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感觉太棒了——广场舞竟然使我薄弱的身体强壮起来。跳舞真正做到了锻炼身体,交流感情,融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提高了生活品质。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广场舞在各地悄然兴起,男女老少大人小孩,什么人都有。我们小区的广场舞跳到市里拿了个一等奖,这不,烫金的奖状捧在手里。说到跳舞我有一段难忘的经历……
许多年以前也时髦一种跳舞,它规定在饭前跳,说来有点怪。
那天是星期天,明天就是次年的元旦。初冬的黄昏寒意浓浓。在一个喧嚣的水库建设工地上,收工的人们扛着旗帜排着队伍喊着口号向各自进餐的帐篷食堂(市内各单位给本单位在水库工地建设者临时用餐的帐篷)聚集。
省大地研究院的这支队伍比较特殊,老弱者居多。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一壮年女性,人称张队长。大脸盘,浓细眉,大双眼,较胖,腰板挺直。穿一身草绿色军装,腰间束一武装带。此时她表情严肃。餐前跳舞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而她这支队伍总有人在餐前擅自吃东西,这是不严肃的表现。今天特意借来一台能查到人在半小时内是否有进食的先进仪器叫“特种超声”。专家向她介绍,仪器对着空胃是没有反应的,如果吃了东西仪器就会发出“嘀哒”的响声。有这么神,那就好办。
队伍在研究院帐篷食堂旁一块平整地停了下来。收工后不能马上吃饭大家有怨言,但不能说。上周有位老科长说了一句,能不能先吃饭后跳舞,被点名批评。队员围成一个半圆形,壮年女子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仪器在人群前走了几步:“今天我们要做一个特殊的检查。”仪器不大,看上去很精巧。她接着说:“这段时间有人组织纪律不强,上级规定我们要先跳舞后吃饭,而有人却不这样做,甚至有人私自带粮食进入工地。”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这个仪器只要往人的肚子上一照,就清楚他是否吃了东西。你们不说我也能知道。自己坦白,从轻处理,被查出来从严处罚。”刚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大缪不然的味道。
细心的人注意到壮年女子的手有些微颤,好像无从下手。“还是先查财务科的马科长。”他把仪器对着马科长的肚子就照过去。
仪器还没碰着马科长的肚子,“不用照,我吃了一个红薯,我年纪大,经不起饿。”年近5旬的马科长平静的说到。
张队长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心想,看来这仪器还真管用。她提着仪器朝计划科的胖科长走过去,“照你了!”
同样,仪器还没碰上胖科长的肚子:“不用照,我吃了一个土豆。胖科长理直气壮:“我不吃不行呀,我有糖尿病,不吃要死人的!”
“有那么危险吗?“
“报纸上报道过多次!”
“哦——,还有这样的事。”张队长若有所思,“小杨,把衣服撩起来,看看你。”说着拎着仪器朝他走去。
杨峰,30岁,瘦高个,满脸老实相,腼腆胆小。3年前大学毕业分到研究院,据说还没有女朋友。当看到那台仪器要对准他时,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仪器还没碰上他的肚子,就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坦白,我偷吃了2把炒米……”
小杨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大学生。老母亲听说儿子要去修水库,特意炒了一小袋炒米,特别香,送到儿子的住处。老母亲反复叮嘱,累点没关系,肚子不能饿,身体重要。小杨每次从工地回来都要偷偷吃上2把炒米,家中的温暖使他感到特别舒坦。他根本不怕餐前跳舞。原以为此事神不知鬼不觉,不料现在碰上这先进仪器,他必须老实交待。他跪在地上双眼乞求:“张队长,我错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不满她这种做法。
那年我8岁,父母经常不在家,中午没吃饭的我听说水库工地饭前跳舞很热闹又有饭吃(那时兴吃大锅饭),就来工地找“干妈”了,就是这位张队长。我冲到场地中央抓住壮年女子的手:“干妈,我肚子饿……”有人认出是院长的儿子。
“谁是你干妈,”壮年女子甩开我的小手。
“你——”我十分惊讶,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头上的天,不惑的小嘴快速吐出:“我是‘3斤’”。
“什么3斤,4斤的。”女子说话的声音很轻,为了表示划清界限,不承认我与她8年的友谊。
我的父亲是研究院的院长,母亲是本院的工程师。母亲生我时是高龄早产难产,当时父亲出差在国外。那年院办来了一个年轻人,正是这位张队长,她被指定负责母亲住院事宜。年轻人在半夜代家属签了“生死状”——保大人优先。结果母子平安,但小孩只有3斤重,故起名“3斤”。以后年轻人成了“3斤”家的常客,再以后就成“干妈”了。后来父亲被打成国民党特务,两家没来往,但我始终认为“干妈”对我是好的,就直奔水库工地来找她了。
“叫我张队长”壮年女子轻声说道。
张队长?什么时候变成了张队长,困惑的我始终不明白这么熟悉和蔼的面孔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我想快点有饭吃,对着壮年女子:“干……”妈字还没出口,马上改口:“张……”谁知后面两个字怎么也叫不出来。我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肚子饿,我要吃饭。”
看着这张熟悉而又饥饿难忍的小脸,动了恻隐之心的张队长摆了摆手中的仪器:“大人小孩一起照,快点,照完进餐。”话还没说完,仪器已经顶在我的肚子上。
大家一下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肚子上,那台神奇的仪器“嘀哒”“嘀哒”响个不停。不知是饥饿还是刺耳的嘀哒声我仰面倒地。
壮年女子慌了,立刻把仪器放在旁边的一张小木台上,他想把仪器放好后再去看看孩子的情况。仪器刚在小木台上放稳,“嘀哒”,“嘀哒”声又响个不停。
“原来是个假的!”有调侃的,有訕笑的。
“请大家……保持……安静。”张队长说话竟然有点结巴,她奇怪自己好像不能控制自己,全身在出汗。她出现了严重的低血糖反应,她这种身体最不耐饥饿,她倒在地上……
在一片混乱中我听见有人说“快!快!叫救护车……”
“王姐,大伙在等你!”陷入沉思的我被叫声打断,抬头一看是小区的李婶。看表,8点差一刻。赶紧去,晚8点至9点是我们铁定的跳舞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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