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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地草(四十五章)

时间:2017/12/28 作者: 付春 热度: 100207

  四十五章


  一天晚上,刘芳芳吃过晚饭正在休息,听到敲门声和邓倩清脆而有一点尖的声音。


  她打开门,看到一脸笑容的邓倩。“快,跟我相亲去。罗一良的一个朋友介绍一个男人。我们刚见过,人不错,我觉得很好。”“哪有晚上相亲的。”刘芳芳笑着说。“这有什么嘛,罗一良开车在下面等着。走,一起去。”邓倩拉起刘芳芳向门外走去。


  三人坐在车上。“我们让那男的在茶楼等着的,你去看一眼嘛。我们给他介绍了你情况,对方很满意的。”邓倩用又脆又尖带着一点嗲的声音说。“嗯,就是。这是我工地上一个朋友的朋友,其实我也不了解。一天这个朋友说起有没有合适的女的。我就想起你。今天我们约出来想先看看这个男的。我们觉得可以。邓倩马上就来找你了。”罗一良接过话说。“哦。”刘芳芳答。


  刘芳芳跟在夫妻后面来到茶楼大厅,这里已围坐了好几位男女。他们看见罗一良夫妻,打过招呼。罗一良把刘芳芳介绍给大家,然后一一介绍在坐的男女。两对中年男女是罗一良的朋友,还有一位单着的男士,刘芳芳已猜到他就是相亲对象了。她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不好仔细打量。大家围坐一圈闲聊一会。罗一良的朋友提议双方留下电话,男士认真记下了刘芳芳的电话。邓倩要去接学钢琴的女儿,夫妻告辞。刘芳芳也告辞跟着他们出来了。


  第二天,刘芳芳象往常一样上班,昨晚的相亲对象她并没放在心上。


  中午饭时,男士发来一条问候信息:吃饭了吗?刘芳芳回:吃了。男士打来电话:“我想晚上我们见面聊一下,好吗。找个茶楼或是什么地方?”“这个,哦,这个___”刘芳芳十分迟疑,她实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如果条件不适合的话,她不想见面。“这有什么呢,大家见面聊一聊,了解了解。”男士说。“说实话,我真不了解你的情况,你可以简单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吗。你也可以问我,我会如实答。”男士在电话了笑了笑说:“好啊。我是西街的人。我父母已退休,他们单独住。儿子上技校,今年就毕业了。我奶奶还健在,已八十多了,她曾经是位医生。爷爷是老红军,已去世多年了。我离婚快一年了,和儿子住一起。我现在做酒销售。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哦,没有了。”刘芳芳听出对方的诚意,她同意晚上见面聊一聊。


  她回家做了晚饭吃,就一直等男士的电话,快七点了,男士打来电话说在XX茶楼等她。刘芳芳到了茶楼,男士已等候在这里了,很热情把她引到一包间。男士拖过一把椅子,让刘芳芳坐下,又让叫服务员泡了茶。刘芳芳一坐下,男士也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刘芳芳对面。两人相距不到两米,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刘芳芳这次看清了对方。男士个子适中,胖瘦适度,身材匀称,五官十分协调帅气,任谁见了这模样都十分赏心悦目。她对他的外表十分满意。


  男士叫张宇。他坐下后对刘芳芳说:“今天晚上本来该请你吃饭的,因为生意有应酬,我都刚从山上吃了回来。本来要陪陪客户的,我告诉他们我有重要的事,让公司其他人陪着。”“哦。”刘芳芳觉得对方昨晚一定是对自己印象不错吧,要不会放下生意来约会。刘芳芳心情变得更好了。两人自然而然就聊开了。


  张宇十分健谈,时不时起来给茶杯续上水,显得彬彬有礼,十分绅士的样子。刘芳芳从来没有和上班簇外的人有过交往,她问了对方有没有社保医保。对方笑着说:“我当然买了的,得给自己做好养老准备啊。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都买了很多年了。我一个人挣钱,一个人花。儿子马上毕业了,朋友帮忙让他进一个公司上班,都已弄好了。毕业后他就独立了。最多将来他结婚再花点钱。”“哦。你为什么离婚?”“这个,说来难受。你知道我们这种做销售的,全国各地跑,有时出差就是十天半月的。她在家到处耍,耍就耍出了问题,连她爸都骂她不象话。我还一直蒙在鼓里,后来我发现了,所以才离的。唉——”张宇叹了一口气。刘芳芳十分理解他这种心情。他站起来给两个杯子续了开水,坐下后话锋一转:“我们做销售,不象你上班这样稳定,不过平均一年收入不下十万。还有,我现在没有车,因为我一直用公司的车,买了也没用。”刘芳芳一年收入最多才三四万,这比自已强了不少。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九点过了,刘芳芳提出告辞。


  张宇十分绅士地陪着刘芳芳走到院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我该请你吃点宵夜的,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噢,谢谢,我不吃。上去了。”刘芳芳回家了。反正今天谈话后,刘芳芳对张宇是十分满意的,离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一位中意的人了。


  张宇根本没有陪什么客户,他也没有做酒销售,他在茶楼和几位认识的耍友打牌,打完了才来约会的。但是他在朋友面前说自己在做酒销售。


  第二天,张宇开始约会刘芳芳,但都是晚饭后才约会。有时约会的比较迟,理由就是生意忙,走不开,是抽空才出来的。总之他让刘芳芳觉得他生意做的不错,同时节省了招待吃饭的钱。


  有一天,张宇和刘芳芳约会,两人边走边聊,多是张宇说,刘芳芳听。“你不知道,我以前是我们县城国营电器厂的职工,后来自己出来做生意的。”“哦。”刘芳芳答。“我曾经是这个厂的销售科长,我二十二岁就当了科长。中国的大部分地方我都去过。”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发黄的名片递给刘芳芳。刘芳芳接过一看,果然是电器厂销售科科长,眼里充满赞赏。“当时,销售上好几个人,我的业绩是做的最好的,年年拿第一。后来想出来挣大钱,做了几年钢材生意,不过亏了。再后来又和表哥在西藏包过工地。我在西藏做了几年的,挣钱都交给孩子他妈了。离时一分钱都没有了,她乱花钱。我以前给她买金买银首饰买了好几套,反正我就挣钱养家嘛。她在家带孩子,没有上班。后来竟然背后偷人。哎——”他叹了一口气然后情绪一转说:“不该和你提前任,这样对你不公平的。”“没事。”刘芳芳说。


  两人就这样慢慢交往着。


  刘芳芳觉得阳光格外灿烂,空气都变得有了香气,世上的一草一物都带着喜气。这么多年,她终于遇到了心中的王子,她幸福,她陶醉,她沉浸在幸福中。象一只可爱的小鹿在经历了草原的长途跋涉看见一条河流,它欣喜若狂向它奔去,却不知道河里潜着一只凶恶的鳄鱼,稍有不慎就会丢掉小命。


  刘芳芳的眼神完全出卖了自己,她已爱上了这个男人。她渴望每天见到这个男人,每天听到他的声音。这时张宇却告诉他,他要去外地出差十天。刘芳芳一想到他出门挣钱,突然有一种自己男人出门的挣钱养家的感觉。这十天,她是盼着,望着,巴不得张宇早点归来。每晚九点过才能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里他说着甜蜜的相思;同时告诉她生意顺手,但陪客人太累了,然后挂了电话。要回来那天,还告诉刘芳芳给她买了礼物。


  当他提着一个大包出现在刘芳芳楼下时,刘芳芳激动的不得了。她觉得象过了很久很久似的,再舍不得和这个男人分开了,两人抱在了一起。男人起床后才说:“天哪!我给你买的礼物忘记在宾馆了。我给你买了一条很漂亮的真丝围巾。哎——宝贝,实在对不起。等我下次出差去这家宾馆看看在不在。”


  刘芳芳看到楼下做保暖衣的店铺,给张宇做了一件保暖衣。他接过时,感动的不得了。刘芳芳对男人百依百顺,十分温柔,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她要尽情享受。当一个人全心爱着一个人时,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爱的彻底,爱的坦然,爱的心甘情愿。让她开心的是,张宇也给予她同样的爱,起码刘芳芳的感觉是这样的。还有什么比这还幸福的呢,两情相悦人间最美妙的爱情终于幸运地降到了她身上,以前受的种种苦难象翻过的小山,回头望望算不了什么。


  两人如胶似漆一样,刘芳芳每天下班后都盼着和这个男人一起。她的眼理,心理全是这个人,象初恋的少女,这生终于找到自己所爱了。男人经常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又出差了,这让刘芳芳常常在期盼中憧憬和遐想,这种期盼是如此美妙。


  每次回来前他总要打电话让刘芳芳把饭做好。刘芳芳五点下班,做好了饭菜总要左等右等,男人在六点过就回来了。男人每次回来都提了一个旅行包过来,一副风尘尘仆仆的样子。刘芳芳对于业务繁忙的张宇深信不疑,相信的原因是:一是邓倩夫妻介绍的,都是朋友之间,要是欺骗朋友见面难堪。二他是本县城人,一个县城不大,如果欺骗一下就穿帮了。


  张宇一整天没有打电话,也没有过来,刘芳芳十分奇怪,拨了他的电话,竟然关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说不好是什么心理既难过,又失望,好象这好不容易降临的爱情一下要飞走了。快十点时,张宇面带微笑出现在她面前。刘芳芳一脸的不高兴,他象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讨好着她。刘芳芳不理,张宇甜言蜜语哄着,她气消了,才问:“你为什么关手机,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张宇迟疑了一下说:“其实是被我亲家一早叫了过去。我前妻昨晚上给我亲家打电话,在电话里哭,好象是想和好。我给亲家说了不可能。亲家也是受她之托,一定要我过去。但我态度明确,立场坚定哈。晚上是前岳母找我,听说亲家没有劝动,她老人家要亲自见见我,摆谈一下。毕竟是儿子的外婆,所以我好好给她说清楚了。前妻一家人死心了。我担心正在说这些事,你打电话来,一下又说不清。我前妻也在,我怕她气火了,会骂你,所以才关的机。”“噢,是这样。”刘芳芳心理释然了。她心理一阵高兴,前妻一家人都舍不得的人,一定是不错的。


  张宇现在就是一个无业游民,自从和妻子离婚后,他每月向母亲要点钱过日子。他从小长得十分招人喜欢,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初中毕业后,成绩实在太差,电器厂招工,家人通过关系把他弄进厂里上班。开始他被安排在流水线上工作,他的长相和善于交谈让销售科看中了他,半年后他就被调到销售科干起了销售。很快他就学会了销售,全国各地跑,销售业务做的不错,但钱却欠了不少,收不回来。企业要求他尽快收回欠款,这下他可作难了。一些销售出去的款项他知道是很难收回的,甚至就是收不回来,一是他拿了别人的好处,有些企业明摆着就是要死拖着不还的。


  九十年代后,一些职工停薪留职或直接辞职自己做生意了。因为这些国有小企业效益越做越差,倒是管企业的人员个个发财了。张宇害怕承担责任,也象别的职工一样,直接辞职,一走了之。


  张宇的妈妈当时在县城自己摆了一个百货摊,生意很好。他辞职后有时就帮帮妈妈摆货,收货,大多数时候东游西逛,和一些耍家们一起吃吃喝喝,一直没干个正事。


  他妻子娘家一直买百货,生意不错,他妻子一直帮着娘家照看生意。妻子哥哥在外面开了一个修理厂,妈妈年龄大了,后来生意基本算是他妻子的了。


  两人是因为两家都挨着做生意才认识的,他刚上班,两人悄悄恋爱了,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夫妻关系不错,只是婆媳关系就弄得十分难堪了,婆媳两人经常吵架,甚至有一次张宇的妈妈甩了他妻子一巴掌。后来张宇的爸爸分了公房,张宇一家三口搬了出去,婆媳战争才算停了。自从张宇不上班后,成天闲逛,家里妻子撑着,时间长了,岳父母一家人也看不下去,一个大男人,一分钱不挣,靠老婆养活。妻子在娘家吃饭,张宇也跟在后面吃饭,这饭一吃就是几年。


  他的大表哥在西藏包工程,需要一个人帮着管理,张宇才随表哥进了西藏。张宇帮着表哥打理一些具体事务。一项工程至少几十号人,人们对这位老板的至亲表弟十分尊敬,他十分享受这种被捧着的感觉。虽然挣钱不多,却俨然一副老板的派头。他的表哥是一位精明的生意人,而且脾气很大,张宇在他面前表现乖巧听话。他就是看中他这点才用他的,如果不是这样,就算是亲表弟他也不会待见的。


