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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如梦(一)

时间:2006/11/8 作者: 离落 热度: 89841
第一章    长空
    醒来的时候,便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眼前是蔚蓝的天,一群鸟儿带着欢愉的鸣叫从头上掠过。盘旋之中把我带向另一种茫然。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我是谁?
    太多的疑问冲向头顶,沸燃炸开,知觉渐渐模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烧起了流云,斜风拂过,苇草浮荡,轻扫面颊,耳边蛐唱蛙鸣,甚是惬意。只是腹中无物,也映着那蛐虫蝉蛙,一块欢腾起来。
    翻身而起,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周身的疼痛象被生生劈开般钻心难忍。每动一下,似乎都能听到骨骼之间碰撞和较量的声音。
    天边浮云只余下了一缕金边,身旁不远处有一条河。天上的金与河中的银,交相辉映,炫人眼目。眩晕之中仿佛看到河的对岸有楼角隐露,莫非那里有人家?
    不知身上哪里来了力气,竟然提起步子,蹒跚而行。
    行不多步,却听到河边有声音传来: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那声音苍老沙哑,却坚毅浑厚。伴随着缓缓的韵律,略显悲凉,但是却有魄人心肺的气度。那声音悠然飘渺,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人辩不清方向。
    “前辈!”
    “前辈!”我不禁聚气破喉,四下张望。
    可是那声音却骤然而止,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耳边响起的只有自然之音。我摇摇头,许是饿得产生了幻觉了吧?
    可是那声音,是如此刻骨;那诗句,是如此铭心。怎会???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最后的一点残金好象也摆脱不了宿命,放弃了挣扎,愤愤退去。却没有带走这里的喧闹,虫蛙们似是喜极了这夜色,鸣得更胜更欢。
    比之先前的愉惬,现在却象是一种蛊惑,绞得我饥肠辘轳、心烦意乱。而先前的那股无名的力量也似被抽空了般,寂寞无助之意也纷纷袭来。脑子里又开始混囤不安,象是部下的一处处陷阱,拖着我走向没有尽头的黑暗——我是谁?这是哪?
    河对岸露角的房屋已经揉进了黑暗,只有点点的烛光若隐若现,那微弱的光芒燃起了我心中的渴望,象是一张熟悉的脸,不断的召唤我,来,来,到这里来。
 
    “水,给、我、水……”呢喃之中,好象被人抱在了怀里,好温暖,好安全。清凉的液体入喉而下,象是滋润到血液了般,舒服,畅快。是,一定是娘,一定是娘在抱着我。顺势便环住她,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衫,似是渴望这怀抱许久了。
    “啊!”一声轻呼,粉碎了我的梦境,勉强地睁开眼,却看到一位姑娘,她慌忙抽回手,别过头,瞧不见容颜。
    “哦,这,这是哪?”
    “啊、啊!”那姑娘扬起脸,鼻侧绯红,眼睛明澄的似是可以看到心境。
    “小曲儿!外面干活去!”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夺门而入,顺手捡起门后的扫把向姑娘掷去。那扫把不偏不倚打在了姑娘如藕的手臂上,登时血印明现,在那如雪的肌肤上,刺眼。
    那姑娘却纹丝未动,只是紧锁眉头,咬住唇,抬起眼,看着这个被她在心里唤作爹的男人。
    原本明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了一息纤柔,似是泛着潮气凝起的冰,刺骨。
    我滞在那里,惊惑地看着那个瘦若稿枯的老头,一顶大且破的草帽压在他的头上,看不见脸,那草帽似是无比厚重,迫其弓着身,象是要把他压弯、折断。
    “你听见了没有?臭丫头!”回手又是一记耳光抽在了姑娘的脸上,姑娘啊的一声跌落在地,一侧面颊立时肿涨,那一掌纹印似乎在她面颊上隆起,火烧般。
    我呼地从床头跃起,一把抓住那老头的手,一股刺鼻欲呕的酒气扑面而来,迫我窒息。顺势将他掀翻在地,那又大又破的草帽像是摆脱了沉重的负担,轱辘辘溜向门边,快乐的打转。
    我们面前的这个老头,低着首,周身不断的颤抖。
    许久,他猛地抬起头,我和姑娘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是一张刻满皱纹的脸,每一条皱纹都如阵地里的沟壑,深且泥乱。皮肤已经看不出颜色,如掉了漆的蜡像,死寂。
    可是,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和由左额头至右脸颊的刀疤,是那么的明显和突出。他慌忙的用前额那几缕杂乱的糙发试图遮掩那戳目的刀疤,可却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突然,他如疯了般向我们扑来,喉中发出凄厉哀号,那声音如骤风中的惊雷,震耳欲聋。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那姑娘拽起,向屋外跑去。那老头也如猛兽般冲了出来,抓狂斯吼。
    我和姑娘就像两只被追赶的猎物,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求生的本能使我们迸发出所有的力量,脑中只有一个字不断的催促、闪烁:“跑,跑,跑……”
 
    最后,不知跑了多久,我们被一条小河挡住了去路。回首张望,知那老头没有追来。便跌坐下来,大口的呼着空气,似是如此的来之不易。
    面前这条河就如我第一次所见的那条一样,在淡淡的日暮之中,缠缠绵绵。
    慢慢地,她把头渐渐靠在了我的肩上,抽噎起来。登时,我的心就如一面大鼓,在不断地被人擂动。渴望那发出轰鸣时的震动,又似无法承受擂在心中的疼痛。
    我缓缓地将手移到她的肩旁,轻轻拍打,像记忆中的母亲对孩子一样,任由她将委屈和眼泪涂在我的衣上。
    就这样我们相对无言,夜来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倚在树旁。身边不远处有一个火堆,那火乱舞般把干草烧得吱吧做响。身上暖暖的,额角渗出汗来。
    那姑娘背对着我,在那篝火旁忙着,不时擦拭脸上的汗水。
    不一会,一股淡淡的荷叶香,四处弥漫。不,好象还夹有肉脂的凝香,肚子又开始不争气了。忙起身欲帮忙,那姑娘却闻声转过头,露出笑颜。
    “姑娘,我来帮你吧。”
    那姑娘摇摇头,示意我坐下。
    “对了,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里是哪?”
    那姑娘面露窘色,拾起裙边的一芽干枝在地上写下“我叫小曲儿,这里是南源。”那字迹清秀如姑娘本人。
    “你,不会说话?”话出口后心中不免后悔!我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清丽的女子竟然是个哑女,想必那个老汉,定是看她软弱可欺!
    想到着,也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捏指作响。
    小曲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写道:“过了这条河,就是南源寨。我爹是个暴怒的人,勿让他擒到你。你快走吧!到了南源寨就好安身了。”
    “那你怎么办?我不能把你扔在这儿!”我摇摇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你回去,那个男人会把你打死的。”
    姑娘摇摇头,接着写道:“不会,他虽打我,可不至致死。我早已习惯。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比过去布满荆棘的人还要可悲。
    抬起头,那日头初生,苍穹依旧,却没有因为我们这两个落魄的人而有一丝的迷霭。
    姑娘的目光也映着那日光而闪烁,随手拾起手边的草叶放在唇边。
    清曲悠扬。曲毕,随手写下:
   
      长梦半醒,心瘦脸焜黄。
      空有妙丽,殁世烬秋凉。
 
    我在心里诵了很久,抬眼望向她时,她已泪眼蹉跎。我猛然抓住她的手,她吃了一惊,却没有摆脱。
    “从今以后,我就叫长空。我一定会回来,相信我。”
    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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