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地草(第十六章)
刘芳芳和邹梅在计生办公室,另一个办公室还有一位守电话的,整个城关片显的很安静。偶尔驻机响起来,声音显的特别大,能听到接电话的对话。邹梅边做事边和刘芳芳东拉西扯的说着。“你知道我们单位一事?我不说是哪位,只说事情,看你能猜到?”邹梅顿了一下,同时抬头看刘芳芳。刘芳芳示意她说下去。“有一个人,好喜欢我们亲家哦!估到请我们亲家喝酒,自己先把自己灌了几杯。她根本不会喝酒,一下就醉了。亲家只好把她扶回她家噻。她给我说:我亲家是她这辈子碰上的最喜欢的男人,反正就是喜欢,一直追我亲家。你知道我亲家的,比较有男人味的这种,耿直。你知道是哪位?”刘芳芳微笑着说:“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是楼下的那位姓杜的。”“天哪!你怎么知道是她!这事除了我和当事人,你是第二个知道的,单位上没人知道。”“我相信,因为还没弄出事来。”刘芳芳有点揶揄地说。
一段时间,邹梅向刘芳芳讲的主要话题就是亲家和杜蓉蓉的发展情况。刘芳芳被迫对这对男女的恋情发展情况掌握很清楚,其实她对这些是可听可不听的。
关于杜蓉蓉的底细刘芳芳比邹梅了解多了,但刘芳芳从没对邹梅说起过。杜蓉蓉是刘芳芳外婆家一邻居的女儿,比刘芳芳小一岁,小时刘芳芳还和她一起玩过。杜蓉蓉还有一哥哥。
杜蓉蓉的爸爸在外地上班,很少回家。杜蓉蓉的妈妈年轻时有几分姿色,上过几年学,村上让她教幼儿园。不知什么时候村上人发现她和村上书记搞在一起了,这成了全村不公开的秘密。杜蓉蓉遗传了妈妈的外表,个子高挑,五官也耐看,唯一不足的是胸部平平。不知基因原因还是母亲言传身教,杜蓉蓉初中二年级时,竟然搞大了肚子,死活不说是哪个做的。学校调查此事,凡是有点调皮的男生都问了一遍,最后不了了之。杜蓉蓉被妈妈带去做了人流,后又转学到外地,花钱上了个中专,然后找关系分在了中兴镇。
上中专时她又和一同学恋爱,两人恋爱到只差一张结婚证了,两边父母也认可此事。上班后,有人介绍城里条件好的男孩子,杜蓉蓉坚决和男生分手。男生因此事伤的太重,几年不谈女朋友。
杜蓉蓉和城里一位男孩子恋爱。男孩子家庭条件不错,又是家里独子,杜蓉蓉十分满意。一年后两人开始谈婚论嫁,男方家里还给他们新购了房子,就在这时,男方的母亲无意听说杜蓉蓉作风不好。母亲气得不得了,不敢和儿子说,怕伤了儿子,只好闷在心理。这位母亲原来打算新房写上小两口名字的,她想了又想还是留了后路,新房写成了自己的名字,连儿子的名字都没有加上。
当看到房产证时,杜蓉蓉心理沉了一下,公婆不是说要写上他们的名字吗,可是连丈夫的名字都没有,更别说自己的了。她不敢多问,能嫁个城里这样条件的人家已经很不错了,要是问出什么来,这婚还能结吗。再说丈夫是独子,父母百年后这些反正归他们所有。
结婚后两人也甜蜜幸福了一阵。夫妻二人经常回婆家吃饭,吃了饭还得帮着收拾洗碗什么的。杜蓉蓉凭直觉感到要是自己不表现勤快一点,婆婆可能会对她不满意的。婆婆总是客气冷静的样子,既不表现出喜欢也不表现出不喜欢,即使讨好也不起作用,这是杜蓉蓉最怯的事,都不知道哪里做的让她不满意。丈夫和自己同床共枕,对自己基本是言听计从。公公不多说什么。家里事基本婆婆说了算,婆婆显的比公公精明能干多了,杜蓉蓉觉得婆婆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结婚不多久,杜蓉蓉怀孕了,丈夫和家人都很高兴,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孩子竟然自己流掉了,一家人难受了一阵。其实杜蓉蓉是清楚原因的,上次和中专同学去做人流时医生说子宫有点受损,将来再怀小孩子很容易掉。
丈夫以为她身体差,向妈妈学习炖菜,加上补药炖鸡,炖鸽子,杜蓉蓉开始很享受,后来被老公逼着吃的发腻。一年后又怀上了,全家人很高兴,尤其是丈夫,更开心,妻子被自己精心补养了这么久,这次一定会当爸爸了。可是三个月不到,孩子又掉了,丈夫垂头丧气,十分难过。杜蓉蓉也装着很伤心的样子,她生怕丈夫知道了实情。
