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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

时间:2017/7/14 作者: 贾维斯 热度: 32801
  法国小说家左拉的名作《娜娜》展示了一幅群雄争姘名妓的丑恶画面。无论是意志薄弱的富家少年乔治,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达盖内,还是吝啬、凶暴的丑陋演员方堂,愚蠢贪色的银行家斯盖内,道貌岸然的米法伯爵,这群上流社会衣冠楚楚的体面男士在美貌诱人的娜娜面前,无不显出贪欲好色的可鄙本性。

  娜娜的形象在西方女性文学人物画廊中极具典型意义,作为名妓类女性形象,她显现的阴影太浓重、晦暗,而且覆盖面极广。娜娜几乎是个深受社会大染缸浸蚀的客体——一个被浊俗彻底同化的浊俗的女人,美貌在她身上全属一种低俗之美,而绝无上流女子的高雅丽质,很难从她那儿找出纯真、美好、光明的女性本质。究其堕落的原因来自于她的贫困的工人之家,她的酒鬼父亲的虐待迫使她过早独立谋生,社会这头猛兽对她这样美丽却缺乏教养、不良家庭出身的少女从来都是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贪婪的予以饱食的,一种女性的传统的宿命在娜娜身上再次无法扭转的展现出来。娜娜是一种女性的必然,因为女性堕落的血腥之路千年不变。当年少的娜娜在一家卖花店里扮演活泼、调皮、心地纯净的卖花女的时候,她不是一点都没能抵御住有钱老男人的鼎力提携而与之私奔了,物质的诱惑毕竟在她贫穷女孩眼里闪现出特别夺目的光彩。显然这是那种女工、女店员、女仆等无产阶级的年轻女性所胸怀的富贵荣华的最大理想,爱情在她们的天平上是绝不能与金钱相比的小砝码。在物欲的支配下,娜娜就成为左拉笔下精心创造的一个形态丰美、姿势浮荡、心性俗野、不上品位的下流名妓,她对上层男人坑蒙拐骗的同时也横遭他们的蹂躏。

  娜娜实在算不上是失败的女人,虽然她作为一个受社会毒害、逼迫而沉沦的妓女,她短暂一生都紧紧依傍着男人的金钱为生,这即是她的客体性,而且她最终染上天花悲惨的破相而死,究其本身的心愿她难道还有什么更纯正一些的想往吗?即使她想同丑陋的演员方堂共度正常的家庭生活,那也证明她选择生活伴侣的眼力底下,这正是她爱情理想真正缺乏的表现。娜娜的低俗与她身边包围着的人群的卑劣是颇为相适的,对她心怀色欲的男人有的不惜抛家弃业违法犯罪,有的逢场作戏、尽情取乐,也有的意志薄弱、情欲难逞、自杀身亡,他们都是以娜娜的美色为其欲念的集聚点,以她的身体做泄欲的物具。娜娜就凭着她的“金发爱神”般的肉体赢得了男人的呵护与奉养,在娜娜身上集聚了过于突出、鲜明的、男人的证明,娜娜现象也就是男性性欲的标本式体现,女性的美貌就是男性性欲的最佳集聚点,她构成了男性性欲直达的捷径,这种吸引力是自然、简单而又难以阻挡的巨大,我们无须过多谴责米法等人的行为,他们也为娜娜付出了能够付出的一切,这也正是娜娜所获得的客体性女人的最大胜利。

