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马路只有暗黄的路灯守护,灯光下,飞虫围城一团,享受着它们的光明。一辆车肆无忌惮的疾驰而过,嚣张的卷起一阵风。环卫工人扫在下水口旁的灰尘趁着一瞬即逝的风,打着转,跳着无人知晓的华尔兹,沉醉在片刻的欢愉里。若是在白天,路过这儿的车,定会扭成一团,寸步不让;空气里溢满硝石的气味,战火似乎一触即发;喇叭扯着嗓子尖叫,听,这叫声里还有司机的埋怨和叫骂哩!然而现在都静了,累了,睡了。
路旁的酒店门口,还站着几个人,点着烟,拍着彼此的肩膀,“称兄道弟”地说着只有自己才听懂的酒后“豪言”。人行道上,也有两三个人,歪歪倒倒地走着,互相扶着,还不忘海天海地地聊着,毫无顾忌地大声宣传着自己的山海经,生怕别人听不到;也是,这时候,路上确实也没有多少人了,也着实没有人会在意地去听几个醉汉的诳语。无家的乞丐蜷缩在店旁的石阶上,陪伴他的,除了蟋蟀的小夜曲, 就只有夜了。
往前走着,银行的灯已经灭了,门口的屏幕上还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字,祥林嫂一般,诉说着不变的故事。旁边是家小超市,侧灯还坚持不懈地亮着,只是仅凭他的一己之力,也无法让超市恢复白天的亮敞,守夜的人恐怕也早早就进入梦的世界。路过超市门口还是忍不住想起他的喧嚣,和那首常常播放的老歌。
但是,在夜的另一头,夜就同蜡烛一般,被点燃了,燃烧着,散发着光和热。黑暗、沉寂,不属于这个夜。
大排档的门口,灯泡悬挂着,小小的身躯却拥有巨大的魔性。在它的吸引下,还不断冒着气泡的啤酒被一次次的举起,碰撞着,欢呼着,黄色的海浪在被杯子里腾涌,“泼”的一声,就挣脱了杯子的束缚,溅洒在桌上,激情、热血,也随之洒在了空气中。一旁的烧烤架后,站着欢乐的小老板。他颇有节奏的摇晃着身子,撒着佐料,扇着扇子,随意的小曲从他扬起的嘴角偷偷溜出。烧烤架上窜起的烟妩媚的挑逗着老板,于是,老板也醉在了一个欢愉的梦里。店家的老狗绕着桌子慢悠悠的走着,巴望着客人的施舍,满眼的凄楚,似乎这个热闹的世界是别人的,而它,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个无人知晓的夜,即使欢腾掩盖安宁。静默与喧嚣、冰与火,生命总会在浮华后归于平静。就像那个散场了的大排档,悬着的灯泡总会落下,人们终究会离开,走上那条睡着了的路。而等待这一刻的是那东方渐渐染上的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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