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匆匆跨出宿舍大门,走下台阶,偶然看到函授学生上楼,他立即想到了任丽,顿时心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真生她的气,离开一个多月,自己去了两封信都不见回信。是什么原因,她现在说不定已经来市,此刻也许正在楼上上课,他现在出差刚从外地回来,到公司有事,只好暂时不去想她。
他下了台阶,径直往街上走,他匆匆忙忙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突然,他一下子瞥见了十几米远的任丽,任丽肩背小款式挎包正迎面走来。这时,任丽也发现了石峰,两双眼睛一碰,任丽惊奇地嫣然一笑,石峰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你来了。”他马上招呼道。
“嗯。”任丽微笑看着石峰,晶亮亮的眼睛透露着纯真之情。
“我刚才看到你的同学,他们不是在上课吗,你去哪里来?”
“我到行署教育部门去看有没有成人高考复习大纲,他们叫我去找招办,说招办在市进修校,我就去进修校,那里没人,说下月三号才上班,我又走回来,哎,走累了。”任丽叹了口气,又急急忙忙地问,“你看到郑校长没有?”
“没有,我出差刚回来。”
“我马上要去找校长,不知他找到大纲没有。”任丽看了石峰一眼,又说,“我五点半还要回彭山。”
“你怎么来,马上又要回去?”石峰急切地问道。
“我妈不幸被砖头砸伤了。”
“怎么回事?”石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我们楼旁边新修楼房,上月二十多号我妈走楼房边过,一小块砖掉下来,正好砸在她头上。”
“现在怎么样,还在住院吗?”石峰的神情变得惊异了。
“没有了,可我出来总不放心。”
“哎,真是。”石峰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一会儿,任丽说:“我本说昨天来市,晚上到你这里来,可没有了车。今天上午一来,我就去找你,宿舍、教室都找遍了,都没有见到你。”
石峰立刻笑了,说:“你不知道我上班?你应该到公司去找嘛,不过,这两天我在出差。”他看了任丽一眼,忽然问,“你收到我的信没有?两封。”
“收到了。”任丽笑了一下,说,“我看到你第一封信,我就气你。”
石峰听了立即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他估计是自己的某个提法,任丽现在还不能接受。天啊,这女孩子怪有心计的,不能小看她,他转眼想了想说:“第二封信也气我?”
任丽站着光笑不答。
石峰还想说什么,可看时间不待,半小时后任丽要去坐车,便说他马上去公司一趟,很快就回来。任丽说她在学校楼下等他,石峰便快步向公司走去。
一会儿,石峰回到学校,立即到宿舍里去拿复习资料。他刚出宿舍,任丽正好下楼来,说郑校长不在。石峰答应在时自己亲自问问,便把复习资料递给任丽:
“你放心,这三科文理科的资料都是一样的,象数学,文科不考的都打了标记,你现在可以按这上面的内容来看书。”石峰对任丽耐心地解释说。
任丽翻了翻目录,吃了一惊:“就这些内容,平面几何没有,解析几何这么少。”她笑着看看石峰。
“是啊,所以你现在不能再盲目地看高中教材。”
此时,他们说着话,一些学生从楼上下来,有的从楼下上去,石峰不知怎么,只感到有些不自在,脸上似乎有点发热。他悄悄瞟了一眼任丽,任丽好象没回事似的。
任丽要去车站坐车,石峰送她,他们边走边聊。
“你们办的商店,办起来没有?”任丽问。
“还没有,现在货源已落实,就是租金太高,我们看能不能再压下来一些。”
原来,石峰到公司不久,供销科的会计小尹,谈起办商店,说哪里有出租的商店,她想经营儿童用品,要找个合作者,石峰当即答应愿意与她合作。现在,还有一些具体问题要设法解决,他们正在筹划中。
“我们那里位置很好的才二百五,你们这里要多少钱?”
“四百。”
石峰说了,给任丽解释各种费用,要经营多少钱的货,要收入多少钱才有奔头,任丽听了感到办商店也够复杂的。
“是啊,现在办什么不复杂。哦,忘了问,你现在功课进行的如何。”
“现在正在加快速度,我爸爸给我找了数、理、化的辅导老师,晚上七点上课到十一点,天天如此,太辛苦了。”
“怕不习惯吧。”
“是。”
“你还是要注意调节,比如说星期六、星期天,你还是要看看电影、电视什么的。”
“是的。”任丽点点头,沉了一下说,“告诉你,我在跑早操了。”
“是吗?”石峰很高兴,“看来你还是不错嘛,现在睡觉如何?”
“可以,一倒下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你太劳累了,你要注意,不要把身体搞跨了。”石峰看到任丽这种刻苦精神既感动又钦佩,但他怕她无休止地搞下去,得出什么病来,长期学习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苦行僧。
“可我没办法,白天要应付工作,我还要搞中专函授,整天忙的不知是些什么,一会儿搞这样,一会搞那样,忙得颠三倒四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更要注意调节、休息。”顿了一下,石峰问,“你伙食开得怎样?”
“不错,我们家里全力以赴。”任丽似乎有点得意。
“是啊,那还消说,家里的宝贝千金,我与你比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石峰说着有趣地看了任丽一眼,又说,“不过,有时你可比不上我,我们出去做成了生意,有时要大吃一顿,吃的是些山珍海味,那时桌上摆的卤鸭子都是最孬的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呢。”
“你该死,还说我比你吃得好,我们吃卤鸭子算是高级的了,看来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说最后两句话时,任丽前一句指着石峰,后一句指着自己。
“是的,是的。”
两人都笑起来。到了车站,石峰去了解了开车时间后,两人便站在车场边上,这时,石峰问任丽:
“喂,你倒说说,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石峰面容微笑地看着任丽。
“我就是气你嘛。”任丽瞟了石峰一眼,“你一说就以文劼为话题,我不愿意你谈文劼,我们是好朋友,就谈我们嘛。请原谅,我的自尊心很强,在家里父母冒犯了我,我几天都不理他们,我当时就想,我要好好气一下你。”
“哈,哈。”石峰忍不住一下子笑起来,原来是这么会事,看来是自己的判断出了差错,原以为是她不能接收自己的提法,生自己的气,现在他才恍然大悟。
这时,只听任丽说:“你以后不能再提文劼。”
“好,好。”石峰答应道。她叫自己不提文劼,可能是她在吃醋,也许她喜欢自己呢。这样一来,这十多天憋在心里的气,就在这笑声中一下子消融了,此刻,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你生我的气吧。”此时,任丽纯真的眸子柔和地看着石峰。
“是,现在不气了。”石峰微笑地回望了任丽一眼。
后来,石峰把任丽送上车,任丽告诉石峰她下次来市的日子,还说找到大纲就给石峰写信。石峰满意地向任丽连连点头,直到车开,待到任丽那秀颀的身影消失以后,他才离开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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