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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风月鉴

时间:2006/9/27 作者: mingyuecheng 热度: 85567
 
    明朝万历四十四年,山西大旱,千里绝收,饿殍遍野,人吃人已经不算新鲜事了。富户们怕穷棒子闹事吃大户,早就把钱粮家眷转移到城里,照常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只留下个空宅子,留几个开门的,饥民们连告借都没处借去,只能眼睁睁的等着饿死。
    辛家堡有个汉子名叫辛库,家里本来佃种百亩薄田,家境小康。有六个儿子,大的十八,最小的才六七岁,寻常年景扣除交租子交田税的糠菜半年粮也能对付过去。谁曾想连续三年大旱,百姓连吃水都成了问题,草根树皮都吃光了,辛库一家早已经吃光当尽了,只好另想个活命的法子。
    琢磨来琢磨去,在家里守着是死路一条,出去逃荒兴许能留找条活路。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扔下粗重的家什,只带了衣服细软,一家八口挑着担子上路了。
    府邻府,三百五。有的乡亲是奔太原,然后南下,一路打工,一路要饭,走到哪儿算哪儿。辛家奔的是宣化,从宣化奔京城,京城是繁华之地,舅爷林茂在工部做个小吏,好歹能有个照应。这六七百里地可不好走,逃荒的人太多了,沿途百姓答对不过来,干脆不答对,想讨口饭吃不是那么容易的。好在辛家爷几个都是庄稼把式,到处打短工,还能糊弄个半饱。七百里路足足走了三四个月,总算进了京城,果然遍地黄金,奢华无度,把一家人看得眼花缭乱,真不知道这里是天堂还是人间?
    寻找了三四天,总算把舅爷找到了。看到这一大家子,面黄肌瘦,破衣肮脏的样子,林茂也是头皮发炸。他不过是个文笔小吏,没什么权势,粮俸有限,仅能维持自家生活,无论如何也是负担不起姐姐一家的。那天正下着雨,全家一进门兄弟媳妇就不乐意了,恶声恶气的责问道;‘这样的天来干啥?’说完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再也不露面了。
    林茂回乡探亲也就是穷装,在乡亲们眼里是个大人物,其实没啥大能耐。这几年瞒着媳妇也没少零零碎碎的补贴姐姐一家,穷坑太大,供一饥不能供百饱,后来他也就不再过问了。见到姐姐的可怜样,林茂也是心酸,连忙买了一小竹筐火烧,几个外甥风卷残云一般的添进了肚子里。姐姐流泪道;‘在家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观音土吃的人肚皮发胀,死人比活人多,野狗吃人都吃红了眼,见到半大孩子就往身上扑,比狼还凶。出来这一路总算没饿死,还能寻个短工干干。眼瞅着入冬了,想找地里的活也没有了,这一冬天全家人可咋活呀?’
    林茂为难道;‘京城里的活也不好找,我虽说在工部当差,可是说了不算,也没啥硬门路。狼多肉少,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并不容易。今日暂且在这儿住下,明日我出去求求人。俗话说;老天爷饿不死瞎眼麻雀。怎么也能想出个办法来。’
    辛库对舅爷道;‘这一大家子,放到谁家谁家也够呛,我们不怪弟妹,你们家也有你们家的难处。都是小家小户居家过日子,谁有多少家当养一大家子穷亲戚呢?兄弟请放心,我辛库也是条汉子,凭爷几个这一把力气,绝对不能让兄弟一家为难,不过是想让兄弟帮着牵个线,搭个桥,安排个住处,找个活计就是了。不求吃好,只求吃饱。不指望发财,能把灾荒扛过去就行。只要能帮我一家度过难关,就是兄弟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家一辈子也忘不了兄弟的好处。’
    林茂叹口气道;‘都是实在亲戚,啥也别说了。爹娘死的早,我是姐姐屎一把尿一把拉扯大的,也不能看着姐姐一家饿死,不伸把手。能力有限那是真的,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自家的女人自己知道,你弟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是被你这一大家子人猛不丁的进屋给吓坏了。只要姐姐一家能安顿下来,她也看着高兴。都是小门小户的,说开了,我家也不比你家强出多少,能吃上饱饭就是了。说实在的,连孩子都不敢多要,多要了怕养活不起。’
    林茂说道;‘这一路走来,有钱人家的女人吃的白白胖胖的,生的孩子都不算多,有的还不生育。可这穷人家的婆娘越瘦越能生,一个连着一个,点上就有,想不要都不行。生出来又不能掐死,就这么着稀里糊涂弄出一大串。本指望最小的能是个女娃,女娃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老了时也有个端汤倒水的人,结果又是个带把的。他妈妈打小把他当个女娃养活,连衣服都穿花的。这孩子也是乖巧,真的像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小名叫梨花,连辛家堡人都不知道他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让舅舅看看,今年也七岁了。’