婆婆悄悄找妇产科医生打听情况。一位老妇产科医生说:“这些年轻人,不采取措施,在婚前流产过不止一次,对子宫有一定伤害,形成习惯性流产。”婆婆听到这里,头“嗡”了一下,她想起儿子结婚前听到的传言,看来这杜蓉蓉在婚前就是很不检点的人。“想要小孩子,怀上就得保胎,不能乱动。”医生后面的话婆婆听的迷迷糊糊,她“嗯”了一声走出医生办公室。她不能告诉儿子,儿子现在还爱着这个妖精,这样对儿子打击会多大啊,她得为了儿子继续保守这些秘密。
过日子都是柴米油盐,平常而又平淡的。当初才和丈夫认识时,杜蓉蓉觉得要是嫁给这样的人是这辈子很满足的事,当真正拥有了,她觉得也不过如此。虽然高大帅气,就一普通上班的。工作上踏实,做人也实在,既不会钻营,也不会溜须拍马,做好自己分内事,和同事上级相处融洽,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畅幸福。从小家里条件也算优裕,没有吃过苦头,所以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个很单纯的大男孩,按照父母教导端正踏实地做人做事:上学,上班,结婚,生子,象父母一样过着日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两人结婚三年还是没有孩子,但丈夫对她一直很好,而杜蓉蓉对丈夫越来越不满意。单位上当领导的男人,个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样子,四面交际应酬,到处都有熟人,在这个社会显的游刃有余,那象丈夫这样老实无能。和丈夫一起这样窝囊的过一辈子,她不甘心,生活的稳定让她的欲望更加膨胀,她想要风光的生活,想要激情四溢的生活。怀不上孩子,她甚至隐隐感觉是一件好事,要是和他有了孩子,会成为生活的羁绊。
当党政办需要调整人员时,杜蓉蓉托人进了党政办。
李达对新来的同事都很友善,虽然他不笑时一张脸很严肃,对于弱小的或新人他比较照顾。如果是遇到到强劲的对手反而激发他的斗志,他根本不怕,会和对方强干下去。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性,就连一些党委班子领导对他也比较客气。对于新来的杜蓉蓉,李达比较照顾。
当李达进入她的眼睛,她眼前一亮,这才象个男人嘛,男人的耿直和硬性让她喜欢,她在工作中很听从李达的安排。其实李达凭直觉感得杜蓉蓉和单位大部分女同事不一样,不是很安分的女人。只要她把工作做好就行。
有一天,李达让杜蓉蓉拿发票到财政所报帐,恰好于一洋从她的副镇长办公室悠然逛到财政所办公室。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长相不错的杜蓉蓉她心头就掠过一丝不爽。杜蓉蓉刚把票据递给报帐的余瑶,于一洋顺手从余瑶手里拿过票据看了看:“这是你们花掉的!有这么多吗?回去核实了再来报!”她很严肃地说,边说边把票据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又悠然的出了办公室。余瑶一看领导发话,不敢再接这票据了,用眼神对杜蓉蓉表明自己的难处。
杜蓉蓉受了委屈,拿起票据直接到了二楼党政办找到正在接电话的李达,把票据放在李达面前,眼泪快掉下来了。李达放下电话,杜蓉蓉把事情述了一遍,李达气的火气直冒。
他“噔噔”上到三楼,直接到了于一洋办公室对着正坐在转椅上自得的于一洋大吼:“你在搞什么,你好了不起!你凭什么不报帐。老子就不信了。”平时李达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不说话时大家惧他三分,现在被他这样不留情面一吼,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于一洋被李达突然来的阵势弄懵了,本来就理亏,发怒的李达也让她畏惧,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家围拢来看。李达见于一洋哭了,找个机会下楼去了。围观的人悄悄溜走了,没人劝说。于一洋把门关上,一个人在办公室呆了半天才出来。
