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开学近几天来的清闲自在,石峰时而欢欣,时而空虚。
欢欣的是有时一想到自己的学习,能有这么充沛的时间,是再好不过了。可有时一听到邻壁教导处,别人一见面亲热的招呼,热闹的谈话,自己心里的一种空虚寂寞感就直泛上来,推也推不去。
正在这种矛盾的心绪中,忽然,教导处杨主任叫他。这时,他那空虚寂寞的心情似乎隐隐地消失了,他去教导处,原来是订全校的考勤表、教室日誌的事。心里什么滋味也说不上,他抱着表回到工作室,开始干起来。
良久,杨主任又在叫他。什么事,听张世清和杨主任在邻壁谈了好一会儿了。一丝喜悦的心颤动了一下,张世清过几天要到川师去进修,为物理实验员的事,他的图书管理工作由谁接替代管,石峰早就记在心上,谋划在心里了。心想,这几天碰到沈书记,半开玩笑半正经地探探口气,看能不能去,比干这个要扫该死的地,好到哪里去了。现在,杨主任叫自己,是不是图书管理工作要交给自己,他心里兴奋得有点不安。一进门,张世清正站在杨主任的桌对面,手里拿着借书登记册,淡淡地向石峰微笑了一下。
杨主任对石峰说了张世清到外地进修的事后,用降低的嗓音诚恳地对石峰说:“看来我们要给你增加一件事。”
石峰一听“增加”两个字,心里一跳,不解释也明了,岂不是要做自己那份工作,然后再管理图书。那工作没那么轻松,每天要去拿报刊,开图书室,别人借书要登记,自己的,她的,这么多怎么做得了。石峰正要说出来,只听杨主任说:“你就是每天到邮局去拿一趟报刊上来,至于图书室的事,不用你管,我们把锁匙交给张世清的爱人洪老师,你看怎么样?”杨主任脸上带着微笑,诚恳地看着石峰。
石峰能说什么,再酸的果子只能吞进肚里,他答应下来。
这时,张世清在旁边说:“报刊拿上来放在哪里?图书室是不开放的,总不能锁在里面不让别人看。”
杨主任沉思了一下,说:“就放在石峰的工作室。”他把目光转向石峰说,“放在你那里,老师们要看,就在你那里看,你的工作室还能装好几个人。”杨主任微笑地说。
石峰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应付地笑了一下。
回到工作室,石峰的心有些乱。拿报刊每天到矿邮局去一趟,每天有多少,有时看到张世清背个背兜,我也要背个背兜,象什么。还要放在我这工作室,大家到这里来阅,我这里岂不成了热闹的世界。我怎么能够如意地看书、学习,我真怜惜我这块宁静的世界啊,他心里想。
“石峰。”徐校长忽然在门外叫,门被碰开了。今天想清闲也不能了,石峰想。
徐校长还没走近,就对石峰说:“你是不是今天把办公室彻底打扫一次。”
石峰一听“彻底打扫”几个字,就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校长对石峰扫地不满意时,总要特意加上这几个字。
“今天你打扫了,下个星期老师们还要进一步打扫,迎接三月份的文明礼貌月。你这期恐怕要勤快点哦,上期的卫生搞得较差,还不如游礼礼。不说怎么样,一个星期两、三次是要扫的嘛。”
“我是扫了两、三次。”石峰声辩道。他还想说,你们理科办公室的老师太不象话,经常乱丢报纸、纸屑在地上。可是,他确没有说出口。我是怎么了,他对我不客气,我却要这么小心,是害怕得罪了他,为以后当实验员的事?哎,石峰很气愤,却不能任意发泄出。说自己上期卫生搞得较差,不如游礼礼,只有哄鬼去。实际的情形石峰当然知道,游礼礼告诉石峰,他扫地一般只扫地上的香烟头、火柴棍、纸屑,很多时候不用撮箕,一律朝办公室桌下扫,地上的灰尘不动。因为他怕灰尘,他有严重的支气管哮喘,石峰好不好每次还真正地扫了,只是有时没浇水,可校长说自己搞得卫生还不如游礼礼。石峰明明知道校长在胡说八道,是要自己今后扫勤点,可石峰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气愤,你说话太不求实际了嘛。
下午,石峰到楼下后勤组去了两趟,运扫帚、运纸上来,心里不高兴,可碰到熟人还不得不假装着热情的劲儿。
拿纸路过图书室,被张世清叫了去。张世清先交给石峰一叠纸单,上面全是订的刊物、报纸。有中学部的,各小学分校的,各幼儿园的,还有私人的,大大小小几十页。然后用那纤细的女噪音,耐心给石峰介绍有关情况。每天多少时间去拿,刊物怎样签字,报纸怎样在底单上记上记号,少了刊物、报纸怎样找邮局扯皮,拿上学校,哪些送党支部,哪些送后勤组、教导处、文、理科办公室、图书室,学生的又怎样处理……
纤细悦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石峰似乎血涌头顶,一阵晕眩。原来,石峰以为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地拿些刊物、报纸。可现在才知道这里面包涵着多么伟大的“繁杂”两个字,他现在是多么讳忌“繁杂”,害怕“繁杂”啊。
石峰带着疲倦、烦燥的心情,刚回工作室。徐校长忽然在邻壁教导处叫他,一答应,只听校长说:“你快点去把扫把拿上来喂。”
“拿上来喂。”石峰心里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多么不耐烦的口气。对别的老师他从来客气的要命,对我就是这种态度,石峰心里再增加一层不快。
“我拿上来了。”
“哦,我还以为你在张世清那里说拿报刊的事忘了。”
有点抱歉的口气,心里极其不快,石峰懒得回应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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