  娜娜担当名妓角色并无揪心之痛倒是十分称职,虽然她也曾吐露对男人纠缠的厌烦,但和她所享受的奢华生活相比,她还是对这种生活觉得满意,就像她在上演的下流歌剧中扮演的金发爱神一样,也许她正是人间爱神的具体显现,在此她倒颇有点反客为主的主体做派。有评论者指出,娜娜出身贫苦被迫沦落风尘,因识透资产阶级的腐朽、丑恶本质而肆意利用、嘲弄报复,她像一只金苍蝇般到处叮咬上流社会的体面绅士,让他们全都毒病发作、腐烂不堪。娜娜成了一种腐蚀剂,全体男人同拜她的石榴裙下,这幅群雄争姘美妓图大有上流社会风云浮沉之气象。从无名的贫家少女到艳惊巴黎的名妓,娜娜无疑取得了她力所能及的名利双收的成功,但娜娜的道路是女性的歧途,所以娜娜也不能不是一个悲剧人物,她的惨死于天花正是对她放荡一生的最大报应,她的并不自由的身心全都虚浮在各式各样男人的错综复杂的情欲之网,事实上“只要有钱,人尽可夫”是一个女人非人的生活方式,娜娜的灵魂早已被**生活彻底腐蚀而再无正常的情感、人性和知觉,就像一头被捆在男性欲念的风车上不断旋转的母畜,她所得到富丽堂皇的生活只是掏空了她内心应有的生活信念而倍添失落、虚空,她只能像迅速滚动在下坡道的被缚者直奔毁灭的终点。

  娜娜的悲剧充分展示了女性的客体性,她的愿望停留在低俗的物欲和现实中,这是她的致命局限,也是她不能成为才智型名妓的主观原因。有人认为娜娜是善良的女性,由她对儿子路易的母爱,以及她对妓女生涯无法摆脱的幽怨,我认为娜娜的无产阶级阶层注定她缺乏高贵精神的不良的主观条件,如果说她不是一个故意坑害别人的女性,那么她的妓女作为也已使她的所谓善良夹杂了**的交易性的邪恶,这种交易性是不讲什么人情道理和文明礼仪的。

  娜娜耗其一生证明的是男人的y欲望,而她对女性的本性毫无光明的诠释,她是情欲的化身——情系人物,在她那儿欲占了情的上风,也许人类的所谓情正是欲的改头换面的表现,从娜娜物质的成功与人性悲剧来看,她是反映女性负性价值的反面女性人物,娜娜形象的典型意义——反面女性,她的女性耻辱发展到顶点一转而变成了女性的奇异的胜利,男性的俯首贴耳满足了她的丧失女性尊严的浅薄的虚荣心,而贪色的男性的毁灭倒也显示了以柔克刚的女性对男性具有的“倾国倾城”般的强大的自然驾驭力——这表示男女两性是不能分离的必然统一体,导致这种统一的不是男人的金钱,也不是娜娜的美貌,而是人的自然情欲。在对娜娜作出否决的同时,还必须看到作者令人惊讶的创作成果。

  由于左拉的自然主义倾向,他对小说里的人物实行缜密、科学的解剖、分析,人物形象颇似纪实文学的骇人听闻,读者阅读时犹如在观赏一幅丑化恶人的漫画一样恐惧、恶心而又有些滑稽,我们不禁自问,难道人类真像这幅十九世纪巴黎上层社会的男女娱乐图那样丑恶的无可救药?上流男人与下流女人全都融汇到了同一条污浊的欲河里,他们在不断的沉浮中完全丧失了人性的光明与生活的幸福,唯剩下截然相反的丑恶与腐灭来表现他们痛苦不堪又卑劣低俗的灵肉。左拉用客观到了冷酷的语境展现这幅毫无希望的黑暗世相,我们在整部小说里完全找不到一个具有丁点人性优势的光明人物,无论是女主角本身,还是包围着她的那群庸俗男女,无不流露出资产阶级的唯利是图、金钱至上的实用主义本性,我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部缺乏理想与美德的过于实相的作品。当然小说绝非污秽的黄色读物,而是说明作者对世相的识深知透,左拉这把手术刀是一流外科专家的解剖工具,他给我们展现了人类的如生理现象般的污秽本相和一目了然后的深刻绝望,没有好人——在这个世界上,作者的结论是斩钉截铁的坚决。而我的反应是——娜娜没有死,她还活着,在世世代代的女人们中间,她永远会像爱神一样去骄傲的与那无数的雄性勃发的男人相会,因为无论男人、女人,他们都是自然的同化物,是根本无法超越自然的现实的存在者,“入世切勿生奢望,俗物满眼皆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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