杜蓉蓉听说这事后,对李达真是感激不尽,同时更加爱慕李达,这才是真正的男人。一想到李达帮自己出气,她就心花怒发,对李达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好。
有一天实在压不住这好感,她找了个借口邀请李达吃饭。她点了红酒,主动斟上,端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给自己斟上,又先干了。两人吃了一些菜,说些闲话。杜蓉蓉的脸开始泛红,眼睛直直的盯着李达。李达也感觉她眼里的异样,只好吃菜掩饰,说些无关痛氧的话。杜蓉蓉见李达对自己居然没有什么表示的神情,她又连干三杯,脸色绯红,眼神迷离直视李达,可是没有直视一会,竟然趴在了桌上。
李达叫了几声,杜蓉蓉“哼哼叽叽”说不出一句整话。李达叫了三轮,扶她上车,把她送回家去。李达知道她家的大概位置,但具体楼层和单元不知道,他问杜蓉蓉。杜蓉蓉居然能记得自己家。李达把杜蓉蓉扶到三楼,敲门,没人开门。“不要敲——,家里——没人。”杜蓉蓉结结巴巴说,边说边从身上掏钥匙。她拿着钥匙胡乱插着,弄了一阵居然把门打开了。
李达赶紧把她扶到沙发上躺着。他环顾了一下客厅,这是一套二居室,家里摆设和一般家庭差不多。他的眼神瞟过一旁的饭厅,漆得发亮的桌面上布了一层薄薄的灰。他想:杜蓉蓉平时在外打扮的光鲜体面,连家里餐桌都没弄干净。
他估计杜蓉蓉会睡一阵,可能不会有什么事。他退出来,关上门,回家了。
李达也明白杜蓉蓉这点小心思,但他对这个真是没多大兴趣,自己和老婆儿子一家三口好好的。
杜蓉蓉可不这样想,每天看到李达严肃的脸就是一件幸福的事,甚至幻想有一天这张脸能俯在自己脸上该多好啊。李达不管吩咐她做什么事,她都乐意去做,只要天天和他多说话,多接触就是快乐的事。
李达虽然没有多想,但被一个下属喜欢甚至爱慕是一件快乐的事。
李达家在新开发的一小区买了一块地皮修房子。镇上有好几家在这里买了地,当然都是领导或有关系的人,他们都看好这块地皮的发展潜力。
修房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会要买这样,一会要买那样,还要监督工程质量。李达忙单位事,忙完了又到工地上。为了方便建房事宜,李达在工地搭了帐蓬住在那里。
这个时候李达的妻子被单位派出去学习一个月。李达这下就更忙了,家里家外,工作上的事,管儿子,每天忙的得团团转,人也瘦了。
杜蓉蓉看在眼里,疼在心理。
一天吃过晚饭,她假装逛荡,逛到李达修房的工地上。李达正在临时搭起的炉子上煮面条吃。“你们房修在这里的哦。你才吃做饭!我一个人没事,乱逛到这里了。”杜蓉蓉对正在煮面条的李达说。李达有点意外。“哦,是啊。刚去儿子学校回来。儿子上课不听话,被请家长。才感觉有点饿,随便煮点吃。”李达边答边把面条捞到配好料的碗里。“你这样怎么行!单位上事多,这里又忙,晚上还要守工地,这样身体怎么撑的了!”“没法,这工地晚上离不开人,料全堆在这里,要人守的嘛。”李达说完,开始狼吞虎咽吃面条。他确实饿了,从早晨忙到现在,中午十二点在单位食堂吃了一点,单位伙食不怎么样,只是填填肚子,现在已八点过了。
杜蓉蓉看他吃完,两人说会话。李达明显表现出很疲倦的样子,他确实太累了。修房是累人的事,当初想把质量做好,没有双包,只是包工,料全部自己买,这样事情可多了。妻子在家可以帮着做饭,儿子有事妻子就去了,夫妻一起住在工地上,有什么事可以商量或互相轮着。可是这节骨眼上,妻子去学习了,而且是必须去的,妻子回来后在工作上可能要上升一个小台阶。
杜蓉蓉看到疲倦不堪的李达。“你早点休憩,看你好疲倦的样子。”“嗯,你回去慢点。我休憩一会,晚上还要起来察看材料。”
第二天上班,杜蓉蓉在单位上没什么事。他丈夫在电厂上班,在山上,周末也要轮休了才回。她提前下班,去菜市场买了蔬菜和肉,提了一大袋直往李达工地去了。到了工地,工人们正忙着做活。杜蓉蓉没和工人们打招呼,径直进了帐蓬旁的临时厨房。
