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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

时间:2017/7/21 作者: 贾维斯 热度: 76604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小说《跳!跳!跳!》中的男主角“我”途遇了一对令人注目的母女——雨和雪。雨是一位才气横溢、富于魅力的中年女摄影家,雪则是一个美丽、孤独并有着奇特感觉功能的少女,透过她俩的迷蒙影像我看到了现代社会的母女关系。

  如果想从雨身上直接找出浓烈的“母性情结”是困难的,作为现代女人,而且又是天赋艺术才能的主体型女人,雨当然超出了保守的古典女人的范围。她既是一个神经质的、随心所欲的艺术家,也是一个难以专情、无能承担家庭责任的“异化”女人。带着这种矛盾的双重性,她身上艺术家与妻子、母亲的角色无法统一。凭她主观、自信甚至自私、独立的性格,雨抛掉了丈夫,把情人当作侍者,并一再忘记女儿的存在,这一切不合常理的举止全是为了那个令她着魔的摄影艺术。

  然而人是不能与其固有的本性(种族遗传的共性)彻底绝决的,性格异常的女摄影家雨仍保有一份女人的天性,在她身上对后裔的亲情明显真挚于对异性的爱情,天赋的女性魅力使爱情唾手可得的不稀罕,而女儿雪却是唯一的,雨还是表现了充满现代感的藕断丝连的母性之情。

  作者对于母性之情的描写花费了浓情的笔墨。

  “……她一言不发,径直朝雪走去,双手插到雪的头发里,直到把头发摩挲得乱蓬蓬的,然后鼻子贴到雪的鬓角附近来回蹭着……她俩都一声不吭……”

  再来看看女儿雪对母亲雨的反应,“雪虽然没现出多么快活的样子,可也没抵抗,只是摆了两三次头以使头发恢复原状”,“……从她细微的态度举止上,偶尔可以窥视到一种淡漠、不自然的感情起伏,在这母女之间确实有某种无形的精神交流。”

  然而,这种交流是短暂的,雪对男主角坦白自己与母亲雨之间的微妙关系。“我与母亲相处得不像样,很紧张,有时连面也不见。她不认真,心血来潮,常刺伤我,我琢磨不透她,她做母亲真糟透了。不过,她有出众引人之处,我喜欢她,是喜欢!但我不愿被她折腾,——她不明白!”

  雪痛苦的表白了她对母亲的需要,作为未成年少女这种渴求母爱的心理十分正常。如果没有母亲依靠,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会产生难测的障碍。

  雪是一个聪明、孤傲、不合群的女孩,家境优裕的她像一个现代的自闭型贵族小姐,独守家室,离异的父母则各行其是。禀承了父母的才智、美貌以及固有的高雅、傲气,雪终将步其母亲的后尘,成为一个非同寻常的成功女子。

  年少的雪孤独、内倾,她为母亲的倩影所迷惑,和她的作家父亲相比,女孩的雪不由自主的倾向于才貌出众的母亲。雨的爱女之心游移不定,这使雪的恋母情感含蓄、模糊而变异。

  雨是否理解自己的女儿?她对男主角说,“我喜欢那个孩子,想见她,和她说话,父母,女儿,都已过去,我所希望的是精神纽带,我不想失去她。她长大后会离我而去,我并非好母亲,但我在为母之前还有许多事要做,毫无办法,我需要的是高于母女关系的——有血缘的朋友关系。”

  雨所要的“血缘的朋友关系”是一种异化的母女关系,她给女儿带来了不应有的缺憾,但她以她的母性魅力吸引了雪,她们半离半合的非常状态也许正是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藕断丝连的母女关系的奇特现象。

  由雨和雪(她们的名字极富诗意)组构的母女关系还是十分唯美的。雨是一个使命感驱使下不断创造的艺术家,她的使命感像神力,所以雨的形象带着本质上的神秘。雪则是情窦未开,初涉人世,意识朦胧,这种朦胧以她热衷的摇滚乐为象征——时代给予她的诱惑,雪尚未真正选择。

  雨和雪都以高雅、傲然的才质成为女性中的精品——唯美的女子,两个唯美的女子以母女方式联系一起显示的正是唯美的母女关系。这种关系包括:华贵的母亲恃才傲物,并对亲情进行异化的表达。与之相应的雪——意识朦胧的美丽女儿对于高贵母亲的不解、怨责和由衷的敬慕。

  虽然孤傲的雪把自己和母亲雨隔膜起来,但雪永远是雨的一部分,雨也始终包容着雪。正如她们的名字,诗意的雨和雪常常密不可分,她们既是母女,又像姐妹——即“血缘之友”。现代社会已经把传统的母女关系渐渐升华,母与女不再互相隶属,她们各自独立,为自己的人生寻找独有的归宿与使命。但她们又永远结合于一起——女性之血缘联体,爱是这种联体的唯一证明。

  雪不可能说,“我不是雨的女儿!”雨在离开世界时最想握住的仅仅是雪的手。由雨和雪联合出演的这幕现代影剧已显现了新型的母女亲情。在这个庞大的金元帝国里,女性爱的光芒还是透过重重雾障闪射出来,和以前历代的母女形象相比,雨和雪已经历了太多、太深的自抑与磨砺,她们唯美、神秘、缥缈的女性关系显得前例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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