    林茂把梨花拉了过来,抱在腿上,看到梨花眉眼儿清秀,楚楚可人,也是喜欢的很。问了几句话,答对的都挺可体。林茂想了一会儿道;‘有了,我给你们出个好主意,不但能熬过灾荒,还能混个全家温饱。’
    林茂的话让辛库两口子一下子振奋起来,连忙打听是何好主意?林茂详详细细解说道;‘有史以来,上行下效。从下面的风气就能看到上面的所作所为,各县看州府,州府看省城,省城看京城。全国的赋税都集中到了北京,买官寻门路的也集中在北京,所以京城繁荣昌盛,楼堂馆所,豪华庭院,一家胜似一家。酒楼,妓院,越是高档的越是热闹。在农村,十两银子就够全家过一年的了。放在京城,大户人家每日开销少了三百两银子下不来,连奴才们都穿金戴银,比乡绅们还威风。京官们一掷千金是寻常之事,钱都不是好来的,来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辛库道;‘五十两一锭的银子,只是听说过,连见都没见过。那些当官的一天花那么多的银子,都吃些啥呀?’
    林茂道;‘这你就不懂了,人们常说;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糟不了的罪,连皇家也是如此。太祖高皇帝放过牛,当过和尚讨过饭,啥罪没糟过?马皇后打小连脚都没人给缠,弄了个大脚,当了皇后也得穿长裙子盖着,怕臣子们笑话,啥苦没吃过?人是按习惯生活的,打下天下之后,朱洪武与马皇后还是励行俭朴,大臣们的俸禄也很微薄,减赋减税,与民休息,国家日益昌盛。皇家一直未曾修建,就是建一个小亭子朱洪武一打听是中产之财,也就作罢。也就是说朱洪武与马皇后没有不能糟的罪,却有不能享的福。后代子孙就不同了,到了嘉靖年间,皇宫大内一年没有一二百万银两下不来,费用占全国赋税的三分之一,还有所不足。官吏一增再增,已是国初的五六倍了。哪个官员不要钱?一个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权就有钱,俸禄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辛库道;‘听说严嵩父子极能捞钱,抄没时家产千万,美女就有个几百个。怪不得穷人都娶不上媳妇呢,都让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给占去了。’
    林茂道;‘严家父子,权倾朝野,连皇家宗亲想要领取粮俸,不给严世蕃送重礼都不行。皇太子,皇子都得拿钱才能办成事,他们爷们花的钱远远超过家产的十倍。严嵩愿意吃包子,请客也都是包子。有的大臣觉得严府的包子特别鲜美,请来一个曾在严府里专门包包子的厨娘,结果是专们选葱的,三四十斤葱就选出葱心那一点不到五两,其它的全扔掉了。包子未能包成,因为摘菜的就是六七个人,选鱼肉的也是六七个人,四五十斤好肉连三四斤都选不出来,其它的全倒掉了。严府的包子得二三十个厨娘联合而成,连烧的炭都得特别处理,不能有烟味。这些厨娘都是二八美人,一过二十三四就打发了,在外面卖手艺一顿饭三十两银子,金贵着呢。’
    辛库叹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呀。厨娘做一顿饭就够我们爷几个拼死拼活干三四年了。要是有女儿宁可把她卖给大户,学个厨娘的手艺,将来也就冻饿不着,还能嫁给好人家。’
    林茂道;‘我说的厨娘是最下等的,挣钱最少。京东,京西好人家的女儿只要长的模样儿好,自小就拜师学习礼仪女红,就是供达官贵人们挑选。身边人最吃香,得粗通文墨,举止得体文雅,是大户千金的贴身侍女,也是女伴。还有本事人,借过人,针线人,堂前人,杂剧人,拆洗人,琴童,棋童,书童,奔走丫头,粗使丫头等等。丞相家奴七品官,就是个看门的四五品京官都惹不起,别说是主子身边的人了。卖身为奴也得托门路,大户人家不是那么好进的。男孩通常不超过三十两银子,女孩好的能卖三四百两银子,就是女孩值钱。’
    辛库两口子道;‘我家都是男孩子,要是能进大户人家为奴那敢情好,起码吃香的喝辣的,能混个好肚子。穷人没啥指望的,只要能活下去,怎么都成。兄弟给惦记着,有好机会千万别放过去。’
    林茂道;‘据我所知,礼部侍郎顾秉谦家里想招几个女娃,看了十几个都没相中。我看小六子像个女娃,莫如试上一试。真要是选上了,在厨房里学个几年,一大了就找机会出来,钱也有了,技术也学到手了。他自己不说,谁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到手三四百两银子,你们全家就衣食无忧了。小六子在里面也不能糟罪,有我在京城,一旦漏馅也有个退路。三五百两银子在当官的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买个县令还得万八千两银子呢,举荐个朝官动辄三五万两银子,哪一文不是民脂民膏?取之何妨?’
