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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时间:2017/7/25 作者: 杨政威 热度: 80646
  小胖一家是外地来做生意的,外地人在本地读书是只需要钱的,因为没有任何关系,小胖的父亲只能去给教育局和学校领导们送礼。几顿饭下来,大家都很高兴,领导们成功得到了贿款,小胖也终于可以成功被这些人教导了。最后一次一位领导酒瘾上来了,非是要喝,结果一大堆喝醉了的领导说他喝醉了不能开车,担忧他的安全问题,让小胖父亲送他回家,然后他们自己开车回去了。小胖的父亲送那个教育局的领导回家,运气很不好,遇上了交警查酒驾。一位交警认识那个教育局领导,马上关了执法录像仪器,上去与其谈笑了一顿,领导一直在问交警的交警队队长的近况,交警一直在问自己儿子在学校的情况,期间还抽了两支烟,最后那位教育局领导要被另一位交警送回家。教育局领导走之前还过去拍了拍小胖父亲,教育他喝酒了就别开车,违了法就得安心地接受法治的管理,然后摇摇晃晃地进了另一位交警的车。警车急速扬长而去,像是奔驰在抓捕罪犯的道路上一样,一路警笛悠扬而长远,飘散在空气里面。

  小胖的父亲站在自己外地车牌面前被闪光灯打得通体透亮,因为眼睛不太好,每次闪光灯一开就不自觉地闭眼,几位交警不断调整姿势并大喊着要他别闭眼要调整好姿势为他照相,就像为模特拍海报一样。小胖与他妈妈当晚也随他一起到了交警队,小胖的父亲因为酒驾依法要拘留十五天,小胖的妈妈在交警队领导的办公室苦苦哀求着放过小胖父亲一马,说小胖父亲也是为了送教育局领导回家。这位警官铁青着脸,脸上的油光在节能灯下面熠熠生辉,他不断摇着头动着嘴唇,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重要性以及为小胖妈妈上了一堂关于法律和责任的课。小胖妈妈实在不懂法律,最后只是知道大哭,警官从椅子里跳了起来,拍着桌子警告她这里是执法部门,不肃静就有权利赶她出去,小胖妈妈就从有声的哭变成无声的哭。小胖看见了警察制服就很兴奋,因为他的志愿就是想做警察。小胖看见了妈妈从办公室里面出来,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红着眼睛在哭,这让他有些扫兴。他问她为什么哭,她将实情给了他说了,小胖只是点头不说话。这时夜很黑了,小胖和妈妈必须要走了,交警一天工作下来也十分疲倦。她去看小胖父亲的时候他已经醒酒了,他笑着说自己错了,平时应该听老婆大人的话,不过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现在可以推翻这一谚语了。她要小胖父亲好好休息,他摆摆头说以后就可以多走路了,现在的身体素质还追不到老鼠了,不像以前连你都可以追到,以后就可以过健康的追老鼠的生活了。小胖与妈妈离开了,路上喝醉酒的人开着车用远光灯刺着他们的眼睛,从他们身旁使足了劲地略过。

  初一的孩子都开始发育了,多余的毛发从他们皮肤中爬了出来,阳光照在上面,好像湿润的土地上的枯草。小胖就读于初一8班,这是一个专门开设的班级,有没关系但交了钱的外地人和没成绩没关系又没交钱的本地人。班主任叫小胖做了自我介绍,下面的同学都听得十分认真,好像在听自己的孩子做自我介绍一样。在连续上了两节课的时候,小胖站了起来发问,为什么老师上课只上一会就在上面玩起手机了?老师瞥了他一眼并不讲话,同桌骂他真笨,这本来是不存在的班级,只是学校看他们可怜才开设的。这时老师站起来说,他工作了一早上很辛苦了,这是稍微休息一下,老师这工作是很辛苦的,老师也是需要休息的。

  小胖只能闷在下面,他问同桌这班上为什么没有女生呢?同桌小声在他耳边用空气讲,上学期有个女生也是外地的在这个班读书,但是她很贪玩,有次晚上跑了出去很久,被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拉进房间里去强奸了。随后她时常晚上跑出去,说是去补习班,其实是和那个男人一起做爱,后来那个男人就带着她出门了,经常出入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同桌说那个女生现在看着十分地漂亮,黑丝下的高跟鞋走起路来不停地响着,而且好像已经长得比他大了十岁。不过后来还是被人发现了,但那女生和那男人说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现在都还打着官司呢。小胖听着裤裆已经开始鼓胀了起来,接着摇摇头,锤了锤酸了的背。