  张宇管理完手上的事,经常在外吃吃喝喝。他的外表和派头,吸引了不少女人。有些人误会他是有钱人,使劲往他身上贴。这种被女人包围的成就感让他格外兴奋。他一年除了工程停工,基本不回家,只是和妻子通通电话,年底把挣的那点钱交给妻子。他觉得西藏简直就是一块乐土。两年后,工程完了,他不得不回到县城。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做生意的人多了,张宇妻子的生意大不如前,她不再买百货了。孩子要上学,一家三口要衣食住行,男人一直在家耍着,她对他的不满越来越多,如果不是他去西藏两年,她也不敢想象他们夫妻还在不在一起了。她本身就是一个爱玩的人,每天生意打烊后,没事就和姐们伙起到处逛啊,唱歌喝酒。她个子高挑,身材十分匀称,她的装束从来都是走在这个县城的前列,就是五官稍微差了点,脸太瘦削,反正五官搭配不太理想,但这些不影响她在外面玩耍。


  她在卖百货时,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男人,自从有一天看见这位风姿卓越的少妇后,就动了邪念。他总想感受一下魔鬼身材的女人搂在怀里是一种什么样滋味,自己不缺钱,好象什么都不缺,就少了这种感受。这邪念搅得他难受,他假借上门买东西,和她搭上讪了。老男人是一位生意人,住在南街,家里有老婆孩子孙子。


  从此他有事没事来店里坐坐,女人知道他的心思。从他开的车就知道他有钱,都是本县城的人,一打听就知道底细。慢慢的两人变得十分暧昧。男人约会女人吃饭,女人一口答应;男人开车带她到成都去买衣服首饰,两人经常偷偷约会。两人怕两边家人知道,一般去外县或成都开房。张宇完全不知情,以为妻子去进货了,或是和她的一帮姐们玩去了。


  两人缠绵一年多,男人渐渐冷落了她。张宇的妻子觉得这个男人太精明了,一年多了,并没有给她多少钱,自己不是被白玩了吗,她恨得咬牙切齿。本来就没想和你长期一起的,只是想玩玩,搞两个钱,结果是钱没有搞到,还要被你这样的老男人甩了,她到了哥哥面前哭诉。她的哥哥本就不是一善事之人,年轻时就是一个斗狠的角色,一街的男孩子都怕他。现在修理厂亏本了,正没地儿撒气,既然这个老头子有钱,就得狠狠敲他一笔。他带上人把这个老头子狠揍了一顿,然后让他把睡觉的钱算一下。老男人怕老婆和孩子知道,只好忍气吞声,给了一套房子的钱。兄妹两人拿到钱心花怒放。


  岳父母一家能容忍他一直吃软饭,就是怕张宇知道了实情和女儿离婚,孙子才六七岁,要是离了婚,女儿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嫁人。如果不离婚,起码她有一个完整的家。张宇虽然不挣钱,但对女儿一直很好。


  自从女人出轨后,她更喜欢在外面玩了,经常玩到半晚三更才回家。凡是有向她示好的男人,只要有钱的或有点权势的她就积极回应。但是这些男人就是拿她解闷一样,吃吃喝喝,或者上个床,对她没有一丝真意。这点她完全明白,她也逢场作戏,这样一来她反而有一种成就感,什么男人玩女人,是老娘我玩了你们。她成天裹在男人堆里,乐此不彼,婚姻慢慢形同虚设。张宇对自己的家庭完全失控了,他对妻子成天玩乐又气又恨。有一次,他把门给她关了,这个野惯了的女人竟然爬到阳台上准备出去。虽然房子只是三楼,但一不小心掉下去也会断胳膊断腿的。张宇只好劝下妻子,开了门。从此后,只要有电话来,妻子象一阵风似的跑了。张宇只知道她爱玩,玩的好象家也不要了,完全没想到这个女人早已出轨。


  张宇还是继续在岳父母家吃饭,有时到自己妈妈家去蹭饭或是要点钱。有时他也想做点事,挣钱,但是辛苦的或者不体面的事,他是宁愿饿着也不去做,大的买卖和技术的事他又做不来。即使这样,他平常在外还端着一副有钱人的样子。有时遇到以前的同事或熟人会寒喧几句,只要别人问他最近哪里发财,他总是带着一股自得的样子说:“就是做点小生意,比以前上班时强一点。”别人总是投以佩服的眼神,特别是以前对他不看好的人,尤其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不务实的家伙,过了这么多年还混的不错。如果多打几次交道就会穿帮,张宇很注意分寸,他最怕别人看穿了他,在外总是极力撑起。


  有一次听说一酒厂招聘销售人员,他象找到救命稻草似的去了。这种销售是没有工资的,全部靠提成,销售多,提成就高。但现在做酒的企业很多,竟争激烈,这种小厂的酒要在外面打开市场,是非常不容易的。他提着样酒在外跑了一圈,没有做成一笔生意,就不干了。几瓶样酒被他占了便宜,没退回厂里,有时高兴就小饮几口。


  他的妻子没有正事可做,但仗着手上有一定积蓄,也没有急着找事做。她的目标是要找到一位合适的男人来代替现有的丈夫。本城的她所认识的男人们,要不就是有家的,要不就是玩家,根本找不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而且很多男人不当她一回事,只当她出来玩的女人。没事,她开始上QQ聊天,她专加男人聊天。一些男人和她聊着,聊着,就扯到性的话题,就是嘴上过瘾的家伙。


  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加了他,这个男人聊的倒比较认真。男人离婚,成都市人,有房。有一个女儿跟着前妻。男人专给旅游公司开车,月收入上万。想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女人觉得终于钓到一位男人了。为了拴住男人,她告诉对方,自己是做生意的,因为男人出轨,正在办离婚事宜。两人越聊越有劲,简直象是在茫茫人海遇上了知音。两人有空就视频聊天,有时还互相打电话,聊了十多天,男人要求见面。女人欣然应允。女人怕小县城遇到熟人,她精心打扮一番,坐公交车到了成都。男人在车站接她上车。看着眼前这位性感迷人的妖精,男人当时就动了心,虽然网上见了好几次,却没有真人让人动心。


  两人喝茶,聊天,散步,吃饭,晚上就在最近的一家宾馆开了房。从此后两人象一对热恋的情侣,每天电话短信。因为没有离婚,男人很少来县城,基本都是女人去的成都。只要男人没有出车,女人就会去成都陪他。男人现在单身,两人就在家里约会。吃完饭手挽手在楼下林荫道散步,完全是一对恋人或极恩爱的夫妻。


  两人交往半年后,女人向张宇提出离婚。张宇死活不同意,去岳父母家求救。岳父母一家知道女儿一直晃的不象样子,怕她离了反而不好嫁人。如果不离,她在外疯玩,玩累了到底还有一个家啊。他们不知道女儿已找好下家了。但是女儿誓死要离的样子,父母也阻挡不了。后来是女人作出让步,把现住的房子让给张宇和儿子住,自己出去,把婚离了。其实这套房是张宇爸爸分的公房,后来房改后买断产权,这钱全部是女人出的。离婚后,张宇还不死心,求着前妻合婚,悄悄跟了前妻几次,跟到前妻租住房子,发现前妻早就勾搭好男人了。听说他们离婚了,有人告诉他真相,他才知道前妻给他戴了无数顶绿帽子,又气又恨,却无可奈何。


  女人公开和这个成都男人交住,她一心想嫁给这位成都人。她离婚了,男人只字不提结婚。其实男人想的是:反正自己现在单身,年龄不大,四十多点的男人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不好好玩玩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廉价的女人信手拈来,所以他只想和这个女人恋爱,没想过要结婚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干嘛要结婚呢,结婚了多麻烦。女人催促了几次结婚,男人开始还说再等等,后来逼急了,提出分手。


  女人这才明白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真的很无奈。她一个人喝了很多酒,然后失声痛哭,拨通张宇的电话:我想你,张宇,你在哪里。张宇终于有了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你想我,关我什么事。”然后挂了电话。女人象被所有男人抛弃了一样,她拼命想抓住张宇,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人就是张宇了。她又拨通了张宇的电话,张宇压了电话。这下她着急了,张宇可是她认为最好抓住的男人都不理她了,她受不了,她一定要抓住这个男人。她拨打了亲家的电话,在电话里哭诉,求亲家把张宇劝回来。亲家劝说失败后,她的妈妈亲自出面,还是被张宇拒绝了。


  女人听说张宇已有了刘芳芳,了解刘芳芳的情况后,简直快气疯了。自己找个男人落空了,凭什么你张宇可以找到这么好条件的女人。听说两人十分相爱,她嫉恨的受不了,无法咽下这口气。她不相信他们才认识两个月。以前自己无论在家多么任性,张宇最后都会将就她,每次在外玩累了,回家这个男人都是她最后的港湾。无论他多生气,只要自己一示好,这个男人就乖乖属于自己了,这点上,她是十分自信的。甚至离婚后,她想以他的经济条件,要找个不错的女人,这样现实的社会不太可能。如果自己真正在外失败了,回头这个男人也会收下她的。她很后悔这次离婚,以前虽然吵着离,但没有离,这个男人还被这根婚姻的线拴在手上。不知为什么,一件玩具躺在地上,无人玩耍时,谁也不要,当有小朋友上前拾起玩耍时,往往会招来竞争者。这个被弃的玩具突然变得身价不菲了,竞争者甚至会为它吵嘴或打架。


  女人十分不甘心,当找到亲家和母亲去劝说失败后,她恼羞成怒。她给张宇打电话骂了一些难听的话,张宇还了几句,挂了电话。后来她又以儿子为借口打电话,张宇冷冷的回了,挂掉电话。女人实在不甘心,她想到杨丽和刘芳芳同单位的。杨丽是她们的邻居,两家经常来往,自己的打扮经常被这个邻居小妹羡慕呢。她打电话约了杨丽说有重要的事想问问她。


  杨丽很奇怪这位邻居姐姐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呢?自从自己结婚后,就很少见面了。


  当杨丽如约来到一家咖啡厅,看着这位曾经风光时尚的女子,依然风姿卓越,但那张精心妆过的脸还是难掩年龄和憔悴。“小妹,你来了,一点没变。从小就漂亮,现在还更有味道了。”“周姐,哪里敢和你比呢,你曾经是我们那条街最出众的人,现在还是。你的身材还和以前一样。”“我是有事想问问你的。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一位叫刘芳芳的。”“是啊,你怎么认识她?”“你知道吗,她和我前夫耍起了。我就奇怪,别人说他们是介绍认识才两个月。但我感觉他们感情好象好的很,会不会在我们没离时就网上了。”“她恋爱的事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才不会去做这种事呢,她人品相当端正的一个人。你可不能这样乱说话。我和她很熟悉。”“哦!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吗。张宇从电器厂下岗后,从不出去挣钱。你知道的,我一直做生意,家里全靠我,我是受够了。我们的房子是归我的,我给儿子住,张宇没房只是暂时住在那里。任何女人不得去住我的房子,房产证是我的名字。张宇就是一位游手好闲的人,小事不想做,大事做不来。”“刘芳芳怎么会和他恋爱呢。他的条件也太差了。她可是有房,有正经工作的人。估计是她不了解情况。”杨丽也觉得奇怪。杨丽听到这里,已明白这位周姐的意思了。两人又絮絮叨叨一阵才分手。


  杨丽并不了解张宇的情况,但周姐想搅前夫的好事,一想到这种恶作剧,杨丽来了精神,就算是不搞散了,能让他们斗来斗去也是一件乐事。


  杨丽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向刘芳芳说了不少张宇的坏话。刘芳芳只是微笑着不答。看着刘芳芳无动于衷的样子,杨丽觉得很不自在,讪讪地说:“其实这些都是他前妻告诉我的。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我是担心你,所以才给你说这些的。”“哦,是这样。她前妻想合婚,他已拒绝了。”刘芳芳平静地说。杨丽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找了个借口赶紧溜掉了。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刘芳芳更加坚定要和张宇幸福的生活。


  有一天闲谈时,刘芳芳谈起这事,张宇惊了一下。但看刘芳芳的样子全没有被这些怂恿动一点心意,这才放下心来。他把前妻骂了两句。这事让他动了心思,必须赶紧把结婚证办了,把眼前这个女人拴住,要不知道真相就完了。


