年龄相仿的人端着酒杯向麦迪娜的父亲表示祝贺:“恭喜,恭喜,犬子和爱女真可谓天生的一对,公爵大人,您意下如何?”。“公爵大人”麦迪娜公爵语重心长地回答,“家女过于刁蛮,思维甚是放浪,完全忽视繁文缛节。不知贵公子能否驾驭,还是随天意吧,我们都不必强加干涉,哈……哈……”。费迪南公爵不置可否,一时语塞。曲终,众人退场,把酒言欢。费迪南公子举杯向麦迪娜小姐敬酒:“最美丽的天使,奉上帝旨意,向您敬献琼浆玉液”。麦迪娜小姐揶揄地调侃:“上帝日理万机,哪有闲暇料理饮酒之事,不必假传圣意,您还是自斟自饮吧”,说着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与相邻的女士谈笑风生,完全对公子不屑一顾。公子顿时尴尬,仰脖一饮而尽,掩饰住内心的不悦。舞乐又起,公子仍不依不饶,继续执著地邀请麦迪娜小姐共舞,小姐无奈,只得共舞。曲毕,众人退出,小姐径直走出舞厅,义无反顾。公子痴情地目送,随后也悄然退场。见此情景,麦迪娜公爵举起一只手,用手指勾动了几下。立刻有家臣走到近前,聆讯公爵吩咐。
麦迪娜小姐独自驾着马车驶出庄园,费迪南公子策马跟进,随后两家臣也骑着马悄然跟踪。夜幕下,小姐奋马扬鞭,英姿飒爽。马车停在临街的一处高尚住宅楼下,小姐跳下马车,在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投向二楼闪着灯光的窗子。窗内,马洛正伏案疾书。案头摊开放着两本书,书名分别是:《驯悍记》和《皆大欢喜》。听到窗子的响声,马洛走向前去,推开窗朝下望去,月光下,美丽的月色笼罩在麦迪娜小姐的脸上,愈发显得妩媚动人。望着美人,马洛情不自禁地凭窗唱道:“让我畅言,美丽的少女,让我畅言。如果你的美丽撒下魔咒,如果你肯施舍些怜悯。我愿为你做亚当,为夏娃所做一切。我将全力以赴,美丽的少女,我将全力以赴。”麦迪娜深情地张开双臂,亲切地呼唤:“迪亚尔,迪亚尔”。马洛顾不得关窗,飞也似地从楼里奔出来,紧紧握着麦迪娜的双手,一言不发,只是长时间地欣赏麦迪娜美丽的容颜。麦迪娜也深情地对视着。不远处,费迪南公子沮丧地悄然离去。两个家臣依然躲在暗处,悄悄观察。只见俩人跳上马车,马洛挥鞭驱车,麦迪娜小鸟依人般地靠着马洛,马车渐渐消失在月色之中……
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的会客室里,一位家臣拿着一页纸,正向公爵汇报:“罗德里戈?迪亚尔,23岁,圣地亚哥大学最年轻的教授。校长评价,此人博学多才,文学造诣极深,前途不可限量。迪亚尔系民族英雄罗德里戈家族后裔,其父与两位兄长死于一次海难,其母现独居巴塞罗那。更多信息有待巴塞罗那方面回复。完毕。”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斜倚在宽大的沙发里,静静地倾听并若有所思……
费迪南公爵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正听儿子叙述,儿子在旁边的另一个沙发里,神情沮丧,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说:“他叫罗德里戈?迪亚尔,是圣地亚哥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与我同岁,在这没有家人”。费迪南公爵有些吃惊,突然坐直了说道:“什么?什么?与你同岁,教授?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着,长叹一口气:“你看你,胸无点墨,一事无成,难怪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怀疑你驾驭不了他的爱女”。费迪南公子无奈地叹息:“那怎么办呀,难道几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费迪南公爵若有所思,象在自言自语,又象告诫儿子:“不能灰心,我们怎能输给一个穷小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马德里,法国公使馆小会议室内,几位官员正在倾听一位学生摸样的英俊男子讲述:“麦迪娜小姐已经完全被一个年轻的老师迷住了,对我越来越冷淡,我现在已经无法单独约她。”说着,沮丧地摊了摊手:“看来我是无能为力了。”此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与麦迪娜小姐一起在林间与田野策马追逐的画面。
“小姐可曾向你展示女人身份?”公使大人问道。
“没有,她始终女扮男装。我也不曾点破。”
“笨蛋!难道你就不能施展你的英俊魅力,去降服她吗?”