  临近了放学,老师已经不在了教室,几个人把小胖那一桌围了起来。其中一个对着他同桌扬了扬下巴,他同桌对小胖说要交钱给他们,这是保护费。小胖装作没听见,一直不把钱拿出来。几个人火了,冲上去把上胖踢倒在地上,用脚不停地往脑袋上踩,其中一个刮了小胖的书包和口袋,把钱搜刮了出来。教室十分安静,只有几个人的粗喘声和小胖被打的声音,血从他鼻子和嘴中冒了出来,淌湿了胸口那的衣服。小胖挣扎着出来跑了出去,没有人追出来,他一路跑到老师办公室,一进门吓得一堆老师大叫。连忙询问他是谁,怎么了。小胖说自己是初一8班的,几个同学抢了他的钱还打了他,老师们都觉得很惋惜,捶足顿胸地对他说,你班主任回家了,再说你怎么惹到那些人了,那些人都是没人管的人,叫他以后少惹点事情就好了。小胖重复在说着,要老师们去管事,老师们也重复叫他别去惹事,最后一位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小胖大叫着,要他出去把脸上的血洗干净了,一个人那个样像什么样子,滴得地板到处都是。

  放学了,那几个受保护费的同学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经过几次警告恐吓之后,小胖才得以出校门。小胖的妈妈在门前站着看着那个学校的校服消失很久之后,才看到小胖的校服出现,小胖的妈妈看见了校服上的血愣了一秒后大叫着,吓了小胖一跳。小胖很平静地说这是在学校摔着了,小胖妈妈不信,生怕孩子受到了欺负,在吃完饭后悄悄跑到房间打了小胖班主任电话。班主任在电话里面说可能是小胖摔着了,这孩子怕是不太小心,但自己也有很大责任,说自己觉得很对不起小胖。小胖妈妈舒了口气,说以为是小胖和别的孩子打架了。班主任十分惊讶,说这是不会的,自己管理学生是很有一套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并一直问小胖的伤情。小胖妈妈谢了很多次他的关心,拿着消除忧虑的表情挂了电话。

  小胖瘦了,他妈妈觉得他和他父亲出来以后一样地变瘦了。只是小胖父亲的精神变得很好了,小胖精神变得很差了而已。小胖妈妈担心孩子吃不饱饭,每天问他是不是在学校不吃饭,小胖都说在吃的,她这才想到孩子长大了,饭量增加了,于是增加了他的零花钱。

  在小胖父亲回家那天,妈妈弄了很多的菜,但没有酒。小胖吃得很香,他和父亲把一桌子菜都吃干净了,因为嘴上的油太多,期间擦了几次嘴,小胖妈妈也笑得合不拢嘴。吃完饭后,父亲说太撑了,要一家人出去散步消化。三个人从家一直走到公园,从到处跑着的车看到到处跑着的人。小胖妈妈说想去买一束花去家里放着,小胖父亲说不用买,儿子就是花,小胖正疑惑,父亲说以前经常揍得你屁股开花,你不是花是什么。夜黑了的时候,小胖一家回家睡觉了,家里放着一个花瓶,上面是刚买的小胖已经忘记了名字的花。

  小胖还是每天都交钱给班上的那几个同学,直到有一次他们看见小胖还有多余的钱买早餐,交的钱才变多的。他的同桌也每天和他按时交钱,只是同桌和他们关系比较好,经常跑腿去买烟和零食,所以交的少。老师的工作依旧辛苦,就像空气依旧污浊一样,学校正在不停地进行新的建设,没有建设的了就拆了建,建了拆,质量不好的旧的东西总要被质量好的新的东西取代。同学们也是经常地上交费用,校领导们觉得经常交费不好,所以就想尽办法把学费努力地往上提。

  小胖那几个同学经常和一些十几岁的混混在一起,他们每次在班上收得的钱大多都交给了这些混混,很多女同学也愿意和他们出来与这些混混在一起玩。年纪晓得女生晚上出门太久是不允许的,所以周末的早上才是她们最活跃的时候,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和父母上班时间是差不多的。小胖同桌和他说过,最好别惹那些女生,有一次有个男生说一个女生的坏话,惹到了她。然后她去和一个混混单独去玩了一晚上,第二天那个男生就被打了,鼻梁都被打折了,嘴都烂了。学校管不了了,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学校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完了。

