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合十跪在碧绿的草原上,面前苍天我虔诚的祈祷——上帝,请你原谅我。
我是一个蹿逃的幽灵,飘浮在通往十八屈地狱的轨途中侥幸逃脱。我看着一个个跳入地狱的同伴们发出得意而放肆的嘲笑:我逃掉了,我解脱了!!于是,我走各人间道——
我翻开水晶般明亮的双眼,看到我如婴儿般细嫩的肌肤;合上眼,听到自己哇—哇-的哀泣,一声接一声挑动我麻木的神经,我突然明白,原来我只是个婴儿。从那一刻起,我便产生了一种强烈而坚定的意识——为幸福而来,所以今生,要让自己幸福。除此之外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我果然很幸福。 我有英俊伟岸的爸爸,漂亮贤慧的妈妈。还有一个可以为了我而和别人打架打到死了哥哥。我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又闯了祸,然而不管大事小事总有哥哥替我扛下,爸爸妈妈看到的总是遍体麟伤的他,对我,却恩爱有加。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痛苦不是从来不曾拥有,而是当你真真实实的拥有之后却还要眼睁睁看它彻彻底底的失去,而无力挽回。幸福的滋味在我一点一滴的泪水中冲淡了,冲淡……
我突然发现妈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再也不笑了,甜蜜的笑容不见了,而留给我的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个人坐在窗前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红肿的双眼,那双漂亮的双眼从此失去了光亮,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明亮了。不久后,妈妈就消失了,像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我怎么样也找不到她。而爸爸,更喜欢躺在阴暗的屋子里,眼睛死的盯着天花板不说一句话。我不明白他坚强的身躯怎么一下子就说跨就跨了,我不晓得家里究竟发生了什 么,只是这种气氛我很害怕,怕到像要窒息一样,连呼吸都失去了规律。 我悄悄走到爸爸的床头,看到他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点,我不相信那是泪花,我的爸爸,一米八零的爸爸他怎么会哭呢?可是,在我记忆里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会毫不畏惧的,他是那那的伟大。 可是现在,他怎么了?我说:爸爸,你唱水吗?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仿佛被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样,泛滥了……泛滥…… 我有一种揪心的疼痛,我想,这将是我今生最痛心的泪水吧,看到爸爸难过的样子,我比死还难受,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爸爸的笑容,那么我愿意去死!我暗暗发誓:爸爸,女儿一定会让你幸福的,爸爸,请你坚强一点。
我一直一直都很努力的学习,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爸爸开心起来。可是,当我不顾一切的投身学习之中却换不来如意的成绩时,我是那样的难过,我想或许我应该辍学了。当我怀着愧疚的心情坐在教室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当老师撇着轻蔑的眼神在我身边不着痕迹的掠过,却被我狠狠的扑个正着,那是会使人产生卑微感的眼神,我被一种强烈的感情左右,那是自卑和屈侮!我就这样自以为是的以为那是鄙视,我带着那种心情倔强的走出校门再也没有回去过。
在回家的路上想好要说的话,可面对爸爸却始终说不出口。试了几次我终于咬住嘴唇轻唤爸爸,我说,不上了,我要跟希扬走。(希扬是我的同学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两年前她就不上了。)爸爸吃惊的眼神透着愤怒,我知道他很生气。当我再次说出“不上了”这句话的时候,他举起了右手,似乎是要打我,却把手伸得很直,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转而用他粗糙的食指指着门大吼:你敢走,就永远不要进这门!!
