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结婚后，陈丽象是嫁了个有钱人一样，经常买新衣服，隔三岔五穿着新衣服很得意站在同事们面前。一年多后，陈丽有点舍不得了，因为钱都在自己手上，买衣服也是自己掏钱。她本来也是节省过日子的人，明明手上存款看涨，一买钱又少了，她心痛了。她喜欢看着存折上渐涨的数字，有一种成就感。买了车后，又要供车，保险加上油费保养之类的一年至少要花掉一万多。刘兰兰马上升初中了，初中三年一晃就过了，三年后不管是上高中还是上技校都得花钱。儿子在前夫身边，自己也要负担一半学费和生活费。她从心理并不满足于只给儿子这点东西，她想给儿子存上一笔钱，将来结婚，生孩子等等。一想到这些，她再也舍不得花钱买衣服了。

　　为了这些生活目标，她又恢复到以前节省的生活了。每天吃饭买菜她都要提前给丈夫安排，刘龙完全按照她的安排买菜。她怕长胖，想少吃点肉，每天安排一点肉菜，最好是炒肉菜，这样荤素都有了。一周固定两次回锅肉，这两次肉可以管吃个够。每次刘龙回老家拿回来的蔬菜她都冻到冰箱里吃上几天。这样过下来，一个月节约好几百块钱。刘龙有时觉得肉没有吃足，特别想吃，只能忍着。有时回老家，妈妈做了一桌的菜，他放开肚皮饱吃一顿，特别过瘾。即使这样，他对老婆没有怨言，因为陈丽告诉他又存了多少钱，这点让他格外高兴。结婚这么多年，终于有积蓄了。

　　陈丽在管理家事上实在出色。十月之后，人们开始做腊肉，香肠，做好就开始享用。其实这时的腊肉香肠特别好吃，因为刚从鲜肉换成这种口味。以前生活条件有限，腊肉香肠做好放到春节时才吃，平时吃都要省着，留下一部分招待春节来的亲戚。一般人家都要进腊月才开始做这些年味。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人们一入冬就开始做腊肉香肠了，想吃就吃，吃完一批又做一批。陈丽可舍不得早做，做早了，刘龙就想吃。她拖到腊月才开始做，做好了全部洗干净放进冰箱冻起，不舍得吃。刘龙特别想吃，他就赔着笑脸哀求老婆：我们煮点香肠吃嘛。“不行！过年才吃。”陈丽断然拒绝。刘龙悻悻的走开了，只好把馋硬生生咽了回去。

　　做腊肉时，刘龙说自己喜欢吃腊猪头。陈丽认为猪头尽是骨头，而且她本身不是喜欢这个东西，一想到活猪头丑模样，她就不想吃。她以自己不想吃为由，坚决不做。刘龙只有等过春节时回家吃妈妈做的腊猪头了。

　　入冬后，一些同事就会讲自己做了腊肉了，香肠了，这几天吃起硬是香。陈丽听了也会接话：我不是好喜欢这些的，我要迟点才做，反正为了过年才整这些。她做好后，也在同事们面前炫耀：我做了二十几斤香肠，又做腊肉，花了五百多呢。有同事就说一次做这么多干什么呢，想吃就做了。陈丽想的是：我做的这些要冻着吃一年的呢！其实腊肉香肠冻久了并不如新鲜好吃！以前人们是没钱买肉，才把腊肉放着一年中辛苦劳动时吃，或有客人来吃。

　　这个家在陈丽的操持下，日子渐渐有了起色：有了新车；一家三口四季衣服都会备上；存折上的存款渐涨。每次刘兰兰花钱时，陈丽心理极不平衡，刘兰兰的一切开支都由刘龙负担，所以刘兰兰相当于她也帮着养了一半，可是儿子才花掉半份钱。每次儿子过来，她对儿子特别好。

　　不过对于这点刘龙和刘兰兰都没有微词，他们对于这个时不时过来小男生表示出友好欢迎的姿态。刘兰兰没有直呼其名，亲切叫他弟弟，后来两孩子玩熟悉了，才叫他的名字：曹一鸣。

　　曹一鸣长相很象陈丽，特别是又长又突的下巴，简直是她的翻版，不过也遗传了妈妈白净的皮肤。他很爱讲话，说话极乖巧，把刘龙“刘爸爸”的叫得特别勤，这点让刘龙很高兴。特别是陈丽给他买新衣服，给他钱了，他更是把刘爸爸叫得特欢。有时还跑到他身上蹭一下，感觉十分亲密。这点让陈丽十分满意，认为儿子会来事。其实对于陈丽为曹一鸣花钱的事刘龙完全没有异议，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了，象刘兰兰要花钱一样。陈丽有自己的想法，不管怎么样，钱都在自己手上。刘龙父女花每一分钱她都心中有数。刘兰兰一个女孩子，长大嫁出去了，这个家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吗，还不就是儿子的了吗。这些帐她在心中算的很清楚。刘龙想的是：反正你是我老婆，钱财你管着，我和女儿要花钱，只管找你要就是了。至于你怎么精打细算，想的什么，我可没必要管这些。反正两口子，财产自然是共有的。只要对我和女儿好，就这样过一辈子就知足了。

　　第二年冬天，刘龙的妈妈起来上厕所，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倒了下去。刘龙的爸爸见老伴迟迟没有回到床上，起来一看，老伴倒在厕所里。他赶紧叫了隔壁的儿子，帮着把老伴送到镇上医院。她虽然眼睛能动，但说不出话来，医生判断是中风了。她本来血压高，上完厕所起猛了，造成了中风。第二天还是不能开口说话，也不能下地走路。刘龙爸爸和大儿子一起把她送到县医院，安排好住院才给刘龙打了电话。刘龙听说妈妈不能说话，不能动，以为她要死了，着急的不得了。他赶紧给陈丽打电话。她正在张红艳办公室眉飞色舞讲她昨晚和刘龙去逛街买东西的事。陈平和另几位同事象听评书一样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上一句。陈丽接了电话，做出很惊讶的样子：“你妈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这样呢？”然后象自言自语，又象是向这些听众有所交待似的说：“好象要死了！”语气里带着一种意外同时也透出一种解脱的轻松。“我得赶紧去医院了！”她说话的语气显的很要紧的样子，其实心理一阵轻松。她从第一眼就看不上这个婆婆，甚至有时觉得十分讨厌。但一年要见几次面，所以她保持沉默，不露出喜欢或不喜欢的意思。

