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从哪里来
　　
　　从八八年十月成功在二十五周岁结婚到八九年十一月底女儿蓬勃日出再到转过年来，媳妇休完大产假又成功调转工作安全转型为商场售货员，我的婚也结了工作也相对稳定下来并以助理工程师自居，女儿也健康快乐地日益成长在一个还算具有现代意识的普通家庭里，老婆也华丽转身每天干干净净地来去自由又置身于光怪陆离的繁华中间面对着财富和虚荣和竞争和大量现金流转，父母也终于长舒一口气胜利完成自己的人生目标并为此而骄傲三套房产三房儿媳，奶奶也每天数叨着自己四辈人的来历有得意又有光荣还有满足，大二哥每天很忙不知心里想些什么我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人生何处是尽头虽然你们有的我也有只是数量差别而已何况数量还是一个人为概念还有质量都在不可比范围内，人生何须太有求因此我把梦想微缩在自己的心底把理想丢进了垃圾箱每天，工作买办照顾家经常，回父母家蹭饭去大二哥家玩耍围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日三餐无忧愁因此，我渐渐地把自己从同学朋友同事等各种圈子中剥离出来形成一个四周大海沙滩环绕的孤岛在蓝天和阳光下，并企图逃离人类社会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养自己孩子，只睡自己老婆的男人。
　　
　　单位医务室在楼底南端走廊西侧有两间屋成员是三个老婆其中，孙大夫个矮尖下巴戴眼镜资格最老坐在外间对门处是组长，谭大夫大个脸胖半毛头是外调进来背对着门口而小杨是护士圆圆的老脸满是笑容其实，这三个医务工作者在单位分流以后唯独小杨护士有本事变身成为独立门户的大夫有自己的诊所就开在我家小区，我好像知道有个死规定护士永远成不了大夫这是命不过谁让她赶巧碰上混乱的改开年代行规算个屁。那会儿城市在职职工有全额医保还能给直系亲属半价优惠因此，单位医务室每天很忙很方便都是阶级弟兄很负责很信任一般小病小灾都不去大医院。我早就忘记那天是啥原因去的医务室了，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脏有毛病莫不是休闲懒散造成的吧。
　　
　　我是下午恰好感觉不适才推开医务室的门的，孙大夫一抬头看我自然就坐在她的面前说了我的毛病她就拿起听诊器开始工作。听诊器的小圆盘在我的胸膛上左右上下挪动我就默不作声，孙大夫听了一会儿又喊谭大夫说你听听他的心脏，我又让谭大夫听了一会儿，听完她俩却都不说话停了好长一阵子我看她们在找措辞好像还是，孙大夫先开口说：你个心脏不大好啊，我先给你开点心得安吃吃，最好···这时谭大夫接过话去说：最好你去市立二院做个心电图，这样听不出来到底哪里有毛病，最好现在就去，趁有症状。孙大夫也说：你现在去行不行啊。我说行啊，这样都好些日子了，不是每天有但最近很经常，我去。
　　
　　市立二院就在大十字口东北角上距我们单位也就三百多米，我骑上车子蹬了两圈半就到了。挂号进门我记得是一位男医生他听了一阵后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问：谁和你一起来的，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你怎么来的，一连这三个问题我说：我自己来的就我一个人是骑自行车来的他好像有点不太相信说你去做个心电图。做完心电图他一看那卷图纸说：我听的没错，你这是心脏房颤，这毛病多长时间了，为何现在才来看啊我说：没几年，也就一年不到多半年吧他又接着说：你最好去人民医院再看看，这里不能完全确诊。这句话记到现在我就想啊，以为人民服务为中心还是以经济效益为中心对患者来讲大不一样，以前者为中心的结果是市立二院推荐我去大医院好医院技术高的医院如果以后者呢，市立二院马上就会给我住院开刀上刑场想转医院堪比登天，死了最多算医疗事故钱都不用陪。
　　