    全家商量妥当,林茂出了些银两,指点了几户牙婆,让姐姐自去央求,并不露面。在城郊帮着租了间旧房,全家暂时有个落脚之处。兄弟媳妇对此安排也很赞成,回来帮着好生打扮了六儿一番。梨花自小被家里当女娃养活,连睡觉都跟母亲搂在一起,心态也像个女娃。穷人的孩子懂事早,梨花也清楚其中的厉害。千万不能露馅,否则得被活活打死。他希望改变生活环境,只要能吃上饱饭,被打死也心甘情愿。
    听了当妈的哭诉,又得到了钱,牙婆同意领六子去顾府试上一试。顾府建得富丽堂皇,在六子看来,这就是皇帝住的地方。管家婆先过目,问了几句话。当家的七奶奶出来看了看,见六儿乖巧,模样儿长的端正,就是土了点,觉得还行。留下来试用三天,三天后顾府决定留下,书写卖身文契,就可以付银子。
    梨花心灵手巧,反应机敏,小心谨慎的留在顾府三天,算是过了关。三日后娘俩搂着大哭一通,于是含泪而别,梨花是顾府的下人了,当妈的再也不能随便见子女一面了。起初梨花只是干一些个杂活,粗笨活,洒扫庭院,浇一浇花草树木,这些活他不学自通,得到了顾府上下的夸奖。顾家千金小姐是七奶奶所生,非常娇贵,喜欢折花。梨花个头高,比顾小姐年长一岁,总是帮着她折,顾小姐很是高兴。
    大家闺秀是学文墨女红的,从六岁或是八岁开始学习。男忌双,女忌单,顾小姐需要两个贴身侍女,同时也是女伴,七奶奶让她自己随意挑选。
    怕什么就来什么,顾小姐别人不要,非要梨花不行。另外还有一个海棠,年令八岁,与小姐同龄,憨态可爱,总是大呼呼的。这一个精细,一个大大咧咧,顾小姐就是要这两个人。梨花不敢不答应,也没权力不答应,千金小姐的骄横那是自然而然的。从出生就是主子,尊贵无比,换了任何女孩也是一样。
    梨花在三人中,既是婢女又是大姐姐,小姐使性子,海棠来了憨劲,都是他打圆场,让合府上下说不出啥来。小姐懒得学习,功课都是梨花代做的。小姐的功课,女红进步的都挺快,顾老爷与七奶奶都很高兴。三个人移花接木,瞒天过海,糊弄了五六年,小姐一天天大了,自己也能吟诗作对了。长的如同出水芙蓉,亭亭玉立,京城内都知道顾家出了个才女,能诗会画,锦心绣口,而且貌若天仙,闭月羞花。年方十四,公子王孙登门求婚的就不在少数。顾小姐心高,一定要嫁个举世无双,才貌品学出众的状元郎不可。
    梨花十五岁了,出落得绝艳无双,娇柔妩媚,一举手,一投足,都令人动情。小花闲草,随意插带,如诗如画,合府上下女眷们群起效仿。只是嗓音逐渐粗浊,也没人往旁处想。小姐的绣楼外人是不许进入的,海棠喜欢张罗,对外之事都是海棠料理。粗使丫头们没有超过十五六岁的,一过十七八就给顾老爷做干女儿,下嫁给外府官员,成为官太太,十分荣耀。逢年过节,或是喜宴寿诞,都是女眷们出头,千金万银的送,加强联系。或是配给有功的奴才,不留大女。小姐一天也离不开梨花,大事小情都让梨花给拿主意。
 
 
    梨花是很注意的,性命攸关,绝对不能让顾家上下发现自己是男的,混到十七八岁,想个法子脱身就是。在顾府的日子里,是他从出生以来最为享受的日子,首先是能吃饱饭,都是精米鱼肉。穿的,住的比家乡最有钱的还要好,大户人家的奴婢也比小家小户人家强百套。
