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曾经写过这样一句话“我要做一颗倔强的种子,在这片被遗弃的土壤里开出美丽的花。”他确实是一颗倔强的种子,这里也决不是适合他的土壤,但217也是他的地盘,不管怎样都得在这生活下去,最后没人知道是自己占领了这地方,还是这地方俘虏了自己。
217在同学们中间的声名鹊起始于著名的“耐克门”事件。说起“耐克门”就得提到其中最重要的角色——马哥,而为了把马哥这个陌生的角色推荐给大家,我们还是先说说老鱼。
老鱼并不姓余,所以给他起这个外号是因为这里面有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你熟悉了这个逻辑就可以解释我们当中很多人的外号——老鱼是个大个子,可是浑身圆圆的,他的头、眼睛、鼻子、嘴、躯干、四肢直至身体的任何部位都由标准的圆形或椭圆形组成,加上他练就的一身圆滚滚的肌肉看上去就像一个忍者神龟。在我的脑海里龟就是王八,但以王八作为外号是不好听的,那就叫他的学名——甲鱼,甲鱼的简化说法就是老鱼了。老鱼很清楚这个外号的由来,但他从未向别人解释过,因为他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他有成功者最明显的素质——目标远大而且步履坚定。
比起我们老鱼有更大的野心和更强烈的欲望,表现之一就是在入学两个月后毅然宣布要竞选班长。竞选的当天,他以一篇在小河的帮助下完成的、充满了像阿基米德撬起地球之类的豪言壮语、以设计2008年奥运会的宏伟蓝图为目标的惊世骇俗的演讲稿把我们的辅导员——36未出嫁的老处女——吴老师说得目瞪口呆。虽然最终他残败给那个被内定的会弹钢琴的胖乎乎的女生而落选,但吴老师还是把他介绍到校学生会工作。在那里他结识了整个学校最有权势的人物——马哥。
马哥比我们高两界是学校学生会的主席,“耐克门”事件的缔造者,是很值得佩服的人,在互相交往的两年中,他总是用我们无法想象的能力帮助我们。如今,每当我想起他上演的那一幕悲剧,也总能想起我们初次见面的情景。
“这是马哥。”
“嘿。”
“小刁这是马哥。”
“哦。”我正在玩电脑游戏,头也没回。
“别理他,他傻。”老鱼连忙打圆场。
“呵呵,没事儿,玩吧。”马哥发出一阵礼节性的笑声“你们宿舍的人个子都挺高么。”
“恩,全校平均海拔我们宿舍第一,怎么样,你看行么?”
“恩,球打的怎么样。”
“无敌!”烟囱说。
“呵呵,挺有信心么!是这样的,学校组织了一场‘耐克杯’篮球三对三比赛,你们有兴趣么?”
“有!”我一听是打篮球连忙转过身。
“呵呵,热情挺高么。”
“这是马哥。”老鱼又说了一遍。
“马哥好。”我忙打招呼。
“你好,你是小刁吧,我听说过你,球打的怎么样?”
“无敌,我是打后卫的。”
“哦,你这么高还打后卫。”
“啊,怎么了?”
“小刁打得不错,这是烟囱打中锋,这是小河打小前锋,投篮特准。”老鱼一一介绍。
“好,好,好,这是三人制比赛,不用分得那么仔细。”
“奖品一人一双耐克鞋。”老鱼偷偷告诉烟囱。
“这样吧,一队五个人,你们要想参加,我就给你们报上名。”
“我们就四个人。”我有点不解。
“还有马哥呢!”老鱼说。
“马哥,你行不行啊?”
