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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科学研究新资料(九十八)

时间:2016/8/4 作者: 老榆树 热度: 88108


社会科学研究新资料(九十八)

               ——摘自2016年第四期《炎黄春秋》

       “两家争鸣”导致了反右斗争——时间是右派分子的朋友

“两家争鸣”导致了反右斗争,剥夺了右派分子(据官方文件的数字是552877人)的发言权。而他们那些被批判的“右派言论”大都是促进中国民主化、法制化、现代化的主张,其中有些意见,现在甚至反映在国家的法律和政策上了。比方说,当年批判“外行不能领导内行”,现在是要求干部队伍知识化、专业化;当年批判经济学家陈振汉的引进外资来中国办工厂的意见,现在的政策是鼓励引进外资;当年批判经济学家高方认为中国原来没有高度发展的资本主义经济,还要“补课”的见解,现在党中央提出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也是这样说的;当年批判法学家杨兆龙认为立法工作进展缓慢的意见,近三十年来立法工作的成绩已经为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当年批判法学界“无罪推定”原则,现在规定“嫌疑犯”要改称“犯罪嫌疑人”了。时间是右派分子的朋友。30年时间证明当年对右派言论的批判完全颠倒了是非,使我们的国家走了一大段弯路。  

30年前,陆定一为纪念“双百”方针30周年,发表《“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历史回顾》一文,反思了“两家争鸣”这个提法,他说:

毛泽东同志提出,百家争鸣实质上是两家,资产阶级一家,无产阶级一家。这句话对科学和艺术部门来说是不对的。照此去办,科学和艺术部门只能是一言堂,而且会使“政治帽子”流行起来,对科学和艺术中的学派、流派,乱贴政治标签,用简单化的办法来区分何者为资产阶级的,何者为无产阶级的,是不科学的,也就无复“百家争鸣”可言。(《陆定一文集》,第844-845页)

现在又过去30年了。他说的这些意见依然没有失去时效。为了中国的未来,为了中国共产党的未来,人们千万不要忘记:要百家争鸣,不能要两家争鸣。

--朱正:要百家争鸣,不要两家争鸣,《炎黄春秋》2016年第四期第6页

 

            科学精神、科学理性六要素

我归纳出“科学精神、科学理性”包含的六大要素:“客观的依据”、“理性的怀疑”、“多元的思考”、“平权的争论”、“实践的检验”、“宽容的激励”。这六条,对任何科学研究的工作,都是缺一不可为、须臾不可离、少一难为继的。若这六条,能成为有法律保障的,人人有权掌握,有权运用的思想权利,不仅可以成为广大社会公众识人识事真伪,明辨事理是非的思想利器,也可大大激发广大公众中蕴藏着的民智。让中华大地上大面积地涌出一代代认识到自己智慧潜能的后来者,从而焕发出无穷无尽的物质创造力和精神创造力。  

  --蔡德诚:质疑、争论是鉴别真伪的利器,《炎黄春秋》2016年第四期第8页

 

            张闻天在遵义会议后当了总书记

闻天在遵义会议后当了总书记。闻天说过,选他当总书记是毛主席提议的。毛主席是利用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有国际背景。当时对共产国际是很迷信的。大家都相信共产国际。李德并不是因为高明大家才服他,就是因为他是共产国际派来的。那时候共产国际的威信高极了。

毛主席在遵义会议前,既不是政治局常委,也不是别的什么。许多人都支持六届四中全会,博古有几年力量很大。毛主席当时是靠边站的,还受到一些人反对。很多人都对毛主席不服,连林彪都不服。毛主席当时是跟着闻天的,有事就推着闻天出来讲话。对遵义会议,要看怎么讲。论思想是毛主席的,但是出头的是张闻天。当然闻天讲的又都是同毛主席先商量过的。后来从安排日程到通知开会,闻天也都是先征求毛主席的意见。所以毛主席说他善于归纳。   

在中央苏区,博古是总书记,谁都称他为总书记。他党政都抓,但在法律上,选举时选的是书记,没个“总”字。......遵义会议后,大家就把闻天叫作总书记了。叫闻天总书记,一直叫到1937年12月会议。

 --何方采访 宋以敏整理:刘英忆延安岁月,《炎黄春秋》2016年第四期第15页

 