  刘芳芳对张宇的恋爱如干柴遇到烈火,熊熊燃烧。她不避讳什么,认为早晚晚会嫁给他的。


  刘芳芳多年一直在楼下毕兰兰的理发店洗头,多年的关系,彼此成了朋友和姐妹一样的关系。毕兰兰也是离婚后一人来这里开理发店,离异的刘芳芳让她觉得同是天下沦落人;愿意和刘芳芳友好的原因还有就是刘芳芳从不说是非,对人真诚,总想让人向她靠拢,即使向她述说一些生活的不快,她也会十分理解,恰当的开解。有时刘芳芳下班后来洗头,毕兰兰会强拉下她吃饭,有时还会约上她一起打牌。她觉得在人生孤独的旅程中遇到一个同路的姐姐十分欣慰,而且这位姐姐在精神上总能给人以抚慰。


  经人介绍,毕兰兰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黄林。黄林父母已过世,离婚后一无所有。没离婚时他就是上门女婿,凭着自己长得一表人材,得到妻子的厚爱。结婚几年两人一直怀不上孩子,加上他好吃懒做,自从结婚后,就没有做过什么事,守着岳父母一家吃喝,时间一长,妻子一家对他很不满,后来发展到吵架,打架,最后离婚。


  当有人把他介绍给毕兰兰时,他高兴坏了,他正找不到落脚地呢。在几个姐姐家呆了一阵,姐姐们都有一家子人,弄得姐姐很下不来台。刚见面,毕兰兰感觉可以,相处一阵后,毕兰兰不满意,提出分手。黄林坚持不分,软磨硬泡,每天主动做饭,帮着打扫收拾,还学着洗头,理发。有时生意好时,根本顾上不做饭,有时客人多了,一人忙不过来,客人流失了,这样一来,毕兰兰轻松了不少。或许是黄林的勤快打动了她,或许是生活的孤独,或许是再婚真的难找到合适的人,反正毕兰兰同意续续交往下去。


  交往一年多后,他们结婚了。两人年龄不小了,虽然都离过婚,但第一次都没有生孩子,两人打算要一个孩子。一年多了,毕兰兰的肚子没有起色。毕兰兰已三十一岁了,她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她怀疑是不是自己或丈夫身体有毛病,黄林说她想多了。毕兰兰自己去做检查,一切正常。她强拖着丈夫去医院做了检查,原来黄林患有少精症。毕兰兰又恨又难过。黄林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被毕兰兰严问后才说:如果我告诉你我有问题,你还会嫁给我吗。毕兰兰脑子里闪过离婚的念头,但立即又否定了,已经离过一次了,要是再离,象什么话呢。医生说了通过一段时间治疗可以有孩子的。黄林象做错的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生怕招惹了她。她气恼几天后,给丈夫吃药治疗,夫妻齐心要孩子,半年后终于怀上了。毕兰兰把家里这些隐秘事告诉刘芳芳,刘芳芳为她们终于有了孩子高兴。


  毕兰兰看着一天一天隆起的肚皮,摸抚着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怀上六个多月后,毕兰兰不再做理发工作了,呆在家休息。黄林一人撑着开店,忙前忙后,一天下来也累的够呛。为了多挣钱,少做事,他洗头马虎多了,不象以前一样认真仔细。虽然这些来洗头的都是多年的熟顾客,洗后感觉失望,慢慢这些顾客到别处去了,生意渐渐冷清。


  黄林想到毕兰兰平日里在店里对他指挥的样子,想到当初她曾经提出分手、、、、、、平时在家里都是她说了算,现在终于自己说了算,终于成了这家店主。以前钱都交老婆管着,现在可以随便支配了。为了将来备用,他悄悄存了私房钱。生意大不如从前,他回家交给毕兰兰的钱少了很多。毕兰兰大着肚子,不和他争辩,她得等孩子生了后才理顺这些。


  当工商部门年审营业执照时,黄林看着上面毕兰兰三个字特别别扭。他问过工商部门,夫妻开的店写谁的名字都可以时,他悄悄回家带了结婚证和户口本,身份证把毕兰兰三个字换成了黄林。看着新换的营业执照,他特别有成就感,好象这个店是他一个人的了。毕兰兰认真养胎,没有留意这些,而且也想不到这事上去。


  毕兰兰进了产房,因为年龄偏大,做了剖腹手术,生下一个儿子。刘芳芳来到病房看着母子平安。毕兰兰的妈妈和姐姐们围在床前。“刘姐姐,你怎么来了!”“我去洗头问了黄林的。”毕兰兰躺在床上虽然不能动弹,但看着旁边熟睡的儿子,一脸的满足,没有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了。除了家人外,刘芳芳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朋友,她心理是多么温暖啊,她最信任的姐姐,朋友真的不让她失望。刘芳芳给了一个红包,毕兰兰又不能起身,只能嘴上推辞。“你以为这是给你的吗,这是给侄儿的哈。”刘芳芳调侃说。毕兰兰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刘芳芳想到产妇需要休息,坐一会儿告辞了。


  毕兰兰生下儿子,黄林很高兴,一是自己有了儿子,二是毕兰兰终于被孩子拴住了。他今后也不用看她脸色行事了,他在这个家终于站稳了脚。尤其是这阵,这个家就靠他撑起,她毕兰兰凭什么还好意思对自己凶巴巴的。毕兰兰的妈妈侍候她坐月子,家里一时还相安无事。办完满月酒,妈妈回去了。妈妈家里还有田地,还要侍候老伴。


  毕兰兰一人带孩子,自己做家事,刚做完月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每天又辛苦又劳累。黄林每天在店里做到十点过才回家,回来后对家里事不闻不问。他在店里呆一天也呆够了,回家什么事都不想做。有时儿子正哭,衣服又没洗,毕兰兰让他把衣服洗了,他竟然充耳不闻,到另一间屋子睡觉去了。毕兰兰哄睡了儿子,慢慢洗,心理的气啊灌的饱饱的。有时气急了,毕兰兰象往常一样对他发脾气。黄林不象以前忍受着,立马回击:“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是我在养你们两娘母。”“什么!你养我们!”毕兰兰气的受不了。“以前你开的店,现在是我在开店。现在娃娃都有了,你想啥子。你把我逼冒了,我走了,看你怎么办!”黄林狠狠地说。毕兰兰气得一言不发,她终于看清了这张脸,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她心理冒着离婚的念头,但保持沉默,默算了一下手上的积蓄可以支撑一年多的时间。


  这次以后,黄林在家的态度完全发生了转变,他对毕兰兰爱理不理,对于家里基本不管不问,交回来的钱更少了,甚至有时不交了。他说把水电气费等扣下来,就没赚着钱。当毕兰兰再问他交钱时,他突然发起火来:“你就知道问我要钱,我没得钱,有钱也不得交。之前我们两人挣的钱,还有八万多的嘛,你就知道刮我的钱。”毕兰兰完全被这个人男人气懵了,她无法理解他的做法,既然是一家人,都有了孩子,为什么要分彼此。之前家里收入虽然在自己手上,完全是公开透明,他是十分清楚钱的收支的呀。


  曾经一度,为了让他有男人的尊严,毕兰兰让他管钱,钱放在一张卡上的。回他的老家时,为了显摆自己挣钱了,过上好日子了,他竟然把钱取了一万多揣在包里,和乡里喜欢打牌的人一起玩大牌,输掉了几千块。更可恨的时,他新办了一张卡,把卡上的钱全部转到自己名下,新设了密码。每次用钱,他就取了出来。一次急用,毕兰兰拿了卡去取钱,才发现这个事情,她真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钱大部分还是婚前毕兰兰自己挣的。毕兰兰无法和这样的人生活下去,她收回了钱,一定要离婚。黄林为了不离婚,甚至跪着要她原谅。毕兰兰太失望了,还是要离婚,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太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了,看在孩子的分上,黄林也一再保证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了,这事不了了之。黄林的种种行为象过电影一样在她脑里闪过,她不明白当时怎么就和这样的男人结婚,而且还有了孩子。明知前面是泥沼,为什么还要往前行走呢?现在好了,深陷其中,拨不出,就算用劲拨出,前进还是后退,一样的艰难。看着幼小的孩子,只能忍着。啊,曾经是多么渴望有一个孩子,孩子成了她的希望和乐趣,也成了她向婚姻妥协的筹码。为了心爱的儿子,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他还要在自己的呵护下慢慢长大,呀呀学语,蹒跚学步,背着书包上学去、、、、、、想到这些,她对生活充满一种热切的希望。看着眼前的男人,完全是一种绝望,她就在绝望和希望中交替着,捱着日子。


  夫妻之间完全没了肌肤之亲,即使有时黄林想要,忙累了一整天的毕兰兰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了兴趣。身心疲累的毕兰兰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了妻子的温柔。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太小,她绝不想和这个人过日子了。盼着儿子能上幼儿园都是一件幸福的事,起码自己有时间挣钱了。


  一天,刘芳芳又去理发店洗头。刘芳芳躺在洗头椅上,闭着眼,享受着洗头。黄林双手在刘芳芳头上不轻不重的抓挠着,温热的水在头上冲着。冲洗后,黄林上了护发素,轻柔的揉着头发,又在头皮上按摩着。刘芳芳沉浸其中。黄林看着闭着眼的刘芳芳,这张漂亮干净的脸孔,看了多少次,她虽比毕兰兰大了三四岁,可比毕兰兰好看多了。这位单身已久的女人,难道就不想男人,更何况自己这样帅气的男人。这时店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想到这里,他把一切的一切全忘记了,突然俯下身把嘴亲在在她嘴上。刘芳芳“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挥手向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对不起,我刚才是不小心碰你脸上了。”黄林立即赔着小心说。刘芳芳黑着脸一言不发,不可能顶着湿漉漉,沾满护发素的头发回家,她得把头洗完再说。刚才明明闻着他嘴里发出的气味,一想到这个,心理厌恶到了极点。从此后刘芳芳不再去他店里洗头了。


  孩子半岁时,毕兰兰让妈妈帮着带儿子,自己到理发店挣钱。做了半个月,生意真是大不如此,一些每周都来的老顾客好象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别人不来,毕兰兰可以想的通,为什么连刘芳芳都不来了呢?自从毕兰兰回来后,一些顾客又陆续回来了,可是还是不见刘芳芳的人影。


  一天,毕兰兰带着儿子在外面逛,碰上正去超市买东西的刘芳芳,她大声而欢快的叫“刘姐姐,我好久不见你了。你今天忙么?不忙的话,我们两姐妹说说知心话。”“我就买瓶沐浴露,没其他事。”边说边逗着坐在推车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咧开嘴直笑,把毕兰兰和刘芳芳都逗乐了。“这小家伙乖呢,一逗就笑。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很有成就感吧,其乐无穷吧。”她对毕兰兰说。两人边走边说,这对很久没有一起姐妹朋友象要把这半年多的时间都补起来似的。开始两人还聊着孩子,毕兰兰很开心。后来毕兰兰聊起自己的婚姻,黄林的种种作为,如果不是有儿子或是儿子太小,她一定和他离婚。她要等儿子上幼儿园后就和他离婚。只要孩子上了幼儿园,自己就能把日子过下去了。刘芳芳听着,想到黄林对自己做的事,不敢告诉毕兰兰,怕这样会火上浇油,促成离婚,这样不是害了这么小的孩子吗。毕兰兰却带着十分好奇和一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奇怪你为什么不来店里了呢?以前没事你路过都会过来坐坐的。”“这个嘛,这个——”刘芳芳欲言又止,“反正你不要多想,我和你永远是好姐妹。”“是他说话得罪你了吗,刘姐姐,你看的出来,自从我回去后,顾客都被他得罪跑了不少。自以为自己老板了,拿着架子,来了客人根本不会上前招呼一声。别人就是来洗个头做个头发,又不是来看你做架子的。顾客不跑才怪。哎——这个都不说了。你知道么,他竟然把店主换成他的名字。”“什么!”刘芳芳十分惊讶。“你说,有多不要脸。所以我说要和他离婚,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反正我和他离定了,只是时间问题。”“你可得要想好!你孩子这么小,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挣钱,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起码能帮上你一点。”“你不知道,还有比这更气人的事,我是不会原谅他的了,也不会和他这种人过的了,一起都是丢自己脸。”毕兰兰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男人有时也需要妻温子温柔点,特别是两人独处时,这样夫妻感情才会好。”刘芳芳委婉地说。“你别说这个,不提这些还气的好点。你知道吗,这个混蛋,竟然在我坐月子期间,给李艳发些暧昧短信,反正勾引人家嘛。李艳以前经常过来玩的。我们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起过来,一直关系都好,后来竟然不理我了。前几天她才吞吞吐吐告诉我。你说,我气不气。”刘芳芳听到这里,顾虑打消了。“哦,黄林是有点不象话。上次我正洗头,他竟然亲了我一下。我当时打了他一巴掌。”“原来是这样,这个混蛋。”“你一定要以大局为重,把孩子养大!”两人又聊了一阵,各自回家了。