　　两口子急急忙忙赶到病房，只有刘龙爸爸守在妈妈身边。哥哥已回家了。妈妈瘫在床上，挂着氧气，看到刘龙来了，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努力想动，四肢不听使唤。刘龙带着哭声叫了一声“妈”，然后紧紧握住妈妈肥大的双手，生怕不抓紧了，人就会消失一样。陈丽也附在旁边：“妈妈，你是怎么了？”她轻声问着。妈妈只是眼里闪着泪光，眼珠动着，不能说话。她很想和儿子说话，这可是她心中最疼爱的幺儿哦。

　　夫妻了解情况，原来不是病危，是中风了。陈龙松了一口气，起码没有生命危险，恢复基本功能，需要住院治疗观察。陈丽心理一阵失望，原以为是来见最后一面的。

　　爸爸年龄大了，不可能白天晚上不休息的照顾妈妈。大哥自从那天把妈妈送到医院就没来过。大嫂和二哥也来看了一眼，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二嫂和婆婆水火不容，没病时两人象有深仇似的，不仅不说话，即使无意撞了面，相互会狠狠剜对方一眼，巴不得对方立即倒在自己面前死掉方才解恨，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来看婆婆。听说中风，不能说话不能动，心理窃喜，上天开眼，终于惩罚了这个可恶的老太婆。

　　刘龙上完班就去医院照顾妈妈，白天晚上连着不休息。陈丽想到这样下去男人恐怕会倒下的，她只好白天请假去照顾婆婆，刘龙非常感动。特别是陈丽接过刘龙手上的帕子帮着擦洗婆婆身子时，刘龙更是觉得这辈子找对人了，知足了。陈丽从心理根本不想侍候婆婆，可是想到这种再婚的关系，不得不挣表现。

　　第二天上班时，她在张红艳办公室大声说：“我以为老太婆要死。这样不死不活的，把刘龙整惨了。他们两位哥不来照顾，两个粑耳朵。这也怪她自己，和儿子媳妇关系处的太糟糕了。报应！害我昨天去挣表现，帮她擦身子。不过，看我们刘龙感动的不得了。”说到这里，她十分得意。

　　住了一阵，妈妈终于开口说话了，但神志有时不清醒，身子不能自由活动，只能坐在轮椅上，离不开人了。爸爸只好每天守护着老伴。不管儿子媳妇们怎么不喜欢老伴，包括邻居们，这些不影响老头子对妻子的照顾。他每天细心的照顾妻子的饮食起居，这样守着也是幸福的。两人一起走过四十多年，老婆虽然不招别人喜欢，但她对家忠心耿耿的，一心为家作想。虽然嘴上不饶人，对自己又恶又凶，其实心理装的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家。他了解妻子的心意，熟悉她的脾性，所以一直让着，不和她顶撞，让她发泄完就好了。这是他们夫妻相处的一种方式，彼此习惯了。即使刚吵过，骂过，该干嘛干嘛，一点不影响他们的生活。不明究理的人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强势，这样的婆娘拿来做什么呢。

　　陈丽自从和刘龙结婚后，就想把儿子弄到自己身边，但前夫不同意。陈丽十分关注儿子的事，每次总要问儿子。曹君杰是怎么对儿子的，她找的女人是怎么对儿子的，前夫和这个女人过的怎么样。她总是竭力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些信息。儿子为了迎合妈妈，尽量向她讲爸爸那面的生活细节。这个女人对曹一鸣还算不坏，不打不骂，该吃就吃，该穿就穿。

　　曹一鸣的爷爷和奶奶常常光顾这个家，看看儿子和这个女人过的怎么样，特别是对孙子怎么样，一切还算不错。这个女人明显处于劣势，儿子在家说了算。曹一鸣的奶奶提醒儿子：这个女人净身出户的，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了。曹君杰有这套房，要是和她结婚了，将来她可是有继承权的，注意保护财产。

　　这个女人喜欢帅气高大的曹君杰，当初拼了命了也和深爱他的男人离婚。她觉得和前夫结婚就是一个错，没有体会过真正的爱情。自从和曹君杰好上后，她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妙，这样才不枉活一世人。她对曹君杰的好，曹君杰是深深体会到的，有时甚至好的有点把他宠坏了，让他十分任性。有时一点不顺心，他就牵怒于她，对她又吼又骂的，过后，他又后悔，觉得对不起她。他也说不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是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当初两人偷情时十分刺激，巴不得天天缠绵一起，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当真正走在一起，菜米油盐，孩子和各种生活琐事，也不过如此。

　　这个女人以前在家就象女皇一样，每天被男人侍候的舒舒服服，基本不操心家里事，每天就是打扮自己，玩耍。现在和曹君杰一起，她曾经幻想过要为心爱的男人做饭，洗衣，侍候的男人心花怒放。真正每天面对这些繁琐事时，十分烦恼，自在的生活突然被所谓的爱情给算计了。而且还有一位曹一鸣，还得照顾这个小家伙。还好这个小家伙算配合，阿姨长阿姨短叫的十分亲热。曹君杰的父母时不时过来，象视察的领导一样。她得赔着小心，生怕得罪了这两位太上皇。