     延安“抢救运动”共打了一万五千多特务,没有一个是真的

  在延安经历了“抢救运动”,被关在保安处一年半,切身体验了“左”的危害。明明不是特务,非逼你承认自已是特务不可,不承认,就用刑。我受的中等刑:五天五夜不准你眨一下眼皮,旁边站着持枪的看守。我当然不承认,我不能跟着党犯错误。延安一共打了15000多特务。湖南解放时,长沙公安厅搞到唐纵(戴笠的副手)的日记,他们赶紧拿给我看。唐纵在1942年8月23日的日记中说:“延安现在很乱,可惜我们没有一根内线。”唐纵说没有一根内线,我们自己却说特务如麻 

 --李锐:百年回首,《炎黄春秋》2016年第四期第57页

 

          曾国藩故居在土改中没有遭到破坏

有一件事情晚年想起来觉得十分安慰,就是在土改时,利用了我在湖南省宣传部的一点权力,保护了曾国藩的故居。我通知湘乡县委,曾国藩的故居不准动,因为我知道曾的手稿、书籍等资料都保存在故居里。但是我忽略了左宗棠,他的东西在土改时都被毁掉了,十分可惜。 

                          同上

 

           党性与人性发生矛盾,我服从人性

第三个20年,就是倒霉了。庐山会议后我被开除党籍,流放北大荒,差一点饿死。我是庐山会议所有受处分人中被处罚最重的。安子文曾两次派人同我谈话,希望我能自救,留在党内,但我同意开除。党性与人性发生矛盾,我服从人性;党犯错误,我不能跟着犯错误。

                         同上,59页

 

           早期的抓AB团,共杀了十几万人

我是1984年离休,1986年2月从冯文彬那里接手负责编辑中共组织史资料的,......我担任中央卷主编,共19大卷,干了整整12年。通过这些资料搞清楚了中共历史上的许多问题,譬如早期的抓AB团,一共杀了十几万人。文革后肖克提出AB团问题应该重新审查,是一个大冤案。中组部专门成立了一个班子,经过一年多的调查,写出了一个结论报到中央,因为王震不同意而不了了之。好在当年的原始资料都在“组织史资料”中得到保存,我相信后人一定会把AB团这些问题搞个水落石出。关于AB团的问题,黄克诚对我说过,要杀他时,是彭德怀救了他。胡耀邦同我谈,他入党不久,就要杀他,是冯文彬把他救了。中共历史上的其他很多运动,譬如延安的整风抢救运动、山东的肃托等等一系列运动,有了这些资料,后人都可以心平气和地、客观地进行研究,作出结论。

                         同上,59-60页 

 

            我现在的精神家园就是《炎黄春秋》

人活着不只需要衣食住行,还需要精神家园。我现在的精神家园就是《炎黄春秋》。让我离开这个精神家园,我绝不接受。好在劝我不当顾问的人后来没有再说什么。我最好的朋友田家英在文革中自杀了,黎澍、李慎之、韦君宜也走了好些年了,最近这几年,黄乃、朱厚泽、李普、于光远、胡绩伟、项南、任仲夷、陆钦侃、程学敏、谢韬、杜润生这些思想一致的党内老朋友都陆陆续续地走了。人活着总要有些朋友嘛!

我这辈子在党里生活了80年,......不幸的是,近十多年来我的书在内地出版受阻,就连原来公开出版过的《庐山会议实录》等,尽管仍然有很多读者需求,也不让再版了。我回忆一生经历的港版《李锐口述往事》,女儿带回来56本,被海关扣留,女儿打官司两三年,现在还没有解决。这让我痛感学者需要宽松的文化环境,落实依法依宪治国并不容易。 

......可以限制我的书出版,但是不能限制我的头脑。只要我活一天,就会继续思考一天。 

                          同上,60页

 

             人类社会的进步靠什么 

人类社会的进步靠什么?五四运动时中国知识分子就认识到:靠科学和民主,这是普世规律。慈禧太后晚年其实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停科举,办大学、办洋务,想搞君主立宪。共产党后来以马克思主义理论为指导,就取了“阶级斗争”四个字,变成了高举的大旗,消灭私有制,反对资本主义。其实在西方,马克思只是一个学者,他的理论只是一个哲学流派。共产党开始以反对蒋介石的一个领袖、一个党、一个主义的宣传,吸引了我们一大批年轻知识分子,加入它的队伍。我的好朋友黎澍没有去过延安,对问题的看法就与我不同,比我敏锐得多。1949年他一进北京就对我说:“这不是太平天国吗?”因为那时毛泽东住进中南海里了。中国的历史长期是干掉一个皇帝又出一个皇帝。但是中国也有孔孟之道,“民贵君轻”,“温故而知新”。   