她象个女主人似的煮饭,择菜,洗菜,忙的不亦乐乎。当李达下班到工地时,看到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哦,你回来了。还有一个汤就好了。”杜蓉蓉对着愕然的李达很自然地说。
李达看着没有说话,他太意外了,过了好一会才象反应过来似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嘛,我当然比你来的早哦。”杜蓉蓉一面端上汤菜,一面说:“吃饭了。”
李达没有选择似的,接受了杜蓉蓉的安排,两人一起吃饭。吃完,她洗刷好碗筷,陪着他看了一会电视,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李达看时间不早了,“九点过了,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憩了。”李达觉得要是自己不叫她走,她完全没有走的意思。她也看出李达虽然感激她的行为,但并没有什么过头的想法,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回家睡觉。“嗯,那我走了。”她有点不舍的离去。
可是让李达万万没想到是,第二天下班回去,杜蓉蓉已把饭菜做好等他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李达忙工作也没注意她什么时候跑了。
“我看你忙,没和你打招呼,自己过来了。”她看了他一眼说,“今天的菜和昨天不一样,换着吃才好。”
两人重复着昨天的情节。
杜蓉蓉一走,李达躺在床上想:这样下去怎么行?他明白她的心思。可是凭着四十年的人生经历,杜蓉蓉平时的言行举止不经意透出轻浮和不自重,以他的价值观,他是瞧不上这样的女人的。可是她对自己这样好,又是同一办公室的,好象不能伤了她的自尊。他明白自己和她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的,他完全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行为。人都有一个奇怪的思想,男女之间,一个人不管是不是你喜欢或欣赏的,只要对方对你好,你也觉得是开心的事。李达也不例外,他也有这样的情愫。对于杜蓉蓉的示好不拒绝,但不主动,保持在这样的状态,既不会发生什么,也能享受她的示好。如果她停止示好,对自己没有什么伤害,对她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不轨之心,更不要说不轨的行为了。
杜蓉蓉不仅每天下午去工地做饭,后来周末也来了,整天呆在工地上陪着李达。李达觉得这样太过火了。“你老公周末回来,你应该回去陪陪他!以后不要来做饭了,太麻烦了!我一个人的伙食好弄。”
“你什么意思嘛!我给你做饭都不配吗?我给你明说我已不爱我那男人了,才不得回去。就算不给你做饭,我也不回去!”杜蓉蓉说,语气充满委屈和任性,脸上的表情象是受了委曲要哭的样子。
李达一见她这样,束手无策,他不敢再说让她走的话了。
杜蓉蓉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过了一会,李达带着有点哄的语气说:“你看电视嘛。我到工地上看看工人做工情况。”杜蓉蓉没答话,还是坐在那里。李达说完真走了。杜蓉蓉闷坐一会,想到李达刚才有点哄的语气,心理平衡不少,自己看起电视来。手机响了,一看是丈夫打来的:“喂!什么事?”她语气极不耐烦,带着一种厌烦的情绪在里面。“不是给你说,我和同学一起在外玩吗!你不相信人哦!不相信算了!你想怎么就怎么!”说完狠狠的挂了电话,然后继续看电视。
李达在工地上呆了好一阵,一是他想监督工人做好一点,二是他不知怎样面对杜蓉蓉,她象一块牛皮糖似的不能轻易从身上取下来,真希望回去时,她能识趣的走了。
杜蓉蓉做了晚饭和李达一起吃了。李达也没怎么和她多说。她坐一会,想到向丈夫撒谎,李达也不多理自己,主动说:“我回去了。”李达:“你回去小心点,天已黑了。”