  毕兰兰边走边想,刘芳芳这样自重的人是不会来店里了,一想到将失去一位知心的姐姐,她恨死了黄林。回家后和黄林吵了一架,还打通电话让黄林给刘芳芳赔罪。这层纸捅破后,刘芳芳又来店里洗头了。


  张宇去了几次理发店,就清楚毕兰兰和刘芳芳不是一般的店主和顾客关系,她们是很知心的姐妹。因为是刘芳芳喜欢的人,毕兰兰对张宇十分尊重和礼貌。张宇有一种受到优待的感觉,慢慢和毕兰兰也熟悉了。


  中秋节时,刘芳芳打电话告诉父母,要带回来一个男朋友。妈妈听到这个消息,并不开心。一大家人,就刘芳芳一人离婚。地震后谈的那个小伙子看着很老实,本来以为会结婚,最后还是分了。妈妈觉得刘芳芳又带人回来,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她很生气刘芳芳一点信息不漏,突然就要带个大活人回来,没有把她们当父母的放在眼里。想到当初她和张胜也是这样,后来离了。一想起这些十分生气,她在电话里极不客气,甚至不要刘芳芳回家。


  张宇带了一包茶叶,买了一些水果,向朋友租借了一辆车开着。他告诉刘芳芳这是公司的车。两人坐在车里,不知如何是好。刘芳芳对妈妈的干涉十分反感,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爱人,就这样被她拒之门外。想到妈妈对自己感情的种种干涉,想到离婚后被骂了很多次也是十分生气。两人无处可去,回到刘芳芳家里,张宇拥抱着她,轻声安慰。


  家里,爸爸和妈妈却为这事争了起来。爸爸站在大门口,看着隔壁林子里出嫁的女儿们都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家,难过到了极点。在这过节的日子里,儿子躺在远方,女儿现在被老婆骂的不敢回家。他突然对妻子说:“这个家,你自己过,都被你吵散了。芳芳高高兴兴要回来,你非要和她吵什么。她有朋友不是坏事,你怕别人说什么,她就不该找人!你一辈子想的啥子哦。你看看,隔壁她二爸的两个女儿都回家了。刚才问我,芳芳什么时候回来,要过来一起耍呢。”边说边叹气。妈妈其实骂了女儿,心理也后悔。她在几天前就盼着这个节日,想到女儿要回来,昨天还和老伴商量买女儿爱吃的菜,现在怎么办?她懊丧不已,象泄气的皮球。她小声说:“现在怎么办?她说了不回来了。要不你给她打电话。”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背着老伴给刘芳芳打了电话。“芳芳啊,你回来嘛,你妈现在后悔了,她就那个脾气。耍朋友是好事,她不得说了。你二爸家两姐妹都回来了,都等着你呢。我昨天就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了。”“好,我马上就回来。”刘芳芳听了爸爸的电话,怨气一下没了。爸爸听了女儿的话,刚才的失落一扫而光。他进来后提高声音对老伴说:“你不是说要杀鸡的吗,烧水嘛。我来拨毛。”“哎——”老伴爽快答应。她知道芳芳要回来了。她在心理告诫自己,等会不管什么人,都要克制住情绪。


  张宇开车来到了家里,父母热情接待了他们。他们悄悄细细打量这个男人,长得十分标致,说话也得体。妈妈悄悄问刘芳芳这人做什么工作的,刘芳芳说了做酒销售,父母立即担心起来。没有一分正式固定工作,在外面销酒,这算怎么回事。在父母眼里,只有象女儿这样行政事业单位的工作才叫工作,其他的都是不稳定的工作。不稳定的工作就代表收入不稳定,如果挣不了钱时,不成了女儿的负担吗?父母心理起了隔。不知为什么,看着能说会道的张宇,父母感觉这人不太踏实,总有一种骗子的感觉。他们也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反正他和自己家人不太一样,父母心理疑心着,又不好多说。


  二爸家的孩子们都过来了。姐妹家都出嫁了,平时各有各的事,只有这样的节日才会聚的这样齐。他们看着英俊的张宇,刘芳芳一脸的满足样,都为她高兴。离婚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她这样开心。大家叙长短,聊起小时一起调皮或有趣的事,开心大笑。


  张宇一旁察看,见一家人如此开心,看来是接受了自己,暗暗得意。家人这关过了,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吃了晚饭,大家各自回家。


  张宇开车,刘芳芳坐在旁边,张宇调侃说:“不知我被你家人通过没有。”语气里透出一股得意。“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嘛。”刘芳芳调笑说。他把刘芳芳送到楼下说:“这是公司的车,你这里没有车库,我看还是开到公司安全。我等会就回来了。”“嗯。”刘芳芳答应着,她下车回家了。半小时后,张宇也回来了。


  过了几天,张宇告诉刘芳芳他的父母已从外地回来了,他想带她去见他们。刘芳芳有点紧张地说:“他们会喜欢我吗?”“肯定喜欢,我已给我妈说过这事了,你的情况她知道,她很喜欢。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妈就喜欢。我爸不用说了。”“噢。你不是说你爸妈退休了在云南做生意吗,要年底才回来的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呢?”“他们是要年底才回来的,有点事临时回来的。而且我妈也想看看你嘛。我妈说只要我们结婚了,他们把云南的铺子房子卖了,不去云南了。我家就我一个,反正我父母的财产将来也是我的。我倒不稀罕他们那点财产,我自己能挣。”刘芳芳笑了笑,她对于他父母的钱更没多大兴趣,她又不是因为他父母有钱才和他交往的。“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我不是告诉过你,我父母在云南做生意吗。当时他们把城里的房子卖了做了本钱,所以现在城里没房。回来后住在我爸一位弟弟的家里。他这位弟弟房子空着,我爸妈每次回来就住那里。他们现在另一个镇上。等他们把云南的房产处理了,重新买一套新的。”


  第二天,张宇开回了前几天开过的黑色本田,刘芳芳坐在副驾上,她既兴奋又有一点紧张。车子开到县城卖衣服的那条街,张宇突然说:“其实今天是我妈的生日。”“哦,你妈的生日,我怎么能空着手去呢!这样嘛,你停车等我一下。”刘芳芳下车直奔旁边的中老年女人衣店,左挑右选,凭着张宇告诉她的身高胖瘦买了一套衣服,让服务员包好。张宇坐在车上看着刘芳芳买衣服,十分开心。这个女人真是太好骗了,能骗一辈子这后半生就不用发愁了。一定要让她离不开自己,就是用尽浑身解数也要把这个女人拴牢了。他这生其他本事没有,就是哄女人的本事一流,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沾上他,就会舍不得。他知道父母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虽然从小不学无术,却特别讨女人欢心。他很会察言观色,女人的喜怒哀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哄,什么时候吊着胃口,让女人欲罢不能,什么时候要狠,让女人怕失去自己,反正只要把这个女人收服,就任自己摆布了。


  他开着车,心情愉快的很。刘芳芳是激动而又不安。张宇曾告诉她:他的母亲年轻时是一位美女,十分讲究。他的父亲以前是老师,后来调任一部门当领导,是一位知书达礼的知识分子。父母十分恩爱。


  张宇开了个一个小时左右车,来到一个小镇上,在巷子里东弯西拐到了一家门口,门虚掩着。这是一条比较背街的巷子,十分冷清,周围没有人,只有巷子尽头一个人在走。张宇进了这道门,刘芳芳跟着进去了。穿过一条过道,来到一间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男人在看电视。张宇对着这个男人招呼:“爸爸。”对方“嗯”了一声,眼睛却打量着跟在后面的刘芳芳。张宇向他介绍:“这是刘芳芳。”“好,坐,小刘。”男人站起来招呼刘芳芳。刘芳芳礼貌招呼了他,坐到沙发上。男人个子比张宇高七八厘米,显得瘦高些,脸型两头尖,中间大,颧骨突出,鼻子扁平,脸膛发红,薄薄的嘴唇。这副相貌会让人联想到电影里的坏人。这个人的长相和张宇完全不沾边,无论从身材到五官,或许他长得象他母亲吧。一个女人闻声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人还没到就听到愉快的叫着:“张宇你回来了啊。”话声刚落,已推门进了客厅,接着又补充一句,语速有点快。“我在厨房忙着呢,听到你们回来了。”说着眼睛直在刘芳芳身上打量。“妈,这是刘芳芳。”刘芳芳站了起来招呼她。“你坐,我在做饭呢。”“需要帮忙吗。”刘芳芳客气地问。“啊哟,不要,我自己行。”这位有六十多岁,身材匀称,个子不高,但风风火火的女人说着又进了厨房,刘芳芳很想细看这位美女都还来不及细看。她坐在客厅盯着电视,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屋子里陈设简单,但收拾得一尘不染。


  张宇给刘芳芳倒了一杯水,然后进厨房了。一会儿又进到客厅对刘芳芳说:“你去看看我妈妈种的菜么?”刘芳芳正无聊坐着,顺势站了起来跟着穿过厨房到后院子。厨房里张宇的妈妈正在厨台旁忙着,盆子里一只煮熟的鸡冒着热气。


  院子只有一小块地,有一丛小白菜,几只莴笋,有二十来只萝卜,它们都长势正好,象半大不小的孩子。看来主人对它们是精心侍弄了的。要是这块地再大点,可能会种上不少蔬菜吧。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到了厨房。张宇上去帮妈妈做菜。妈妈说:“不用,你们耍着,马上就好了。”“这鸡凉拌的吗?”张宇问。“嗯。这可是昨天从集上买的土鸡。”妈妈带着一丝成就感说。“城里不好买土鸡,这乡下就不一样,土鸡土鸭好买。农民自己养的。”刘芳芳好奇看着她的背影和脸,她想看看这位张宇口中的美女。她身高一般,但十分协调,略微偏瘦,年轻时身材一定很好。脸上白净,五官端正,一张标准的的瓜子脸,鼻子挺直,嘴唇还透着红润,只是一脸的皱让她显得不年轻,但能确定年轻时一定漂亮。


  刘芳芳奇怪,张宇的样子有一点母亲的影子,但并不完全象他妈妈,他和他的父亲更不象,这是怎么回事呢?看他们亲热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破绽。


  十二点,午饭好了,刘芳芳帮着端菜。一大盘凉拌鸡,一盘回锅肉,一大盘肥瘦适中新腊肉,炖排骨菌子,炒素菜,分量都很大。四人围坐在客厅的饭桌上,这菜明显做的太多了,四个人无论如何也吃不了。他们的盛情打消了刘芳芳来时的紧张。妈妈把凉拌鸡端到刘芳芳面前微笑着说:“张宇说你最喜欢吃这个。”刘芳芳也不客气,埋头认真吃菜。张宇更是大快朵颐,嘴角流油。她的妈妈递给他一张纸巾示意他擦嘴。张宇的爸妈看着二人吃的香香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他们还不停招呼刘芳芳吃菜。刘芳芳从心理喜欢这对老人,这多象自己的父母呀,将来结婚了一定要好好对老人家。


  饭后,张宇要带刘芳芳到镇上逛一下,两人前脚刚出门,张宇的爸爸就关上了门。两人逛了一圈回到门口,铁门紧闭。张宇打妈妈的电话,爸爸从客厅出来开门,妈妈紧跟在后面,妈妈向巷子两头看看,看到没有人才放心,然后关上了门。刘芳芳奇怪的看着他父母的举动。妈妈察觉了刘芳芳的眼神,笑了笑说:“你爸好面子,怕周围邻居知道张宇离婚了,所以才关上门的。这周围都是农民,素质不高,喜欢东说西说的。”刘芳芳想,她的话好象是有一定道理,但他们不是才回来暂住这里的吗?和邻居有多大来往呢?再说和张宇交往也是正大光明的事,好象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坏事似的。


