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早上,天空阴沉沉的,空气冷得好像都凝固了。从冷空气来袭以后,班里有好几个同学都病了,袁坡坡在外公的陪伴下,紧紧地拉拉了羽绒服的拉链,抱紧双臂,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极不情愿地向学校走来。
到上课铃响的时候,他的同桌路笛雅还没有出现。看着班里的几个空座位,袁坡坡心里一下明白了,路笛雅一定是病了,今天他可以独自享受两个人的地盘了。他把自己的铅笔盒放到了路笛雅的桌子上,又把不用的书放到路笛雅的桌子上,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道德,怎么可以在同学生病的时候,只为能占领她的地盘,而感到沾沾自喜呢!
想到这里,他迅速地从路笛雅的座位上收回自己的东西,又用擦桌布,为路笛雅擦了擦桌子,直到很干净为止。他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甚至可以说是欣赏,然后才放心地拿起语文书,读起课文来。
路笛雅没来上学,同样感到失落的还有梅雨辰和李雨薇。要知道星期天留的作文已被冀老师收上去了,冀老师批改起作文来,简直就是雷厉风行,那叫一个快。中午放学的时候就会有一部分作文被打回来重写。
梅雨辰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雪花飘洒下来。不一会儿又刮起了凛冽的寒风,雪花被风吹得在空中乱舞。窗外的干树枝“嘎嘎”作响,一些枯枝禁不住肆虐的寒风,纷纷落下来。
李雨薇感到背后空空的,身后没有了路笛雅的呼吸声,她感到这个世界也是空寂的。她无精打采地合上语文书,眼睛呆呆地望着黑板,思绪和窗外的天气一样凌乱。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怕什么就来什么,第四节美术课快下的时候,只见冀老师抱着一摞厚厚的作文本,站在教室的外边。
梅雨辰暗自叫苦,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蒸发了,李雨薇有点小忐忑,袁坡坡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作文被打回来的同学觉得比黄连还苦的时候,冀老师竟然面带微笑,从容地站在讲台上为大家发本。要知道领到本的同学,是要重写作文的。班里一片唉声叹气,冀老师高声地念着大家的名字。
“袁坡坡。”“什么?”袁坡坡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好比在平地上响起了一声炸雷,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事实就是事实,“袁坡坡。”的名字再次响起时,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浑身无力地拿回了自己的作文本,仔细又仔细地看了看,本上的名字——袁坡坡,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的骄傲被打败了。也难怪作文题目是《三十年后的自己》,他非常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做一个著名的主持人,这本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偏偏表达自己还要成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要娶一个漂亮的媳妇,生一个聪明的儿子,带着他们周游世界,如果遇见乞丐,他会毫不犹豫地掏一百块钱给他,连眼睛也不咋一下。在他看来这是他对穷人,多么大的恩赐。老师给他的评语:梦想很伟大,现实很骨感,脚踏实地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成功以后怀着感恩的心做慈善,会更完美。
梅雨辰不情愿地拿回了自己的作文本,这是他早就知道的结果,他对这个作文题目根本就不感兴趣,胡拼乱凑了一篇,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今天路笛雅没来,下午谁会帮他改作文,这才是他真真烦恼的问题。
李雨薇也中枪了,不过这也不是她第一次中枪,只不过这次的题目有点怪,老师非让大家写《三十年后的自己》,用李雨薇的话就是——那谁能知道?这个乖乖女,觉得这样的日子非常惬意,有爷爷奶奶的疼爱,爸爸妈妈的呵护。对于未来她没想太多,如果非要想的话,那就是做一名大明星,像杨幂和赵丽颖那样的偶像明星,可妈妈总说太不实际了,还不如好好学习,将来找个稳定的工作,不要那么辛苦。她的作文也就可想而知了,空讲自己当大明星在舞台上的耀眼夺目,华而不实。
同学们纷纷拿回了自己的作文本,大家唉声唉气,一片怨声载道。冀老师好像很欣赏面前的一切,微笑地看着大家,竟有些洋洋得意。
中午放学时天气似乎有所缓和,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风不猛烈了,阴沉的乌云正在慢慢地散去。但空气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会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在寒风中已站立多时的家长,纷纷跑向自己的宝贝,嘘寒问暖。袁坡坡的外公把一顶老式的军棉帽扣向袁坡坡的脑袋,看着那顶破旧的军帽,袁坡坡本能地躲开,却被老爷拉住,稳稳地扣在了脑袋上。说起这顶军帽,这可是袁坡坡外公这个部队出生的人,最珍惜的东西。据说这是冰天雪地的一次雪灾救援中,他的帽子被暴风雪吹得不知去向,是他的连长一把把自己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结果连长的耳朵被冻伤了。尽管这是老爷的心爱之物,可袁坡坡偏偏不买账。他怕同学们看见自己的丑陋的样子,急忙捂住脸,朝家的方向奔去。外公在后边追边喊:“别跑,别跑,小心摔着。”
路笛雅今天发烧了,妈妈匆匆去学校上了两节课,回家照顾她。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要是外婆在身边,那该多好呀!她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外婆了,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路笛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和伤心。自己的作文本还没有交,她不担心作文本被打回来,她担心的是能不能拿全班的最高分———九十八分。如果拿到九十八分,她的作文又可以被当作范文,在全班同学面前朗读了,那可是她最骄傲的事。想到这里,她竟然不由地“咯咯…。. ”笑出声来。妈妈听到后紧张坏了,以为她烧得糊涂了,出现了幻觉。急忙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拿出温度计再次量体温,看着妈妈着急得样子,路笛雅心里觉得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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