“我以为时机尚不成熟。”
“成熟,什么时候才成熟?等人家生完孩子才算成熟吗!”公使大人很愤慨。
“那位老师究竟是哪路神仙?”一位官员问道。
“那位老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确很有魅力。”男学生无奈地回答。
“你绝不能举手投降,不要忘了陛下的旨意,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对我们很重要!”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难道他给你们两人都施了魔法?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真是愚蠢透顶!”公使大怒。
几位官员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人看似情绪激动,有人在无奈地摇头,场面显得混乱……
伦敦,温莎城堡内,女王坐在王位上,一名大臣单膝跪地呈报:“剧本《驯悍记》和《哈姆雷特》送到,请女王赏阅。”女王接过剧本说道:“你可以退下了”,于是仔细翻阅了一会,频频点头并自言自语:“文采越发长进了,都是奇才啊,奇才!”说着,将剧本递给身旁的一个侍卫:“你拿下去仔细研读研读吧,尽快报我,然后叫威廉排练,我想完整地欣赏。”
伦敦,温莎城堡内,女王坐在王位上,一名大臣单膝跪地呈报:
“《驯悍记》说:12月12日,由加的斯发出6艘武装商船,前往美洲,预计60天左右返回。《哈姆雷特》说:尼德兰方面,帕马公爵下令正在安特卫普建造10艘大型战舰,有攻击伦敦企图。”女王沉吟片刻,说:“快叫法兰西斯卓克爵士来见我。”
伦敦,环球剧场外人头攒动,只见巨幅广告上:威廉莎士比亚大作《哈姆雷特》,叔嫂通奸篡位,谋杀国王,王子装疯卖傻,伺机复仇。剧情惊秫,令人窒息。编剧、主演:莎士比亚。人们议论纷纷,有入场券的兴高采烈,没票的既沮丧又焦急。剧场内座无虚席,女王携若干女眷在舞台正对的包厢内,身后站着几名侍卫。
舞台上,大臣的女儿莪菲丽雅正趴在一旁哭泣,国王(哈姆雷特的叔叔)与大臣出场。国王说:“爱情,他的感情不是朝这里发泄。他说的话虽然有些颠倒,可不象疯话。我实在担心那不测的后果是一种危机,为了预防不测,我看应该尽快打发他去英国。”大臣附和道:“那当然好,可我还是认为他这种苦恼的根源和起因,全是为了失恋,”大臣转身对着哭泣的莪菲丽雅继续说:“怎么样?莪菲丽雅?你不用告诉我们哈姆雷特王子殿下的话啦,我们全听见了,”大臣又转向国王继续说:“陛下,就照你说的做吧。”国王面向观众,自言自语:“理应如此,大人物发疯更得要留神。”说完,国王和大臣退场,莪菲丽雅抽咽着退场。哈姆雷特上场,痛苦和茫然地在舞台上踱步。这时,他发现舞台上方有一串灰尘落下,从他眼前飘过。他抬眼向舞台上方望去,顺着舞台,一字型在空中悬挂的爬梯状架子上趴着一个人,此人正拨开上空的布帘举枪向观众席瞄准。说时迟,那时快,哈姆雷特迅速拔出短刀,飞快地将刀甩向此人。只见刺客应声落下,随其落地的还有一把非常时尚的燧发枪。刺客重重地跌在舞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在台上痛苦地抽搐,飞刀仍插在胸膛,鲜血在不断地流淌。眼前的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全场爆发出不约而同的尖叫。惊愕之中,人们一时难以分辨真假。只见哈姆雷特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是剧情使然,依然继续着表演:“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说着,用脚拨弄了一下已停止抽搐的刺客。从台下目瞪口呆的观众中可以清晰地看见爱德华?德维尔夫人刚听完这句台词,惊愕的面孔突然变得无比幸福和喜悦,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任其流淌。她紧紧搂住身旁的儿子,幸福地不停亲吻着儿子。台上,哈姆雷特仍在继续表演:“究竟那样更高贵?”这时,两个穿戏装的演员走上舞台,抬走了刺客。
夜幕下的大西洋海域,波光粼粼。6艘西班牙商船在佛得角休整,等待西南方向的来风,然后启程回西班牙。剩余的路程不多,而且慑于“无敌舰队”的威名,几乎无人敢敌。所以,商船的官员和船员都很懈怠,仿佛已安居自家宅院。目前唯一可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风向。
距离西班牙商船不远处的另一码头,停泊着几艘较小的商船,悬挂着意大利的旗帜。其中一艘船的甲板上站着法兰西斯卓克爵士和两名随从。他此刻正密切关注着风向,一会盯着桅杆上的旗帜,一会凝视着海面。然后,给两位随从布置任务。
西班牙商船停泊的码头上,堆放了许多木箱,还有倒扣的木船。夜色中,只见一个人影在堆放的木箱和倒扣的木船上轻轻地巧了几下。稍后,十余个人影从木箱或倒扣的船里钻出来,分成两路朝着一艘西班牙商船快速靠近。他们压低身形,时而快速移动,时而停滞不前。接近一艘西班牙商船后,全部悄无声息地进入水中。他们将两根粗壮的麻绳分别系在商船尾部的凸起物上,另一端系在码头简易栈道的木桩上。捆绑完毕,两队身着全身防水衣服,仅露着眼睛和鼻子的人,纷纷利用钉子鞋和手套上的利爪攀附在商船的尾部。与此同时,另有5队人,同样利用钉子鞋和手套上的利爪攀附在各个商船的尾部。这样巧妙的潜伏,须近距离仔细观察,方能发现船尾底部露出水面部分隐约有几个圆形的黑影。
西班牙一艘商船的甲板上,几位头领正围着一张木桌喝着兰姆酒,打着扑克,形容悠闲惬意。这时,桌上蜡烛的火焰被风渐渐吹得倒向一边。几人都停止了出牌,有人看着蜡烛的火焰,有人起身观察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大家都感觉起风了,而且风向正合适。其中一个头领果断下达命令:“起航!”几位副头领向船员转达命令。接着,船上一阵骚动,还伴有哨子的声音。各个船都在起锚升帆。忙碌中有的船已经驶离码头,其它船也相继跟上,渐渐远离码头。
这时,只有一艘商船依然未动。船长站在甲板上挥舞着银光闪闪的利剑,破口大骂:“你们这群蠢猪,怎么还在吃屎呢!快走!快!”船员又是一阵紧张忙碌,但是船还是纹丝不动。船长怒不可遏,用剑指着两个不知所措的船员:“你们两头猪下去看看,快!”两人顺着船舷放下的软梯下到水里,向船尾游去。潜伏在这一侧的几个头型此时都不见了,只有露出水面的几根短管。两个下水的船员游到船尾,发现船被绑住了,便向船上喊话:“船被绑住了!快把刀递下来!”船上的人赶紧找绳索和刀,然后抛下来。船下的两人取下刀,轮换着切割绳索,忙活好一阵,才割断了绳子。之后,向软梯游去,爬梯上船。船长怒气未消,依然比划着剑,厉声喝问:“是哪头多事的猪把船绑住了?嗯?我要剥了他的皮!”众人无人敢应答,各个呆若木鸡。船长扫视了一圈,无可奈何,发疯似地狂吼:“走!走!”