  两人回来后,四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张宇的爸爸这时才慢慢问起刘芳芳的家庭情况,和她拉了一会家常。张宇不停在旁接话帮腔。爸爸问的差不多了,他笑着对刘芳芳说:“你在家耍着,我出去转一转。”他前脚一走,张宇嘀咕了一句:“是不是又去打牌的,这个时间了,还有人陪他打!不打都去看一下,瘾还大呢!”“他就是出去走一走,打什么牌!”妈妈接过话打着圆场。


  张宇脸上露出笑意,拿出刘芳芳买的衣服对妈妈说:“妈,这可是你儿媳妇给你买的哦。你看看,怎么样。”妈妈很不好意思接了过去,对刘芳芳说:“这第一次就让你花钱,真是呢。”心理却乐开了花。然后转过头对儿子说:“你说说你以前的那个女人,什么时候想到过我,什么时候给我买过一件衣服。我还帮你们带孩子。”说着一阵难过。然后象下了决心似的对儿子说:“你可不能再理她了,好好对小刘。那种女人拿来做什么。”“我晓得,妈。我给你说过刘芳芳就是不一样的嘛,你看如何嘛。我给你找的儿媳妇怎么样。”妈妈不好意思的笑了。刘芳芳坐在母子中间,不知说什么好,但能感觉到这位母亲是喜欢自己的,只是隐隐觉得这个平静的家里好象藏着什么秘密似的。张宇和妈妈商量着,让爸妈亲自去拜访刘芳芳的父母,两亲家怎么也要见面吃个饭什么的。张宇还一再强调一定要带上礼物,反正那个口气让人感觉一定会带着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去。妈妈是一口答应着。刘芳芳感觉张宇做事考虑十分周到,很满意。


  张宇的爸爸回来后,一家人吃了晚饭,张宇和刘芳芳回县城了。


  张宇把刘芳芳送到楼下,然后去还车了,半小时后回来了。他格外开心,对刘芳芳说:“老婆,我说过我爸妈会很喜欢你的嘛,你今天看如何嘛。我们是不是该把婚结了。两边家人都同意,最主要的是我们两个。”说到这里上前搂住了刘芳芳。


  刘芳芳听到“结婚”两字,还是一惊。“什么,这么快结婚。我们认识才三个多月呢。哪有这样快的!”“这有什么呢,我们两人好,早迟也要结婚。再说年底了,我得去外面收款,起码十天半月回不来。老婆,你就想想我的感受嘛,如果结婚了,我心理踏实,在外挣钱也有劲啊。你知道我以前是前妻晃才离的,你给我一个安全感嘛。”张宇温柔地说着,眼神直视刘芳芳,好象要把她溶化掉似的。“不行,哪有这样快结婚的。再怎么也要一年嘛。”刘芳芳说,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


  张宇自从向刘芳芳提了结婚的事后,就隔三岔五的在合适的时候和刘芳芳游说这事。刘芳芳一再拒绝,她实在无法接受这么快就结婚,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象不真实一样。张宇并没有因为刘芳芳的拒绝而有一丝气馁,反而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一副满怀信心,志在必得的样子。


  一天,张宇打电话说在外面接待客户。他很晚才回来,嘴里散发着酒气,东倒西歪一副喝高的样子。刘芳芳过来搀扶他坐下,给他洗了脸脚,扶他床上躺下。她很心疼这个男人,在外挣钱真不容易。


  亲家白石邀请张宇去吃饭,一再强调带上刘芳芳。


  刘芳芳跟着张宇去了白石家里。白石年龄比张宇大好几岁,个子瘦小,但很精干。一张脸还没有一个大的巴掌大,鼻子眼自然小,嘴唇薄薄但棱角分明,一说话快速动着,很象相声里快嘴的感觉。


  白石的老婆正在厨房忙着,刘芳芳去厨房帮忙。这个女人个子不高,一张尿泡脸看起来不太入眼,但皮肤白晰,这才弥补了不少。刘芳芳客气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哎哟,没事,我都准备好了。我自己能行。”女人看着刘芳芳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十分信任的感觉。她突然小声说:“你知道么,我和他也是耍朋友,没有结婚的。都是离过婚的人。”“哦。”刘芳芳有点意外。“昨天他就约了亲家,说你们要过来。我专门炖这个鸡,加了西藏带回的野菌。”“这真让你们费心了。”“反正他这个人,不太可靠。我和他一年多了,我也说不好。”女人觉得找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叹着气说。“你小声点,他们在外面呢。”刘芳芳小声说。“有空时我慢慢和你摆。”女人说了这句止住了。看着心事重重的女人,刘芳芳觉得重新组合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她庆幸自己遇到了张宇。


  饭桌上,白石对张宇和刘芳芳极热情,说了很多张宇的好话。张宇十分开心,到底是亲家,在关键时候就能发挥作用。


  张宇和刘芳芳走后,他对正在收拾的女人说:“我真不明白,张宇有什么本事,能找到这么好的女人。要钱没钱,要工作没工作。要能力也没有,就一张脸。老子条件比他好的多。”“你就是嫉妒。张宇对她好,这就是原因。要是你也能做到这点,女人都不会跑了。”“你就喜欢这样,我对你不好吗!我的工资不是交给你在管吗。”“你的工资,就两千来块钱,我都用在家里开销上了,你吃饭,穿衣,人情来往。你说说,你认识我时,一个人用钱,还经常欠帐。你打牌输了,连饭钱都没有时候多不多,你自己说说!你自己上次还说,自从和我一起,生活有了规律,你都长了几斤了。就这样你还不满足,经常在外拈花惹草。”“我什么时候拈花惹草了。我心理只有你,老婆大人。”“少油嘴滑舌,上次那个老女人是谁,你说是你师姐,一看就是个富婆。”“你都知道她比我还大,怎么可能嘛。她就是师姐,男人病死了,留下很大一笔家产。你知道,我们这种人耿直,她有事找到我帮个小忙什么的,仅此而已。”“哼,你就骗我嘛,要是没有关系,他怎么会把她的车子给你开呢。”“那是有事借用一下嘛,我不是还给她了吗。”两人吵了一阵,不了了之。


  白石是电力公司内退人员,拿着二千多块的钱的基本工资生活。他之前有过一次幸福的婚姻。妻子是一位知书识礼的知识女性,婚后有了儿子,妻子在家打理。他上班轻松,多余的精力到处找发泄口。他对女人尤其感兴趣,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入眼,就迈不开步子了。


  有一次在一个店里买东西,店里帮忙的小妹长得乖巧,他一下来了精神,和这个小女孩东拉西扯说着。后来又来了几次。这女孩子无业,暂时在这家店打工,一心想遇到一位有钱男人改变命运。白石的挑逗让她春心荡漾。两人租房住到了一起。白石心花怒放,和这个女孩子尽情享受着情欲,两人如胶似漆。回家看着一脸端庄的妻子,简直无法可比。他向妻子提出离婚,他要儿子,妻子又气又恨,净身出户。白石把儿子交给退休的父母带着,把女孩子带回家过着幸福的两人世界。他对这个女孩子宠爱有加。女人有了男人作为依靠,再不是以前那个孤苦无依的打工者了。她想吃什么,穿什么,男人都满足他。这日子过了几年,女人不满足了,白石就是一个穷上班的。自己长得颇有姿色,加上这两年白石的调教和包装,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了,她想跳上更高的枝头,白石这棵矮树实在呆不下去了。她在外面勾搭上一个有钱的包工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白石这时傻眼了,人财两空。这时他想起被自己抛弃的妻子。当他找到前妻时,前妻和他的大学同学刚办了结婚证,夫妻十分恩爱。他绝望极了。他后来不停的恋爱,只要对方愿意就同居,不愿意就分开,就这样折腾着。大部分都是女人离开他的,受不了他的赌,更受不了他在外拈花惹草的毛病。即使家里有了女人,只要有机会,他一样和别的女人玩着暧昧。五十岁的人了,还没有真正成一个家。现在的这人女人也是他空虚寂寞生活的补充,他谈不上爱她,只是晚上睡觉时能有一个女人抱着踏实。女人也是因为离婚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条件好的男人看不上自己,一个人生活空空的,有一个男人陪着总是好的,起码在经济上多少要占点好处,晚上有个说话的人。其实从第一眼起她也没看上这个长得又小又丑的男人。一身的邪气,只会说些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没有一点这个年龄该有的稳重。两人凑合着互相取暖,彼此不满。男人经常在外招惹女人,女人也穿过男人肩头在外寻找合适的对象,一旦找到合意的下家,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两人交往一年多都没有结婚的意思。


  一天,张宇又带着刘芳芳去见他以前两位同事。这两位同事都是下岗后,自己创业,一个干起了装修,一个干起了老本行,模具加工,都挣了一些钱。这两位同事经常一起玩,有一天在街上遇到张宇,大家聊起过去的事,又说起现在,张宇把自己吹噓了一通。后来两位同事又约他吃了两次饭。他不仅谈起自己的酒生意做的不错,还把自己新找的女人也炫耀一通。激起两位同事的好奇心,想看看他找了一位什么样的女人。


  刘芳芳跟着张宇来到一家火锅店,这两家人已等在那里了。两对夫妻热情接待了刘芳芳。吃过饭,两位同事争着付钱。他们确信张宇肯定是混的不错,要不怎么会找到这么漂亮又端庄的女人呢。一位同事的女人悄悄告诉刘芳芳:“张宇很爱你,上次还说结婚后给你买个车,你开起上班。他一说起你,看的出来喜欢的很。你不仅漂亮,而且一看就是很有素质修养的人。”刘芳芳微笑,她真的很开心。


  生活真象五彩的肥皂泡,我们看见这些美妙的色彩总是赏心悦目,一旦爆裂什么都没有了。刘芳芳沉浸在美好生活的期待中。张宇加紧了求婚。刘芳芳想:反正自己早晚要嫁给他的,早迟也是这么回事,在张宇一次又一次游说下,刘芳芳心一横,同意了。


  两人一共只交往了四个月零六天。刘芳芳带着户口本和张宇高高兴兴去办了结婚证。办完出来,张宇和她一样高兴,心理踏实了,这个女人终于属于自己了。刘芳芳高兴这辈子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两人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格外灿烂,空气如此清新,生活从来没如此惬意过。


  结婚后,张宇说:“我怎么能这样就结婚了呢,我得大办酒席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啊。还要买个车你开啊。”“这有必要吗,二婚的还办什么酒席。”刘芳芳说。“你这就不懂了,你笨嘛,我这么多年没办过酒,也要收点礼金回来嘛。我几位有钱的亲戚一定会给重礼的。还有你不是在单位上了这么多年班吗,从来没有办过,你得趁此机会把钱收回来啊。这样嘛,买车不用现钱,你去单位弄个贷款,等酒席后收了礼金还。”刘芳芳听的目瞪口呆,反问了一句:“为什么不用现钱,为什么要我去单位贷款。”“这样嘛,车子暂时缓一下,先把酒席办了才说。”“这酒席还是不要办了,我觉得二婚办什么酒席。”“必须办。我得对你有个交待啊,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呢。再说我给我家亲戚和朋友们都说了。”“这样啊,好嘛。”刘芳芳心理有点不爽,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安排。“你先算算你有多少人,我也算算我这方有多少人。”张宇说。刘芳芳和张宇各自拿了纸笔写着要请的客人,张宇一会儿就写完了,一共只有三桌人。刘芳芳写了满满两张纸,张宇一旁看着,高兴极了,他知道这些可是钱啊。刘芳芳统计至少不下二十桌人。当她看着张宇的三桌人时,很奇怪他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客人。“你知道的,我经常在外面跑,所以在家时间少,别人也无法请到我嘛。所以就只有亲戚和亲家还有几位同事。”张宇算了一下,一桌酒席五百,二十五桌就要一万多块钱。他又算了一下大概要收的礼金,要赚上好几万呢。他眉飞色舞地说:“老婆,结婚那天你穿上婚纱,一定漂亮极了。”刘芳芳没有多说什么,办酒席真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两人开心幸福的生活,这些形式有什么重要的呢。


