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张顺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确确实实的吓到了,我能这么做吗?救过我的邓开平怎么办呀!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事们怎么办呀!他们的老婆孩子怎么办呀!难道他们会放过我的老婆孩子吗?不能啊!这么做我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嘛。
日子就在这样的焦虑不安中一天天度过,《二泉映月》这首曲子在张顺民耳边一遍遍地响起。他厌倦了自己的工作,厌倦了跑出租车,厌倦了夜总会的的生活。他开始还觉得自己在夜总会上班,可以保护那些柔弱女子,免受地痞流氓的蹂躏,保护像陈菲儿这样洁身自好的女子,他错了,他真的错了。那些所谓的逼良为娼,只不过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存在于他的教育之中罢了。他看到许许多多像陈菲儿那样俊秀的女子,还有许多刚出校门的学生,她们脸上还未褪去稚嫩和天真,为了金钱她们什么事都愿意去做。她们还常常拿这句话来勉励自己:“这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真的是这样吗?金钱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它,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吗?可以出卖自己的思想吗?可以出卖自己的肉体吗?出卖人格,出卖一切能卖,只要你想卖的东西,这是真的吗?钱、钱,这个已经把张顺民变成魔鬼的东西,又要把这些无知少女变成淫娃荡妇。
陈菲儿早就别人玷污了,在她踏进夜总会大门的时候,老板和大厅经理就已经把她玷污,难道还在乎一个流氓玷污吗?那个流氓出了两万块钱才算了事,陈菲儿得到了一万,另一万流进大厅经理的腰包,这些事情都是收银员告诉张顺民的。
张顺民不愿意去夜总会上班,他不想做皮条客,他不想看到那些只穿着一条裤头和一个胸罩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自己居然还会有性冲动,她们婀娜多姿的身体,前凸后翘的身段,给张顺民带来是那么大的诱惑力。在长时间的性压抑作用下,放纵与良知,人性与欲念的煎熬。张顺民苦苦挣扎着,目睹大厅经理在这些包房公主换衣服时,用他那肮脏的手去掐捏,她们丰满的乳房和圆润的屁股。张顺民只能拿着花名册,记录下当天晚上有谁没有来,有谁迟到。
张顺民只有回到家时,躺在床上才会想起这些女人的身体,他越是想,越觉得自己肮脏。他开始盘算着今后自己该从事什么样工作,他想来想去,只有在国有企业里工作才舒适安逸。可是,我要是被精简了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还有一件让张顺民心烦意乱的事情,女儿方方的学习成绩越来越糟糕,妻子宋紫棋的焦虑,会把张顺民逼疯。宋紫棋的焦虑,是那种无形的,无声无息的,却又真实的存在着,它能让你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像一座大山压在胸口,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更像是暗流涌动的急流险滩,顷刻之间就会把你吞食葬送。宋紫棋只要看见女儿方方,还在睡懒觉,就会到张顺民这里来抱怨:“都几点了,就知道睡,也不知道早点起床,把英语背一背。唉!自己不用功,父母再急也没有用。”
方方想着自己的痛苦,又有谁能体会呢?她问母亲:“你这样也让我补习,那样也让我补习,为什么不给我补习补习性教育呢?”
宋紫棋瞪大眼睛看着方方,像是看着一位陌生人似的,她不明白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啦!这个丫头片子还在想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情,宋紫棋压住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说:“性教育?是那些需要性生活的人需要的,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习,只有考上重点高中,你才有出路。真不知道,你一天脑子都想些什么?”
方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她的心在滴血,这个让她痛不欲生的苦难,只能默默地深深地埋葬在心里,谁也不能说。那个衣冠禽兽的陆老师,那个道貌岸然的畜牲,方方想到这突然之间感觉到脊背发冷,她瘦弱的身躯开始颤栗,接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寒冷席卷全身,她只是不停的在颤抖,不停的抽泣,冰冷,是从心里面开始向身体蔓延,手脚渐渐地麻木,身体也渐渐地麻木,她心仿佛掉进了冰窖里,冻僵了,冻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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