  秋末的干燥让阳光不是那么炙热,风没头脑地吹着,像云一样在天上乱飘。在不怎么样的天气里面,那伙混混的其中一个要当父亲了,可是他自然高兴不起来,因为打胎是需要钱的。一大伙人围着一个初二的女生在一起凑钱,收小胖保护费的几个同学也在,平时大家得了钱就花,一时间也凑不出来。那个女生坐着喊着哭着,叫得大家心烦意乱,其中一个对着她吼说别叫了,她这却叫得更凶了。只好任由她去,因为那个女生执意要求要尽快打胎,所以大家的对策就是只好去努力多收钱,争取两三天搞定。

  小胖的父亲回到了家,他的一只鞋子掉了,他一进门就笑着对他们说,你们猜公交车挤到什么程度是最挤的吗?就是我把鞋子挤掉的时候。小胖笑着指着他的鞋子问,这真的是挤公交挤掉的啊?父亲笑着不屑地摇摇头,指着他脸上的淤青说,你看这个,今天司机一个刹车,一堆人全倒了,摔了一大跤不说,一下子撞到女生的屁股上,还挨了一巴掌。小胖和妈妈都笑了,妈妈笑骂着,叫他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像个什么父亲样子。父亲说今天受伤了,要吃好的来补补,于是一家人出门去下馆子了。小胖要去肯德基,父亲要去火锅,两人争执不下,于是先去了肯德基,再去了火锅。三人吃得走路都摇摆不定,父子二人在路上一直说对方去的地方的菜不好吃。

  回到了家,小胖妈妈在房间给父亲擦药,父亲在询问下说了实话。他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小贩被城管围着打,地沟油麻辣烫浸泡出来的汁液淋了小贩一身,热得他在地上只顾大叫。小胖父亲看不下去了,就跑去劝架,拉住一个城管不放,结果妨碍了执法,那脸上的伤就是被脚上掉的皮鞋打的。小胖父亲对小胖妈妈说,怎么那么神奇呢,自己的皮鞋还打了自己的脸,这都怪你帮买的皮鞋,不认主。小胖妈妈说晚上有些凉了,明天要多加衣服了。这时天空也睡了,小胖也睡了。

  周一升旗的时候,小胖的同桌给他说要交100块钱,小胖说他今天和以后都不会再交钱给他们了。同桌很惊讶竟然他不怕被打,小胖没再说什么了,只听校长在主席台上面演讲,教导素质和安全的问题。不吐痰就是素质,不乱过马路就是安全,校长重点强调着这两点。

  升旗仪式结束后,小胖和他同桌被围着要钱,同桌很爽朗地交给了他们红得想笑的一百块,小胖只是踏着脚步要走出去。其中一个人把他拉回来,伸出手来要着钱,小胖胳膊用力往外拐了一下,将那个人的手甩了出去。很多人都看着,走走停停的,很多人和老师都在指指点点,那个人十分气愤,嘴里想骂出一句,结果被噎在喉咙里,发出了一口气息。他冲上去抠住小胖的脖子,费力地往后拉着,血从他指甲缝里面挤了出来。小胖疼不住,不顾着甩着拳头往后打,几拳打到了他的眼睛和嘴,眼睛酸得疼起来,血也从嘴唇里渗了出来。那个人大叫着大家一起上,一伙人正准备动手,主席台上的校长突然大叫着让他们停手,说自己都看不下去了,门卫这才过来将他们分开。

  放学了,没经过处理的伤口凝结出来的疤在灰尘的挑逗下痒得笑了。小胖在放学铃声中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那几个人横着多看了他几眼后出了教室。同桌说他们有可能在大门等着的,还是走后面的小门安全。小胖在教室坐了二十多分钟,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才慢慢地从学校后面的小门出去。他才刚出门,站在门边的一个人对准他的脸就来了一拳,因为带着指虎,伤口一下子陷了下去,随着血的溅射才往上膨胀了一些。小胖被这一下打得头晕了,没看清是谁就往外面跑,结果被抓住了书包,紧接着脑袋上被打了一拳,发出了金属被穿透的声响。小胖挣脱书包往后扔出去,沉重的书包砸到了抓住书包那个人的脑袋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以及他的大叫声。小胖没有时间喊叫,撒开腿朝路边跑去,这时他才看清楚两边都是人,根本跑不掉。两边的人朝着小胖跑来,有班上的那个被他打过的人和一些混混,小胖突然弯着腰跑进了后门,这令他们意想不到,于是他们也跟着跑进了后门。仅仅留下了坐在门卫办公室里面的门卫。