落后的商船开始追赶远去的船队,与佛得角渐行渐远,岸上的灯光最终被海水吞噬。这时,由佛得角两处码头各驶出3艘经过巧妙伪装的小型战舰从落后商船后方的两翼快速包抄过去。他们计划赶在商船驶抵加那利群岛之前偷袭船队并截获所有财宝。两队小船始终与落后商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6只船的风帆皆为夜幕下海洋的颜色,商船上的人很难看清。船又行驶了一会,落后商船的船长在甲板上极目向前遥望,隐约看见前面的白帆,便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休息舱。这时,潜伏在落后商船尾部的人象壁虎一般,纷纷向船上爬去,动作敏捷,犹如神兵天降。到达船顶,各自向船上的人员潜伏靠近。各自选好有利位置和攻击目标后,飞刀、弓箭和强弩几乎同时射出,眨眼间甲板上的守职船员纷纷应声倒下,有的西班牙船员被利爪直接刺喉,喉部顿时血肉模糊,未及发出任何声响,便已毙命。接着,他们迅速控制了驾驶舱,除了领航员被捆绑起来,留作活口,其余均被击毙并抛进大海。英舰士兵分成三组,分别从三个船舱入口潜入舱内。在西班牙船员仍在饮酒作乐时,一一将他们干掉,并将尸体纷纷投入大海。落后商船被完全控制后,有一人在船尾举着油灯画圈,向自己的船队发出讯号。然后,英舰士兵勒令被俘的领航员向前面的商场发出故障信号。前面的商船发现信号后,放下风帆,减缓航速,等待后面的商船。待最后面的商船赶上并与之平行时,被占领船只上的英舰士兵向右舷的商船喊话,以此吸引对面甲板上船员的注意力。此时,潜伏的壁虎已悄然登上船顶,继续上演了刚才发生的血腥一幕。很快这艘商船就落入英舰士兵的掌控之中。他们如法炮制,故伎重演,最终将所有西班牙商船截获。仅留下二名西班牙商船的高级头领,其余的统统被屠杀并投入大海。商船依旧保持原有队形,继续向北驶去。英舰也重新调整成两列队形,行驶在商船左侧不远处。船队绕过加纳利群岛并远离海岸线,于拂晓时进入普利茅斯港。
伦敦,格林威治皇宫内,女王与几位重臣正在听取法兰西斯卓克爵士的汇报:“缴获黄金1200箱,白银1356箱,珠宝、首饰及各类文物728箱,香料200箱,我军无一伤亡。”女王及重臣纷纷赞誉:太完美了,太出色了。法兰西斯卓克爵士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二件宝物呈给女王,女王接过宝物仔细欣赏,但见金光闪烁的纯金面具上镶嵌着许多色彩缤纷的宝石,宝石的分布围绕成五官的外形。不难看出,这样的宝物除皇宫或王室以外,不可能出自民间。另一见宝物是各色翡翠、玉石及钻石串成的项链,每颗项珠都散发出不同的光泽。女王一边欣赏,一边啧啧称奇:“实在太美妙了,这样的宝物一定要留给腓力二世,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戴上这串精美绝伦的项链。那该是一种什么荣耀,你们都想象一下吧!”众人大笑,女王继续说:“各拿出50箱金银赏赐给你们几位大臣和参战的将士们,至于首饰吗……,你们就各取10件,为公平起见,你们选好后都交给我,我自有公平分配的妙计。鉴于卓克爵士的突出成绩,我还要另行奖赏。你们意下如何?”众人皆大欢喜,盛赞女王英明。女王意犹未尽,又补充说:“腓力派刺客到剧场,想对我图谋不轨,多亏威廉手疾眼快,你们一定要重重奖赏他。听威廉说,刺客与天主教皇以及亨廷顿伯爵有走动,而且天主教皇与玛丽勾结甚密。你们一定要盯紧了,但切勿打草惊蛇。我还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精彩剧目要上演呢。据说,西班牙人发明了燧发枪,刚好给我们送来了样品,你们拿去研究研究吧。”众人立正,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女王摆摆手,示意还有话说,众人洗耳恭听:“把二个西班牙头领的油水榨干了,就干掉他们,不能让腓力知道我们是如何得手的。但是,要让朝野都知道,商船是我们截获的。我就是要激怒腓力二世,让他自己送货上门。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大家都备战吧,这一天不会太远了!”众人心悦诚服:“陛下圣明!”
