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欣拿出合同，他们几个人围上去一起看。

　　海超一边看，一边叫起来，“这个合同绝对有用，主体双方，还在履行期，单方是不能撕毁合同的。”

　　白恒指着其中一条，说，“这还是个终身合同，你们看：‘乙方除遇突发事故，中断教育外，合同有效期到退休为止’——老卢，你完全有理由留在一中服务，他们中断合同，就是违法。”

　　海超说，“现在可以肯定，理在卢老师一边，这个合同上有学校的大印、校长的亲笔签名，他们必须给你一个合理的说法。”

　　白恒说，“老卢，你们学校在竞聘开始前，对这次竞聘活动，有没有一个规章文件、诸如规范具体操作的政策性文件？”“有的，”卢子欣又去拿出来，给白恒看。

　　白恒看完了，吁了口气，说“亏得学校疏忽了，有关合同的事，一个字也没提。如果在文件上加上一句，‘与老师签订的原合同，在竞聘结束之日起，作废，新聘者重新签订合同’，那样的话，你的合同就是一张废纸。”

　　海超说，“现在，有了这张合同，交涉起来，就有力量。”

　　听他们这样说，陈淑君也兴奋起来，“那样的话，我要给校长打个电话。”说着，就掏出电话来打。这次倒是很快就接通了，“马校长，你们学校是不是与我家老卢签过合同，还有你的亲笔签名？”“是呀”，对方回答。“这个合同有效吗？”“当然有效，”对方回答得很利索。陈淑君听了，提高嗓子说：“那你是说，你们应该继续履行合同，我家老卢，还应继续留在一中任教。”对方像突然掉进黑洞里，一下哑了音。

　　不管对方搁了她的电话，陈淑君仍然很高兴，觉得这次得到完胜，她大声对一屋子的人说，“嘿嘿，校长亲口说的，合同还有效。这下，我们有话说了。”

　　海超说，“卢老师，这下子，你又交涉的理由，并且是理直气壮的，千万别再像没气的皮球。”

　　卢子欣说，“我们还得去咨询一下律师，确证一下，这个合同的法律效力，好心中有底。”

　　“老卢这话有理，”白恒赞同说，“要踩着实，办起事来牢靠些。”

　　陈淑君对她老公说，“这事我来办，我晓得你面子重，不好意思出头露面去弄。放心，我会办好的，你不是有个学生，叫陆永的，在县内律师行当里，有点名气，我也认识他，去问问他，相信一定会帮忙的。”

　　“好的，陆永办事牢靠。老白，那陆永也是你的学生，并且是他的班主任，到时候，你也要去。陈淑君这人办事，像火着道士的，莽撞得很，你在旁边提调提调他。”

　　白恒满口答应，说到时候就在陆永的办公室里汇合。什么时间去，你，或者陈淑君与陆永联系一下。

　　陈淑君马上与陆永打电话。在陈淑君与陆永的电话里，白恒也听明白了，今天下午两点，到陆永办公室找他。

　　吃了中饭，白恒有每天午睡的习惯，哪怕眯一下眼也行。可上了床之后，眼一直睁着，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强令自己闭上眼睛，养了回神，终究没睡着，就爬了起来。看看时间还早，就打开电脑，看了会新闻。但注意力就是集中不起来，鼠标乱点一通，看不出任何名堂来。就关了电脑，提前往陆永的办公室走去。

　　白恒的居住房，与陆永的办公地非常近，五分钟就到了，走进他的办公室，还不到一点半。

　　陆永并不在办公室，见白恒进来，陆永的助手蓝琳从隔壁的办公迎出来。她也认识白恒，忙招呼说：“白老师好。您找陆律师办事啊？”

　　白恒忙说，“不是的，我闲着没事，来陆永聊聊天。”

　　蓝琳说，“我以为是为卢老师的事来找陆律师——不是啊？卢老师是你的好朋友，总听到过他的事了吧。”白恒有点尴尬，支吾一会才说，“在电话里说起过，具体情况不十分明白，过会去坐坐，了解点情况。”

　　“听讲，这件事，弄得卢老师很窝囊的，你得去关心关心。”蓝琳说着话，一边给白恒泡上茶。

　　白恒说，“小蓝，你去忙吧，反正我没事，再稍等一下，如陆永不来，我就走。”

　　蓝琳说，“陆律师一般两点钟上班，那你等一会，来是肯定来的，一中与陆律师联系过，下午有事找他。”

　　白恒随口问了句：“一中找陆永有什么事啊？”

　　蓝琳说，“我们是一中的法律顾问单位，陆律师是法律顾问，学校有关法律、政策法规的事，总来找陆律师的。”说着，就走出去了。

　　白恒听蓝琳这么说，心里一愣，觉得今天坐在这里，十分不妥。立即给陈淑君打电话，询问她现在的位子。她说已到律师事务所门口了。白恒叫她不要上来，他立即下来。

　　白恒一看表，两点还没到，陆永也还没露面，就起身走出办公室，到蓝琳的门口探一下头，说：“小蓝，我走了，下次再来拜访。”蓝琳说：“怎不再等一下，陆律师马上就到了。”白恒笑笑说，“我是没事来闲谈的，听你说，他下午有事，我怕影响他正事，下次再找他，嘿嘿。”说着，快步跑下楼去，生怕真的碰上陆永，会很尴尬的。

　　下了楼，陈淑君刚走出车门，白恒忙坐进她的车里，催促陈淑君也赶紧上车，说：“快开车，碰上陆永不好意思。”陈淑君深感奇怪，说“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是专门来找陆永的，怎怕遇见他了呢？”白恒说：“回家再说，一时说不清，快呀，开车！”

　　到了卢子欣的家，他正在等他们的消息，却等来了他们两人。陆永感到奇怪，说：“怎么了，两点多了，你们还没去？”

　　白恒说：“陆永的法律事务所是你校的法律顾问单位，陆永是你校的法律顾问？”卢子欣说，“是呀，怎么啦？”白恒说：“老卢，你是真糊涂了。陆永作为你们学校的法律顾问，他的职责，应该为你校服务，你是学校的一员，现在，你与学校发生矛盾，他应高帮你，还是帮学校？”

　　卢子欣一时语塞。白恒接下去说：“你名知道这些，却还要陆永帮忙，这不是故意找他的麻烦了？作为法律顾问，职责所在，他不应也不会舍公维私。在感情上，他可能偏向你，但在任何公众场合，不能也不会支持你。”

　　卢子欣说，“这点，我没有想到，叫陆永帮忙确实不妥。换一家吧，我有个同学也是个律师，资历比陆永老”白恒说，“这样妥当些，陆永那里，我是没见他面，就跑了。”陈淑君笑起来，“当时，我被你搞得莫名其妙，怎刚到门口，就叫我快走。原来是这样，亏得你机灵，否则双方会很尴尬的，我们两公婆做事真粗疏。老卢，现在我们去找的，是不是娄仲峰？”卢子欣说，“是他，他的公司在城东菜场旁边，紫薇大楼五层，开车过去，五分钟就到。老白，我们一道去？”

　　白恒答应着，又吩咐陈淑君说，“把学校的竞聘文件也带上，让律师对合同的研判有个参考。”

　　卢子欣先给他的同学娄仲峰打了个电话，证实他在事务所，三人立即上车，向城东菜场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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