  小胖脚步很清楚地往前面的大门跑去,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跑得竟然是这么的快,连身边的物体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像飞驰的火车外面的景物。后面追着的人往小胖的方向扔着钢管,无奈跑着步的时候很难瞄准,都没有打中。小胖在没有人的操场上跑着,很快到了大门,冲出了大门的时候,身后被钢管抽了一棍,小胖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上。几个人握着钢管往他身上一边抽一边骂,钢管抽在身上没有声音,只有几根钢管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小胖看着后面的人马上跟到了,挣扎着跳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往外跑去,其中一个人惊叫着竟然还能跑。小胖的脚步开始摇摆了,血泡住了眼睛不太好看路,跑起步来也不是很自然,他窜过了马路,在绿灯上的斑马线上从人群中穿行过去。后面追着的人在人群往两边散开的斑马线上继续追着,这时闪了红灯,等着开动的汽车打响了喇叭,催着这一伙人走快一些。这突然的一声将追着的一个人吓得突然摔倒了,下巴嗑在了掉在地上的钢管上。一大股腥锈的味道穿过了他的口腔,他痛苦地站起来大叫着朝小胖冲了过去,速度很快,两只手同时掐住了小胖的脸,几根手指还伸进了小胖的嘴里,让小胖尝到了一股咸咸的味道。

  所有的人终于都到齐了,全部拿着武器或者脚往小胖身上打去,小胖两条手臂抵着头站在那里不住地移动,大家都在叫着骂着,声音很嘈杂,没有小胖的声音。掐着小胖的脸的人松开了小胖,逃出了人群在裤兜里掏出一把跳刀,弹出来往小胖身上刺去。小胖因为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一伙人眼泪都打了出来,喊着叫着继续打着小胖,用跳刀那个人大喊着骑到了小胖的身上,用跳刀不停地刺着小胖。血液随着大家的动作而跳动,像篝火晚会里面的火焰一般,十分醒目和令人兴奋。用跳刀的人眼泪鼻涕和唾液都往外面流了出来,将脸上的毛孔都覆盖了过去,拿着刀的手都颤颤地发抖了,还在往小胖身上不准确地刺去。等到大家都有些累了的时候,这才有其中一个人大叫着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大家这才再踢了一两脚后才停手。只是拿着跳刀那个人还在刺着,两个人连忙去把他拉了出来,他没什么事了,就是手还在机械地重复刺小胖的那个动作而已。

  小胖在地上呼吸很困难,他呼吸一下就抽噎一下,他想要咳嗽却咳不出来,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像睡着的人。驻足观看的行人们拍完照录完像之后,就有了声音说要不要叫救护车,有人说已经叫了的,发出声音那个人舒了一口气走了。人们随着他的步伐离开了,只有过去过来的路人还驻足观看,顺便休息一会。追逐小胖的一伙人很慌张,他们看见小胖的喉咙在不停地动着,喉咙外面的血随着摆动不停变换着形态,小胖身边的地面被血浸泡得脏得很好看。时间就像这一伙人和小胖一样僵持着,不动了。直到救护车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家才有动静,从救护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他们十分厌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胖,像兽医看死狗一样。两个人慢慢地戴上了白手套,将小胖抬上了担架,手想着尽量不去触摸脏的地方,无奈哪里都变得一样了。救护车关上了门,里面一位女护士说很臭,又戴上了一个口罩,拿出香水喷了喷,小胖就带着清香地消失在了路上。

  过了几天后,小胖的父亲和母亲又来到了小胖死亡的地方,他俩停了下来,她指着那里说还有小胖的血迹,没有洗干净。她和小胖父亲去买了矿泉水,用手轻轻拭擦着小胖的血迹,发现有的血液已经浸到了水泥地里,凝固了起来,他们就用手用力地抠着,将地面都磨得吱吱响。人们指着他俩说这用矿泉水洗地的人,一定很有钱,有钱人就是有恶趣味,没办法。到了时间变得热的时候,小胖妈妈和父亲总算把小胖的血迹清洗干净了,不过地上多了他俩手指上的血迹,越清洗越不干净了。小胖父亲对小胖妈妈说,该走了。小胖妈妈点点头,她将那一堆矿泉水瓶子都一个个地收集好,小心地放进了行李箱里面,对着那块地面说,该走了。

  出租车到了火车站,司机多收了小胖父亲的钱,他俩订了回家的票,行李很少。在火车上是很难睡着的,他俩很奇怪地上去就睡着了。火车行驶着,一无所以地闯进了前面看不到铁轨的路上,风吹着轻易飘起来的落叶,使得它没有了根。回家的路也不算太难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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