入夜,星光黯淡,微风习习。马洛住处毗邻的一栋楼顶出现二个人影,他们向马洛所住的楼顶抛出一根绳索,然后两人相继攀缘绳索,非常敏捷地到达马洛所住的屋顶。从屋顶向临街一面望去,楼下站着一个人,此人似乎以自己所站的位置,给楼上的两人指示马洛的准确住处。位置确定后,他们从屋顶放下一根绳索,其中一人顺着绳索下落到马洛的窗前,然后从衣兜内取出撬开窗子用的工具,非常麻利地开窗入户,动作一气呵成。另一人也顺着绳索敏捷地进入屋内,之后,将绳索甩向屋顶,关好窗子。过了一会,楼下站的人从正门进入马洛的室内,来人正是法国公使里见过的英俊男生,只见他一改往日的学生装束,左右腰间各佩一把短刀和长剑,俨然一副骑士打扮。他仔细扫视了一遍室内的陈设,最后目光停留在桌上两册尚未装订的书稿上,一是《皆大欢喜》,另一册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他随手简单地翻阅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两个随从说:“你们在对面花园里埋伏接应,这里我一个人足以应付,我要仔细地再搜索一遍。去吧!”两个随从出去后,男生把卧室、书房乃至厨房、卫生间都细细地搜索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于是,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书稿,进到卧室,点亮沙发旁茶几上的灯,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开始阅读书稿。显然,他在耐心等待马洛的归来,阅读书稿可以打发时光并稳定情绪。
海边的林荫大道上,马洛驾着马车,左手搂着麦迪娜。两人紧密相依,一路无语,彼此都沉浸在幸福的时刻之中,任凭徐徐的海风吹拂着他们飘逸的头发。马车仍在悠闲地漫步,直到一处铁栅栏挡住了去路。马洛跳下车,张开双臂抱起麦迪娜,并顺势热吻着麦迪娜。这一幸福的情景渐渐演化成着剧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浮现在正阅读剧本的男生的脑海,仿佛身临其境般地感受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他的眼眶慢慢潮湿,完全被剧中的情节所感染。马洛一边热吻着麦迪娜,一边漫步到海边的围栏旁。围栏下的峭壁被海浪冲击着,两人的血脉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麦迪娜完全沉醉其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被马洛抱着的身体后面就是险峻的峭壁。马洛轻轻地放下麦迪娜,两人一起依着围栏,眺望着远方神秘莫测的比斯开湾。马洛指着浮云半遮半掩的月亮,亲切而且非常认真地对麦迪娜说:“你看,月亮正躲在云幕后面偷窥我们的热吻呢。”麦迪娜若有所思:“但愿它天天偷窥我们的热吻,那该多好啊。”稍许的沉默,两人似乎都陷入一种梦境。马洛似在自言自语:“这些天,有一种梦境始终挥之不去。这样的梦幻常常令我在睡梦中幸福得几乎窒息,那是一个多么美妙奇幻的情形。我们一起漂洋过海,最终漂浮到一个渺无人烟,但却充满了鸟语花香的海岛。月光下的海滩闪烁着皎洁的银光。我们俩一丝不挂地在海滩上疯狂地热吻、疯狂地做爱。海滩是我们永远的床,彩云是我们永远的被,任凭月亮永远地偷窥。”麦迪娜被迷人的描绘所感染,动情地扑在马洛的怀里,疯狂地吻着马洛,久久不肯停息。这样的情形很快被幻化成剧中的朱丽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准备为罗密欧殉情前的吻别。并且呈现在屋内等待刺杀马洛的那个男生的脑海之中,他完全被剧中的凄美爱情所感化,任凭泪水汹涌而出,久久不能平息。
麦迪娜与马洛热吻后,似乎才回到现实世界。马洛不无遗憾地说:“多么遗憾啊,从小到大我连船都没上过,真不知道漂洋过海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的父亲和两位兄长都死于海难,他们都永远地长眠在海底,我多么渴望有一天去海上祭奠他们,让他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麦迪娜听完,认真地说:“这不难,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祭奠他们。”
“那我们去哪乘船呢?”
“可以乘我爸的船呀,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乘他下属的船,他们每个人都认识我,每年父亲的寿辰,都是我亲手写请柬给他们,130多个船长肯定会有我们想乘的船,这有什么难的。”麦迪娜非常地自信。
“什么?你父亲有130艘船的下属,那该是多大的官啊?”说完,马洛陷入了沉思之中。
麦迪娜疑惑地望着马洛:“你在想什么?”
