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飘零惊喜地喊道:“好美的鸳鸯!不知这湖是什么名字?”
风萧萧道:“‘止则相耦,飞则成双’,既是鸳鸯出没之处,咱们便称之为‘鸳鸯湖’吧。”
叶飘零嘻嘻笑道:“‘鸳鸯湖’?好名字!”说完,她在湖边摘下了一片芦苇叶,折叠起来,双手捏住两边,含在口中吹了起来,乐声响起,圆滑流畅,婉转悠扬,风萧萧不禁听得痴了。
风萧萧也摘下了一片芦苇叶,含在口中,学着叶飘零的样子用力吹着,发出一阵“噗噗”的声音,引得叶飘零哈哈大笑。
叶飘零让风萧萧看着,然后耐心地教给风萧萧吹奏芦苇叶的方法和技巧,后来,风萧萧竟也吹出了声调。
二人吹得累了,便停了下来。
风萧萧握住叶飘零的手问道:“兄弟,你因何到了这北武当?又因何去了那玄天观?”
叶飘零抿嘴笑道:“谁是你的兄弟?我是叶飘零!”
风萧萧坏笑道:“好吧,你是叶飘零,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我的星雨兄弟了!”
叶飘零甚是疑惑:“你早就知道了?”
风萧萧微微一笑:“上次我喊你‘星雨’,你对我说你不是什么‘落星雨’,你是‘叶飘零’,嘿嘿,我根本就没有喊你‘落星雨’,你的回答可不就暴露了吗?”
叶飘零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嗔怒道:“当时你为何不说?”
风萧萧自嘲地笑道:“我也够笨的,当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通了此点。既然你是叶飘零,那我就学你的师姐,今后喊你零儿!”
叶飘零笑面如花,含羞笑道:“天芮姐喊你萧弟,我便喊你萧哥了。”
叶飘零接着说道:“那日在林中,你们三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因此,我偷偷潜入玄天观,找到索龙殿,却没有找到进入密室的通道,反被那乌云老道发现,因此才发生了后面的事。”
风萧萧兀自发呆,忽然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也是独自想去探听一些消息,恰巧遇到你被那乌云老道所伤。”
叶飘零双目含情,默默看着风萧萧,痴痴地说道:“如果不是萧哥屡次相救,我都不知死过几次了。”
风萧萧用手拍了拍叶飘零的肩头,想安慰她几句,叶飘零顺势趴在了风萧萧的怀中,把脸掩在了风萧萧的胸前。
风萧萧轻轻拍着叶飘零的后背,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很久很久,风萧萧抚摸着叶飘零的双鬓,捧起了她桃花般粉红嫩白的脸蛋儿,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叶飘零含羞推开风萧萧,低头问道:“萧哥,你是不是对我充满了疑问?今天我便告诉你我的一切。”
风萧萧的确对叶飘零疑问重重,但他从不愿勉强她说出一切,今天听叶飘零说起此事,也就静静地听着。
叶飘零拉着风萧萧坐在了软草地上,对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叶飘零的父亲本是燕国富商宇文锦,与燕国皇帝慕容皝是挚友。宇文锦奉慕容皝之命,常年往返于燕国和南方诸国,以商贾之名探听各国消息,也就是充当了燕国的细作。为了隐瞒身份,宇文锦改名落玉杰。
十五年前,落玉杰第一次带领全家及奴仆二十余人欲到中原居住几年,这一日来到伏牛山犄角峰下,遇到一群山贼,这些山贼不由分说,将落玉杰一家老小全部杀死,把金银珠宝抢劫一空。
一道姑恰巧路过,看到遍地尸体,甚是痛惜,于是逐一查看。当她翻起车子里夫人的尸体,只见尸体下压着一个女婴,那女婴看上去一岁有余,嘴里塞着一块白布条,脸色发紫,危在旦夕。原来是她的母亲在临死前怕婴儿啼哭,因此撕了一块布条堵住了她的嘴,然后把她护在身下。
道姑拿出布条,那婴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道姑注意到布条上留有字迹,便展开观看,只见上面有八个血字:吾儿落叶,祈盼平安。
道姑抱走了女婴,从此抚养女婴长大,收其为徒,教其习文练武。这女孩甚是聪明伶俐,十几岁时,便尽数学会了师父的满身武功。
这道故非是旁人,正是白云道长的师妹彩云道长,此人本是鲜卑人,其名慕容芊,乃是燕国皇帝慕容皝的姐姐。
由于近些年汉胡各国之间征战不断,残杀不绝,彩云道长对汉人恨入骨髓,与身为汉人的师兄白云道长和青云道长反目成仇。
落叶长大后,彩云道长把她的身世讲与她听,并对她说道:“徒儿,你从小孤苦伶仃,飘于世上,师父再为你取个名字,叫落叶飘零。是那汉人贼盗杀你全家,把你害到如此境地,取此名,意在让你记住灭门之仇,孤苦之命。今生今世,你不得与汉人为友!”
