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大胆是城里有名的闲人,无依无靠,生活拮据。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叫花子都比他多个家伙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自己为什么要叫“二大胆”。但值得他骄傲的,也是城里男人最羡慕的事就是:他曾经在梦里跟三个现实中他梦寐以求的女人发生了些许好事情。
每当太阳落山之时,二大胆便伸伸懒腰,从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巷子中走出来,嘴里经常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半引半就”的杂牌烟头,由于长久的营养不良,那件絮絮落落的白短衫套在他身上,远远看来他整个人倒像是古钟里的那根绳子纤细婉长。脚下穿着人字拖,上面的鞋带已经被磨损的有头无尾的样子,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嚓、嚓”的响声老远就传出来了,刺耳又动听。
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跑过去围着二大胆唱起来:“大胆,大胆,找不着工作;大胆,大胆,娶不到媳妇……。”
“去,去,他妈的,这群小王八蛋,你们长大了才娶不着媳妇。”二大胆揽开他瘦弱的手臂,左推右打,让他们滚远点。
二大胆习惯性的脱下鞋子,整理好使劲往屁股地下一垫,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了门口的破石头上,接着一边用手扣着脚趾甲缝中的泥垢,一边笑嘻嘻的向着对面正在抽烟的大爷问好。
大爷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顺手翘起鞋跟,“啪、啪、啪”啖了几下烟灰,这才慢吞吞的说:大胆来了啊!快跟爷爷说说你在梦中做的那些个梦,他们都说特别好玩,你也能让爷爷听听呗。“
“爷爷,你别听他们胡说,有什么好玩的,是个男人的都有过,除非你是和尚?道士?光棍汉……。有什么好说的。”二大胆说着分别作出了和尚敲钟、道士诵经、光棍汉想媳妇的样子,惹得老人嘎嘎发笑。
老人这一笑倒是快活了自己,可给二大胆引来了许多麻烦。周围有抽着烟的男人,有抱小孩的中年妇女,也有穿开裆裤,露出小屌的孩子。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烟袋大爷嘎嘎大笑,就闻讯而来。
抽着烟的几个男人打趣道:“烟袋六,你没事发什么神经呢?”
抱小孩的妇女,一边用手拍打着怀里的孩子,一边从兜里拿出大把大把的麻子,往嘴里仍,还不住地问:“六哥!你媳妇早年看不上你穷的叮当响,跟人跑了;你大儿子打猎的时候,让狼崽子给叼走了;再说说你二儿子吧!还没到发育年龄,就硬生生的让他妈的‘性欲’给憋死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居然还过得逍遥……。”
“他是不是疯了……。”
“老不死的,估计快到头了。”
老头无奈的摆了摆头,起身擦了擦屁股,无奈的走向了远方,走之前苦笑着指了指大胆,看得出来眼角湿润的眼泪已经快收不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产生了像美国当年给日本投放原子弹后的效果,东边一生平地雷,西边嗡嗡响,小孩子当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只是三个一堆,五个一伙的,一个抓住一个衣角,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好像是抗战时期,战士们穿越战壕,边跑边喊,孩子们的每一声尖叫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呲呲作响将二大胆本来平静的心湖划得处处泛波;大人们的笑声更是不得了,一阵一阵的像万马奔腾一样,在他的前胸后背上踏来踏去,搞得他心烦意乱,无法安静的享受天边残留的火烧云以及山头落日前的晚霞。
“都别喊了,喊你妈个XX毛,烦不烦呐。”二大胆是在听不下去了,随口喊了一句。
中间几个男人转头骂道:“你算是那根葱啊,你管我们。”接着又是一阵冷笑。
“哎……。”又一个人探出半个脑袋,对着那几男人轻声说道:“你不知道他吧!他就是那个整天无所事事,逢人就说他做春梦的臭小子。”
有句话说得好,世上的男人们那个不偷腥。
他们一听‘春梦’这种敏感的词语,一下就心软了。收起那副冷面孔,也不再唏笑了,急急忙忙围着二大胆,毕恭毕敬的说:“这位仁兄,可否与我们共享你的春梦哈?”