　　我听完市立二院大夫的忠告马上回到单位医务室并跟她们说我得的是房颤，她们看完心电图后就唏嘘感叹说：可了不得啊，你看你年纪轻轻，咋就是房颤啊，人家多少年的老心脏病才慢慢转化成房颤你这好，上去就来大的，一得就是最厉害，人家二三十年的心脏病才有可能得房颤，唉，赶快去人民医院啊明天，去彻底检查，赶快确诊治病，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该住院住院，不能拖拉啊。我听到这里也多少有点感觉危险就说：怪不得市立二院的大夫问我三遍你是怎么来的，谁和你一起来的，就你一个人吗。
　　
　　病到哪里去
　　
　　病从哪里来，病到哪里去。看上去像哲学问题，其实哪里就哲学了，归根结底还不是一个自保问题的遗传环境和习惯。要说遗传，父母辈没有明显的心脏病问题血压高倒是有一些症状比如母亲，从我不大时候就知道母亲睡觉困难四十几岁就开始服用罗布麻片而父亲，只记得腿疼到现在而，爷爷奶奶辈则没有几乎生病的记忆都是八十多岁九十去世因此，不知道可否排除遗传因素科学吗。要说环境，我出生在六十年代母亲才二十八岁父亲也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国家乡村城市都山清水秀，经过漫长的七十年代进入快速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污染同经济发展速度生活改善程度是很正经的比例并保持稳步同步但，那会儿顶多算污染的初级阶段还没有升级为全领域覆盖内置式污染，还有许多当然的因此谁也说不明白。要说习惯我就会马上自认倒霉，从小就知道吃拼命天然一身肉，每天三顿饭就像饿马虎总是眼瞅着锅里问母亲，这些饭够吃的吗母亲就不耐烦，狗狗狗，先及你吃。还记得每次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往碗橱里放的时候，发现有炒好的肉片就会偷吃几口带着大油又咸又香还要小心别被母亲识别出来挨骂其实，母亲也没骂过但我想母亲肯定知道这是谁干的，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小名。还有从七八九十几岁开始跟着大哥学，使使劲就弄出熊来好爽特别是到初中还有与同学交流的事例以后就快马加鞭大马路上跑快马一夜风流而且，到了十八九岁开始抽烟喝酒熬长夜最担心，是不爱动弹不好锻炼工作轻快没有体力。仔细想想以我学习到的认知水平也就这几样世界也没有其他，我的病首先是不知道的遗传基因埋下了先天祸根又受到环境因素的保护和培植再加上自身恶习对这个欲望病源的激励和放任这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汇齐山顶，又恰逢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休闲时机，病不来谁来。其实我有我对病的理解和认识，首先病的出现是人体自我保护功能的提醒是个积极因素，它的主要目的是告诉你我这里不行了有了毛病停止伤害而且要你牺牲自我保护其他而不是拆东墙补西墙祸害一窝其次，病是治不好的特别是通过外来力量，治病就像造城就像开矿就像大学扩招就像一个国家遭到外来侵略祸害了你也没有侵略者的胜利，人体各部位都有自我修复功能。如果真的遇到不能自愈的病症，与其被治死还不如自我耗尽的好。
　　
　　病在自己身上生你说病从哪里来，病在自己身上灭或自己被病灭你说病到哪里去。不过虽然自己能说服自己但我从来也不是一个人因此，还是要听从医生和家人的嘱咐，去看病。
　　
　　我回到家里跟媳妇说明情况，一个大活人年轻不知道厉害也没想太多看我自己满不在乎的样子媳妇就说好像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去看看吧，我跟你一起去我说不用，没事不过我女儿在一边有些躺不住说：爸爸啊，你得去看病啊，赶快去看病不能耽误啊，你别不好意思看我妈像没事似的，我可知道厉害啊。我听完说行啊，我明天就去，行了吧。
　　
　　次日我跟车间打个招呼说去看病回来已经中午先去的中医院好像，回母亲家看我女儿带吃午饭也跟母亲说了实话。母亲听后叹口气说，感谢主啊，有病早发现早治疗也是主的安排主的恩典，好好治啊，这么年轻。我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放心，明天去人民。
　　