  张宇就去农家乐张罗酒席的事了。他回家后高兴地对刘芳芳说:我去联系了一家,中午是三百五,晚上一百五。估计中午后,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比我预计的还赚的多呢。老婆,给我钱,我去把订金交了。”“你什么时候交过钱给我呢?”“老婆,我就是让你先垫一下的嘛。”刘芳芳突然象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我没钱,你要办的起就办,办不起就算了。”刘芳芳十分生气。因为没钱,这酒席就泡汤了。刘芳芳想:不办正好,她本来就不喜欢搞这些。


  刘芳芳每天下班后顺路买了菜回家,每天回家张宇都在家里看电视,看到刘芳芳回来笑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开始做饭,刘芳芳坐到沙发上休息。这日子过了二十多天,刘芳芳十分奇怪,张宇不是在搞酒销售吗,结婚前他多么忙啊,现在怎么这样闲呢。一天吃过晚饭,刘芳芳问:“你为什么不出去跑销售呢?”“你不知道,现在酒不好销。我现在耍起的。”“什么!你也该找个事做嘛。”“是的,我在找啊。你不要担心嘛,挣了钱全部交给你的。我现在手上没钱,都是压在酒上了。”刘芳芳心理十分难受,没有钱,这个家的压力不全在自己身上了吗。男人试探着问:“老婆,你帮我把社保医保买了嘛。”“你不是一直买有吗。”“是啊,是买有啊,现在手上没钱了,就没买了。”刘芳芳十分生气。“你去把你的社保医保卡拿来我看看。”“这个嘛,以前是我前妻帮我买的,我没在家嘛。我打电话问问手续在哪里。”张宇支吾着说。过了两天,刘芳芳又追问社保医保的事。张宇看是瞒不下去了,只好说:“老婆,我从来没有买过。”“什么,你这不是骗我吗。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是骗我的,我们好解决。”“没有了,就这个。”刘芳芳气得一晚上没和他讲话。


  这次过后,刘芳芳下班后没有看见他在家看电视了。张宇总要等到刘芳芳晚饭快做好时才回来,然后眉飞色舞地说:“老婆,我找到事情了,还是我老本行,电器销售。我们电器厂不是卖给私人了吗,这个老板昨天碰上我,邀请我去帮他做销售。将来挣了钱全部交给你。”其实张宇根本没有找到事,他怕每天呆在家让刘芳芳不高兴。他每天在外东逛西逛,和以前认识的一些耍人打小牌。上次妈妈给他的钱他一直没用,反正吃喝的事刘芳芳管完,他不用花钱。他和这些人打小牌,打到晚饭时就回来了。


  他也在打听着事情,看有没有轻松体面又能挣钱的好事。对于一个只有初中文凭,不肯吃苦,好面子他来说,要想找到这样的工作是不可能的。


  有一天,他听到一个消息,以前厂里做技术的张朝进自己办了一个小厂。这人正牌大学毕业,技术一流,但交际能力逊色多了。他打听到他的厂址,找到张朝进。张朝进看到昔日的同事,刚好走了一个销售人员,张宇的出现正好,反正熟人,以前做这行的,这个人虽然文化差点,嘴上功夫还是不错。张宇终于有了一份工作。厂里叫他办了一张银行卡,以后工资和提成就打在上面。


  张宇拿着这张只有十元钱的空卡交给了刘芳芳。“老婆,这是我工资卡,全部上交。下个月开始就打钱了。公司三个月后给买社保医保,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嘛。”刘芳芳接过这张空卡,生活又出现了转机和希望。


  张宇每天去厂里报到,开着厂里的车在县城工地乱逛,逛了一周也没有找到一笔业务。一天在工地上碰到了罗一良,他象是遇见亲人一样热情。罗一良听说他在做配电箱柜生意,很奇怪,当时不是说在做酒水销售吗。他询问罗一良工地配电箱柜的事情。罗一良告诉他,这个工地的已和别的公司签了合同了。张宇一定要请罗一良吃饭,一是罗一良实在太忙,二是这样随便遇着就吃饭他也很不习惯,他一口拒绝了。张宇却看了希望,他不是邓倩的丈夫吗,邓倩和刘芳芳不是很好的同学关系吗。


  这天,他专门在女人用品地方给刘芳芳买了两双袜子,然后高兴的回来了。


  “老婆,我刚经过一袜子店,看到不少女人在抢购这种袜子,我也给你买了两双,不知你喜欢么?”刘芳芳接过来,心理很高兴,这个男人真是细心体贴。夫妻吃过晚饭,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张宇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老婆啊,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刘芳芳看着他等他说。“我们的介绍人,你同学邓倩的男人罗一良。他好象是那家建筑公司的经理,权利不小啊。我们做配电箱柜的事就他们说了算。”“哦。”刘芳芳应了一声,又补充一句“好久没见他们两口子了。”“老婆,你要不要约他们一起吃顿饭,随便说一说这配电箱柜的事嘛。反正他给别人是做,给我也是做,你说呢!我们是夫妻,挣钱还不是我们的吗。如果我能做成几笔生意,厂里也很重视我嘛,你说是不是呢。”


  刘芳芳虽然想和邓倩夫妻约一约吃顿饭,但要和这生意扯上关系,她觉得太不自在,这实在不是她愿意的事,可是架不住张宇的软磨硬泡,刘芳芳打电话约他们夫妻吃饭。邓倩看着刘芳芳终于有了中意的伴侣,很为她高兴。甚至在饭桌对张宇说:“你可要好好待她,她这人很傻瓜,对人一根筋的好。不许欺侮她。”“这还用说吗,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侮她呢。”“好,你们过好就很好了噻。”邓倩高兴地说。饭都快吃完了,张宇没见刘芳芳开口说配电箱的事,心理急的啊,真想踹她两脚。倒是罗一良问:“张宇你不是做酒销售吗?那天怎么见你又做这行了呢?”“哎,你们不知道,现在酒生意也不好做,他改行做这行了。这是他的老本行。你们两口子有能帮忙照顾的事就不要忘记了。”刘芳芳接过话。“哦,是这样!”罗一良说。“罗一良,你工地上有这样的生意就给他留到嘛。”邓倩对丈夫说。“现在工地的已签了。不过体育场工地还没有签,这个倒是可以给他。但这块生意有点小。”“太感谢了,罗一良。你们夫妻真是我们的贵人,因为你们我们才能结婚,现在还这样帮我们。反正别家公司给的好处我一分不会少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兄弟关系。”“没事,该怎么就怎么就行了。”罗一良温和地说。


  张宇签下了第一单生意,张朝进对他刮目相看,有些销售人员来了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做成一笔生意。张宇自从签下这笔小生意,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大老板似的,在外更是显摆的厉害。他觉得找到刘芳芳这样的女人,简直是找的太对了,不仅可以免费吃喝,还能帮着自己挣钱,天下怎么就有这样的傻女人呢。他去周围工地胡跑一通,没有做成一笔生意。他把希望寄托在刘芳芳身上,她不是在政府上班吗,一定有人脉关系。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发挥能量。张宇的想法完全错了,刘芳芳就是一名小工作人员,而且不擅应酬交际,根本不认识这些人脉关系上的人。


  一天,张宇拿回一包喜糖,说是一个朋友儿子下周日要结婚了。周日到了,张宇让刘芳芳拿钱送礼,刘芳芳奇怪的打量他:“张宇,你的卡上一分钱没有,你自己不能给钱吗?”“我没钱,你不出,谁出。”刘芳芳无奈拿出自己的钱。她已经意识到这个男人太不象话了,这么久了,从没有为家里花过一分钱。吃喝用全要自己管,这象个人吗?想想他的种种欺骗,心中无名火直起。后来遇着酒席,张宇也是如法炮制。刘芳芳想不给钱吧,但已是夫妻这也说不过去,她给了礼钱,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


  过后不久,张宇的大姨妈生日到了,也就是西藏做工地的表哥的妈妈。张宇受邀请去参加这个寿礼。姨妈的二儿子就在外地做配电器生意,而且和当地电力公司关系极好,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张宇向张朝进吹嘘了一通,如果能搞定他二表哥,这厂里生意从此不愁了。张朝进为了厂子发展,不放过这样的机会。既然是他的亲表哥,还能不好沟通吗。为了拉近和这位未来合伙人的关系,张朝进听从了张宇的建议,一起去给他的姨妈祝寿。


  张宇又在刘芳芳面前吹了一通他的二表哥,如果这次把这桩生意搞定了,就不愁钱的事了。张宇要刘芳芳封一个大红包给姨妈。刘芳芳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到目前为止,张宇一分钱没挣回来。但一想到罗一良签的这单生意,只要做完验收合格了,也能挣个两三万吧,反正做销售的人不象上班的,刘芳芳想到这里,对钱的支出心理才平衡了一点。


  张朝进准备了一份厚礼,开着车和张宇夫妻一起去给这位从未谋面的老太婆祝寿。


  来到订好的酒店,大概有五六桌人。张宇给张朝进介绍了姨妈和姨父还有两位表哥。张进朝进奉上了礼品,然后以有事为由告辞了。


  张宇给姨妈奉上刘芳芳封好的红包。老太太胖胖的,五官十分端正,穿着打扮既时髦又不菲,完全一副有钱人家老太婆模样。张宇的姨父非常胖,脸上的肉都快垮下来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的样子就是笑起来都有点吓人,如果不笑,一脸的横肉加上严肃,估计小孩子见了也会吓哭。大儿子象极他的父亲,肥胖的身子,一脸的横肉。小儿子倒是瘦一些,和父兄比起来显得可亲近一些,但听他说话,就明白这人是不太好打交道的,一位城府极深的人。刘芳芳和大家一起吃饭,一直没见着张宇的父母。她就奇怪为什么张宇的父母没有来?这不是他亲姐姐过生日吗。


  饭后,张宇陪着大姨妈摆起了家常,刘芳芳坐在张宇旁边。姨妈一家人对刘芳芳十分友好,他们觉得侄儿找了一位很不错的女人。姨妈问张宇:“你妈妈现在可好,她呀太不听话,那样的男人拿来做甚。还这样躲着我们。”“还好。还是住在那上镇上的。”“她现在领了嘛。”“嗯,已领了,一千多块钱一个月。”张宇说完这句转向刘芳芳说:“大姨妈一家对我们家很好。我妈以前供销社下岗,上次国家政策,凡到退休年龄的人员,可以花一万多买社保,然后就每月领钱。上次就是大姨妈帮我妈买的。要不我妈现在都没钱。”刘芳芳听着,没有答话。“那个张成材,就不是人!你妈这辈子就是他被害的。你和你弟弄的好惨。”大姨妈叹口气说。过一会又问:“你们李老二现在做啥子?还在做酒销售?”“嗯。”“这李老二,简直是,上次居然到你大表嫂那儿去借钱!她是什么人!会借钱给他。”“自己不成器。这次我们没叫他的。”姨父接过话不屑地说。张宇接过话唯唯诺诺地说:“就是,他就是不听话。”刘芳芳听着,不认识他们谈论这人,但能听出来是张宇的家人。可是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他家有这个人啊。


  回去后,刘芳芳问起这些事,张宇才吞吞吐吐说了实情。


  原来张宇的母亲年轻时是镇上一枝花,喜欢她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张成材。他虽然长得实在不敢恭维,但是一名高中生,在镇上当小学老师,在当时算一个知识分子了。他家里经济条件实在不怎么样。张宇的外婆怎么会同意这样的穷小子娶自己的女儿呢,一心想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当地有一所部队伤残荣校,当时荣校的人家条件比一般老百姓好多了。荣校有一家人的儿子在成都铁路局工作,当有媒人来提起这门亲事,张宇的外婆一口答应。张宇的母亲也很满意,憧憬嫁到这样的好人家。


  结婚后,张宇的母亲住在镇上,他的丈夫在成都上班,夫妻聚少离多。一年后生下了张宇,他两岁时又有了弟弟李老二。张宇生父从小在部队长大,脾性很直。张宇的母亲虽然长得漂亮,做事勤快,但嘴上不饶人。夫妻本来聚少离多,男人半月一月回来一次,回来希望得到妻子的温存,但女人总是抱怨很多,经常为琐事吵架,夫妻常常弄的不欢而散,夫妻感情急剧而下。这时纸厂招人,张宇的妈妈到县城纸厂做工去了,两兄弟让外婆带着。后来大一点,他们也随母亲到了县城。