    顾小姐是主子,有些个小姐脾气,一会儿也就过去了。小姐与梨花,海棠一起长大,有时候也分不出个主奴来,什么话都能说。有一件事梨花是躲不过的,那就是侍候小姐洗澡,得为她擦身擦背。小时候不懂男女之事,也没觉得咋样,就是自己下面有小鸡鸡,小姐没有。两小无猜,并没感到不自然。
    随着年令的增长,三个人都进入青春期了。梨花十五岁,高大丰满,外表像个大姑娘,上厕所,洗澡总是躲躲闪闪的,很是怕羞,任何人也休想见到他的身体。就是夏天再热,也总是穿戴整齐,不露肘腋。小姐与海棠大大咧咧的,只要无人,夜间脱个精光,在凉席上乱滚。深闺少女们不知道婚嫁是什么?连男女之情都是似懂非懂的。在书里这些是不讲的,[女诫]中的男女受授不亲她们也没经历过。通常是女儿出嫁的前一天,才由当妈的传授男女之事,让女儿看看春宫图,告诉她性交的方式与如何对待丈夫?女儿满脸臊红,既想看又不敢看。女儿出嫁的年令在十六岁到十八岁,还是个大孩子。
    看着小姐的玉体,梨花的下面不由得起性了。他暗自警告自己是个奴婢,一旦被人发现是个男的非得被活活打死不可。心里一怕,下面就软了下来。他遏制性欲的冲动纯粹出于恐惧,就是睡梦里也睁着一只眼睛,不敢马虎大意。
    小姐就让梨花帮她搓澡,说海棠不知道轻重,洗的不舒服。小姐趴在木案上,一面享受着一面与梨花胡乱议论哪家的公子丑俊?哪家的公子风流?她是偷听姨妈们的谈话,知道的那些。她开始对男人注意了,哪家求婚的公子她都让海棠设法打听一下,什么情况都想知道。这是怀春少女的游戏,没有明确的目的。
    她对梨花道;‘这女儿家都找个男人,要是丈夫非要看妻子的身体那该怎么办?能躲一天两天,还能总躲着么?一想起来就让人害怕,也不知道我妈妈她们怎么对付过来的?’
    梨花对这些从来是笑一笑,不予回答。小姐其实也没想听什么回答,只是少女的春情涌动就是了。梨花一时走了神,肥皂从小姐的屁股沟里滑了下去,小姐颤动了两下,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梨花连忙告罪道;‘小姐休要生气,奴婢以后注意就是。’
    小姐楞了楞说道;‘刚才肥皂一滑,我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全身都动了,说不出那种滋味,很好玩。你再滑上几次,我求求你了。’
    梨花特意用滑溜溜的肥皂在小姐屁股沟中滑下几次,小姐越来越兴奋。她满脸涨红的连连说好玩。两个人玩了好长时间,小姐才算是罢手了。
    从那以后小姐愿意洗澡了,除非来了天癸,每日必洗一阵子。梨花担当的角色就是陪小姐玩,小姐高兴,他也高兴。对于小姐的身体与阴部从小他就非常熟悉了,他真希望自己也与小姐一样,是个女儿身。他不想当男人,一想到自己的下部就感到厌恶,感到害怕,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大祸临头,自己被乱棒活活打死。
    海棠也来天癸了,面色红润,长的也是个小杨玉环。海棠拿梨花当姐姐,无话不说,偷偷的对梨花说道;‘我下面长出毛来,可丑了。我拔了几根疼得很,姐姐长没长?’
    梨花笑而不答,海棠喃喃的道;‘等我用剪子绞下来,看它还长不长?真难看,男的身上长毛,我怎么也长了?以后是不是还得长胡子?’