马洛不无忧虑地回答:“我感到一种空前的恐惧和危机,我们的家庭地位相差太悬殊了,你父亲怎么可能让你嫁给我呢?可是,没有你,我还能活下去吗?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麦迪娜把脸贴向马洛,安慰地说:“亲爱的,千万别担心,别看父亲能指挥上万人,在家我可以指挥他。即便他死活不同意,我也一定和你远走高飞。今生今世我只属于你!”,马洛禁不住感动,捧着麦迪娜美丽的脸庞,深情地端详,眼里滚动着热泪。
夜色渐晚,马洛与麦迪娜一起驱车返回住所,月光下麦迪娜依然幸福地依偎的马洛的怀里,静静地享受着美好时光。
马洛屋内,那个男生杀手不停地在徘徊,思绪被痛苦地煎熬。终于他停了下来,站在书桌前沉思了片刻。从《罗密欧与朱丽叶》书稿中抽出最后一页,拿起笔在空白处郑重写下一行字:你用伟大的作品征服了你的敌人,愿上帝庇佑你。写完这句话,他起身去卧室,熄灭了灯,悄悄退出屋内并锁好了门,准备离去。这时,他听见有上楼的轻微脚步声。他迅速躲在楼梯拐角的立柱后面,右手紧紧地握住长剑的把手,并轻轻地拔剑。马洛走近立柱,通过微弱的月光,已经发现立柱边缘的投影有所变化。他警惕地握住腰间的刀柄,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他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黑影的动向,但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照例走向自己的房门。暗处的黑影目送着马洛进了房门。
比斯开湾的军港,一位舰长身后跟着两个两个年轻的水兵,他们一起登上了一艘战舰。舰上的水兵纷纷给他们致以军礼,舰长身后的两个年轻水兵神秘地交换了一个微笑,然后快速装出严肃的模样,以便掩饰内心的喜悦。舰长带领他们进了舰长休息和办公的地方,对他们说:“今天,我们出海演练,明天晚些时候才能回来。这两天你们可以好好见识一下大海,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呦。我先出去安排一下,等一会再领你们转转。”说完,舰长准备出去。麦迪娜娇羞地拉住舰长的手臂:“别急吗,萨比尔叔叔,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秘密要告诉你。”
“哦,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呀?”
“我……我……”,
“快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
“嗯……,是这样,我想7月28日结婚,就是嫁给我的这位爱人,到时候你可一定要给我主持婚礼啊,不准推脱,一定!”
“那你父亲知道吗?”
“他知道也行,不知道也行,反正就在那天,我一定要结婚”,
“好吧,那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人击掌。舰长笑着出门。麦迪娜转身扑向马洛的怀里,像鸡吃米一样在马洛的脸上疯狂地亲吻。马洛有些诧异:“难道就这么定了?”
“对呀,就这么定了!这就叫私定终身。”
“私定终身?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怎么,你想反悔吗?”
“我可不是反悔,我是亟不可待!我一天也不能忍受了,今晚就要娶你!”
“真的?”
“真的!你愿意吗?”
“愿意!”麦迪娜幸福地闭上眼睛,等待马洛的亲吻。
舰队浩浩荡荡地驶出比斯开湾,马洛和麦迪娜站在舰长左右,神情庄重,沐浴着海风,两人佯装肃穆的脸上仍然掩饰不住幸福的喜悦。舰队进入大西洋后,旗舰发出旗语,舰队开始调整编队。最前方10艘战舰呈扇形铺开,后续10艘排成两列。整体呈雨伞状。舰长领着两人在甲板上巡视着,还不时地停下来给两人耐心地解说。并告诫他们:一会要开炮,船会更加摇摆,让两人尽量靠近桅杆,并且抓牢了。观赏完炮击演练,马洛带领麦迪娜进入船舱,四处走访察看,还不时停下与水兵闲聊。然后他们一起走进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侧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手绘航海图,航海图的上端绘有法罗群岛,下端延伸到直布罗陀海峡,中间部分的大西洋沿岸陆地部分仅粗略地标注了一些港口,但英国版图标注的极为详细,连周边的所有岛屿都标注的非常详细。会议室舰长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只飞镖靶盘,靶盘表面被一张纸所遮盖,纸上写着两个字母DR。马洛盯着靶盘出神,似乎想感悟什么玄机。这时,舰长进来,笑着说:“怎么样?挺有意思吧!”说着,他走到靶盘对面自己的座位旁,顺手拿起二只飞镖,瞄准字母DR,连续射出二只飞镖。一只飞镖落入字母D的正中央,另一只落入字母R上方较小的圆圈中央。投掷完毕,舰长颇为得意地自吹自擂:“怎么样?还可以吧,这可是我建功立业的目标。谁也别想和我抢这个头功!”
“萨比尔叔叔的飞镖太神了!”马洛由衷地赞叹。
“我也要试试!”麦迪娜不甘示弱。
“好吧!你们俩就比试比试。谁是冠军,我就奖赏谁!”萨比尔边走边说,高兴地出去了。麦迪娜兴致勃勃,专注练习飞镖。马洛若有所思,面对航海图,聚精会神地观察思考。
傍晚,落日的余辉染红了大西洋西边的海面和白云,海鸥依然不知疲倦地飞翔在风帆之间。风渐渐地减弱,喧嚣的海浪也暂时趋于平静。夕阳照耀着马洛和麦迪娜,他们手扶船舷,眺望远方,憧憬着即将来临的幸福时刻。这时,他们要完成一项庄严的仪式:两人各自从军服口袋里拿出一支玫瑰,缓缓将花瓣投入大海,并默默地做着祷告。仪式完毕,两人回到船舱单独的休息室,关好房门。马洛拥抱着麦迪娜,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细语:“你即将成为我的新娘,幸福吗?”麦迪娜凝视着马洛,轻轻点头。马洛开始慢慢解除麦迪娜的衣服,醉意使麦迪娜双眼朦胧,呼吸逐渐急促,裸露的胸脯快速起伏。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扑到在马洛的怀里……
温莎城堡内,一位大臣向女王呈上两本书,并报告:“《皆大欢喜》说,西舰火炮最大射程约450码,四桅20,武商45,轻12,圆23,差22,中4,长4.登陆点:多佛尔(Dover)、拉姆斯盖特(Ramsgate)。《威尼斯商人》说:海陆丐帮皆策划完毕,急需火炮30,交货地,加莱,红帆为号。”
女王非常满意地点头说:“召霍华德他们觐见!”
