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风萧萧已进入大晋境内,山中不时传出一阵阵歌声,放歌者或是砍柴之人,或是狩猎之人,又或是放牧之人。
风萧萧忽觉喉咙发痒,禁不住也放声唱道:“鱼肠剑,满尺长,专诸子,刺吴王,剑犹在,勇士亡,真英雄,美名扬。”
风萧萧正唱得兴起,忽听山中隐约传出悠扬豪放的箫声。
风萧萧侧耳倾听,不禁大喜,这箫声好熟悉,难道会在此遇到蓝衣玉箫秋月明!想到此,风萧萧放声喊道:“秋兄可在此山中?”只听余音在山中回荡着,久久不衰。
箫声由远渐近,只见天空中一群鸟儿夹杂着五彩斑斓的蝴蝶伴着箫声飞来。
箫声戛然而止,只听山中有人朗声笑道:“风兄弟别来无恙!”飞鸟和蝴蝶在天空中一哄而散,往四处飞走。
风萧萧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山石中斜生出几颗松柏,在最高的那棵松树上站立一人,蓝衣飘飘,恰似仙人下到凡间。
风萧萧抚掌大笑,抱拳道:“秋兄,小弟有礼了!”说话间,风萧萧在山石草木之间几个跳跃,到了松柏之下。
秋月明飘然而下,对风萧萧大笑道:“风兄弟,有你的歌声,便可把我招来。”
风萧萧笑道:“秋兄因何来到此处?”
秋月明笑道:“来也逍遥,去也逍遥,尽访名山,遍游大川,你争宝藏,他争江山,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风萧萧心里一颤,难道秋兄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他的话里有话,似在自言自语,又分明是在点化自己。
风萧萧抱拳道:“秋兄,既然你来去逍遥,并无出行的目标,何不与我同行?”
秋月明笑道:“那我就与风兄弟同行一段路程,过了此山,咱们再各奔前程。前面直行,恐有纷争要起,咱们是避之而行,还是前去观望?”
风萧萧听出秋月明话中有话,他本就好奇心强,又担心是自己人与人发生纷争,便道:“秋兄,咱们既然经过,何必避之!还是前去观望一番!”
秋月明哈哈大笑道:“就依兄弟,随我来!”
风萧萧紧紧跟随秋月明,只见秋月明故意挑选斜壁、树枝、杂草之上行走,起身不见其双膝弯曲,落地未闻其稍有响动,整个人犹如飞絮随风,轻松自如。
秋月明无论有多快,走的路有多危险,风萧萧片刻不离其左右,如影随形。
秋月明兴起,看前面山峰上有一绝壁,几乎垂直上下,到峰顶足有上百丈高。秋月明跃到一棵树冠之上,随之拧身一跃,身子旋转着奔向绝壁,双臂伸展,双脚轻踏绝壁,飞奔而上。
秋月明跃上峰顶,正待回身观看风萧萧,只见前面站定一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眼前之人正是风萧萧!
秋月明惊诧地睁大了双眼,继而如梦方醒,他对着风萧萧双挑大指,赞道:“风兄弟,好轻功!”
风萧萧嘿嘿笑道:“秋兄过奖了,你的轻功才叫绝妙!如龙腾于野,凤舞九天。我的轻功却似猫蹿狗跳,哪有秋兄之潇洒飘逸!”
秋月明呵呵笑道:“我的轻功中看不中用,哪有风兄弟如此迅捷。你的行走之法好生奇怪,敢问兄弟这是何种功夫?”
风萧萧哈哈大笑道:“说起来让秋兄见笑了,我这功夫名叫混元猫纵术,是我自己起的名字。”于是,风萧萧便把混元猫纵术的来历讲述一遍,听得秋月明哈哈大笑。
风萧萧问道:“秋兄是何功夫?竟是这般潇洒飘逸!”