  张成材后来娶了一位农村姑娘,这姑娘个子不高,长相一般,但十分贤惠,把他当个皇帝一样侍候着。第一胎生了一个女儿,女人又生,还是女儿,女人又生,第三个还是女儿。女人因为没能为张成材生出儿子,觉得十分对不起他。张成材嘴上没说什么,心理还是很遗憾的。他也谈不上爱自己的妻子,反正喜欢的又娶不到手,只能将就这样了。这个女人对自己很好,自己心安理得享受就是了,他对女人谈不上好也谈上坏。虽然人长得不怎么样,凭着他的能说会道和高中文化,进了县城供销社。这在当时是最热门的单位,很多人挤着脑袋想进都进不了。


  就在小女儿两岁时,张成材妻子患上了不治之症,肝癌。这时张成材已调到县城供销社。他自从进城后,就和各路人物交际应酬,很少回家。女人拖着病体,照顾三个年幼的孩子。张成材一回来,女人象对待宪客一样待他。男人是嘘寒问暖一通,把工资大部分交给了女人,女人就满足的不得了了。因为男人是在外做大事的,忙!女人满意了,娘家人也没话说,只怪自己女儿命不好。其实张成材在县城没事就和各样的人一起喝酒,打牌,玩的不亦乐乎。


  有一天,他在街上遇到了正往家赶的张宇的妈妈,两人四眼相对,都很意外。“杜连芳,你这是去哪里?”张成材看着很急忙赶路的张宇妈妈。“回家给孩子做饭呢。听说你调上来了,就是一直没碰上过。”“今天不是碰上了吗。”张成材看着已是少妇的杜连芳,虽然不象姑娘时水灵,但却多了一种少妇的成熟韵味。两人边走边聊,时间过的真快,一会儿就到了杜连芳家院门口。这是一个住了七八户人家的杂院。杜连芳指指左边那道门说:“我家就在那儿。”


  张成材的生活突然有了新的期盼,他隔三贫五去找杜连芳,两人没多久就捅破了这层纸。张宇当时只有四岁多点,每次妈妈让他叫张叔叔,张叔叔都会给他好吃的零食,张成材也十分喜欢这个孩子。张宇的弟弟太小,不爱多说话,张成材不和这个小不点多说。两人的感情如夏天的柴火,燃的疯狂。当张宇的爸爸回来时,杜连芳完全不理他了。女人的绝情惹怒了男人,夫妻大打出手。男人一气之下回到单位,一月两月不回,钱也不再交回来了。他根本没想到女人在外有了别的男人。


  张成材知道妻子死期不远,最多就半年一年,他怂恿杜连芳离婚。杜连芳也有这个想法。两人商量好,离婚时要张宇,小的孩子给他爸。杜连芳向丈夫提出离婚,男人死活不离。他是爱自己妻子的,他舍不得母子三人。可是杜连芳在张成材的支持下到法院起诉,闹的沸沸扬扬。这在当时的年代,算是新闻了。在杜连芳强烈坚持下,婚如愿以偿离了。连调解的法官都奇怪为什么有了两个年幼儿子的杜连芳如此绝决要离婚,而且男方同意改掉坏脾性,一再作出让步下还是要离。


  不久后,张成材的妻子病故了,两人顺利走到一起。张宇本名叫李东,是跟了这位继父后,继父给取的名。一家六口挤在张成材分的单位房里。结婚后,张成材想办法把杜连芳调到了借销社上班。杜连芳佩服男人有本事,很有成就感和满足感,这辈子就依靠男人幸福的生活。


  生活有时象天使和魔鬼的组合,杜连芳慢慢才尝到生活的苦头。要照顾四个幼小的孩子,起居饮食,每天要上班。张成材每天下班后不知钻到那里打牌喝酒去了,怎么也找不到人。杜连芳苦往肚里咽,有时就把气撒在张成材三个女儿身上,三个孩子见到这位后母象是见到魔鬼一样害怕。张宇却在母亲的宠爱下长大。张成材赌博越来越大,赌瘾也越来越大,有时晚上通霄不归。经常输光身上的钱,有时还回来拿走杜连芳身上的钱。有时在外借钱,借了钱有人上门要债,杜连芳把钱还了,但气得暴跳如雷。这婚前的甜言蜜语,种种温存象消失到了外星球。杜连芳陷进了婚姻的泥沼,拨不出身了。吵架,打架,四处堵这个男人,甚至有时半夜还在他可能去赌的地方寻找这个男人,常常失望而归。杜连芳娘家人劝说她和这个男人一刀两断。不知为什么,只要男人在他面前好话一说,她又燃起新的希望,这个男人只要改掉恶习就会带给她幸福,这种反复折腾最后成了他们生活的方式,彼此习惯了。张成材基本把住了女人的软肋,他知道只要好话一说,哄一哄,这个女人就被自己拉到了身边。象一根无形的绳子绑住了女人,她只是向外挣扎一下,只要他招招手,女人就回来了。


  李老二跟了爸爸,开始是奶奶帮着带,不久后,爸爸也再婚了,又生了一个女儿,后母对这位性格内向的孩子不感兴趣。因为是再婚,夫妻矛盾也很多,刘老二在爸爸这里没有得到什么爱。在他六岁时甚至偷偷跑出去找妈妈,被抓回去痛打了一顿。


  他初中毕业后,去当兵,转业后分到一个厂里,和厂里一位比他大三岁的姑娘恋爱结婚,但一直没有小孩子。后来夫妻双双下岗。李老二到一个酒厂跑销售,他做事非常努力,一直能自食其力。但看着亲戚朋友有钱人,羡慕的不得了,总想从这里得到点好处什么,占点便宜,这点让亲戚们十分厌烦。


  刘芳芳对张宇隐瞒家事很不开心,既然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为什么什么事都这样掖着藏着。她不得不再次审视和张宇的这场婚姻,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这算是怎么会事?这就是自己找的爱人吗!她难过极了,很后悔结婚。她不敢确定下一次又会发现什么。最美妙的爱在她心理已开始变质,腐烂着,心中越来越苦涩。之前的心花怒发和幸福象劣质的染料染出的面料,在水里褪出一团污水,光鲜的面料面目全非。张宇看着刘芳芳失缺的笑脸,他使出他的下软话和哄人的本事。刘芳芳一言不发,这场婚姻没有带给她要的安稳和幸福,常常出人意料,措手不及,还有生活的压力。一个不挣钱的男人却用手在空着画着大饼,把这空头支票开到她的面前。她对未来的生活担忧,心下沉,却无力托住。


  张宇发第一个月工资一千五百块钱后,兴奋地对刘芳芳说:“老婆,你知道么,我工资上了。你没查过卡上吗?”“哦。”刘芳芳应了一声。从认识到结婚已快半年了,这是张宇交到刘芳芳手上的第一笔钱。刘芳芳心理有了一丝安慰,她想:只要他开始挣钱了,就慢慢过起走吧。一丝希望又燃了起来。张宇看着心情不坏的刘芳芳,凑上来媚笑着说:“老婆,等体育场的收工了,要赚两三万,帐一结,我就把钱交回来。如果把我表哥的生意做成了,我们就发了。我正在和表哥谈这个事。张朝进和表哥都谈了两次了。老婆,你就放心嘛,好日子在后头呢。不过,我现在外面跑,你看看我这手机,太老了。这些都是门面哦。我想去买个手机。我看过一款,样式好看,适合我,一千多点。要不,等会吃了饭,我们一起去看看。”刘芳芳的脸由晴转阴,但还是无可奈何同意了。她其实无法确定张宇所说的可信度和真实度,但还是向最好的方面去做。


  张宇拿着新手机,摆弄着各种功能,嘴上挂着笑。刘芳芳坐一旁静静的,她好象在看电视,但全无心思,看着这个专注摆弄手机的男人,心理涌起无限的怪味。这是什么人呢?他所作所为哪一点象个堂堂男人!


  刘芳芳忍着维持这场婚姻。她每天上班,下班,买菜,家里一切开支全由自己负责,这些她都忍了。她希望看到男人改变,真正象个男人一样承担起家的责任,不再撒谎,坦荡真诚,那么这个日子就能过下去了。要是再离婚,也太折腾了。


  张宇自从领到工资后,有罗一良的小工程垫着,张朝进又努力想和表哥合作,张宇再不去跑什么工地了。其实表哥已明确表示了拒绝,张宇想自己的亲表哥缠着他也要做成这桩生意。他每天在家看电视,然后到茶楼喝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有时茶楼有打小牌,张宇就打着牌,喝着茶,然后回家吃饭,手上的一点点钱很快花光了。


  有一天,他下楼准备去茶楼,但包里还有几十块钱了。他看到毕兰兰一个人在,没有顾客,他进到店里,笑着说:“哟,毕兰兰,今天清闲了哇。”“张哥,坐。”毕兰兰热情招呼他。“好。毕兰兰,我想------想给你说个事。”他笑着吞吞吐吐地说,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张哥,有什么事就说嘛。我和刘姐不是一般的关系。”毕兰兰爽快地说。“这个,是这样的。你刘姐什么都好,就是管钱管的太紧了。我挣的钱全部交给她。哎——我生意上的朋友过来,总得要接待一下嘛,我包里钱不多了,怕到时招待不周。你能不能借五百块钱给我,我过两天就还你。你千万不要给你刘姐讲啊。”“噢,是这个哦。好嘛。”毕兰兰从钱包里数了五百块钱递给他。但心理奇怪,刘姐不是这样的人啊。真是看不出来,知人知面,真是看不透。


  张宇接过钱,高兴的不得了。他又找到一个弄钱的办法了,他为自己的聪明得意不已。


  一周过去了,张宇根本没有还钱。当刘芳芳来洗头时,他竟然也跟在后面来理发,毕兰兰看着若无其事的张宇,心理五味杂陈。有几次她很想告诉刘芳芳,但一想到他们很恩爱的样子,忍了下来。


  有一天,张宇在街上碰上刘芳芳堂哥,他热情招呼,问长问短。堂哥被他的热情弄得很感动。他突然话锋一转说:“哥,能娶到刘芳芳是我这辈子的福气。我挣钱全部交给他的。可是哥啊,哎——就是她把钱管的太紧了。我本来在外做生意,你说这生意不招待客户吗?她不理解。今天有一位重要客户来,她只给我三百元钱。你说,这生意怎么做。我真是——哥,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我过两天收到钱就还给你。”堂哥听了一愣,刘芳芳不是这样的人啊!但看张宇说的也不象假话,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女人就是女人,有时自己老婆也有这毛病。“我看看,只带了二千多块钱,你要多少?”“这样嘛,哥,借我二千,几天后一笔帐就到了,到了就还你。你千万不要给刘芳芳说啊。”“我知道。”堂哥十分理解地说。


  可是过了几天,张宇也没有还钱,电话也没有,堂哥悄悄把这事和妻子说。妻子说:“我觉得这个人不踏实,可能是个骗子。但是刘芳芳又很喜欢,我们不能说破。”夫妻谈论了一阵,为刘芳芳深深叹了一口气。


  张宇成天悠闲的耍着,他现在就等罗一良给的小工程验工收款。表哥和张朝进的合作在表哥的一直拒绝下彻底没了希望。但张宇还是时不时做着兴奋的样子向刘芳芳汇报捷报:“老婆,我表哥说了,一定要帮我一把,但这个合作金额太大,他们从长计议。双方表态,这事归我管。你就等着好消息嘛。”刘芳芳已经被他的反复捷报弄得麻木了。


  当罗一良给的工程结帐后,张宇拿到了差不多三万块的提成,他隐瞒了刘芳芳。有了钱,张宇简直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在外呼朋唤友,每天吃吃喝喝,喝茶打牌,连晚饭也不回来吃了。但他会提前打电话:“老婆,今天某工地的X总一起说生意上的事,晚一点回来。”刘芳芳信以为真。


  有一天下班后,刘芳芳到家,看到一位个子矮矮,皮肤偏黑的陌生男人正和张宇对饮,桌上放着两盘卤菜。刘芳芳的出现让正酣饮的二人愣了一下。张宇脸上笑开了花:“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这位就是李老二,我亲弟弟。”这位兄弟马上脆脆叫了一声:“嫂子。”眼睛细细打量这位从未谋面的嫂子,果然如他们评价的一样,漂亮。他转过头,心理十分羡慕自己的哥哥。他这日子过的多滋润啊。每天耍着,生意有嫂子帮着拉关系,吃喝拉撒住嫂子全管完。自己得辛苦跑,挣钱养老婆。