入夜,星光黯淡。马洛寝室的灯光依然闪亮,他此刻正在伏案疾书。忽然,窗子有石子击打声。马洛停下笔,将目光转向窗子,脸上散发着会意的微笑。他推开窗,向楼下望去。只见麦迪娜站在马车旁,正焦急地踱步。马洛不假思索,关上窗,即刻飞奔下楼。他来到麦迪娜身后,双手按住麦迪娜的肩膀,并把麦迪娜转过身来。眼前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从头到脚依然是麦迪娜惯常的模样,但狰狞的面孔正发出可怖的狞笑。他恍然大悟,迅速准备拔出腰间的短刀。但他身后已从车厢里蹿出两个黑影,其中一个对他当头一击,另一个从身后卡住脖子并把嘴塞住。接着,另一个反绑住马洛的双手。最后,两人用一只硕大的布袋把马洛装了进去,然后将马洛投入车厢。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装扮成麦迪娜的人跳上马车,挥鞭驱车。另外两人也跳上车,坐在车厢的座位上。其中一人的脚正好踩着马洛头部的位置,另一人的脚踩着马洛腿部的位置。马车飞快地向海边驶去。这辆车刚离开一会,另一辆马车也悄然跟上,两车朝着相同的方向驶去。路途的颠簸使马洛苏醒过来,他用捆绑的双手从靴子的后帮处摸出一把短刀,然后调转短刀慢慢割断捆在手腕的绳子,接着又把布袋割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他悄悄等待一次可以进攻的机会,突然,马车剧烈地颠簸起来,两个绑架者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抛了起来,两双踩着布袋的脚也随之抬了起来。马洛利用这一瞬间的变化,迅速从口袋里穿出来,用短刀刺中其中一个绑架者的胸口。只见他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立刻瘫软在座位上。另一个见势不妙,想去夺马洛手中的刀。马洛顺势肘击对方的面部,然后用左手握着短刀刺入敌人的心脏,敌人再也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眼睁睁地看着马洛就一命呜呼了。整个过程出其不意,而且迅雷不及掩耳,令驾车人丝毫没有察觉,他依然驾驭着颠簸的马车。这时,马洛稍稍定了定神,然后打开一扇车门,连提带踹地把两具死尸踢出车外。由于车已驶过颠簸路段,开始平缓,尸体落地的声音引起了驾车人的注意,他不时地回头张望,一时间还没有弄明白。马洛双手握住车门的前门框,飞出一脚,将驾车人踹到车下。但见这人在地上象皮球一样不停地翻滚,接着,又被紧追不舍的马车从身上碾过。马洛坐在驾车的位置,握紧缰绳,继续飞奔。追赶的马车渐渐从右侧赶上,几乎并驾齐驱。马洛向右望去,只见一人手扶车门的门框,另一只手挥舞着长剑,试图劈杀马洛。车厢后面还有一人跃跃欲试,企图跳上马洛的马车。马洛从身后抓起一根支撑车辕的立柱,挺身站在车厢前面,与持剑的杀手展开了你来我往的搏斗。这时,马车驶入盘山公路的下坡,马洛的左侧是深不见底的峭壁。马洛右面的马车速度逐渐变快,就在刚要超过马洛时,持剑人一剑劈下,马洛迅速躲避,利剑重重地劈在马洛的车框上,剑稍划破了马洛的臂膀。但劈入车框的利剑由于嵌入太深,持剑人一时难以拔出。就在这关键时刻,马洛挥起木棍劈向持剑人,持剑人应声落马。右面的驾车人见势不妙,主动跳下车去。两辆无人驾驶的马车依然并驾齐驱,沿着下坡飞速奔驰。右侧车厢后面的人,纵身跃上马洛车厢的后面。见此情景,马洛也纵身一跃,跳上右面马车车厢的驾车位置。此时,左面车上的刺客正努力从车厢尾部向前面移动。马洛坐好驾车位置,右手勒紧缰绳,左手握着木棍,奋力击打左侧马的头部。马匹不堪击打,躲闪之中,步伐混乱,行车方向逐渐向左偏移,左边车轮与峭壁边沿已差之毫厘。马洛又是一击,正中马眼,马匹左倾,左侧车轮顿时悬空,车厢重心渐渐向左偏移,最终完全失稳,坠下峭壁。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哀嚎划破峡谷,车厢撞击着峭壁,最终消失在深不可测的谷底。马洛从容不迫,脸上流露出胜利后轻蔑的微笑,他继续驱车前行,车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上午,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在自家的书房阅读文件。麦迪娜小姐推门进入,走到父亲身旁并坐在书桌上与父亲面对面,然后拿去父亲手中的文件,郑重其事地对父亲说:“亲爱的父亲,我就要结婚了!”
父亲显得很吃惊:“哦!我的上帝,丘比特的箭竟然如此神速!”
“是的,父亲,我无法躲避神箭。”麦迪娜不以为然的样子。
“恐怕神箭射中了你的神经,让你神智不清。”
“不,父亲,神箭射在这里。”麦迪娜拿起父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补充说:“神智比以往更清醒,信念比以往更坚定。”
“看来上帝已经安排妥当。那我该做什么呢?”
“你只须牵着我的手,在上帝的见证下,把我交给丘比特。”
“那么是什么时间呢?”