　　这次好像没有特别跟大二哥说起我生病的事来，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原以为，他们跟本就不关心我的事其实是个误会，生病又不是好事他们怎么会不关心呢。其实现在说起来我自己都感觉可笑，多大了还动不动不大点事就扯上大二哥，都各自成家立业了知道不，都各人是各人了还以为跟着父母是一家啊，想好事啊。
　　
　　病因在哪里
　　
　　要说大医院在想当年上世纪九十年代，人民最大，中院次之，八九啊附属啊也还行，市立一二院就差一些但我的第一次下巴磕手术就在市立二院做，也很成功因此医院以大小论英雄就是误区那是过去，小时候看声带损伤也去过人民和附属也没有结果因此，大医院不定能看大病小医院也不定不能就看你的心思是在病上还是在钱上，要叫现在社区门诊私人诊所就像过去单位的医务室一样很方便贴心差别就在钱上。
　　
　　在征得四方同意自己认可的情况下我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就先去了中医院检查心脏，可能是因为近的缘故没有其他多虑，开始没有找专家门诊我说了她就给我号脉，号完脉就说没啥大事没有毛病平时多注意休息多喝水，注意房事。之后我有些不甘心就又去了人民，人民可真是大，好像占去半座城的样子威武雄壮。挂号门诊大夫说先去做心电图，我就拿出市立二院的图纸给他看他都不细看说这是什么东西也能做参考。心电图室很忙要排号还要脱鞋挽袖子掀开上衣露出胸膛，几个人一起忙活半天结果说我是窦性心律不齐没啥大毛病当我把喜讯告诉医生时他已经下了班，次日又去找到他疑惑半天说还要去做B超。去B超室躺下之后他们把我的领口揭开露出大白脖子然后，开始往上抹浆糊还说：脖子真粗，一下还不够。之后用探头在右锁骨附近开始研磨打转，之后就有了结果说好像是：此人心脏病跟甲状腺没有关系也不见异常不过，在右锁骨脖子根边上发现一个3cm球状体怀疑是个肉瘤不知恶性良性。我兴冲冲拿着结果去交给医生的路上还意外碰到我的中专大个子校友他在计算机公司说：哟哟，来干嘛啊。来做个检查啊。怎么样啊。这不是结果啊，脖子这里有个瘤子啊。啊，有个小粉瘤啊，小手术啊，割了去就行啊。啊啊啊，再见啊你干嘛。没事啊来看朋友再见。后来我想是不是说漏嘴啊，跟他说什么实话啊又不熟再被传成病危。
　　
　　当我拿着B超结果再见到我的医生时候，他马上给我开了据说是营养心脏的药一大堆那些药我留了好几年一片没吃。后来我有了总结他们，为何给我找不到病根我想，我去的时候没有发病没有症状我像个好人一样他们怎会是火眼金睛他们，还以为或许我会骗他们玩呢后来，记得有一次正在发病时候我就一头去了中医院，这次挂的是专家门诊。我记得那个中年心内科专家是个快性人，他在给我把脉时候一边想一边摇头还说：你们可是要全都去啊，这次考试关系到你们晋级啊，我监考可是从来不留情啊，你们谁要给我作弊小心取消资格被我，快去都叫来。他一边指挥身边的小护士一边凝眉锁眼一边小心移动手指在我的手腕上最后说：你掀起上衣来，你来回做十几个下蹲看看。你看，你们看，典型的女性乳房发育。你啊，就是太胖了。房颤可不好治，是心脏病中的顽症因为，它多是心脏病时间较长最后的迸发症，多数人是得二三十年的心脏病才有可能发展到房颤因此，此病无药可救但，有一种办法，就是电除颤不过，电除颤的条件是要求从初次发病开始在半年之内才有可能，就你这一年多快两年已经没有机会而且，电除颤只能用一次没有第二次的可能因此，房事注意。这个专家就事论事在夸夸其谈他的见解，我洗耳恭听却把他看成在我的视线里迅速萎缩成一个精致景观在消失，我听得很懂他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无药可救。那就等着吧，但房事不能等。
　　
　　好容易得个病趁还是全额医保期间真算倒霉，可更倒霉的是还得了个没有办法医治的不治之症这可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可爱的老婆新生的女儿，好在我有什么办法随它去吧。其实我的不治之症迅速传遍我的有关人士亲朋圈，他们都知道我得了不治之症。爹娘已经无能为力只有为我默默祷告，媳妇看我精气神俱在就没有往坏处多想一格，大二哥实在伪装的让人看不出破腚他们也不想失去我这个兄弟没有竞争就没意思都想在我这里赢一把，朋友圈里的问候我早就不想听。只是我的女儿，她总是静静安安地盯着我问：去哪里找原因啊，原因不是一个结果也不是最后，若是此因与彼果相遇，我来为何。