    海棠微胖,对男女之事想的很多。她们很少见男人,偶尔见外府几个奴才,也都是年岁大的,听女眷们招呼。顾老爷出任礼部尚书,风范天下,是个道德君子,家门甚谨。十六岁的童子一定在二门外行走,二门内的都是老家人,是绝对出不了错的。
    海棠有时对外面窥视几眼,那几个小厮都能叫出名来。对于奴才,小姐不太感兴趣,海棠心里憋不住,就总好与梨花说短道长,梨花从来不置可否。那一夜两个人睡不着,海棠春潮涌动,对躺在身边的梨花道;‘姐姐可曾听说过男女之事?说是男的在上面,女的在下面,这一百多斤,不把女的压得喘不上气来?姐姐上来试一试?看沉也不沉?’说着就把梨花往自己身上拉。
    要是在白天,梨花设法躲开也就是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怕海棠真的摸到自己的私处,那可就麻烦了。让海棠胡说一通,自己的下面也硬挺起来,怎么也缩不回去。没奈何,只好爬到海棠身上,让她体会体会。海棠叫道;‘这人压人并不沉,感觉挺舒服,看起来真是那么回事?’
    小姐不知道啥时溜了出来,笑着说道;‘满树梨花压海棠,’你们两个人倒是会玩。’三个人又胡闹一气,后半夜才昏昏入睡。早晨梨花刚一走神,下面就控制不住,精液冒了出来,内裤湿成一片,粘糊糊的。他背着人换洗一番,好在无人注意。泄精之后,心里的压力减轻了许多。见了小姐与海棠不像前一阵子总是冲动,有时自己也把握不住。要不是恐惧在心里阻拦,说不上梨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梨花一直未来天癸,小姐与海棠有点奇怪,也没有太多的想。有的女孩子十六七岁才来,发育早晚不一样,也没啥好奇怪的。从十三四岁起,梨花嗓音变得粗浑起来,对此小姐与海棠还有些兴灾乐祸。梨花太完美了,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毛病来,就是书画也要比二人强,女伴之间也有一种莫名的嫉妒。梨花很少开口,他的眼睛就会说话。二门外的人们不注意这个小婢女,只知道这是三个无忧无虑,吃粮不管穿的小美女。婢女的婚事将来听主子安排,小姐快要出阁了。挑来挑去,兵部尚书崔呈秀的公子崔铎最合适。两家不但门当户对,崔公子由大儒孙之獬通过乡荐,参加了会考,拔了头名状元。崔公子文武双全,其父又是魏上公的亲信,在朝中一言九鼎。联姻是必须选择门第的,门不当户不对的其它条件再合适,也是不可能婚配的。
    两家安排了一次春游,两船‘偶遇’,崔公子与顾小姐不期而遇了。梨花发现;崔公子的眼神在三人中间扫来扫去,恨不得把三个人同时吞下去,也是个色中饿鬼,采花魔王,梨花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顾小姐没见过几个男人,见崔公子高大威猛,又是新科状元,心中欢喜,盼着此事能早点定下来。顾秉谦倒没啥说的,就是担心小姐那个脾气,不肯让人。两家亲事成与否倒在其次,别因为儿女之事影响了两家的交情。同朝为官,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兵部尚书。两边都是魏上公的人,倒没啥说的。两家都有权势,钱财也不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八字相合,佳偶天成。崔,顾两家都挺高兴,就订下了婚期。顾小姐的贴身婢女梨花,海棠作为陪嫁,到了婆家还是侍候顾小姐。
    梨花有些为难,通常所谓的陪嫁就是新人的陪送,新郎是有权力一块儿品尝的。看`崔公子那样,就不是良善之辈。到了崔家,海棠与自己都难以脱身。海棠倒是没什么,怀上孩子大不了收个偏室就是了。小姐哭骂几次也就过去了,哪一家大户不是如此?自己则不同,有些事情说不清,弄不好不但毁了小姐的名声,连自己的性命也是难保。思忖再三,三十六计走为上。舅舅曾偷着来看过她几次,还是十二三岁之前。舅甥是不敢相认,甚至于连话都没敢说。他知道舅舅还住在京城,家还住在那儿,收拾了一下细软,找机会就要溜走。
