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任退后几步,冷笑道:“是不是想把我一块杀了?来吧!”
只听“独眼龙”哈哈狞笑道:“你来看,我的刀已经三天没有动过了,这人刚刚被杀,你查验一下,我的刀上可有血迹?”
李天任走近一看,“独眼龙”的斩骨刀寒光闪闪,清亮夺目,哪有半点血迹!李天任冷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刀剑杀人不见血者并不少见,何况谁又知道你是否在杀人之后立刻处理了刀上的血迹!”
“独眼龙”凶狠地瞪着李天任,对伙计喊道:“把尸体给我抬走,太晦气!你们都给我滚,不要堵在我的房前,老子要睡觉了!”
风萧萧拉了一下李天任的衣衫,低声道:“回去睡吧!”李天任赶紧回头,疑惑地看着身后围观之人,皆不像刚刚说过话的。他知道有高人在提醒自己,再看那“江南三独”,自己远不是人家的对手,也就悻悻地回房去了。
风萧萧悄悄问了无痕:“老人家,咱们当如何?”
了无痕低声道:“你不是来打探爷爷的消息吗,那就保护好李天任,防止他也出现意外。”
风萧萧笑道:“老人家,那你就独自回去睡吧,我今晚睡在李天任的房间了。”说完,风萧萧悄悄跟随李天任而去。
在李天任开门的那一瞬间,风萧萧如同粘贴在了他的后背上,跟随他进了房间,待李天任反手关门之际,风萧萧已钻到了李天任的床下。
一夜无事,天亮后,风萧萧偷偷离开李天任的房间,等他返回自己的房间时,老侠了无痕已然离去。风萧萧暗自想道:老侠客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了无痕迹。
风萧萧怕李天任再遇不测,决定保护李天任。从昨夜任天冲被杀来看,“独眼龙”不像是杀人凶手,尽管李天任提出了质疑,但从“独眼龙”的表情以及那把斩骨刀来看,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
半晌时分,“江南三独”离开了聚贤楼,李天任继续尾随而去。他们很快出了小镇,向山里走去。
李天任兀自远远跟着“江南三独”,忽听耳边有人说道:“你势单力薄,跟随他们有何意义?即便你的师兄弟是他们所杀,你又能如何?”
李天任一惊,急回头观望,哪里有人!他直觉脊背发凉,自语道:难道遇鬼不成?
忽听那声音又道:“你把诸葛尘藏到了哪里?快快说出来!”
李天任顿觉头发直了起来,头皮发麻发紧,慌慌张张地来回转身,向四周看来看去,却连个影子也没有发现。
李天任惊慌失措,拔腿向前就跑,可笑他一身功夫,竟然跌倒数次。
说话之人正是风萧萧,他跟随李天任而来,路上无趣,便想拿李天任取乐,于是施展轻功“如影随形”,紧贴在其身后,变换了声音,提醒他不要再傻傻地跟踪“江南三独”了,谁知李天任竟自然自语地说“遇到鬼了”。
风萧萧想起了落星雨所说的那些话,这李天任便是李大壮,是他透露了爷爷的讯息,于是,风萧萧灵机一动,便将计就计,真的装神弄鬼起来,竟吓得李天任惊慌失措,仓惶而去。
风萧萧顿觉李天任心中有鬼,便决定继续跟着李天任,想办法让他说出实话。
李天任一路踉踉跄跄,天色将晚时,他赶到了沔阳城。进得城来,街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李天任这才定了定心神,安稳了许多。
他时不时往后看上几眼,没有发现异常,便径直赶到“德胜楼”,上了二楼,让伙计赶紧上壶茶,此时李天任早已干渴难耐,将一壶热茶咕咚咚喝了个精光。他又让伙计上了三斤牛肉,两壶酒。这一天,他从上午一直断断续续跑到现在,早已筋疲力尽,饥肠辘辘,如今见到香气扑鼻的熟牛肉,便似一匹饿狼,风卷残云一般狂吃起来。
风萧萧带着斗笠,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慢慢吃着,偷乐着观看狼狈不堪的李天任。
只听楼下有人谈话,是个女子的声音:“零儿,咱们去楼上吧。”只听另一声音应道:“好的师姐。”
两个女子从楼下走了上来,二楼的客人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前面的女子一身淡绿色衣衫,领口洁白,头上扎着粉色丝巾,恰似芙蓉出水。再看她的面容,粉白嫩滑,瓜子脸,单眼皮,细眉弯弯,双目流转,鼻尖坚挺,小口紧闭,一脸的严肃,径直走进了一个雅间。
后面的女子身着一身紫衣,头扎紫色丝巾,体型匀称,脖颈细长,面目舒展,肤色白皙,细眉大眼,鼻尖微微翘起,面带温和之色,跟随前面的女子走进了雅间。
风萧萧看在眼里,忽觉后面的女子仿佛在哪里见过,再看那背影,好熟悉!可是,在哪里见过呢?灵儿?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叫什么灵或者玲的呀!