“7月28日。”
“为什么?”
“因为这一天是我21岁生日,第二天是您60大寿,我想囍上加囍。”
“可惜呀,恐怕那一天我恰好在英国。”
“那我们可以提前,用一场隆重的婚礼为您送行。”
“这也是上帝的旨意?”父亲微笑地看着女儿。
“当然!亲爱的!”麦迪娜一脸的调皮,说着,在父亲的脸上重重地亲吻了一下,然后欢快地跑了。
拉科鲁尼亚通往巴塞罗那的路上,马洛和麦迪娜一身戎装,各骑一匹骏马。后面相距不远处有四名便衣男子骑着马悄然尾随。一路上,穿过层林尽染的山间小路,趟过流水潺潺的小溪,漫步于繁华喧嚣的城镇。此番从大西洋到地中海的陆地穿越,让两人领略了沿途美妙的自然风光和景致各异的人文景观,他们一路欣赏品评,毫无长途跋涉的劳顿,始终兴趣盎然。
进入巴塞罗那街区,马洛建议到市区浏览一番,好让麦迪娜多多见识一下。其实,这是马洛在掩饰对回家道路的陌生,以便仔细回忆并寻找回家的路。
在一条花园和洋房鳞次栉比的街区,马洛找到了自己的家门。他们在栅栏的立柱上拴好了马,推开矮栅栏中间虚掩的门,步入一段花园。还没走到房门,房门已打开,里面出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位年长的中年妇女,年约50左右,面带灿烂的笑容,张开双臂急切地等待拥抱马洛,嘴里不住地念叨:“迪亚尔,迪亚尔,我最亲爱的。”马洛扑上前去,拥抱住母亲,并亲吻母亲的脸颊。然后转过身拉着麦迪娜的手,让母亲看并介绍说:“这是我的爱人,麦迪娜小姐。”
“哦!”马洛的母亲发出惊讶的赞叹,拉住麦迪娜的双手仔细端详着未来的儿媳:“天哪!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迪亚尔,你是怎么从天宫里娶到这么美丽的仙女,太不可思议了。”说着,捧着麦迪娜的脸庞,在额头上亲吻着。
麦迪娜也在母亲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说:“亲爱的妈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想请您参加。”
“在天宫举行婚礼吗?”母亲又似风趣,又似思绪没有回到人间的样子。
大家都乐了,簇拥着,一边说笑,一边进屋。
格林威治皇宫,密室内,女王正急切地等待下属翻译密文。属下拆开线装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挑出一页,把装订线部分放到蜡烛上方烘烤。于是,出现几组泛黄的数字:2026,2234,2417,2545……然后,翻阅《罗密欧与朱丽叶》,并不时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女王似乎有些焦急,开始在屋内踱步。过来片刻,属下拿着一页纸向女王报告:“陛下,《罗密欧与朱丽叶》说:西舰5月下旬出击。”听完汇报,女王走出密室。
伦敦海军作战室,霍华德为主帅,卓克为副帅,两人正主持作战会议。参加会议的还有托马斯?霍华德勋爵,希费德勋爵,威廉爵士,约翰?霍金斯,马丁?费罗比舍,汤姆斯?费勒尔等。众人围绕在以英国为主的海洋模拟沙盘周围,正在倾听霍华德主帅的精心布置。
尼德兰地区,一间会议室内。长形的会议桌两旁坐着参加会议的代表。会议桌的端头坐着两位首领,右侧坐着爱德华?德维尔。在他们身后站着4名武装士兵,其中两人各持一面旗帜,旗杆倾斜呈交叉状,旗帜的一角各有一名士兵用手展开旗面。左侧旗帜上画着一道波浪线,波浪线的中间画着一只碗,碗下面写着:海洋乞丐;右侧旗帜上画着两个朝上的箭头,箭头中间也画着一只碗,碗下面写着:森林乞丐。两位首领及爱德华?德维尔分别讲话,与会代表情绪激昂,发言热烈,不时出现鼓掌场面。
西班牙,拉科鲁尼亚海边,灰色白边的尖顶教堂,教堂周围绿树成荫,海鸥象是急匆匆地从海上赶来,为一对新人祝福,掠过教堂上空,留下欢快的鸣叫,又翩翩而去。教堂大门正对的小路铺着红地毯。马洛衣冠楚楚,英姿勃发,左手挽着身穿洁白婚纱的麦迪娜。透过婚纱,粉红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红地毯两边的人向一对新人抛洒着各色花瓣,一时间,如天降花雨,慢慢将两人淹没在缤纷的花瓣雨中……
花瓣依然随风起舞,飘飘然落入比撕开湾军港并且变成无数只战舰,浩浩荡荡向大西洋驶去。由里斯本、波尔图等军港驶出的战舰共计130艘,编成10个支队,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雨伞阵型。旗舰圣菲利普号位于雨伞型的顶部,这是一艘被誉为空前绝后的战舰,排水量1000吨,大小火炮96门。船体华丽,尤为光彩夺目的是艉楼、廊柱及门楣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雕饰。麦迪娜?西都尼亚公爵站在前甲板,目光深邃,凝视北方。一场志在必得的空前海战已经拉开战幕。
庞然大物一般的舰群,在驶入英吉利海峡之前没有遭遇任何抵抗。此时,南风正劲,“无敌舰队”按计划在多佛尔以东海域与帕马公爵的舰队会师,一起攻克多佛尔和拉姆斯盖特。他们相信这里是英军守备最薄弱的环节。