　　
　　病在哪里治
　　
　　病在哪里治，能去哪里治，还是自己治，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吗那心药就只有我有啊。
　　
　　你看这个“病”字，先是一横代表你自己，后来你就有了一点梦想并高高举起，你长大有了能力有了性力好像要飞的样子就有了一撇像个翅膀再后来，你刚想展翅高飞突然在你的翅膀上加了两点责任你就有了牵挂老婆和孩子于是，心里有了两个人这是你天大的事，你们二人一起托起你们的小孩还有保护家人的家虽然很小，开一扇门方便出入就像燕子垒的窝然而，当一切逐渐美好起来时候你，翅膀上的两点责任劳累成病字旁的外衣但，还是紧紧保护这一家人为其遮风避雨因此，这个“丙”字说：还不算太坏啊，老三家有三口人，还是第三名。
　　
　　你看，我自己一解释好像得病就是立功似的还有理其实，人生得个病还真的不是太坏至少它给了你一个清晰的信号，这也是身体比大脑聪明的一个例证也是它要休息要自我保护的手段。你想如何还不如我病着呢，你想得美啊我可受不了啊，你如再去想好事我就停下来看你还敢不敢。因此，生病也许还不是太坏的结果可是，病在哪里治啊。中院的专家给我判了死刑，人民代表对我的病情漠不关心，单位的孙大夫致力于给我吃心得安，最关键是我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到死神来临还在继续作死，既然如此生死有命那就勇敢的放弃好了。
　　
　　后来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房颤就是我的心脏不是在有规则有节奏的跳动而是，在一定时间下胡乱哆嗦毫无规律也不遵循既定的规则，如此下来全身的血液流动就会不规则的加快而且，全身血管系统受到的压力也不是稳定状态血压的波动会很大当然会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房事要注意因此，中医真是人文啊，看我年轻就知道做啊，你怎么知道我做起来不要命啊，怕我腹上死做成风流鬼啊，这算你的忠告啊，你怕，你怕你给我治啊假慈悲。
　　
　　在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的放弃治疗里，我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想发火的时候就吼两声想喝酒的时候就来两杯想抽烟的时候就嘬两支想做的时候还的商量，每天上班工作买菜做饭看孩子只是，读书写字的机会没有了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因此，我的房颤从开始每周有几次不定时发作到定时发作到每周发作时间五六天后来，我的房颤从多因外力作用无意识启动发展成心理障碍自己看时间按开关启动再后来，就几乎是每天相约在同一时间发作几小时以后就嘎然而止我也很习惯。就这样在放弃治疗以后的日子里，每天像迎接太阳在我心里升起一样时而掩上阴天我还有些惴惴不安迎接我的房颤的到来，每天定时定量一般是下午，我看着表，听着单位走廊里的脚步声和吵闹嬉笑声还有工作撞击声，静静地心想事成。来，开始，起跳。真有默契啊，我的房颤我的起跳时间，我的房颤我的震动我的每天的心想事成，成就了我心灵试验田成全了我超凡忍耐力成功了我的生活真享受。疼痛的习惯会麻木，饥饿的习惯会厌食，爱情的习惯会等待，房颤的习惯会习以为常。
　　
　　病要干什么
　　
　　病要干什么，病想杀死我，跟病商量下，你我都妥协，妥协能共赢，你我不零和，你我共生存，这是你的家，我不去杀你，你也别杀我，我需我身体，你也可住下，你若杀死我，你也完命吧，这身臭皮囊，咱俩共用它，咱们不互害，与病和天下。
　　