秋月明笑道:“我这轻功名曰‘龙飞凤舞’,也是我自己为之命名。我喜与闲人隐士吹箫奏乐、品茶弈棋,闲暇之余,便在这山中与鸟兽为伴,我看那飞鸟走兽行走奔跑,各有特点,于是观察模仿,便练就了这身轻功。”
风萧萧笑道:“我与秋兄的功夫同出一理,除了师父教我,我的功夫还得益于一只猫、一只羊和一头黑熊。”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风萧萧向四周望去,只见层峦叠嶂,绵延起伏,白云蓬蓬,迷雾蒙蒙,有西北大山之苍茫,又有江南名山之秀美。风萧萧看了半晌,问道:“此山是何山?周围景色如此多彩多姿,真的不忍离去。”
秋月明道:“此乃太室山峻极峰,在这中原一带,实属罕见,若在此山之中隐居,实在是绝佳之处。”
风萧萧兀自观看着周围景色,连连称是。
秋月明笑着对风萧萧道:“风兄弟,过了前面小山,便有热闹看了。”
风萧萧明白秋月明所言之意,便道:“那就过去看看吧。”
二人下了峻极峰,前面是一个小坡谷,走下几十丈后,便又向上而去,待登上前面山峰,便依稀听到了争斗之声。
秋月明笑道:“前面有树木挡住了视线,穿过这片密林,便可一目了然。”
风萧萧跟随秋月明走进密林,只听前面有个声音嘶哑着喊道:“两位兄弟,看来大哥我不出手便赢不了这异域蛮人,小心我的筷子。”
风萧萧听出是白螳螂,不禁哑然失笑,尤其是这句“小心我的筷子”,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威力。
风萧萧和秋月明刚走出密林,便看到前面山坡上有三人在围攻一个西域男子,那西域男子看上去有二十余岁,内穿蓝灰色服装,外批绿色长袍,头戴黑灰色高筒毡帽,脚蹬皮靴。此人虽穿着臃肿,却灵活自如,斗那三人竟丝毫不落下风。只见他手中兵器甚是奇特,在中原极其少见,那是一把乌兹钢刀,刀柄八寸长,刀柄顶端向前略有弯出,刀刃长三尺,宽三寸,看上去沉甸甸,冷飕飕,自是一把宝刀。
西域男子身后有两男两女在观战,男子身穿紫灰色服装,头戴蓝色方巾;女子身穿红色服装,头戴白色帷帽,增添了几分神秘。
另一侧也有一人在观战,那人看上去二十几岁,身穿青色衣衫,白净面皮,紧张地看着四人激战。
围攻异域男子之人,风萧萧甚是熟悉,竟是白螳螂、谢东山、祖道重三人,只见三人中一个舞动铁筷子,一个手持虎尾钢鞭,一个手持八棱铜锏,三人力战那异域男子,却久战不下。
风萧萧大喊一声:“诸位英雄请住手!”
四人听到有人喊停,便纷纷住手,各自向后跳出。
白螳螂等三人一看是风萧萧,均异常兴奋,一起围拢过来。
那异域男子定睛观看,稍许,回过头去与身后之人谈着什么。
白螳螂悄悄问杨知己:“他们在谈什么?”杨知己笑道:“看不出,这些人的语言我不熟悉,所以无法看出。”
风萧萧先与众人见礼,然后问白螳螂为何与那异域男子交手,白螳螂嘿嘿笑道:“我们四人在山中走路,遇到这几个异域胡人,听他们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我便骂了一句异域狗贼,谁知这小子竟能听懂我说的话,于是便动起手来。”
风萧萧斜了白螳螂一眼,对异域男子一抱拳道:“这位英雄,我替我的哥哥给你赔礼,敢问英雄尊号?请问英雄来自何方?”
异域男子笑道:“无妨无妨!我乃达隆国王子马思蜀,我等此次来到中土,只因听到蜀国宝藏之事,于是也来凑个热闹。”
风萧萧惊疑道:“你的名字叫马思蜀?难道英雄与当年的蜀国有什么渊源不成?”
那人哈哈大笑道:“英雄真是聪明,既然你已猜出,我便不再隐瞒,我本是蜀国五虎将马超将军之后,此次来到中土,确有探访武侯墓之意,但更想了解中土之情势。”
风萧萧闻听此言,惊喜道:“英雄原来是马将军之后,咱们本是一家人,我乃蜀国大将韩风之后,风萧萧有礼了!”说完,风萧萧抱拳施礼。
马思蜀急忙还礼,喜道:“原来是韩将军之后,我听爷爷讲过韩将军壮烈殉国之事。马思蜀有礼了!”
秋月明及白螳螂等人尽皆骇然,世上竟有如此奇事,两位前蜀名将之后竟在此偶遇。
风萧萧听爷爷说过,蜀国当年战败之后,马超的儿子远走西域,后来便再无音信。今日方知,其后人已经在西域达隆国定居,并成为达隆国的君王。现在,他的后人马思蜀竟然回到了中土。
风萧萧把秋月明、白螳螂等五人一一介绍给马思蜀,马思蜀也把身后之人喊到身边,向风萧萧一一介绍。
这四人原来是马思蜀的护卫,马思蜀为四人均起了汉人名字,随自己的姓氏,两个男子分别叫马蹄儿、马掌,两个女子分别叫马尾、马辫儿。
白螳螂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风萧萧等人也禁不住笑了。
马思蜀笑道:“只是临时起了这几个名字,好记,回去后便不用了。”那四人看到大家在笑,似懂非懂地也跟着笑了。
风萧萧笑着问道:“马兄,你因何来到此山?今后意欲何往?”
马思蜀笑道:“我本听说有人把诸葛尘爷爷困在北武当,便来搭救。昨日在路上又听说北武当一场大战早已结束,便胡乱走来,到了此处。我欲去那定军山看看,到我的祖上墓前拜祭。”
风萧萧抱拳道:“马兄,小弟有一言,请马兄务必记住,那武侯墓千万不要进入,进则必死,切记切记!”
马思蜀笑道:“我记下了!兄弟何不与我同去!”
风萧萧道:“我先去武当山看望师父,然后再去定军山,马兄,咱们后会有期。”
马思蜀抱拳道:“后会有期!”说完,带着四人向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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