打开门,看到丈夫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丈夫知道是她回来了,但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你没在妈妈家?以为你在她们家呢。同学们一起打牌,又吃晚饭,所以才回来。”她自言自语,象是解释似的说。丈夫没理她。她想:要不是该死的李达对我很冷淡,我才不想理你呢。真是倒霉,外面家里的男人都不理自己。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的!不用和我多说。”丈夫冷冷地说。
夫妻就这样冷着,晚上背对背睡了。
周日杜蓉蓉没去李达工地,在家陪着丈夫。她也担心两头落空,李达对她真没有什么过热的表示,所以她不敢一意孤行地把感情全押在李达身上。第二天早晨早早起来煮了早饭,叫丈夫起来吃。中午又主动约丈夫一起买菜做饭。丈夫虽然生气,但心理还是爱着老婆的,当老婆主动示好时,他的心情又好起来了。杜蓉蓉象演戏一样表演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心理却在想:搞定这个男人真是太简单了。丈夫却感觉非常幸福。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老婆和自己好好的,过着简单日子就满足了,至于孩子的事可以慢慢来的。当晚上睡一起时,他主动抱着老婆。杜蓉蓉没有拒绝,但心理生着反感,她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杜蓉蓉对丈夫时冷时热,丈夫情绪随着她的态度波动。丈夫一头雾水,不知婚姻怎么了?
周一丈夫去上班了,杜蓉蓉还是不甘心,她又去工地给李达做饭了。李达下班后看到正在做饭的杜蓉蓉,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满以为昨天那样冷她,不会来了。
一天下午,杜蓉蓉正在做饭,李达的妻子学习完后直接赶到了工地。一是她想看到丈夫,二是她也想看看自家的房修的怎么样了,虽然丈夫每天打电话说了情况的。她看到正忙着做饭的杜蓉蓉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环顾了一下周围,确信自己没有走错地方,以为是工人请来帮他们做饭的女工。
她走到杜蓉蓉旁边,可是她的打扮和举止不象出来打工的,她实在纳闷:“你是——”“哦,我帮李主任做饭!你是他夫人哦!”杜蓉蓉停下手上的活,很自然的回答。李达妻子又细细打量她,然后说:“哦,这样哦!”她的语气有点意外。凭着女人的直觉,这个女人不象善类。难道自己出去一个月,丈夫就有了什么吗?可是丈夫和自己打电话时语气里没有透露出一点这方面的异常。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她也了解丈夫,他不是一个拈花惹草的人。她真是搞不懂情况,她要等丈夫回来问个明白。
杜蓉蓉不知道李达妻子今天回来,要是知道,她是不会来的,可是这样了,她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这时李达回来了。杜蓉蓉一见李达回来赶紧说:“李主任,饭菜做好了,我走了。你们一家人团聚哦。”边说边开始走掉。
李达看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妻子,脑袋懵有三十秒,杜蓉蓉和他说话他都没有来的及答。
“你回来了。辛苦了吧,学习一个月。”李达问候她。
“这是怎么回事?”妻子严肃地问。她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丈夫的问候,她憋的太难受了。
李达了解妻子的性格,要是不说清楚,她今晚可能都睡不着。李达笑了笑调侃说:“你不晓得你男人是当官的,办公室有些人想巴结我。你不在家,主动跑来给我做饭噻,就象你看到的。我是叫她不要来的,是她自己主动来的。你男人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哦。这下好了,我撵不走的,你一回来,自己跑掉了,好!”