　　曹君杰单从两人感情出发，他是想和这个女人结婚的。但想到很现实的问题，觉得结婚了更麻烦，所以结婚这事一直拖着。女人催促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成。他觉得就这样过着没有什么不好。虽然这个女人比陈丽大了几岁，但穿衣得体，长相更好些，气质比陈丽出众，这也是当初能喜欢她的原因之一。还有就是这就这个女人不象陈丽那样话多，能分清场合说话。女人脾性要好些，在平时言行中让人感觉舒服些，有时即使骂了她，她也能忍着不开腔，闷一阵就过了。只是她没有陈丽在家务上能干，做饭菜手艺要差些，但她尽量学做。两人总体还算没多大问题。有时他对这个女人凶时，被父母看到，竟然帮着这个女人说话。他们觉得儿子有时太好强了，这个女人没有什么错，基本做的还算可以，起码为人做事比陈丽强多了。而且是城里长大的人，和家里门当户对的。只要两人一直这样过着，过到老也不错。

　　一直没有结婚，女人心理没有安全感。她催促了几次，曹君杰就是拖着不去结婚。除了有时曹君杰对他语言凶几句，其他方面对她还算不错。虽然钱没有合在一起，如果她要买衣服或什么，曹君杰会主动给她买。

　　她开始没有想过财产上的事，拖了一阵，她觉得结婚无希望了，心理很失落。他怂恿曹君杰把这套房子的名字过户成他自己的，曹君杰完全同意。这房子当初是父母出钱给自己买的，明明是自己的，却写的是父亲的名字。什么事父母都想管着这点让曹君杰不太满意。两人去房产部门过房子的户口，房管局要房主到场，而且还要居委会开证明。曹君杰向父母提出把房过户，父母同意了。

　　女人去居委会开证明，她说明了情况。社区书记严群英一听是陈丽前夫家的事，估计这个就是破坏家庭的妖精。她不动声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女人和这家人的关系。她自称是曹君杰老婆。她问：“你是他老婆，你们的结婚证呢？”“结婚证”几个字击中了女人的痛处，她迟疑了一下，显的十分为难。严群英从她的表情已猜到他们还没有办证，严厉地对她说：“没有结婚的，不能随便冒充别人家人，这是违法的。”然后又把头转向居委会其他同事聊天似地说：“上次也遇到过一位，明明是别人二奶，居然跑来冒充别人老婆，叫我盖章。现在这些人啊，真是不知羞耻。”女人没有听完，灰溜溜走掉了。

　　她受了一肚子委屈回到家，再也不想去办这些事了。本想把房子过成男人的名字，这样免得两位老的总认为这是他们的房子，以一副主人的姿态来这个家指手划脚。她真没想过要贪这家人的财，只要曹君杰爱她，对她好，她就满足了。前夫直到现在还想她回头，只要她肯回去，男人一样会收留她的。可她就是不喜欢他，他对她百依百顺，什么都由着她，反正过起没劲。反而曹君杰有时对她凶上几句，当时虽然难受，甚至想一走了之，等气过了，她又贴了上去。这象本来就热重的人去吃烧烤火锅，原本就知道这是火上浇油，可是吃的时候觉得一饱口福的痛快。吃后身体不适，告诫自己要忌嘴，下次一想到这些美味又会情不自禁吃上，这怎么能戒的了呢！

　　一天早晨，快七点时，曹君杰起来上厕所，等了一会，没见男人回到寝室，女人起来看看，男人倒在厕所旁边，象死掉一样。她吓坏了，给娘家哥哥打了电话，然后就瘫坐在那里，象傻掉一样。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一百八十斤重又高又壮的男人弄起来，她虽然也有160厘米的身高，却只有100斤不到，加上受到惊吓，那有力气去把男人弄起来。她扶住男人手臂胡乱折腾一阵，想把他扶起来，他完全没有配合，只是嘴巴里还有呼吸，身体完全不能动了。她哥哥马上给120拨打了电话，等他赶到时，120车也来了。

　　医护人员很费力把曹君杰抬上担架，挂着氧气。

　　送到医院，病人已断气了。医生判断可能是心肌哽塞。女人傻站在那里，不相信昨晚还抱着她睡觉的男人已经撒手人寰了。她哥哥帮着通知了曹君杰的父母和妹妹。一家人跌跌撞撞赶到医院，看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儿子，无法相信，妈妈竟然晕了过去，父亲也气得发晕。天哪！怎么可能，正值壮年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走了呢！留下我们老的怎么办啊！十三岁的曹一鸣看到气倒的一家人，他也黑着小脸，紧闭着嘴巴，再不象平时爱说的样子了。

　　曹一鸣的姑姑曹玉成了这次后事的主心骨。她给陈丽打了电话，告知哥哥突然去世的消息。当时陈丽才起床一会儿，正准备吃了早饭去上班。她宁愿死也不相信这是事实，一听说前夫死了，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想儿子这下可真惨了，没了亲爹，不知那个妖精会怎么对他呢。

　　刘龙正在煮面条，听到老婆一个人失声大哭，赶紧从厨房跑出来。听说是曹一鸣他爹死了，很意外，才四十多点，太让人意外了。他马上想到陈丽经常念叨她儿子。他拥抱着陈丽说：“好，不要哭了，把曹一鸣接过来，我供他。”陈丽听了这句，简直比任何灵丹妙药还管用，她抽抽噎噎的停止哭泣，然后向单位请假在家休息。她想信刘龙说的是真话，一起这么久了，他不是说好听话的人。这时她觉得世界上最让她温暖的人就是丈夫，最让她紧紧依靠的人就是丈夫。她觉得他是如此可爱，如此让她温暖安全踏实，即使天蹋下来了，她的这块港湾也是安全温暖的。

　　曹家安排完曹君杰后事。曹君杰安葬后，曹一鸣就被陈丽夫妻接到了家里。曹君杰单位通知家人去办理关于孩子的抚养事宜。曹一鸣既然归了陈丽，陈丽就是陈一鸣的监护人了，曹家人通知陈丽去曹君杰单位办理一切手续。他们受到重创，不管多么爱这个宝贝孙子，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了。陈丽这才知道前夫和那个妖精根本没有办结婚证，她高兴的不得了。没有结婚证，她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听儿子说，在前夫葬礼上女人哭得特别伤心。哼！不知是哭自己没有结婚证捞不着好处呢，还是真哭自己男人死了。现在曹君杰死了，想到这个妖精只好灰溜溜离开家的样子，陈丽开心的笑了。