　　从我的认知上来讲这可不是与虎谋皮，所谓的病反映在人体上也许就是相反状况的逆生长也或许是倒退减速缓慢放弃低矮软弱痛苦悲伤死亡但既然，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此下来生病也不一定就都是坏事情其实，这要看你对待自己病症的态度我是这样的一贯，来者不拒去者不留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病既然来到了我的心房是旅行也罢是常驻也好，我就要尽地主之谊好好接待也不问你从哪里来也不问你爸妈兄妹每月挣多少钱年纪有多大只想问一问，你在我这里住的还习惯不我这里的环境还好吗有没有不适宜的行为我好改进服务啊尽管你是病，是我的敌人，甚至是想以杀死我为目的那我也要与你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已久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故意把你逼出来，我有那么傻吗这是万不得已啊你看，环境在我的周围我逃不出去习惯多年延续我不得不服从而遗传，从来就没有我选择的余地因此，你要出来就冲出我的身体，我支持你与环境负负得正也欢迎和盼望你把恶习刺死扼杀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希望你隔离传承和抛弃继承从此开始成为真正的独立的个体不与其它有关连。你要来就冲出我的肉体冲出我的灵魂在我的体内住就住习惯你就会失去你的法力和战斗力要知道，有你在我会腐败的更加速度因为，继续腐败是越来越多么舒服你也不知道如果，你突然离开我也会不习惯你住的越久我这里，其实没啥好看的就算你杀死我。病的目的就是想杀死我当我，知道病的目的以后我就想，与其拼命反抗阻止病的屠刀还不如束手就擒立地成佛的好。你看这个“病”，如果你教导它“病要管病”而不要它与药沆瀣一气勾肩搭背同流合污狼狈为奸通同作恶犯上作乱它就没有妖魔鬼煞的能耐，一个病在你的身体里成不了大气候翻不了船做不成局只要你，老老实实投降完完全全坦白死心塌地归顺。
　　
　　因此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再反抗，任听我的房颤随意处置我的身体任凭我的房颤摇旗呐喊腐败我的心因此，这种因一点风吹吹草动而诱发我的心脏狂欢的现场摇滚舞会经常激荡鼓噪着我，使我心潮澎湃而不能自治而异想开天无限发生可是我知道，我就要习惯就快胜利。因此终于有一天，我不再感觉我的心在跳动我的房颤与我结盟，病已经成为我的盟友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成为我生活中的必需再也离不开并且，死也赶它不到身体以外而且，我始终看上去像极了个好人，除去稍微胖一点一切都没有问题感谢我的病。
　　
　　记得我为我的房颤做的唯一牺牲就是一次在单位财务科报销，大学生王伟与我闲聊到这里就热情给我介绍经验说：他有个大爷心脏病很厉害，医生告诉他说一定先把烟戒了，你看很奇怪啊，我大爷把烟戒了一年多以后，心脏病也好了都不用再吃药，你看烟对心脏的伤害肯定很大，不信你把烟戒了试试。我听在心里记在心上但是，我也可以称得上是老烟鬼啊一天最多纪录是三包烟，要戒烟说得轻巧不过，我也是一个对自己够狠下得去手的男人有很强的自律精神我记得很有意思现在想起来我的戒烟计划是这样：一次性买回家十条香烟一百盒，那会儿都是没有过滤嘴的烟卷我忘记是用多长时间把它们全部消灭以后，我立马一只烟也不再抽，任什么好烟啊名牌啊一概拒绝这样一直坚持了四年也没有大改善我的房颤，戒烟最大的副作用是胃口大开身体急速加重我四年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胖子。
　　
　　再后来其实我，又减肥成功，我说我很自律吧你们不信，我说我与我的病成为病友吧你们也不信，那你们到底信什么？就算你们可以把病治死它也是死在你的身体里而且，其实病非但不是死亡而是自动幻化转移变身扩散，他被药物裹挟着去了他原本不想去的地方因为，除了你的身体他实在没有地方无路可逃还有那些药，它们那举过头顶的刀进入你的身体一定是大开杀戒的三光。就要坚持与病为敌杀个你死我活是吧，那好啊，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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