  刘芳芳做好饭,三人一起吃过饭。这位弟弟又坐了一会,才告辞。


  过了几天,刘芳芳正在大厅坐着,看电脑上新闻,突然一声:“嫂子。”刘芳芳抬头看见站在办事窗口的李老二吃了一惊。“哦。”她答应一声。“嫂子,我有事找你。”刘芳芳站起来到了大厅外面无人处。“什么事?”“嫂子啊,我这有事急用,差了三百块钱,你身上有没?”刘芳芳觉得十分唐突,但想到钱不多,就说:“你等着,我给你拿。”刘芳芳进到大厅悄悄拿出钱包取了三百元,又悄悄放到李老二手上。李老二接过钱走了。从此刘芳芳再没见过他的身影。


  妈妈生日这天,刘芳芳和张宇一起回乡下吃饭。爸爸头天就准备了很多菜。张宇看着一桌的菜,放开了吃。饭后,妈妈逮了一只自己养的公鸡给他们,张宇接了过去,放到车上。爸妈让他们到菜地去弄些自己喜欢的菜回去。菜地就是房子后面的自留地,有差不多两分地,地里种了不少菜,有白菜,大白萝卜,胡萝卜,莴笋,青菜,花菜。看着这块绿油油的菜地,实在招人喜欢。刘芳芳虽然喜欢,她只会拿一点点菜回去,菜拿多了,放在家里,不新鲜。再说蔬菜正当季,又便宜,没必要弄一大堆回去,就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张宇下到田里,完全没有客气,他每样菜都弄了一些。最让刘芳芳意外的是,胡萝卜用手根本拨不出来,必须用锄头挖才行,已经弄了一大堆菜的张宇竟然回去找了一把锄头在地里狂挖起来,这让刘芳芳和妈妈十分意外。弄了这么多菜回去,两人要吃多久啊。再说几天后这菜也变黄变质了,不是扔了吗?张宇才不管呢,他觉得这是捞着好处的事,多多益善。最后看到妈妈种的一拢葱子实在诱人,他基本拨走了三分之一。他把这些菜弄上车,一副收获不少,满意极了的表情。


  夫妻开着车,到了一个岔路,张宇把车子打了方向盘,没有向县城开,而是往他妈妈家开去。“我给我妈拿点去。”张宇说。“就是,这么多,我们根本吃不了。”刘芳芳赞成。


  张宇把车开到妈妈门口,敲门后,妈妈出来了,看到儿子两口子很高兴。张宇向妈妈说明来意。妈妈更高兴,他们母子在车上搬菜,搬了不少下来。他妈妈也是什么菜也没放过,每样都拿了一些,高兴极了。一面拿,母子两人都夸“这些菜好安逸。”一副得到宝贝占了大便宜的感觉。刘芳芳也奇怪,拿了这么多,就两老人要吃多久啊!不就一点蔬菜吗,也值不了什么钱,干嘛这样夸张呢。


  张宇回去后把菜和鸡提上楼,然后把租的车还了。回来后,张宇盯着这些菜和鸡,十分开心。过了一会,他突然说:“老婆,我觉得我应该把亲家和单位几位同事请来吃饭,你看怎么样?”刘芳芳没有反对。


  第二天,刘芳芳下班后,一进屋,家里有很多人,她以为走错了屋子。白石和他的女朋友,还有刘芳芳一起吃过饭的张宇以前两位同事和他们的妻子,一共有六个人。“你下班了。张宇说你一定要请我们来吃饭,你真是太热情了嘛。”两对夫妻站起对刘芳芳说。刘芳芳明白这是张宇在外胡谄的结果。“就是,好久就说让你们来吃顿饭的,一直没有。”刘芳芳一转脸上惊愕的表情,笑着说。“老婆回来了。”张宇从厨房出来,一脸堆着笑。“嗯。”刘芳芳微笑答。几位客人看到夫妻温和的样子,觉得他们幸福极了。虽然是再婚,可是比原配不差。“老婆,你不是说吃火锅吗,我把昨天老丈母拿的鸡做成火锅了。休息一会,马上就好。”刘芳芳进了厨房,看着一大锅正在炉子上“咕咕”开着的一锅鸡。菜板上放着已煮好的猪肉,切了一半。张宇打算做回锅肉的。还做了一些蔬菜,全是昨天从妈妈家带回来的。刘芳芳看了一眼,退了出来,和大家一起看电视。“哎呀,老婆,你得跑一趟了,买点酒上来。”张宇突然从厨房出来笑着对刘芳芳说。刘芳芳只得下楼买酒,一出屋子,脸色就变得极难看。在进家门前,刘芳芳调整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才推门进去。大家看着一脸笑容温和的她提了酒进来。


  大家围坐一起,吃的热火朝天。饭后,大家兴致不减,提议打一下小牌。大家来到楼下一家茶楼,张宇毫不客气坐上了牌桌。打了四把,结帐了,张宇一摸口袋说:“哎,我的钱包忘记在家里了。老婆你来。”他对坐在一旁的刘芳芳说。刘芳芳脸上平静,心理十分无奈拿了一些钱递给他。几位男士看的很感动。这还是再婚的呢,有些原配男人打牌叫给钱都不给呢。张宇这小子硬是好福气。这小子肯定是混好了,要不哪个女人会这样傻呢?


  张宇认为自己的行为觉得高明极了。在外吃了别人的招待,自己哪有钱还请别人呢。只要家里有什么好吃的,请到家里来,这样不用花钱了。张宇又如法炮制了两三次,刘芳芳气得不得了。她第一次就猜到了他的用意,只是没有说穿而已。


  有一天,张宇对刘芳芳说:“我家清油要吃完了。”刘芳芳到厨房一看,两只油桶里都空了,一只还有一点点。刘芳芳吃的油全是妈妈自己种的菜籽榨的,吃完后就去妈妈家拿。当刘芳芳回家拿油时,妈妈奇怪地问:“芳芳,你上次才拿了二十公斤油回去,才一个多月,哪有这么快吃完的?”刘芳芳倒没注意这些小事,妈妈一提醒,心理一惊。家里就他和张宇两人,自己没有动过,又没进小偷,一定是张宇把油偷走了。刘芳芳沉默没有说话,她不知说该怎么说这事。妈妈见女儿不说话,也没往下说,提了一桶油给女儿。其实家里的油,被张宇悄悄给儿子提回去了。有一次,他还很得意地对杜连芳说:“刘芳芳她不管事,他们家油多,反正吃不完。我把油给她弄走了,她都不知道。下次要是拿的多,我给你弄点来。”杜连芳高兴地说:“但不要让她知道,悄悄弄。”“妈,我晓得。”母子两人觉得遇到刘芳芳简直是遇到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一样开心。


  张宇一直说在外跑生意,刘芳芳也不在多管他的事。一天下午,五点过,有同事叫她去拿资料,她到了指定地方,站在那里等。突然看见张宇和几位牌友从茶楼出来。她向旁边一棵树旁躲了一下。张宇正和他们讲的眉飞色舞,刘芳芳远远听到说的是打牌的事。那几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做生意的人,都是一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他今天早晨不是说去外县工地了吗?刘芳芳怒火直窜。她接过同事的资料心不在焉的样子,同事关心的问:“刘芳芳,你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噢,没事。”刘芳芳这才感到到自己的失态,马上微笑答。


  她奇怪,不是一直没钱吗?哪来的钱去打牌呢!啊,天哪,罗一良不是给过他一个小工程吗,这么久了,没见他拿过一分提成回来呀。刘芳芳悄悄给邓倩打电话问候,随便感谢他们夫妻帮忙。邓倩在电话里笑着说:“张宇把钱给你交回来了吧。这人还是可靠。”她对张宇的欺骗忍耐已到了极点。


  她悄悄回家。一会儿,张宇也回来了。“老婆,今天把我累惨了,我跑了好几个工地。”刘芳芳没有答话。张宇见刘芳芳黑着脸一言不发,他带着讨好似的笑说:“老婆,哪个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收拾他。”刘芳芳还是一言不发,脸都黑的要降雨了。张宇见平时的招数失灵,心理开始发虚,难道她发现什么了?他不敢乱说话。刘芳芳问:“罗一良给的工程挣的钱呢?”“老婆啊,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不还没拿到钱吗,拿到了肯定交回来。”刘芳芳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一个电话就能问清楚的事,他居然还在这里撒谎。“你今天在哪里跑工地?”“不是给你汇报过了吗。”刘芳芳再也不想维持这个家了,她受够了。她一字一句地说:“你就说一句实话吧,不要再装了。钱早就拿了,你下午在茶楼打牌。你究竟哪一句是真话啊!这么久了,全是欺骗。我们离婚吧。”不知为什么听到刘芳芳说离婚,张宇先是一惊,马上又镇定下来:“离婚,不可能。你舍得我吗?你舍不得。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拖也拖死你。”“你为什么这样不要脸,你把吃我的用我的,都还给我。”“呵呵,要钱没得,要命一条。”“你真是太不要脸了,你不还可以,你得和我去离婚。”刘芳芳以进为退。“老子就是不离,你把我怎么的。”张宇用一种嘻笑的表情说。刘芳芳气得没法,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前这个男人象一团狗屎沾在了自己身上,直想吐。她巴不得象扔垃圾一样把他扔掉,可是沾得太紧了,一揩还糊的到处都是,臭气熏人。


  刘芳芳得想法把这个男人赶走,看来好好沟通是没用的。晚上睡着了,刘芳芳悄悄起来拿走了张宇钥匙串上家里的钥匙,张宇完全不知道。刘芳芳上班走后,他又出去玩了,玩后他又象往常一样回来。张宇敲门,以为象往常一样刘芳芳来给他开,敲了一阵,没有动静。刘芳芳在厨房做饭,根本不理会。他自己拿钥匙开门,这才发现钥匙没了,心理一惊,给刘芳芳打电话。刘芳芳接过电话:“我家的钥匙我取下来了。你回你自己家去吧。什么时候想好就去把离婚办了。”说完挂掉电话。


  张宇只好悻悻的回家了,回到那个差不多有三十年的老房子里。这是一套小房子,当年还是张成材单位分的福利房,给他们一家三口住。后来房改,还是他的妻子交了房改费,这房子变成自己的了。房子太陈旧了,白墙壁都翻黄了,有些地方剥落了。家里陈设十分简单。儿子在外玩还没有回来。张宇玩了一天,肚子也饿,厨房里有没有一点菜,他看着油桶里从刘芳芳那里拿回来的菜油,一种欣慰。这个傻女人根本不知道呢,还有米桶里的米也是从她那里悄悄拿回来的。反正她娘家有田,粮食菜油多。他煮了一碗面条吃了,然后想对策。也许这个女人把这阵气过了,就让自己进门了,自己又不愁吃穿了。这个女人从开始就是多么爱自己呀,她怎么舍得放手呢。


  过了一个多月,刘芳芳没有理过他一次。每次他打电话,刘芳芳明确要求离婚,完全没有给他说好话的机会,这下他有点慌神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碗就要砸了。他每天打电话给刘芳芳,有话没话找来胡扯,开始刘芳芳还接听,后来见了他的电话直接挂掉。


  又过了几个月,张宇看是没什么希望了,他开始在外物色合适的女人。有一位有钱的老女人对他很上心,他也积极应合着,但是和刘芳芳的婚姻却成了绑住他的一根绳索。一个县城就这么大,很容易穿帮,当刘芳芳再次提出离婚时,他同意了。


  刘芳芳终于从这场骗局中解脱出来。她深深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居然让一个不入流的骗子得逞,每每想起就觉得是一种侮辱。对爱情的渴望让自己失了分寸,自己竟然愚蠢至此,她多么想把这事从人生中抹去。看着这本离婚证,这就是自己愚蠢受辱的证据,她拿起这个小本子,狠狠撕的粉碎。


  爱在何方?当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她会问自己。自己的爱在哪里?这个人,你在哪里?天上的月老,你是把我遗忘了吗?还是从我降生起就注定这生没有爱情。即使经历这些,她还是不死心,怀抱美好愿望生活着,她坚信,在某一个地方,一定有人在等着自己。她甚至安慰自己,最美好的东西总是要经历磨难才能得到。也许天意早有安排,有一段最完美的爱情等着自己。每次这样想着她就甜美睡去了,象一个可爱的孩子。心中抱着美好心愿生活,才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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