　　自从儿子死后，曹家父母就一心想到孙子了。现在这个孩子归了陈丽，他们要保持和陈丽的联系，经常打电话问候孙子，附带和陈丽语重心肠叙上几句，再不象以前那种居高临下的样子了。有时还主动给点钱让孙子补课，或给钱让陈丽给孙子买衣服。陈丽对于老人的转变和实惠照单全收，她认为他们给自己亲孙子是应该的。有时她在张艳红面前说：“他们现在才说我的好。以前没离时，左右看我不顺眼。哼，真是！不是遇到过妖精，怎么知道我的好呢。以前当牛做马的，不当我一回事。”张红艳只是笑笑。

　　自从儿子过来后，她的生活终于圆满了，她对家比任何时候都充满热情。她每天亲自管教儿子，她对刘龙管教孩子嗤之以鼻。甚至认为不是遇到她，刘兰兰现在不知会成什么样。以前她吃饭都没个吃相，女孩子青春期事，尽是她教导的。

　　刘兰兰小学毕业没有考上县城最好的初中，只差了几分，刘龙本想花点钱把刘兰兰送到这所最好的初中。陈丽说：“没那个必要。女孩子读书，一般是小学初中好些，到了高中，更不行。她现在小学习成绩都不是很好，到了初中也是枉然。进了这所初中，三年后还不是一样的考不上好高中。我辅导过她，她脑子不是很灵活的孩子，上了高中也学习吃力。不如就上个一般的初中，初中毕业上个技校，出来就业了。女孩子只要有个工作，能自食其力就行。关键是嫁人嫁好就对了。”刘龙听从了陈丽的劝告。他觉得也是，这所重点初中三年下来又是几万块钱，一般的初中是义务教育，花钱很少。

　　刘兰兰上了义务教育的初中，她对学校的选择完全没有发言权，爸爸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其实她明白，爸爸什么事都听这位继母的，这个家里，继母说了算。反正不管什么事，在继母嘴里一说，都变成象她说的那样有道理，好象事情就是那么回事。

　　陈丽给她买新衣服，还悄悄告诉她:女孩子一定要注重穿衣打扮。女孩子长得好看重要，穿着更重要，这样才能吸引男孩子，将来才有机会嫁的好。刘兰兰听着，带着朦胧的羞涩。她不懂将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无法想象。但结婚嫁人，好象是每个女的都要经历的事情，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的。继母已提前在帮自己作好准备规划，这点让她从心理感激这位妈妈，但又有点让她难受，自己才这么小，就说到嫁人的事，好象马上要发生似的，好象自己很快就要从这个家里分出去了。

　　曹一鸣的性格很象妈妈，不管到那里，他都爱说。他也受妈妈的影响，把钱看的很重。和小朋友们一起，他从不会招待他们，即使有时同学向他借三五元钱，也要利息。陈丽听说儿子这样会“挣钱”，十分得意，认为儿子聪明，吃不了亏。她总是带着笑意和欢喜的语气对儿子说：“你小子，你同学你也要利息。”儿子总是理直气壮答:“我的钱，凭什么给他们嘛。当然了。”他也从妈妈的语气里听出了赞赏，更加把钱财看的重了。甚至到了春节时，凡是遇到熟人和亲戚，他就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在自己家人面前倒没什么，当玩笑了，遇到一些熟人，让陈丽十分难堪，她回家把儿子狠狠批评了一通。

　　自从儿子过来后，她的心思大部分扑在了儿子身上。早晚饮食，儿子在学校的情况她要旁敲侧击询问，每天督促儿子背单词，写作业。

　　到升初中时，最好的初中曹一鸣还是差了好几分。陈丽要刘龙找人花钱把儿子弄进最好的初中上学，刘龙和她一起到处托人找关系，多花了一万二千块钱把儿子送进了这所初中。刘龙自始自终没有一点怨言，他认为这是老婆大人必须的事。

　　陈丽在张红艳办公室讲起刘龙给曹一鸣办读书的事，格外炫耀的说：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管了。等她走后，有人悄悄议论：去年刘兰兰上学，让人家进个普通初中，他的儿子就花钱进最好的初中，明显偏心嘛。这个刘龙憨猪。大家笑着，笑的意味深长。

　　曹一鸣并不是个省心的孩子，他说不上有多调皮，但学习上总是不来劲。每天被老师家长守着学习，学习，他巴不得痛快玩耍了。但又不得不学习，就算做样子也要做起认真学习的样子来，要不，妈妈会唠叨，老师会批评。有时作业没有认真做，还得请家长。妈妈去学校回来后就是一顿训。他最喜欢的事就是耍电脑，打游戏，这个玩起来真是带劲。只有在周六写完作业后才可以玩一个小时。

　　不管陈丽如何费心管教他，他还是成绩平平，如果管理稍微松一点，成绩下滑的厉害。为了让儿子能够提高成绩，陈丽打听了好几家补课班，找了一家比较满意的给儿子补英语，数学。