舰队依然顺风顺水,在即将驶入普利茅斯以东海域,仍未见英舰抵抗。总船长李弗亚和其他将领力劝麦迪娜公爵趁法兰西斯?卓克尚未驶出普利茅斯港,一举将其歼灭。他们知道英舰采用的是侧舷战术,需要开阔的海域以便迂回调度。趁英舰尚未展开,集中火力聚歼,是为上策。但麦迪娜公爵顾忌腓力国王命令,坚持与帕马公爵会师,一起登陆,攻克伦敦,消灭伊莉莎白。这才是此番远征的要务。所以,麦迪娜公爵稍微犹豫片刻,未被属下劝说打动,命令继续北进。
这时,法兰西斯?卓克派出的两艘快船正在普利茅斯以东海域游弋,他们发现庞大舰群后,飞速向普利茅斯方向驶去。很快,英国海岸线的报警火炬象接力一样,迅速传遍全部海岸。沿岸炮台守军见到报警火炬后,纷纷投入特别战备,到处都是一片繁忙景象。法兰西斯?卓克此时并未急于出击御敌,仅派出8艘战舰,在舰群西侧并且保持一定距离,尾随而行。西班牙人以为,这是敌舰的诱敌之策,抑或惧怕“无敌舰队”神威,不敢正面交锋。一直行驶到朴茨茅斯以东海域,仍未遭遇英舰的任何抵抗。这时天将破晓,晨曦微露。西班牙人这才发现舰群尾部的左右两翼出现大量英舰,已经形成合围之势。而且英舰占据上风位置,“无敌舰队”完全处于下风。一夜过去,局势突变,令西班牙人大吃一惊。他们慌忙升起王室旗号,这是全面应战的命令,然而被动挨打的厄运已经不可避免了。
英舰充分发挥了舰小灵活,长炮射程远的优势。始终保持距敌舰约600码的距离,两翼同时开火,密集的火力很快将舰群的尾部吞噬。“无敌舰队”拼命反击,但无奈射程有限,加之海面炮火的浓烟顺着海风已将他们团团围住,所有的还击都成为盲目的摆设。当舰群的三分之一遭遇灭顶之灾后,英舰几乎毫发无损。这时,参战的英舰弹药耗尽,纷纷落下风帆,退出战斗。第二梯队的战舰已从博内茅斯和朴茨茅斯整装出发,继续完成对舰群尾部的第二次合围。双方借此机会,都得到喘息和调整。舰群依然向北行驶,劲吹的南风已经令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前方即将抵达与帕马公爵的舰队会师的海域。
然而,令麦迪娜公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帕马公爵的舰队已经彻底无法会师了。就在10余只战舰驶离安特卫普,雄姿勃勃地向北海挺进的时候,爱德华?德维尔正率领尼德兰的海洋丐帮和森林丐帮对这10余只战舰实施了猛烈地围追堵截,毫无防备的帕马舰队遭遇了比“无敌舰队”更为惨烈的灭顶之灾,没有一艘战舰能进入北海。完美的会师计划彻底成为泡影。
麦迪娜公爵已经抵达会师的指定海域,仍然不见帕马舰队的踪影。此刻他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实力,只能放弃登陆计划,继续北上,从英国北面绕过去,然后从英国西侧返回大西洋。这恐怕是麦迪娜公爵无奈之中的唯一选择,但这却是英舰全部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第二梯队继续跟随落荒而逃的“无敌舰队”,他们在默默调整队形,等待最为有利的时机。
天公的确作美,让英国人占尽天时。此时,刮起东北风,令向西逃窜的“无敌舰队”又处于下风。从后面包抄而来的英舰,看到时机成熟,又是一阵穷追猛打,先前的悲惨一幕似乎再次重演。
“无敌舰队”无论如何反抗还击,都无法挫败英舰。因为他们舰只的机动性和火炮的射程始终处于劣势。第二轮交战,英舰又歼灭舰群的三分之一,更为值得称道的是,英舰仅有二只舰艇受到轻伤。当弹药消耗完毕,他们主动退出了战场。
元气大伤的“无敌舰队”也无心恋战,只想赶快逃回西班牙。麦迪娜公爵号令所有舰只远离英国海岸线,向西航行,以免再遭袭击。当他们误以为远离厄运的时候,苍天再次与之为敌。墨西哥湾向东涌动的海流和悄然刮起的东风汇成一股合力,使一些舰只鬼使神差地靠向爱尔兰的海岸,这些舰只要么触礁沉没,要么遭遇陆地炮台攻击。落入水中,侥幸存活的水兵,挣扎着向岸上游去。但是,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水兵,等到的却是更加悲惨的命运。所有爬上岸的均遭疯狂屠杀,无一幸免。爱尔兰的西海岸顷刻间成了西班牙人的墓地,侥幸逃离的舰只仅有20余艘,从此,西班牙海军一蹶不振,海上霸权悄然易主,一个大英帝国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
世界地图再次展开,由大英帝国伸出的红色箭头一只又一只地伸向世界各地,各大洲的英国殖民地到处飘扬着英国国旗。
(画外男音)欧洲列强的海外扩张,给各个殖民地人们带去了深重的灾难。被劫掠和屠戮的同时,也被迫参与了世界政治和贸易,由此加速了世界文明的建设。地图随着画外音渐渐卷起。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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