“谁是你的仁兄,我不认识你啊,去、去、去,别碍着我看天边的云彩。”二大胆不屑一顾,双手托着后脑勺,仰头望着快要黑漆漆的天空。
“哎,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话呢,适才是我不对冲撞了你,你消消气,你就跟我们说说呗。”说着,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身边的几个男人。
二大胆环绕一周,看到男人们羡慕的眼神,摸了摸肚子,懒洋洋地说:“有什么好处啊,我可不能白说。”
“你不是逢人就说么。怎么今天要起了好处?”
“平日里,是我没事,我把它当成工作,今天不一样了啊,是你们求着我告诉你们的,不要点好处,我是不是有点吃亏了?”
众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朗声问:“那你说你要什么?”
二大胆指了指远处的包子店,在次摸了摸扁平的肚子:“包子,谁买的包子多,我就告诉谁?谁最先拿到我跟前,我就多告诉谁一点。”
话还没有落音,几个男人冲出人群,像脱了缰绳的野狗,四蹄抓地,就朝着包子店奔去,差不点将包子店掀翻。
过了一会,一个身材高大的先回来的,将包子递给了二大胆,搓了搓手上的水蒸气:“小子,该你了?”
“做什么啊?”二大胆质疑的眼神让这个男人不知所措。
“不是该你讲故事了么?”
“你是楼上的那个高个吧?”二大胆轻眯着眼睛看着他:“怪不得我这几天睡不好,就是你,晚上把床搞得‘嘎吱、嘎吱’响,你媳妇的声音都快震破我的耳膜了!压着床上的还不够,还想跟地上的跑?”
二大胆这句话狠狠地打在了男人的脸上,引来了跟前几个妇女的闲言碎语。
男人站在那里,既气愤又没有办法。大家都知道他媳妇是个母老虎,可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在外面的丢人事。
这个时候,后面的几个男人前呼后拥的拿着包子回来,将高个挤到了人群后面,他们将包子都给了二大胆,重复了高个的鬼话。
二大胆接过包子,又狼吞虎咽的吃了几个,抹了抹嘴上的猪油,将油手在屁股下面擦了又擦,吸了吸鼻子,哈了哈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好吧!看你们这么懂事,就跟你们说话我的丰功伟绩。”
几个男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大胆,将耳朵扯得老大老长,生怕哪个细节错过。
“都看着我干什么?坐着啊!”二大胆举手扫了扫身边的小孩子们:“去,一边玩去,你们听了,晚上会发情的,去、去。”大胆的手瘦得跟枝干柴一样,在风中肆意摇摆,像是秋天里快要被北风吹断的枯树枝。
终于清静了,二大胆竖起大拇指在鼻子上擦了擦:“第一个女的,就是咱们城中小学校长的侄女,好像是从大城市会爱的,学舞蹈的,现在在咱们城中歌剧场中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那身材、那声音、那大大的屁股,那衣服上无数窟窿眼,看着我心痒痒。”
“哎,我跟你么么说啊,不准在外面乱说,是她勾引我的,可不是我要XX她的,记住了,有人问,你们就说城中的人都传,别说我。”
几个男人齐刷刷的点点头,眼神中都快流出水了,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像是在晚上吧!我身上还有几个钱,就决定去‘平安’饭店吃碗米线。去了就坐在门口,正准备吃呢。你们猜怎么了。你们猜谁来了?”
几个男人齐刷刷的摇摇头,口中胡乱说些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真是一群蠢货,让你们猜呢?算了,还是跟你们讲吧!就是那个钟婕一步一挪的进来了,你说里面那么多座位,为什么就偏偏坐在我旁边。”
“他看上你了?”