　　反正现在孩子在课外都是补课，家家如此。补课费用也不低，一年的补课费比在学校花的钱还多。补课形成了一种气候，从小学到高中的孩子们只要家里能拿出补课费的都在补。小学的孩子想考个好点的初中，初中的孩子想考个好点的高中，孩子和家长们被这个学习潮卷入其中，目的就是为了孩子能考个好大学。很多孩子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其他任何和成长有关的事都没有时间学习，全部被这个最重要人生目标占满了。很多孩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除了学习，其他很多事不会。有一部分孩子就被家长带去参加各种培训班，音乐，绘画，舞蹈、、、、、、反正在父母的心理，这样的孩子就是全面的人才了。很多孩子成了学习工具，学习好的受到嘉奖，鼓舞了孩子的学习兴趣，他们以此作为人生的乐趣。小孩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在父母的监视下，他们所作所为必须在父母面前透明。孩子的天性，想象力，创造力等等都被扼杀了。孩子的人品，素质教育都被无意识的置之一旁了。一个孩子没有好品质，学习再好，也不是一个完整优秀的人。象一棵树，不管长得多高大，可是材质太差，也不堪大用，做不了栋梁。每个孩子，不管他有没有学习天赋或学习的兴趣，都被迫这样生活学习。一些对学习很有兴趣的孩子，喜欢学习的孩子倒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因为学习好，被老师家长同学们推崇，认可，赞赏、、、、、、他们如沐春风。可是很多学习平平，或成绩差的孩子们在这个圈子里却是矮了一大截。每个孩子都不一样，怎么可以用一样方式来管理这些孩子呢。几千年前年孔子先生就说过：要因人施教，因材施教。

　　曹一鸣虽然参加了补习班，成绩稍微有点进步，但收效并不理想，陈丽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很多人说男孩子到了高中会发生很大的转变，她就抱着这点幻想，在失望和希望中重叠着，幻想有一天儿子突然开窍了，好好学习。到了初三时，她已明白，儿子考上县城高中都有难度了，她很失望，同时又燃起希望，只要出点钱把儿子弄到高中，万一奇迹出现了呢。中考结果和她料想的差不多，儿子离高中分数线差了一截。她打算托人找关系把儿子送进高中，和儿子谈了，曹一鸣死也不上高中。他早听说高中学习难，而且比初中学习紧张多了，更不可能有玩的时间。

　　陈丽彻底失望了，只好选了一所她认为还算好就业的职业技术学校。这样的学校不象初中高中，没有升学压力，管理要松散不少，想学的孩子可以学到一技之长，不想学的孩子纯粹就是混日子。

　　刘兰兰早曹一鸣一年初中毕业进的卫校，她学习还算认真。她也想学好一门技术，自己找份工作，自己挣钱养活自己。随着年龄的增大，女孩子有了独立的意识。虽然陈丽对她没有什么不好，她也能感觉到这个家早迟是曹一鸣的，好象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似的。因为继母挂在嘴上的话一直是：女的主要靠嫁的好，嫁好就靠男人吃饭，哪有娘家倒贴的理呢。

　　曹一鸣上了技校，再过不了几年，儿子就长大成人了，长大了就得恋爱，结婚。现在住的这个房子，都二十几年的旧房子了，而且还是顶楼，夏天特别热。屋面去年才处理过，要不下雨天会浸水，把墙壁弄得又黑又花。陈丽动了买新房的念头，如果把这房卖了，加上手上的存款，可以买一套新房。刘龙完全听从了老婆的建议。

　　夫妻去看新房，陈丽只在县城几处最好的楼盘转。她想买一套好房子，在同事和熟人面前说起来也有面子。即使这些好房子一平米要贵几百块，她也要选这几块好楼盘。夫妻看中了一套房子，交了部分款项，差的钱把现有住房卖了足够了。在办理新房手续时，陈丽理直气壮告诉刘龙，房产证写成她的名字。万一你刘龙要是有什么不轨的话，房子就是陈丽一人的了。刘龙完全没有异议，他想自己又不会出轨。

　　夫妻赶紧把住房挂了出去，房子又旧，楼层又高，挂了差不多一个月无人问津。中介知道他们急着用钱，找了一个托来买房，给的价钱很低，比正常行情少了好几万。这房一下找不到买主，好不容易有一个诚心买主，陈丽一咬牙答应了。夫妻拿了钱付完了新房款，剩了几万块钱，两人也很满意。

　　夫妻装修好新房，一家人搬了进去。陈丽对新房十分满意，不仅因为它是新的，更让她愉快的是房产证是她一人的名字，好象这就是她一人的财产似的。虽然是夫妻共同财产，可是这钱财却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这种掌控的感觉实在舒服。而且从长远了说，即使在将来的财产继承上，曹一鸣也占了绝对的优势，因为是自己的名字，刘兰兰想得到这些财产是十分困难的。

　　陈丽因为搬新房，办了酒席，凡是她认识的，可以请的客人全部请到了。特别是在同事们一声声恭喜和奉承声中，她脸上笑开了花。她接过客人们递过来的红包，往包里放。刘芳芳也理所当然被邀请了，她给了一个红包，和同事们一桌吃了酒席，然后回家了。

　　陈丽正沉浸在乔迁新房的快乐中，一天一位熟人遇到她提起旧房子，现在是她的一位远房亲戚买下来的。“你们亲戚会买，给的价低。”陈丽说。“他们花了二十八万买的，价格不低了，那么旧的房子。”“不对哦！我们才卖了二十二万！”陈丽几乎惊叫起来。大家把事说开了，才明白是中介做了手脚，把钱赚了。陈丽懊恼不已，六万块啊，就这样没了。

　　又过了一年，住房公积金从三百多块涨到了七八百元，这可乐坏了大家，买房可以用这钱按揭了。物价在涨，大家的工资并不高，拿到手就二千来块钱，住房公积金一直象敷衍一样在发放，最多每月就三百来块钱。住房三四千一平方米，这公积金完全不起作用。领导们也考虑这些基层的工作人员收入太少了，按国家要求比例扣发住房公积金，这样才大幅度提高了大家的住房公积金。

　　陈丽看着夫妻两人每月有一千几百块的公积金，如果交个首付，每月用公积金付钱，可以再买一套房，而且对生活没有什么影响，这简直太好了。那些条件好的同事有二房，三房，甚至有铺面。刘龙完全听从她的安排。夫妻看好房，交了首付，产权上写了陈丽的名字。刘龙对这些完全没有异议，他想反正这是两口子一起买的，写哪个的名字都无所谓。陈丽不这样想，家里两套房都是自己的名字，虽然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将来不管谁想动这财产，得她签字同意才行，十分称心如意。刘龙对家里经济大权一概不管不问，完全由她作主。她有时向别人谈起买房带着炫耀的口气说：“哎呀！买房也是逼的嘛，我们两个孩子的嘛。”不知情的人听她这样说，认为这后妈当的算不错的了。