之后,江湖中盛传武侯墓藏有宝藏,落叶飘零便与师姐司马艳奉师父之命到了定军山,目的并非寻宝,而是查找诸葛后人的下落。
为了方便,落叶飘零把自己的名字分拆,取男子名曰落星雨,女子名曰叶飘零。
风萧萧听叶飘零说她是彩云道长的徒弟,不由得惊呆了,他清楚地记得师父说过的话,彩云道长有一手绝技叫“梅花朵朵”,当今世上无人能够躲闪得了。
待到后来,风萧萧听到叶飘零的身世竟是如此凄惨!他不由得重又将叶飘零搂在怀中,口里喃喃道:“零儿,零儿!”
叶飘零扭过头,微笑着看着风萧萧道:“萧哥,我的师父禁止我与汉人为友,可我那师姐却是汉人,不知师父为何却又容她。虽然我的师父告诫我要记住家仇,可我看到了更多的北方诸国对中原人的杀戮,为何那些人不能相安而居、和善而处?”
风萧萧思索良久,悠悠地说道:“那些百姓懂得什么!皆是那些帝皇王侯,因一己之欲,到处征战掠杀,才使得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什么时候那些帝皇王侯的心安静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叶飘零听了风萧萧所言,露出崇拜之情,呆望了他半晌,方才笑道:“听你方才所言,如同神僧讲经,仙长设坛,竟如此高深!”
风萧萧笑道:“我爷爷曾讲过,每个人的骨子里都蕴藏着野蛮,每个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贪婪,如果得到了文明和善意地引导,世间将变得和平与温暖,如果受到了私欲和谎言地蛊惑,世间便充斥着灾难。这两年来,我看到的一切,正如爷爷所言,百姓被私欲和谎言蛊惑,充当着杀人的工具。如今战争不休,祸乱不止,何日才是天下安定之时!”
石琨奉皇命率十万大军征伐新兴王,几次交战,屡败。后张举战死,石琨和呼延盛被俘,皆投降新兴王。
这日晚间,羌人酋长姚弋仲来到新兴王府,觐见新兴王石祗,石祗在王府客厅里单独接见了姚弋仲。
姚弋仲自告奋勇向新兴王请命:“王爷,昏君所派大军已被我联军所灭,石琨已降,我们何不一鼓作气,攻下邺城!如此一来,天下可定,王爷你便可恢复赵国天下,何乐而不为!在下愿率军讨伐,定可凯旋而归。”
石祗哈哈大笑:“如此甚好!本王邀你为征讨大元帅,石琨为大将军,呼延盛为副将,即刻点兵二十万,讨伐昏君石鉴。”
姚弋仲嘿嘿笑道:“咱们讨伐的不是昏君,而是那武德王石闵。如果咱们指明讨伐昏君,有以下犯上之嫌,那昏君定派石闵带兵来战,咱们胜算不大。如果咱们指明讨伐石闵,然后令咱们的线人孙伏都、刘铢说服昏君,共同杀死异人石闵,除此隐患,以安昏君之天下,则昏君必会答应。如此里应外合,当可稳操胜券,又不失道义。石闵若被扫除,昏君还有谁可以依靠呢?到那时,昏君石鉴尽在王爷你的掌握之中,赵国江山自然便是王爷的了。”
新兴王石祗听了姚弋仲所言,禁不住哈哈大笑:“如此甚好!到那时,你也不要再做你的酋长了,你便是本王的开国丞相!”
姚弋仲跪倒拜谢:“谢主隆恩!”
石祗与姚弋仲相视片刻,开怀大笑。
此时,房上一人悄悄溜走,翻墙越脊,出了王府,离开襄国,连夜赶奔邺城。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江湖神偷白螳螂。
那日,白螳螂追寻张天芮而去,走到半路,忽觉内急,便藏于山石后小解,完事后尚未系好裤带,后面有人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提起便走。
白螳螂不知何人所为,想大骂几声,却发不出声音,只得任凭那人提着自己走出数十里,眼看白螳螂白眼上翻,气息将止,那人才把他扔在山间小路旁。
白螳螂调整好气息,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白螳螂悻悻地往前走着,一路骂个不停,也不知身在何处。
再到后来,白螳螂骂得累了,虽然不出声音,但嘴里仍在嘟嘟囔囔。
白螳螂兀自走路,忽见前方路旁坐着一人,看他走到近前,那人嘿嘿笑着问他:“你因何不停地骂人?”
白螳螂转了一圈,周围并无他人,便奇怪地问那人:“你在和我说话吗?”
那人嘿嘿一笑:“不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话?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白螳螂也嘿嘿一笑:“可是我并未出声,你怎说我骂人?”
那人继续嘿嘿笑道:“难道骂人非要出声吗?”
白螳螂又嘿嘿笑道:“我不出声你怎知我骂人还是哼小曲呢?”
那人嘿嘿笑道:“看你口型便知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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