“你和她真没什么?”妻子追问一句。
“绝对不会,你放心好了。你看到她觉得是什么样的人嘛,你老公我会欣赏这类人?”李达补充说。“管他的,有人帮我们做好饭,我们乐得捡个便宜。来!吃饭!”李达边说边盛好饭递给妻子。夫妻两人象平常一样吃饭闲聊着。
杜蓉蓉不敢去工地了,只能在单位上和李达接触,单位上又不能做什么,最多没人时向他眉目传情。她不甘心。
一晃国庆节到了,李达新房早已建好,他也轻松不少。他和妻子商量国庆节开车出去玩一天。夫妻一早就起来收拾好,两人紧跟着一前一后下楼。妻子边走边说:“今天人肯定多,我们这么早不会堵车。好多年没有这样出去玩过了。”她的语气充满了愉悦。“嗯,就是!不晓得成天在忙些啥子。”李达也深有感触地说。
李达上车,发动车子,妻子坐在副驾上,李达把车出了院子。他们心情舒畅,开开心心的说着话。突然李达说:“糟了!我的电话忘记在茶几上了。”他顿了一下说:“走!回去拿!”他担心单位上有事找他。每次单位有什么事,领导就要找他。党政办主任真象个总管似的,单位上不管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少不了他。他不带电话,真有事找不着人,领导又不高兴。
他把车开到楼下,没有熄火。他家就在二楼,妻子下车去拿电话。
妻子打开门看到电话果然在茶几上,她抓起电话就下楼,坐到车上。李达一踩油门,车子向院子外驶去。妻子随手拿电话看了看,看到一短信。“哪个给你发的短信?”边说边打开短信。“亲爱的,我想你,你想我了吗?”再看发信人竟然是杜蓉蓉。妻子头脑发晕,从昨天商量去玩到早晨的所以愉快全部消失殆尽。“这是怎么回事!”妻子突然大嚷起来。李达正在开车吓了一条,把车停到路旁,“怎么拉?”妻子气的象喘不过气的样子把手机递给了李达。李达一看也晕。“这个神经病,发的什么信!”李达嘀咕着。“哼!你就装嘛,上次做饭要是我没发现,你们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你不是说和他没什么的吗,这信息一看就知道你们一直来往着!”“我和她除了工作上的事,没有来往!”李达觉得象是受了冤枉似的语气强硬地说。妻子一听到丈夫这种语气,火气更大了,她的声音提的更高。李达也觉得心烦,两人就在车上吵了起来,吵了一阵,大家不说话。李达直接把车调头开回家了。夫妻一前一后都黑着一张脸,那表情会让你联想这个家好象发生了什么大不幸的事似的。坐在沙发上,一人坐一头,谁也不理谁。
“老子要去找这个不要脸的婆娘!”妻子突然说,说着站了起来。李达知道妻子的脾性,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许去找。本来没的事,你一找还不弄得满城风雨。”“你心虚什么!还是维护她!”“你神经病!你找,去找!”李达突然大声说。妻子被镇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继续发泄。李达也不和她多说,等她说的有点累了才说:“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是她一厢情愿搞事。我在单位上都很注意的。其实上次给你讲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也能看的出噻。我保证从今后除工作外不和她有来往,我说到做到。”
妻子听到丈夫的表态,气消了不少。
“我给她打个电话,警告她一下。”妻子说。
杜蓉蓉发了信,一直没见李达的回信,有点失望,突然李达的电话打了过来。“喂——”杜蓉蓉接起电话,语气温柔而又兴奋。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李达妻子在电话那头严厉地说:“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到处乱发信息。”“哎哟,是嫂子哦。什么!我是不是给我老公发信发错了,发到李主任手机上了。我老公今天值班。不好意思。”杜蓉蓉随机应变解释。李达妻子听的鸡皮疙瘩直起,随手挂了电话。“真是个不要脸的婆娘。”她骂了一句。