“她想勾引你。”
“胡说,我光棍一个,无父无母,没房没工作的,她看上我什么?”一边用手砸在先前说话的男人脑袋上,恶狠狠地说。
一边转怒为喜,摸了摸后面说话的男人:“还是你说得对,他就是想勾引我,还是你小子聪明。
“她坐在我旁边,什么饭也没叫,就看着我吃饭,那一碗米线吃得我脑门上的热汗直直的往衣服上流,她就用香喷喷的纸巾帮我擦身上,横着擦,竖着擦,转着圈擦。擦的我这心吶,真不是个滋味。”
二大胆讲着讲着闭上了眼睛,好像是老僧入定一般,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讲:“我慢慢地往墙根挪,她也不住的往我身边靠,我说‘哎,哎……,我都坐在墙角了,别把墙挤坏了,我们都走不了’。她捂着嘴盈盈呵笑起来,纤长的嫩手将手绢收起来,趴在我耳朵上,轻声道:‘怕什么?我又不吃人。’我就不做声了,只觉得里面越来越热了,越发的想脱衣服了。”
这个时候周围特别静,只有偶尔袭来的巷风与乱七八糟的蛐蛐声,剩下的都是男人屏住呼吸的喘息声,那声音就像用马刷给马洗澡一样整齐,一块吸气一块呼气。
二大胆用小拇指甲呲了呲牙缝中残留的包子馅,接着说:“我看她贴的我越来越近,我就伸出手去推她,不想抓住她两个XX子了,哎呀,那叫一个大,那叫一个软,不像面团,倒是想冬天地上的白雪,我发现事情不对,急忙收回手,急匆匆的站起来,连忙鞠躬道歉,这一上一下将她身体全部看完了。”
几个男人想得到了什么宝藏一样,身体一直,瞳孔也跟着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好像二大胆讲的就在眼前,他们就望着二大胆平如沟壑的前胸,口水已经收不住了,像男人小便一样往下流,有的打湿了衣服都不知道。
就当几个男人以为快到重点的时候,二大胆却跳下石头来,捂着肚子,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看看他们,指指肚子:“哎呀……,哎呀,我肚子怎么突然疼了起来。
没等几个男人反应过来,他就跑向了厕所的方向跑去了,只听见后面一阵脚步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臭骂:“你小子,吃饱了就不管我们了,你给老子滚回来……。”
“追他,别让这臭小子捡了便宜。”
“把他扔进粪坑,让他吃个饱。”
“你快点啊,晚了就你让臭小子跑了。”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二大胆知道他们在后面追,在进厕所之前,灵机一动,翻上了厕所的顶板,站在中间,谁也看不到。眺望着在厕所门口破口大骂的几个傻子,二大胆不敢大笑,只能捂着肚子在心中偷乐,可是肚子闹的不停,大胆见他们无奈的走远了,使劲的捶打着肚子,骂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想笑你都不让,刚刚给你吃的包子,你还是不消停,等着……。”
大胆跳下顶板来,进了男厕所,脱下裤子就是一顿狂轰乱炸,中间也有一段“哗、哗”声,厕所的无头苍蝇闻声而来,满满的趴了二大胆一屁股,二大胆一边侧着身子拍打着屁股,一面撇着嘴骂道:“该死的苍蝇,他们没追到我,怎么?你们跟他们是一个品种,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大胆隔着厕所的墙,听着那边的声音,想着钟婕俏满的身材与那对大大的XX子,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有那么一小会时间,他感觉应该出去了,可是手往裤兜一抹。
惨了,没带纸。厕所除了杂草丛生,就是苍蝇乱飞,连块“糊基疙瘩”都没有,正当二大胆犯愁的时候,只听那面清脆的一声,随即也是‘哗、哗’声,紧接着又是几声清脆的落水声。
二大胆朝着发声地望去:“呀……。”他发现墙上有个破洞,计上心头。
大胆侧着头喊道:“大姐?”那边没有声响。
“小姑娘……。”那面还是没有声响。
“大娘……。”除了哗哗声,就没有什么了。
“对面那女的……,女的……,你说句话啊。”二大胆侧着身子,将眼睛凑到破洞上,想看个究竟?
当他刚刚凑上眼睛准备看那边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黏糊糊的狠狠地贴在了他的脸上,这个时候,那面传来清晰地声音……。
“流氓……。”
二大胆觉得不对,将眼睛挪开,又把手指塞进洞中,左摇右晃的才把那东西给取出来。
“他妈的原来是你娘的擦完屁股的纸,真是个歹毒的妇人。”
不过这个时候,我想二大胆他是开心的,虽然是别人用过的,但是总比没有强,经过他聪明的脑瓜子一番处理后,擦了擦屁股,提起裤子。
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厕所。
此时外面除了月光,别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巷子里空无一人,偶尔还会跳出来一只野猫什么的,已经看不着前进的路,二大胆索性双手搭在后脑勺上,哼着小曲,一点也不用担心。
因为他没有家,睡在哪里都一样,厕所边上也能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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