“行!哪天咱们一起练练。那你们先玩吧。”马哥微笑着站起身。
“慢点走。”老鱼送了出去,回来时兴奋的搓着手。“好好打吧,一人一双耐克啊。”
“我才不在乎耐克呢,我要体现自身价值。”我拿起双节棍耍了一通。
“傻!”小河扔下一个字又低头写东西去了。
那天我真的体现了自身价值,像演杂技一样,不停的胯下运球、背后运球,把防守队员耍的团团转,等过了他们就再绕他们身前——接着过。待到被人逼得传不出去的时候,就潇洒的一扔——不是打到烟囱的脚后跟,就是砸到小河的后脑勺上。
小河还算中规中矩——拿着球就投,虽然命中率还可以,但有些球也实在离谱。烟囱更不象话,他一有时间就冲到场边抢过老鱼的烟猛唑一口,然后“蛙呀呀”的怪叫着像辆蒸气火车一样冲进球场。所以比分也一直落后,马哥和老鱼在场下不停的吆喝,气得干瞪眼。
可就是这种状态也没维持多久。当比赛进行到十二分钟的时候,烟囱和那个比他还高长着特大号脑壳的对方中锋起了冲突。那个大脑壳被烟囱一头顶到下巴,嘴角流血爬不起来了。小河也马上揪住对方另一名球员,朝他的脑袋猛捶。对方场下的两名球员刚想冲上来就被马哥和老鱼摁倒在地。场上只剩我和对方一名高大的前锋,他块头很大一身的肌肉,我还没想好从他哪个部位下手,场边的观众就自然的分成两帮互相开打了。一时间局面无法控制,所有的男生都操着标准的污言秽语向对方拳打脚踢;所有的女生都抱着头歇斯底里的叫喊,球场上乱作一团。这种场面使我热血沸腾,我不停的游弋于这混乱的人群间,如果谁背向了我我就朝他的屁股猛踢。
那场斗欧直到学校保卫处抓走了几个鼻青脸肿的倒霉蛋才算终止,倍受期待的“耐克杯”三对三比赛也因此结束。然而217宿舍的“四大金刚”在此次战斗中表现的勇猛却让很多人侧目… …。
一星期后,老鱼拿着四双耐克鞋回到宿舍。
“我要那双红色的。”我一翻身从上铺翻下来,摁住老鱼就抢。
“这是哪来的鞋。”小河问。
“上次‘耐克杯’的奖品。”
“比赛不是终止了么?”
“赞助单位没收回奖品,体育部的就送给马哥了。”
“还是马哥够劲,打一架就给双耐克,下次叫我干啥我都去。”我一面试鞋一面发表观点。
“对了烟囱,上次叫你顶爬下那个大个子好象叫大锤什么的,听说最近在满世界找你报仇呢。”
“靠,他敢来,小刁!”
“揍他!”
“得了,咱们也没吃亏犯不着和他们没完没了的,马哥的意思是把他们约出来吃顿饭,说合一下。”
“我不去,我看见他们就恶心。”
“咱得给马哥个面子。”
“行。”烟囱站起来,看着自己的新鞋不住的微笑。
和大锤他们喝酒的晚上我大言不惭的吹了个牛,这是我平生最受益的一通牛皮,它虽然并不高明但使得我从那个以精力过剩著称、人人讨厌的小刁变成了大锤他们又敬又畏的“刁哥”。
“不是哥们吹牛,我打你们白打!要不是马哥出面,这事肯定没完!你们知道我哥是谁么?”
“不知道。”大锤由于酒精的作用显得目光呆滞。
“大刁啊,没听说过?我们那块有名的飚车党。”
“听说过,听说过。”大锤连忙回答,他的家乡和我家距离1600公里。
“真的,真不是我吹,我只要打一个电话,我哥就从家带一火车匹人来,一火车匹。”
“真的,假的。”烟囱插了一句。
“废话。”我给了烟囱一拳,看他没有反映又接着和大锤说:“真的,以后有事你说话,哥们我好使!”
“嘿呀,刁哥以后少麻烦不了,来!我干叻。”
我编的谎话如此轻易的俘获了大锤他们一干人,好象有些太轻松了,以至于以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怀疑它是真的。不论如何从此再也没人对那次打架的事和我们脚上穿的耐克鞋说三道四了,只是有一些嫉妒马哥又畏惧他的权势的人在背地里称这次事件为“耐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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