即使这样,杜蓉蓉还是不死心,在她的人生里,好象没有到不了手的男人。可是李达却是个例外,越是这样,越激起她的兴趣,一有机会她就接近李达。
中兴镇有个村被征了地,企业要进场,但老百姓因为一些小利益没有处理好,堵在场地不要企业进场。招商引资不容易,好不容易招来的企业,确保他们进场开展工作。中兴镇请示县上,从公安抽调人员配合中兴镇全体工作人员,确保企业进场。中兴镇自有二三百人,在镇长带领下进到场地,站在外围。企业今天举行进场剪彩仪式,部分老百姓向人群冲过来,镇干部拦截他们,和他们讲道理。有一部分老百姓停止了脚步,作观望状态,但有几位继续向场地冲进,根本不听招呼,镇干部拦截他,他们居然出手。镇干部非常被动,只能控制对方,不敢有暴力,可他们却乱抓乱踢。有几位镇干部手和脸被抓伤了,有一位衣服的袖子也被撕破了。这几位暴动的村民,越战越勇,根本不停手,这时警察进场把他们制住。
镇干部继续在外围随意站着,等企业入场剪彩仪式结束。李达也站在那里,他觉得这种行为无聊透底,站在离大家有一点距离地方。杜蓉蓉很自然站到他旁边,找些话来和他聊着。
企业领导在县领导和中兴镇书记陪同下上场,发表了简短的演说,大家鼓掌欢迎。县领导剪了彩,企业领导打开几笼鸽子,鸽子扑愣愣向远处飞去。
司仪宣布进场仪式完毕,人们各自散场。
李达的妻子早晨上班临时接到通知,她们女警察今天协助中兴镇企业进场去站岗。她按要求毕挺地站在那里,虽然经过专业的训练,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也会偶尔东张西望一下,更何况是丈夫所在的单位。
她的目光经意不经意地搜索着那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在这样嘈杂的场合居然一下看到了丈夫的身影,他正和那个可恶的女人不知在聊着什么,看起来聊的很开心的样子。她真想冲过去,可是同事们都一起呢,她强压怒火,不知是怎么忍到仪式结束的。当同事招呼她可以撤走时,她象体力支撑不住似的摇晃了一下,定了定神跟在同事们后面跑步回到警车上。回单位后她心思无法放到工作上,脑里全是丈夫和那女人聊天的场景。
下班后,李达象往常一样回家。妻子坐在沙发上,黑着一张脸,没有象往常一样忙着做饭,而且根本没有要做饭的意思。李达觉得妻子很反常。“你回来了。”他故意轻松地招呼。妻子没有答话。“发生什么事了?”李达追问。妻子憋足的怒气终于被触动了。“你给我说,你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声音不是很大但充满了怒气、委屈和一种被欺骗的怨恨,甚至有一点歇斯底里。李达怔了一下,莫名其妙。“你在胡说什么!我上次就和你说了,不会和她有什么。”“你还在狡辩,如果我不亲眼看到,你是死也不会承认的吧!”妻子更加恨恨地说。“神经病,你看到什么了。”李达有点生气地说,语气有点不耐烦。这下更把妻子的怒火点到了极致。“好,你这不要脸的,做了不敢承认!”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李达见妻子象失控了一样,他赶紧上前夺刀,夫妻两人就在客厅争夺刀子。李达抓住刀柄把刀子夺了下来,谁知妻子又上前夺刀,刀子从妻子手掌划过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李达抓住妻子,要她去医院包扎,妻子怎么也不去。李达从妻子的话才知道今天的事被妻子撞见了,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李达坚持把妻子送到附近一私人诊所包扎了伤口,两人回家。
坐在沙发上,相互一言不发。妻子突然说:“我明天一定要去找那个不要脸的算帐!”李达听到妻子的语气不象是说气话,他担心妻子到单位上一找,还怎么上班。而且本来就没有的事。“你明天敢去单位找,我就和你离婚!”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妻子被这句话镇住了,不管多么生气,她从没想过要和这个男人离婚。其实李达也是被逼的没法,他也是第一次和妻子提“离婚”,他也从没想过要和她离婚。这事就这样被妻子硬生生咽了下去,却象哽在心里的刺一样,不碰触时不觉有什么,一旦触到就会隐隐刺痛。