此时,李天任已经吃饱喝足,他把伙计喊了过来,让伙计给安排一个上好的客房,伙计领着他下了楼,奔后院去了。
风萧萧跟在后面准备下楼,经过那两个女子的雅间时,听里面一人低声说道:“刚才那人的声音分明是李天任。”
风萧萧一愣,驻足倾听,里面却没有了声音。风萧萧提步下楼,跟着到后院去了。
子夜过后,两名女子悄悄来到李天任房间窗前,师姐拿出熏香,正待点燃,只听李天任房间内有声音传出,二人立刻屛住呼吸,侧耳倾听。
李天任的房间内传出幽灵般的声音,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李天任,我是诸葛尘的家人,还我命来。”
只听里面扑通一声,似有人从床上滚落到地上,哀求着:“诸葛尘一家子不是我们害死的,他们是被‘高原四鹰’所杀,我们只不过趁乱偷偷抢走了诸葛尘,大仙饶了我吧。”
两位女子甚感奇怪,悄悄把窗纸捅破,往里观瞧,不觉寒毛乍起。借着孱弱的月光,只见房内有一人侧面对着窗子,一身白衣,僵直地站在床边,李天任跪在地上,连连哀求着。
白衣人幽灵般的声音再次传出,但声音已有些颤抖:“‘高原四鹰’杀了多少人?他们把诸葛尘的家人埋到哪里了?我已成了孤魂野鬼,如果找不到我的尸身,便无法还阳,我要借你的身子还魂!”其声音颤颤巍巍,伤感幽怨,忽隐忽现,煞是瘆人,那李天任已经瘫软在地上。
窗外之人已经看出那白衣人定是活人所扮,只是那李天任当事者迷,心中又有鬼,自是认定诸葛尘家人的冤魂来索命,因此吓得屁滚尿流。
那人继续问道:“你们把诸葛尘挟持到哪里去了?快快说来!”
李天任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们奉师命挟持诸葛尘,后来把诸葛尘送到北武当去了,师父把诸葛尘安置在了索龙殿内,好吃好喝伺候着,只是想让诸葛尘说出武侯墓的秘密。”
只听那白衣人声音一变,转为寻常声音,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
李天任顺口应道:“千真万确。”
窗外之人中的那个零儿一听,身子顿时一震,又惊又喜,眼泪竟流了下来。在这半夜时分,师姐只注意倾听里面的对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师妹的变化。
只见白衣人如鬼魅般瞬间没了踪影,他竟已打开门,翻身上了房顶,奔后面而去。
师姐拉着师妹,二人迅速离开,回到房间。
师姐说道:“零儿,咱们已经把情况了解清楚了,明天就回去向师父复命吧。”
零儿回道:“师姐,咱们何不分开行动,你回去复命,我到北武当去一趟,再探听些消息,你看如何?”
师姐笑道:“也好!不过,零儿,你不可再与那风小贼混在一起,若被师父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你就好自为之吧。”
零儿笑了笑回道:“师姐,你放心吧,以前我为了寻找诸葛尘,多次与‘九星’相斗,都是风萧萧屡次救我,我们才结为兄弟,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
师姐嘲笑道:“没什么?你们搂搂抱抱,何其亲热!这还是没什么吗?”
零儿摇着师姐的胳膊哀求道:“师姐,我那不是女扮男装嘛!何况已与他结义为兄弟!兄弟之间搂搂肩头,握握手,这能算什么?”
师姐苦笑道:“你真把他当做兄弟?恐怕早就春心萌动了吧?”
零儿缠着师姐央求道:“真的没有,师姐你可千万别把这些告诉师父,她老人家会误会的。”
师姐叹了一口气说道:“零儿,你把握好分寸就好,师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明天早早起来赶路,就不和你辞别了,你快回去睡吧。”
零儿高兴地说道:“师姐真好!放心吧,我这次穿着女子装束,以前的落星雨不存在了,你该放心了吧?”
零儿离开师姐的房间,回自己房里去了。
回到房间,零儿略加收拾,悄悄离开客栈,奔白衣人方才所去方向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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