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木棉离开三年后的那年春节,弦牧蒹来到奚里铺,来到她生长的地方。天气一反常态地温暖,春节前就已经立春,阳光明媚。走在热热闹闹的街巷,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穿着碎花裙子,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书包走在树荫里。
时木棉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时间给予彼此的是淡忘,而不是刻苦铭心的心痛。一颗心,再怎么情有独钟,随着一个人的离去,也会淡漠。
弦牧蒹回到西岩后,约訾池瑶吃饭。訾池瑶依旧穿着牛仔裙,人字拖鞋,叫了一帮朋友过来,咋咋呼呼,热热闹闹。
皱了皱眉头看着一桌子人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他不喜欢热闹,低头打开菜单浏览。
訾池瑶说:“弦牧蒹,我特瞧不起你!”
“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我只能说抱歉。”
他笑得很勉强,“其实我过得并不好。”
訾池瑶突然沉默了,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闪着泪光说:“出来不就是找乐子嘛!想吃什么放心点!”其实,谁心里不苦?
一桌子人,一人一句话也能将眼泪逼回去,三杯酒下肚,什么伤心事都放脑后了。
訾池瑶说:“你为什么找了个跟自己领域完全没关系的人结婚?”
“我不想重蹈覆辙!”他放下酒杯,“时木棉是捏着我的心脏,一刀一刀地割,我不想再痛了。”
“我替她不值!”
“谁?”
“她多幸福!”
“谁?”
“不说了,喝酒吧!以后怕是没机会聚了。”
“什么意思?”
“我要回家了,一个人在西岩,没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繁华转眼总成空,聚散如流水,随缘吧!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感觉你在说遗言呢!这回光返照的势头!”
“时木棉一句话没给我留,最后想见的不是父母,而是单礼轩。”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戴布艺花吗?”
“多半是因为喜欢。”
“不全对!”
“有特别意义?”
“单礼轩说她戴布艺花会很好看,她就一直戴着。”
最后訾池瑶说:“弦牧蒹,我要走了,要对自己好一点。有空去看看木棉姐,别忘了她。”
那年清明,时木棉离开第五个年头。厉雨枫,单礼轩和我一起去看时木棉,中途遇到了弦牧蒹。三个人二话不说,围着他揍了他一顿。最后四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泥地里,揍过后就后悔了。
“揍也揍,就别难过了。”弦牧蒹抹了抹嘴角的血微笑着说,“都解气了吧!”
“就是觉得她一辈子挺不容易的,苦得很,命不好。”
“不是命不好,是她傻。”
“还想吃肉拳头?”
“她爱我,却把不爱我说得跟真的似的。”
“你身边不乏蜂蝶,那些莺莺燕燕让她心凉了。”
“她说她等累了。”
“你混蛋!”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坦然了,被你们揍坦然了!”
“你皮痒!”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当光棍吧!訾千川你不是娶了索雁若吗?訾池瑶不是在厉雨枫身边吗?还有单礼轩你早订婚了都不吱一声。”
四个人一起往山下去,身后的青山在春天的阳光里肃穆。
爱,要爱得保留。
恨,要恨得彻底。
这样才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受伤害,如果是这样,我们应该会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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