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的高考了,6月-被学子称为黑色的一月,酷热而又让人紧张焦躁。高考已离我快有9个年头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无限感慨。
我的家乡是江南的一个小山村,山清水秀,那里的每个角落里都留下了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在我13岁的时候,我离开村庄到离家有十来里的公社读初中,每天早上步行去学校,晚上疲惫而归,虽然辛苦,却也过的无忧无虑,记得初一那年国家取消了中专包分配的政策,学校看门大伯的儿子因而未毕业就回来了,也明白了我们将来会要去参加当时感觉遥不可及的高考,对于我们农业户,若是考不上,就只好和父母一样,将来大多要面对“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改变命运的,只有考上去一条路。若考不上中专或大学,农村的娃就得卷铺盖回老家种田,做一辈子的农民。但苦怕穷怕了的农民还是希望他们的子女能脱离农村去寻找更好的出路。虽然每天吃着从家里带来的咸菜,间或用白开水泡饭的艰苦生活,但必尽童年是愉快的。
然而2003年的暑假,花季年华的我陷于人生十字路上第一次痛苦纠结,不知何去何从。高考失利,我的命运就这样缥缈不定:回乡下种田我这单薄的身体怕是无法承受;若再返校补习,一向靠姐姐支持的我心底茫然,他们还会再让我复读么?即使复读,一年后会不会又似此一切泡汤呢?
我郁闷沮丧,整个夏天不言不语。好长一段时间,我躲到村后的山上砍柴,挥汗如雨,却挥不去阵阵烦愁;我不想回家,躺在树阴下看天空,浮云飘飘忽忽,一如我缥缈的前程;做在湖边的大青石上看天上的小鸟痴痴发呆,夕阳将落时,挑上沉重的大柴,重担磨痛柔弱的双肩,我噙泪狠命对自己说:“挑死你,谁让你贪玩!”大堆的蚊虫嗡嗡然紧跟着我,似在嘲笑,这一路无法逃出它们的追逐,我颓然坐在山路口,难过地想,这就是我的生活吗?
姐姐已经在外打工自谋生计了。对于我的落榜,慈祥的母亲什么也没说,可这比什么都让我难过,哪怕是打我骂我一顿也让我好受,脾气暴躁的爸爸说话了:"你读得什么书,成天在干什么阿,这么大了,还不懂事么".父亲说的没错,我自知不争气,不敢正眼看他们,默默的低头看着院子的桃树发呆。心如刀割。
那个时候,由于家境的变故,父亲爱莫能助,母亲默默的用她那单薄的肩膀支撑着家。那个夏天是那么的漫长,我除了每天帮母亲干农活,就是扒在那破旧的写字桌上复习。
秋天里,又一个开学报名的日子到了,这个读书开始的季节让我条件反射地想到了上学。我终于心有不甘,开口向父母请求让我复读。严厉的父亲在培养后辈这点上有别于其目不识丁的学识,明智而果断,我用向来不习惯的表决心的语言表达了我的意志:我一定认真复习!
母亲没有多话:“家里什么条件你知道,你如果读得出去是你的福气,如果还考不上,那就没办法了!”我使劲点点头,心里感激他们,像我这样的家庭条件,本来只有干活的份。我到了县城一中补习,在补习班里。有好几个本来已经录取了,但还是选择了复读之路。他们读得轻松,我读得压抑,因为我只有背水一战。这里即是失败者的战场,也是成功者的天堂,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每天就是默默的写着,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那场高考,那时,一中的老师都很厉害,可惜我那时不知道珍惜,上课也不怎么听讲,还经常睡觉,被班主任抓住了好几回,但是我还算是很努力的,即使是在很紧张的那段岁月,每到周末的时候还是会和在外一起租住的兄弟去逛旧书摊,并且读了不下十本的小说。过完春节就快要临近高考了,这时的心情就像那气温一样,一天比一天高涨起来,6月的七八号,伴随着“铛!铛!铛!”的大钟敲响,我平静地走向考场,迎接这一场我既害怕又期待的高考。高考的那两天我既没有家人的陪送,也没有亲朋的鼓励,默默的考完了所有课程,回到宿舍大睡了一场,难熬的等分时间就这样慢慢的过着,当我从表姐的口中得到我的分数时,我那悬着的心总算平静下来,这分数比我预估的分高出许多,父母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声,中午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我却没有什么胃口,应为我明白这分数后面的酸甜苦辣。
这一年的秋季,我被一所重点大学所录取。我是应该高兴的,虽然没有考上我心仪的大学。人就是这样,虽不知足,但面对现实,仍是要知足。和前一年比,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当然还是有一批同学走上了社会,人生的起点又从新开始。
付出了就会有收获,即使不甚理想,但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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