我低下头,轻轻的拉开门走了。
越过门槛的一瞬间我才明白什么叫后悔,我以为爸爸会叫住我,可他没有;我以为我会回头,可我没有…… 走在洒满阳光的大道上,我和希扬手牵着手。她有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软软的。我抓住她,就像抚摸到一缕来自清晨的阳光,我能感觉到从她手心传递的祝福。我低着头说:希扬,你要帮我。我要挣钱,要爸爸幸福,要哥哥继续读书。希扬心疼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他漂亮的大眼泛着忧怨的真诚,微风吹过,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来自好身体。我闭眼有一种久违的幸福让我泪流满面。这是一种人关爱的幸福就像哥哥给我的温暖。哥哥还在上大学,,当他打电话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的时候,我很开心的笑他,心时却涌起一种无以名状的忧伤,就像被妈妈宠坏的孩子却不得不面对和新生弟弟妹妹平分母爱的无奈。我想如果用这个很不合适的比喻,那么我就是那个被宠坏的孩子,再也无法拥有哥哥完全无私的关爱了吧。我故做轻松的告诉他:哥,我辍学了,我现在已经来上班好几个月了,很轻的工作 。哥哥,我去看你好吗?电话那端的他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沉默,然后说:好吧。我知道,哥哥一定是在为我担心了 。站在大学门口,天空还朦胧着一些细小的雨水。看着偌大的校园,我是那样的渺小,像只被遗弃的小鸟抖烁着沾满雨水的翅膀。我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他们像一个个美丽的王子公主,缓缓的步出“宫门”我幻想着哥哥漂亮的女朋友会是怎样的容颜。我想,她应该很漂亮吧。沉思间,我担起头看见哥哥在不远处走过来了,只是哥哥却没有看见我,我看见他一直低着头在对身边那个女孩说什么,表情却是那样的暖昧。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哥哥始终低着头,直到我用身体堵住他们的去路哥哥才很不耐烦的抬起头,如果不是我口齿还算清晰响亮的叫他一声哥,说不定他还以那个不识趣的挡他的路而骂人呢!看到是我,他显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我说,这是我妹妹,肖池。然后对着我说:“这个就是玉秀……”
“玉秀姐你好。”我没有等他说完便向她问好,脸上挂着早有准备的微笑。
“你好,”她回应,笑容如花。
我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身袭白裙像蝴蝶一样漂亮的女孩,这个和我平分“爱”的女孩。她是那样的楚楚动人,皮肤白皙,眼睛黑亮。
“哥,玉秀姐姐真漂亮”我似乎是在恭维,又像是说实话。
“咯~你妹妹真可爱”她笑着向哥哥说。我本来想对她抱以纯真的笑容,可我发现她压根都没正眼看我一下,所以也懒得再笑了,原来笑容也会让人感到疲惫。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里,我们仨人相对而坐。大家聊得很开心,不过确切的说应该是他们聊得很开心,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插上一句话。一会听到哥哥在大谈世界杯,一会又听见她说什么阿迪达斯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一会儿说什么贝克汉姆多帅,一会又说什么维多利亚多靓。我更是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想找个理由插一句话,我说,哥我要点醋。他似乎没空理我,却扔给我三个字母:DIY
我抿嘴,继续埋头吃饭。估计全玉秀因为话说太多了所以水也喝得太多了导致去厕所的次数也频繁了。在她第三次起身去厕所的时间,哥哥突然低着头叫我—— 肖池。谢天谢地,亏他还记得坐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妹妹。我嘟着嘴不满的说,干嘛?
哥哥说:你为什么不上学了?现在在家干什么呢?
“哥——”我拖长声音叫他,“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现在在一家公司做文员。!”
“哦,这样啊,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一阵沉默。
“—那个,你去工作了多长时候了?工资可以吗?”