李镇长上任后,按工作需要得安排一位工作人员早晨帮着打扫办公桌,收发文件等,这种事一般都是安排长得乖巧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党政办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已安排在书记办公室,在剩下的人员中只有杜蓉蓉最适合了。当李达宣布杜蓉蓉做这个工作时,杜蓉蓉格外高兴。
杜蓉蓉第一天去的特别早,单位上的人都没来。李镇长办公室比较大,杜蓉蓉愉快的擦桌子,拖地,洗好杯子,把整个办公室收拾的整整齐齐,比在家做活还卖力。做完了,时间还早,李镇长还没来,她又四处检查,看看哪里有做漏或不到位的地方。不能就这样走出办公室,她得捱时间等到见镇长一面,她拿了抹布在已经擦的很亮的桌面上漫不经心的抹着。
李镇长终于来了,“李镇长。”她显的有点局促地招呼。“嗯。”李镇长环顾了一下收拾的很整齐的办公室,把目光落在杜蓉蓉身上。杜蓉蓉穿着一件得体合身的衣服,婷婷玉立,腰身曼妙,五官不错。他暗暗赞赏李达会办事。“李镇长,没事我出去了。”“哦,好,好。”李镇长回过神来,这才收回目光。杜蓉蓉扭着腰象喝了蜜似的出了办公室。
从此后,她对生活有了盼头,对工作表现出少有的热情。她天天目睹领导,更加瞧不上丈夫了,原来这些领导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
杜蓉蓉每天早起一个小时,把工作做得极细致认真。李镇长非常满意,不管是从工作角度还是其他方面。有一次禁不住在李达面前说:“杜蓉蓉工作干的好!很不错!”李达:“嗯,是的!”
丈夫觉得妻子心思好象全部放在工作和单位上一样,回家对他比以前还冷淡,有点微词。杜蓉蓉理直气壮地说:“你有什么意见,我这是干工作,我是要把工作做好噻,这工作又特殊,不提前不行的嘛。”呛的丈夫哑口无言。
杜蓉蓉对工作的细致超出一般范畴,她寻找一切机会照顾领导。有一次听说李镇长没吃早饭,立即到食堂给李镇煮好面条端了上来。从此后,李镇长一说没吃早饭,她就会去食堂端早餐。李镇长办公室里间套有一个休息室,有时会在那里午休一下。有一天,杜蓉蓉把休息室被子拆了拿回家洗好晾干送回来。其实这些洗衣被的事单位有清洁工,交给她们就可以了。她对李镇长方方面面的照顾,已远远超过工作了。她每次去食堂端早餐,同事们碰上,会和她打个招呼,她会带着显摆的语气又象在解释似的补充一句:李镇长太忙了,没顾上吃早餐,我给他端上去。同事们当面不说什么,一背过身就挤眉弄眼,互使眼色。因为这么多年了,中兴镇书记镇长办公室打扫卫生的人员从没人干过这类事。
有一次听到李镇长感冒有点咳嗽,杜蓉蓉悄悄出去买了药。当她倒好水,把药递给李镇长时,李镇长觉得这不是在单位,象是在家里受着老婆的关爱一样,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本来就看着赏心悦目的女人,不停对自己示好,他的心开始心猿意马。老婆没事爱打牌,很久没有这样温柔对过他了。他象一个听话的孩子把药吃了,眼里满是感激,喜欢,透出热辣辣的东西。杜蓉蓉也迎着目光,把柔情和喜爱一并传了过去,两人用眼神交流,时间象凝固了一样。这时有人敲门,两人才回到现实中来。有人找李镇长汇报工作,杜蓉蓉退了出去。
杜蓉蓉照顾李镇长不到三个月,两人就照顾到一张床上了。有一次两人约好早点来,做了事,李镇就在办公室里间休息,休憩一阵上班正合适。杜蓉蓉满脸红晕,头发零乱走出镇长办公室,却在走廊碰到女同事袁晓梅。她是一位细心又爱管事的人,嘴上和她打招呼,眼睛就没离开过她。杜蓉蓉根本没想到这么早居然会有同事来。袁晓梅四十好几了,记性不太好,昨天把钱包忘记在办公室了,早晨想起来就睡不着,所以来的格外早。
没过几天,这事就传遍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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