　　陈丽和杜蓉蓉站成一队后，两人在很多方面非常默契，杜蓉蓉尽量从各种小事上护着她，陈丽报以十分的忠诚，处处帮着杜蓉蓉。在办公室她们成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曹明珠根本插不进一点，被陈丽完全抛弃，后来成了敌对关系。陈丽经常合伙杜蓉蓉对付曹明珠，明着暗着都来。曹明珠不仅没有一点还手的力量，连招架都十分困难。杜陈十分得意，终于把曹明珠踩在了脚下。

　　曹明珠在单位过的十分苦恼，回家后还要受到丈夫的冷落，生活让她无所适从，除了管儿子，对父母发泄，她快疯掉了。本来就不爱笑的她，笑容从她脸上完全绝迹了。她成天马着这张尿泡脸，对领导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同事不多说话，最多打声招呼。不知情的认为这女人不讲事非，显的文静，细看她眼神，呆滞，带着怨恨和极大的不满。特别是听到关于别人的升迁她会为之一震，眼神会突然发出一股光彩，然后对身旁的人说：别人好会整，当了XX书记了。不管当时身旁的是谁，她都会带着十分羡慕的口气对旁边人说。工作家庭都走在悬崖边上，她拼尽了力气维持它们走在正常道上。

　　陈军本来对曹明珠有诸多不满，有一阵在外面玩，遇到一个在歌厅打工的三十岁左右女人，样子比曹明珠好看不少，经常去，和这个女人好上了。本来也只想玩玩，这女的真是温柔体贴，陈军动了离婚的念头，向曹明珠提出离婚。曹明珠虽然一直没有感受到婚姻的幸福，但她不想离婚，她受不了，快崩溃了。单位上要看杜陈两人可恶的嘴脸，回家面对陈军绝决的离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不能离婚，只要自己死也不离，他不可能一人去离的。她拖着，陈军过一阵又提，就这样逼迫着她。看她不离的决心，陈军有一天喝了酒，“砰”一声双腿跪在她的面前，求她放一条生路。曹明珠看到了男人的决绝，即使这婚不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又拖了半年后，曹明珠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婚离了，男人象解脱一样轻松，曹明珠又跌进一另个深坑里。她不敢向别人说离婚的事，紧紧闭上嘴巴，象屏住气才能做好一件事，一张嘴事情就泡汤了似的。但她的脸色很差，本来白净的皮肤出现了不少斑点，皮肤变的发黄。本来又少又细的头发不停的掉落，每天早晨梳头，掉下的头发总要绾一小团。离婚时，她要了儿子，那套房子也归了她。她和儿子一起去了妈妈家，每天饮食起居全部被妈妈包揽了。除了管教儿子，她基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她不明白生活是怎么了，她从小听话，非常顺利考上一所中专。进了中专，还是按照大人的意思认真读书，连男朋友也没有谈过。在读书时不谈男朋友，要参加工作了才谈，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明白，反正父母就是这样教导自己的。一般家长也是这样教导孩子的。上中专时也有大胆的男生在学校恋爱，这些成为当时只有二十岁不到的这群少年心中最憧憬的景象。虽然绝大多数同学没有恋爱，但对爱的向往和心中的骚动并没停止。当时班上也有几位从农村考出来的男生对文静白净学习又很认真的曹明珠怦然心动。一是自己从农村来，家境和她城里出生的条件让这些男孩子有一点不自信，二是曹明珠完全一副认真读书，不问窗外事的样子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能在心理把少年那分最纯最美好的感情在心理酝酿，曹明珠则是这份感情中最精髓的材料。他们默默关注着心中的女神。曹明珠认直学习的样子，认真到有点死板，少了同龄人的活泼和调皮。对同学们十分冷漠，从不和同学们多交流沟通，一直以自我为中心，所以和班上女生关系非常一般，四年了，也没有交到一位和她关系很好的朋友。她的种种表现，不管好坏，在他们眼里都是美好的，只要是她所有的，都是美好的，直到关注到毕业也没敢向她表达。但他们不经意的言行也让同学们知道他们的心意。

　　工作后，她也积极上进，把很多领导当成学习的楷模。尤其是一些在工作上出色的女领导，她也要成为她们这样的人。走在人前风光，后面跟着一群人，这群人跟在身后，赔着小心，自己的言行成为他们的行动的风向标。一切都不按自己的心意走，她实在搞不懂生活是怎么了。她心理变的十分奇怪，看到幸福的家庭，会带着好奇和羡慕的不得了的心理探索别人的生活。越探索心理越失衡，总会控制不住说出来：“XX的男人好爱她，她好享福哦！”

　　陈丽和刘龙结婚时，她并不羡慕她，认为刘龙就一粗人，值不起有羡慕的地方。但陈丽在单位上十分卖力的炫耀丈夫对她的好，慢慢的，曹明珠也相信了，认可了这种好。特别是离婚后，她也羡慕起陈丽的幸福生活。杜蓉蓉和陈丽在办公室一唱一和，不仅在工作上，哪怕是讲些无聊的话也是冲着她来。陈丽一讲她男人，杜蓉蓉马上接过话附和。这些象是点在心尖上的一味让人难受但又不致人死的慢性毒药，她受着这些煎熬，脸色更加难看。

　　杜蓉蓉自从和陈丽联手，在办公室稳稳站住了脚。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单位推荐后备干部，她积极活动。她也明白，以她的资历，在单位上几位主任面前是小字辈，轮不到她，她决不甘心，想尽办法也要成为后备干部，不达目的不罢休。对于自己来说，什么事不能做呢！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都可为。