“—哥,我好像也说过吧!已经上班三个月了。工资还可以……你现在需要钱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没想到哥哥眼睛却很快亮了 一下,然后说
“对不起,肖池,都是哥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坠学……我现在开销挺大的,如果你手上还有钱的话,先借我用着吧”当他说完这句话,我却对哥哥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原来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向我要钱。哥哥从来没有向我要过钱,可是现在……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手足之情因为“钱”这个肮脏东西而受到丝毫的伤害,所以我很爽快的拿出一千块钱给他,我说哥你不用担心,我工资还可以
转过脸,泪就不听使唤啪哒啪哒往手上打。从饭馆出来的时候我感到一阵落寞,这么短暂的相聚可我却觉得是那样的漫长。我和哥哥之前的至高无上的亲情却因为多了另一个人而让哥哥去主演那场至高无上的爱情。爱情,亲情,永远都无法平衡。出租车停在了一家大型娱乐城——英煌俱乐部。这里才我真正的工作之所。我快步走进大厅,因为看到希扬远远的便向我招手。我随她进了一间包厢。落座之后,希扬便一一向我介绍,全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见到他们是我三生有幸。只是我一个也不认识。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陪他们喝酒,喝很多的酒,这样我才可以拿到很多的提成。没错,我是一个低地贱的陪酒女,三个月来我已从一个单纯的学生妹变成了一个风尘仆仆的人。不过,我始终还是清纯的,只是陪他们喝酒而已。看着一个接一个放倒的酒瓶,我满意的笑,这笔生意又是希扬帮我拉的,我微醉的双眼充满感激望着她,这个陪了我度过十八岁以前所有日子而现在又对我鼎力相助的女孩,再一次泪水涟涟。我对童年生活的美好回忆里总是少不了她的身影。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逃课,一起为了彼此而和别人打架,我们似乎总有打不完的架。她会拿了家里的鸡蛋当冰棒给我吃,而我也会调皮的偷走爸爸放在桌上的香烟然后一起躲在墙角抽。上初二的时候我们又很默契的看上了同一个男生,为了那个男生我们也曾反目为仇。在我们分开的日子里,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好像心被人掏空了一样的难 受。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总之,我都快要崩溃了。而当我再见到那个男生就感到很反感。受不了那种可怕的孤独,我还是鼓起勇气第一次向她求和了。而出乎意料的是,她说她也和我一样。后来我们和好了,一起把那个男生给甩了,而事实上那个男生对这一切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后来的日子我们一直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而其实我明白,我们每个人都不曾忘记过他。 我似乎是醉了,思绪也飘浮不定。很累,一种沉重的疲惫向我袭来,然后就一无所知了……隐约中我好像听到了希扬的声音,好像在跟人讨论关于钱的事情,关它呢,我真的听不清楚,我要睡…… 一道刺目的阳光似乎要将玻璃打碎一样的不顾一切的向我射过来,刺得我眼睛生疼,连头也痛得厉害,继而是浑身都如针炙一样的无以名状的骚痛。我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我下意识的用手触摸到了被单上的硬块,还有自己赤裸的身躯……我终于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刻,我彻底失去了睁开眼的欲望。我紧闭双眼,两行清泉滑过耳畔,在脖子里打转。我紧紧的拉起被角把头裹在里面,任泪水泛滥。我在无声的抽泣:希扬,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在我迷乱的记忆中我却总能看到一个让我心惊胆颤的画面——希扬她出卖了我!?可是,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以去怀疑她呢,我肯定是失去理智了。当我第二次从昏厥中醒过来时,希扬就坐在我的床头。我鼻子一酸,扑在她的怀里大哭起来。我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很清晰的听到她冷冷的语气说:“别怕,我要替你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希扬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不值得。” 我歇斯底里。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然后很利索的起身走开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勇气,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死掉,否则我什么脸面再活在世上?我一遍又一遍的想到去死,而一遍又一遍的想到爸爸,想到哥哥,还有希扬,对,还有希扬,我不能让希扬为我去做傻事。我还要给爸爸幸福,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要告诉她我是多么的不在意。我用冷水洗了澡,然后化了很淡的妆,穿上很干净的像雪一样白的休闲衣去见希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却没有找到她。她去哪里了?当夜暮降监,这个如湖面般平静的城市在一瞬间像达到沸点而炸开的油锅一样沸腾起来了。而这个庞大的娱乐城永远带动潮流引领时尚走在最前端。在过种地方,谁都可以疯狂,撕在面具伪装,露出人类最恶劣的本性,任谁都可以嚣张。只是还有很多像我一样的陪酒女,她们的幸福究竟在何方?似乎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迷茫呢?酒红色的直发遮住了我半边脸,我用指尖拨弄它们,却倔强的顺着指尖一根一根的滑落下来,就在某一根发丝闪过眼前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因化了浓妆而而妖媚漂亮的脸!难道是她!!我哥的女朋友全玉秀!!