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管和马桶相继疯狂了。
只从一个夜晚,卧室的灯坏掉之后,它一直在日日夜夜里等待我去触摸它,然后冷笑无声地拒绝我的访问和修理,拒绝复活。我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只要换个灯管就可以了呢。
头一天对妻子说,昱弟要回来了,家里收拾一下,打扫卫生,理弄花草,客厅的地毯换一换,洗一洗,卫生间的马桶盖儿,等明天趁我休息,整理整理。我直接说,明天上午你去买灯,中午我回来换上,下午修理马桶。我安排的看似天衣无缝,加上中午回来她做的颇合口味的美食,我们迎接胞弟的仪式,起始的颇为隆重。
下班开门见迎我的儿子,就说:“来帮忙,儿子,帮爸爸扶好椅子换灯管。”我掀开床铺被褥,放上四肢瘦腿的高椅,那高凳本来就不稳当,站上去摇摇晃晃,不觉儿子的臂力,他还年少。我尽力稳住身形,很快在椅子上站起,手抵天花板,撑起四周分散的力量,平安多了,就去掉了灯罩。灯罩朔制,一层微尘,等会儿擦洗一遍会透光更好。把灯罩递给儿子,见灯管一头乌黑,不出所料是烧掉了。递来递去,儿子帮着去旧换新,凸凹插好新管的电源,然后下来。
早知道灯还有另外的问题,说什么也应先开总闸,试试灯亮与否。但我下来,又上去安好灯罩,推上总闸,按下开关,嗨哎,不亮,不亮。我怀疑地问正在厨房忙碌的妻子,你买灯管时试过没有,她明确说试过。问了两次都是。那是怎么回事儿呢?我又反复上下两次,找不出原因。哎,暂时放下吧,要吃午饭了。
世事还总出人所料,况且是不懂的外科手术。要想一切都做好,再来享用美食,享受生活的日子并不多。一切顺与不顺,畅与不畅的胶着状态,才是生活的常态,我们可以坐下来,和亲近的相知的人共餐,盛夏的果实,隆冬的火锅,总悬念着不顺的事儿,又如何呢?
不仅如此,午休时,妻子拿东西,衣柜的一扇门因为隐患未除,她一个趔趄,那扇门掉了,露出柜子的内脏,花花绿绿,无法缝合。就像开膛之后,露出脏器的人体,忽然间,电停了,医生走了;可笑可怜可悲的生命。
但我起床之后,很快把柜子修好,钻洞补钉,缝好了整个柜门,也并不影响马桶的修理。妻子用心时,也很手巧,她说修马桶,是因为前几天,她把原有的未丢弃的桶盖找了出来,恰好顶替坏来的,上下合二为一。我过去帮忙,看她锁牢,再看看桶盖上的老零件,真为她的搭配心服。
细节的安装有些问题,我简单处理后,她说你忙自己的事儿吧,其它的我自己来。于是,我拿了书本,来到儿子的房间闭门读写,不料刚开始,竟听到她惊叫一声,我以为无妨,但随后儿子进来转悠,我仍禁不住问到怎么了,儿子说妈妈把桶盖弄坏了。我只好站起来,看到西方的阳光,正从锐利的核心处,坠向辉煌的色彩间。过去疑问,原来是用铁丝横穿桶与盖的鼻孔时,穿叉坏了。她生气着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如此,我说那有什么,我们一块儿出去吧,这么长时间,忙这忙那,正好一块儿出去,咱们三个;买新马桶,还得买点灯上的整流器,一块儿走吧。正无聊的儿子也说,走吧,妈,出去散散心。儿子像一个心理医生。亲情是所有人的心理医生吧。况且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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