　　李镇长现在已是一位局长。他自从上了台阶后，在官场更是如鱼得水，他有他的为人处事当官之道。有空闲时不时召唤杜蓉蓉，杜蓉蓉则是招之即来，这个女人的乖巧还算让他满意。一个县城就这么大个地方，职场中大家心知肚明，只能佩服李局长有本事。杜蓉蓉向她提起后备干部一事，他会心笑了一下说：“这有什么问题，小事嘛。”“可是其他几位主任资历条件比我好的嘛。”杜蓉蓉担心地说。“好有什么用，能当上才有用。”

　　后备干部名单出来了，中兴镇有两位，其中一位就是杜蓉蓉。她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大家议论纷纷。在最后一个环节，全镇同事进行无记名投票，要过半数以上才能算数。这点不仅杜蓉蓉十分担心，连领导也认为这样做前面工作全白做了。领导们来了个折衷办法，他们抽了十几位同事当面询问对杜蓉蓉德政勤等方面如何，被叫上的人一是和杜蓉蓉关系不坏的，二是就算对她有意见，也不会当着大伙的面说她坏话，这不是蠢货才干的事嘛。大家一片声的“好”中，杜蓉蓉的民主测评就过关了。

　　晚上，李局长亲自为她庆贺。杜蓉蓉开心的不得了，两人缠绵尽兴，然后各自回家了。这很象出外偷吃的野狗，趁屠夫不在，偷吃了一顿饱食后回到自己窝里睡觉了。李局长向她保证，下一步让她更上一个台阶。她相信李局长翰旋的能力，这个男人给了她坚强的依靠。她和王刚的婚姻名存实亡，王刚每天打他的牌，基本不管她的事。

　　大半年后，县上对后备干部进行择优提拨，杜蓉蓉轻轻松松就当上了一个局的副局长。她还没有调走，就悄悄对陈丽许诺，要提她当办公室副主任。曹明珠听说她要调走，积极活动补她的位置。曹明珠父母出面托人找了单位领导。这事杜蓉蓉也有听说，如果她不积极争取，这主任不一定是她的了，反正想上进的同事多的是。

　　陈丽虽然幻想能当上一官半职，但家里条件局限，实在和领导们拉不上关系，没想到杜蓉蓉竟要成全她，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杜蓉蓉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不得不信。杜蓉蓉就是这她这辈子的恩人，贵人。啊，如果当上副主任，命运好象完全不一样了，当初婚姻中所受的岐视，从农村出来的自卑，以及现在婚姻的凑合，一切的不如意都被这好事给填满了。为了表达对杜蓉蓉的提携和再造之恩，她向杜蓉蓉保证，一定不会让曹明珠有好日子过，想尽办法让她难受。杜蓉蓉得意的笑了，她相信陈丽的忠诚，相信她这方面的能力。

　　为了能让陈丽当上这个办公室副主任，每次在书记镇长面前汇报工作时，她有意无意的表扬陈丽工作突出，能力不错，处事也相当不赖。打了不少铺垫后，最后她极力推荐陈丽任该办公室副主任。书记镇长也没有去调查核实，因为这不过是一句话的小事。杜蓉蓉是正在冉冉升起的年轻人，而且是一位无所不敢的女人。她现任的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关系。有时一不小心就给自己制造了仕途障碍，这是极不划算的事，顺水人情做一个又不少自己什么，有时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陈丽顺利当上了社区中心副主任。任职宣布后，大家议论纷纷：有奶便是娘，跟人跟对了。反正各种言论都有。陈丽才不管这些，站上一个小台阶的她感觉天地豁然开朗，当上领导和不当上领导真是不一样。在别人“陈主任”的叫声中陶醉。好象同事们对她刮目相看了，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反正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其实同事们对她并没有多大变化，即使有些称呼和说话也是表面现象，在心理对她并没有生出多一丝好感，反而对她做人做事有些瞧不上眼，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而已。

　　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贵人恩人，实现承诺，她想方设法和曹明珠对着干，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机构改革后，人员减少很多，但工作量并没有减少，工作从上面层层下压，表表格格等软件材料工作很多，镇上人手不够。大学生就业十分困难，上级部门要求大学生做村官。每年镇上要考进几十甚至上百名村官，有些分到村上，有些分到人手很缺的办公室。

　　办公室也分了三位女大学生。这些分来的孩子对工作和工作环境不熟悉，对谁都比较客气。曹明珠对三个孩子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严肃认真对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三个孩子对成天马着一张脸的曹明珠有一点畏惧，生怕惹上她了。特别是有时曹明珠和陈丽在工作上发生纠纷，她对着陈丽极严厉批评指责，让三个孩子更加惧怕她。陈丽则笑呵呵对她们，有事没事和她们讲些婚姻生活，相处熟悉了还开开玩笑，三人自然和她亲近，工作上的事也愿意和她讲。如果是迫不得已的事才向曹明珠汇报。在办公室里，陈丽不知不觉成了三人的依靠。有时她们有私事想请假，看到一本正经太严厉的曹明珠，鼓足了勇气小声说：“曹主任，我明天有事，想请一天假。”曹明珠眼没抬一下，继续马着脸，严厉地说：“你们才来，工作不熟悉，最好少请点假。”一副领导的架子。大家看在眼里，下次谁还敢去请假。即使遇到有急事，也鼓了半天的劲才敢去请假。曹明珠看到这些被她的威严镇住的孩子，心理舒畅了不少。

　　杜蓉蓉调走，她好不容易才成为这个办公室老大，想到杜陈二人对她的欺侮，她一定要树立威信，好好惩治陈丽一通。陈丽有事请假也遭遇同样的待遇。有时有事出去耽搁一会儿，被曹明珠逮个正着，然后铁着一张脸：“陈丽，你出去也要说一声。不说，就是中途脱岗。”陈丽气得咬牙切齿。自己再怎么也是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而且工作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了，竟然象对待新人一样当着全办公室批自己。自己确实有错在先，人家是逮着小辫子了。这口恶气真是难以下咽，她没处发泄，回家后在陈龙面前抱怨一通。陈龙毫不犹豫站在老婆这方，但他不是那种会巧言花舌的男人，只会附和两句。陈丽见男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连说几句解气的恶言也不会，反而把气撒在了他身上。男人觉得真是冤，只好让着她，等她唠叨一阵发泄一通。