她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我条件反射一样的闪到一边,我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我看错了。他们几乎是搂着进来的,然后在一个桌子前坐下,闪烁的射灯照得我眼花燎乱,我在高分贝的音乐差点找不到他们。而当我再次发现他们时身边已经多了一群人正在放荡的大说大笑。而这时的全玉秀再也不像在哥哥面前那样娇滴滴的模样,她甚至每句话的开头都加一个“靠”字。我认真的听她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遗憾的是我没有一部能录音照像的手机好记录她丑陋的嘴脸。 “那个没用的家伙,气死我了。老娘今天给他要钱就给了我500块,真他好的可恶!” 这是在我说我哥吗?……我郁闷~~把他甩了吧,找个有钱的——这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间在说话。 “哼,我还要留着他帮我洗衣服呢!”继而是一片哄堂大笑。全玉秀尖锐的笑声让我毛骨松然,我终于被激怒了,失去自控的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抡起手给了她响亮的一个耳光,顿时,五个阴红的指印在她像花儿一样的俏脸上无限延长……她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当她用手摸到嘴角流出一滩血渍的时候暑恶狠狠的骂道:小婊子,有你好看的。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我会让哥哥知道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做好要跑的动作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他们中间的骚动,如果不跑快一点,或许会死得早一点。像被儿狼群穷追一样,我飞快的跑了出去,上了计程车,直接去了哥哥的学校。真巧,哥哥居然也在门口。只是,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我没想那么多,带着慌乱的表情我拉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哥哥带着冷漠的表情说:等你。你,知道我要来?”我不解的问。 “啪!!!!!”这是哥哥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从小到大哥哥给的我第一巴掌。就这样一巴掌把我把入地狱的深渊,打碎我透明的心,我最亲最爱的哥哥要,你这是怎么了?我睁大眼睛望着他,希望看到他眼中沉淀的愧疚。可是没有,他仍然愤怒!“哥,你打我?可是哥你从来没有打过我!”我歇斯底里,声音小到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是,我打了你。是因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让我感到耻辱!你——”他好像因气愤而说不出话来。 “哥,你误会了,全玉秀她不像你想的那样……” “够了!!不要说了,她刚才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要不是她给我打电话我连你在哪都不知道,你长大了是吧,就不把我放眼里了,是吧?啊?!” “哥,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我近乎哀求 “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低头看见自己穿的是工作服是旗袍…… “哥,可是我……”我试图解释。他却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了。走之前回头冲我说,你明天回家,记住!不要再待在这里丢人现眼。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再一次模糊不清,我顺着干墙角滑下,伸出那只被我咬破过无数次的食指再次放进嘴里,狠狠的咬下去…… 希扬,你在哪 里??我自言自语。迷迷糊糊的信步朝前走,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娱乐城。在看到希扬的一瞬间我像被巨大的磁力吸引一样扑到她的身上痛哭流涕。她一把把我拉到一处隐辟处,我看到她平静的外面下有无法掩饰的惊慌。我清晰的听到她狂乱的心跳,她伏在我耳边表情来历的说:肖池,上次那个人,我把他杀了。他现在206室。你去把他收拾了——快去。” 听到她的话我脑子轰的一声像爆炸一样晕乎乎的,只是我唯一记住的就是,是人她杀的,可那是为了我,所以我要负全部的责任。我摇头望着她:我怕。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可怕极了,我突然明白我不能害她,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当我慌乱的摸到206室,拉开被角的一刹那却看到满眼血星,我尖叫着捂住脸,血沾满了我的脸。三分钟后,我听到警呜,然后我警察扣了起来。面对他们的质疑我早已神志不清了,我没有听进去一个字,我也没有说一句话都点头供认了,人物物证据全我还能说什么?只是,我永远想不通希扬为什么非要把他杀了,而又为什么我刚进门警察就来了,而现在去想这些已经太晚了,因为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原因我已经被判除死型立即执型了。在押往型场的路上我突然清醒了,我想起被杀的是个女的,我又为什么会去杀一个女的??我无法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因为我就要死了。至少在死之前我知道,这人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可是叫我怎样相信这一切都是希扬干的,人是她杀的?她杀的人又是谁?而我,只是她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可是,现在知道了迟了吗?枪声已经响起…… 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我仿佛置身于一片碧绿的草原,我双手合十,仰望苍穹,虔诚的祈问:上帝,请你告诉我,我错在哪里? 我用生死轮回的亲身经厉折射出一条真理:永远不要和上帝作对,否则你一定会输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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