                        同上

 

              “邪教焉能治国家”

回首一生,我对得起历史,对得起党,也对得起自己。当然,我最关心的仍然是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我88岁时的自寿诗中有一联句:唯一忧心天下事,何时宪政大开张。我已经出版的一本书的书名也是《何时宪政大开张》。

前几天早晨醒来,想出了两首诗:

“双百”方针刚起头,忽然反右乃“阳谋|”。

自夸无法无天也,文革十年到死休。

 

  阶级斗争狠狠抓,秦皇马列管中华。

个人崇拜成功了,邪教焉能治国家。

(在英语中,个人崇拜和邪教是一个词)

我们现在不是谈中国梦吗。一句话:中国不能脱离世界,也脱离不了世界。有普世规律,世界在进步。周有光老人的话我是同意的:“中国不能同世界脱节。”因此,我不悲观。

                            同上,61页

 

   有人说在饥荒年代人民群众就是饿死,也不偷、不抢,完全是神话

由于低产量、高征购,农民无法生存下去,不得不起来反抗和斗争,于是被毛泽东轻描淡写称为“闹粮”的哄抢粮食事件层出不穷。据安徽省公安厅给省委的一份敌、社请(情)报告中指出:仅1960年12余(月)至1962年2月两个多月时间内,全省共发生哄抢国家粮库事件847起,被抢走的粮食180万斤。据对淮南、芜湖、马鞍山三市(农村)和南陵、六安等13个县调查,参与哄抢者共5496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农民,都是因为断粮、断炊,家中有人被饿死不得已而为之。1960年12月27日一天,就发生哄抢粮食事件28起,在抢粮过程中发生暴力冲突,哄抢者在遇到阻拦情况下行凶杀人,有26名社队干部和粮库管理员被杀死。41名行凶者全部被判处死刑。三年中因“闹粮”而被捕判刑者7千余人,绝大多数是农民。有人说在饥荒年代人民群众就是饿死,也不偷、不抢,完全是神话。   

  --尹曙生:产粮大省为何饿死人,《炎黄春秋》2016年第四期第76页

 

    1959年下半年开始大规模的饿、病、逃、荒、死在安徽全面爆发

食堂解散容易,可社员怎么办?当初办食堂时,锅、碗、盆、勺、桌、椅、板凳,全部收归公家、食堂,铁锅、切菜刀拿去炼钢铁了;房屋被共产后,有的社员几户人家住在一起,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做饭?最要紧的是,食堂解散后,没有多少粮食可以发给社员,即使发一点粮食,有的地方一天不足3两,如何生活?从1959年下半年开始大规模的饿、病、逃、荒、死在安徽全面爆发。

1959年7月的庐山会议上,张凯帆到无为解散公共食堂,救民于水火的行为,受到毛泽东在大会上的点名批判。7月23日,毛泽东在大会上批判彭德怀时说:“食堂是好事,无可厚非。我赞成积极办好。”根据毛的意见,中共中央连续发文,说什么“公共食堂是必须巩固的社会主义阵地,失掉这个阵地,人民公社就不可能巩固,大跃进也就没有保证”。8月27日至9月21日,中共安徽省委召开县以上领导干部的省委扩大会议,传达庐山会议精神,批判张凯帆的右倾机会主义,会议通过了《关于张凯帆、陆学斌反党联盟的决议》,批判张凯帆到无为解散公共食堂是反对总路线、反对大跃进、反对人民公社化运动的“右倾歪风”,“反党行为”。会后,安徽省委在1个多月时间内,把全省公共食堂又恢复起来了。到1959年底,全省农村公共食堂达到26万个,参加食堂人数占农村总人数90%以上,超过了1958年。

从1959年末安徽公共食堂全面恢复,到1961年解散公共食堂的1年多时间内,是安徽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年。在1960年的一年时间内,全省非正常死亡人数达到210多万,主要是被饿死的,甚至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同上,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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