　　陈丽本来也想报答杜蓉蓉，坚持和曹明珠斗下去的，自己还没有出手，对方又出招了。她下了决心，一定要和曹明珠斗到底。

　　她对三个大学生更好了，和颜悦色，甚至和她们讲述自己家里琐事。三个大学生受到恩宠，也悄悄向她讲自己上学，耍朋友，家里事，反正四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曹明珠在不知不觉中把三个大学生完全拱手让给了陈丽。三人在办公室最听陈丽的话，陈丽说什么，做什么，三人一定支持，无条件支持。曹明珠安排的工作，她们只是按要求完成了事，不会过多用心在上面。陈丽对曹明珠阳奉阴违，对安排的工作，她会拖着时间做，让曹明珠担心又着急。看到曹明珠想发火但又找不到发火的理由，着急难受的样子，心理舒畅极了。三个孩子也效仿她的办法。曹明珠后来发现安排她们工作都十分困难，安排了工作，她们嘴上应着，就是故意拖着，不按时完成。如果再对她们发火，看那架势甚至会撒手不做了。办公室现在就这么几个人，除了另一位小伙子外，就只有他们四位了。刘芳芳在大厅坐着，坐大厅本来就是苦差事，没人愿意，不可能再去安排她做事，再说也不一定安排的了。要是她们不做了，工作没有完成也是主任的责任，要是办公室集体罢工也是自己的责任，曹明珠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有时工作催的急了，只好自己做，把小伙子叫上一起加班。慢慢的，她明白，与其安排陈丽做工作，不如自己做结果还好些。让她更生气的是，陈丽可以不做，但不能怂恿这些孩子不做。这三个孩子也太大胆了，竟然和陈丽站在一起阳奉阴违不执行她的安排。后来，三个孩子有什么事，不再向曹明珠请假了，直接向陈丽请假。如果曹明珠清理人时，陈丽才说：“你不在，她就给我请了假。”曹明珠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曹明珠每天做很多工作，又气又累。她不明白，杜蓉蓉走了，陈丽比她还可恶，起码杜蓉蓉不在工作上做障碍。四人每天嘴里吃着零食，从家里到家外的闲聊着，说到精彩处，声音又大又尖，有时笑声传很远，几乎天天如此。你四位不做工作就不做了，办公室竟成了你们吃零食，聊天休闲的地方，曹明珠更恨更气。

　　陈丽经常到张红艳办公室讲办公室事。她说：反正办公室的工作与她没多大关系，都是主任的责任。对于和曹明珠的明争暗斗以及办公室热闹的关系她是兴趣盎然，讲的眉飞色舞。张红艳办公室本来就是大家习惯爱窜的地方，很多人知道了社区中心主任和副主任的趣事，大家当听故事一样听着，偶尔评价两句。反正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是消遣的方式，至于她们谁对谁错，其实都不上心。但听到同事们热心的问询和添言搭语，这给了陈丽莫大的鼓励和支持，她以为同事们站在她这方的。

　　陈丽和杜蓉蓉一直保持亲密关系，每次两人都会聊到曹明珠，陈丽汇报自己和曹明珠争斗，如何让对方难受、、、、、、杜蓉蓉十分欣赏她的所为，总是报以赞许的微笑，心照不宣。两人也会聊到各自家庭，婚姻，孩子老公。一说到老公，陈丽毫不掩饰地说：“刘龙对我和儿子可以，钱都在我这儿，人是长得不帅。不过我也长得不怎么样，条件好的也看不上我这样的。反正就这样将就过一辈子嘛。要说好爱他，也谈不上。”杜蓉蓉笑着说：“你不爱他，但他爱你，你不得吃亏嘛。王刚就不一样，说实在的，他无视我的存在，除了才认识时对我好过，一直对我不闻不问的。连我们儿子他都懒得带，成天就打牌。”“但王刚工作单位好，起码是个领导嘛。而且长得帅，一表人材，你们好配哦。”“哎，管不到他，也不管，各人过各人的。婚又不能离。刘龙人虽然差一点，但对你好嘛。”杜蓉蓉说。她也不羡慕陈丽，刘龙这样的男人，即使嫁不出去，也不会成为她结婚的对象。陈丽也不羡慕她，她明白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婚姻，其实过的不开心。

　　杜蓉蓉不在纠集王刚对自己的好坏，因为随时可在外面找到感情的补充。象饿着的肚子虽然没有按时三顿就餐，但外面琳琅的小吃随手拈来，虽然当不了正餐，但肚子也不饿。李镇长以及和自己有交集的对自己表示好感的男人都可以成为目标，反正她无所谓。一个女人当她打开潘多拉盒子后，象着魔的人一样，再也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有些事有第一次，不管第一次是多难的开始，但第二次就随意了，次数多了甚至都习惯了。而对于这些男人来讲，能够在外有一次艳遇是本事，是魅力。特别是把有些姿色一定地位的女人拿下，是有能力的表现，甚至成为在朋友面前吹嘘的资本。在关系特别好哥们面前有时甚至把女人在床上的淫荡之态描述一番。杜蓉蓉完全不知情，以为自己魅力过人，没有搞不定的男人。男人不过当她一个有特色的妓女而已，嫖资则是在工作上或人事上的帮忙。男人喜欢玩弄淫荡的女人，所以越淫荡的他们越喜欢，但却基本没有把自己的老婆在外胡说八道一通的。杜蓉蓉永远不会明白这些，反正她在男人面前总是显的神采奕奕，尤其在有一定权势或金钱的男人面前表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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