    为了防盗,顾府内外防守严密,想走并不是很容易的。梨花怂恿小姐出嫁前拜拜菩萨,小姐也同意了。正赶上盂兰盛会,不少大户女眷都去看热闹,小姐带着梨花,海棠,乘着轿子来到了[竹林庵]。女尼们献上香册,好一顿招待。在众人游览庵内时,梨花以解手为名,趁机溜了出来,直奔舅舅家而去。
    其实崔公子并不读书,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全仗着老爹有权有势,打溜须,拍马屁的多,就混了个状元。他的试卷都是枪手代劳,事先捏好了字眼,卷子糊名,主考官一看字眼就知道是谁的卷子,这还是前任首辅张居正发明的,张居正以及朝中重臣的子弟把状元,榜眼,探花分权位考前就分配完了。崔公子更喜欢的是花街柳巷,八大胡同他是常客,京城有名的青楼没有人不认识崔公子。
    对于婚事他是无所谓,家花野花他都喜欢,不花钱的美人干嘛不娶?办喜事不但不搭钱,爷俩趁机会还能狠捞一把。这个帐当爹的会算,儿子也会算。彼此心照不宣,双喜临门,也是一桩喜事。
    梨花从来没出过顾府,又是大户婢女装束,在街上行走就挺惹眼。更兼长的花容月貌,气质超群,有些闲杂人就跟着看热闹。宋元时期女儿裹小脚就已经遍及全国了,只要家里稍有条件的,女儿家在五六岁就裹上了小脚,养了起来,一直养到出嫁,所以说养女儿是赔钱货。小脚不仅仅代表着美,主要是代表着家境与家教。只有没人管的或是穷困人家,需要女儿帮着干活的才不裹小脚,生成天足,那是让别人笑话的。
    女人裹了小脚就难于远行,出门必须乘轿子,家门也严谨一些。梨花本是个男孩,卖到顾府当婢女当然没人操心,大脚是正常的。可在街上一走就非常扎眼,因为他的气质穿戴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留个大脚是不正常的。
    崔公子在家里闲不住,正在四处游逛。看到那边有热闹连忙赶了过来,见到梨花却是认得。当初在船上相亲崔公子真正赏识的不是顾小姐,而是梨花。听说梨花与海棠与小姐一起过来,心里非常高兴。见梨花满脸涨红,在人群中羞得恨不能有个地缝钻了进去,崔公子连忙分开众人对大伙道;‘休得无礼,这位是顾府的使女,走迷了路,待我将她护送回去。’跟班们连忙唤过两顶轿子,不由梨花不上。崔公子带着梨花就又回到了顾府。
    小姐与家人们正在着急,没曾想让崔公子给送回来了。小姐埋怨一通,让梨花给崔公子献上一杯茶。接茶时崔公子将梨花的手摸了一把,梨花臊得连忙退后抽出手去。崔公子盯着梨花的后腰,有些个呆痴痴的。帘后的顾小姐有些个妒意,用话支走了崔公子。问梨花在路上崔公子有没有什么无礼之处?梨花笑着摇了摇头,小姐也就去了疑心。
 
 
    一入侯门深似海,在成婚前梨花再也没机会逃出去了。顾小姐出嫁是件大事,合府忙乎了多日。到了吉日良辰,顾小姐与梨花,海棠被吹吹打打迎了过去。两尚书结庆家,轰动了整个京城。不用看新人的模样,就是搀扶新人的两个侍女都如仙女一般,让客人们叹息不已。美女都让大户们选走了,公子王孙,千金小姐们,都随其母,男子英俊,女儿娇美。只要门当户对,有共同语言,一般来讲日子过的都能很平静。顾小姐算是嫁了个如意郎君,高大英武,还是新科状元。顾小姐并不喜欢那些个儒雅的小白脸,没有男子汉的气概。
    按民俗,接亲之日不设宴,拜过天地父母就进了洞房,夫妻合房,女子身下垫张白绫,专门接处女之血,让客人们传看。新婚三天没大小,来客可以尽情的说笑打闹,不以为非。验过处子后第二日摆宴庆贺,不是处子则不举宴,男方可以退婚。顾小姐深居闺中,自然是个处子,来客们一面传看滴血白绫,一面调笑。崔公子风流成性,诙谐幽默,当然不能败给那些臭味相投的公子哥们。皇帝乳母客氏的弟弟客光先,也新任大都督,赶来贺喜。他与崔公子形同莫逆,就是挟妓也是同爱一个,不分彼此。他非要与崔公子同入洞房,让梨花与海棠相陪,闹了好一阵子,至晚方才散去。崔公子连钱带三个美人一起娶了回来,也是兴致勃勃,不到外面去闲逛了。
    新婚燕尔,两情相悦,自不必说。崔公子性欲旺盛,合房时大呼小叫的,梨花与海堂在外室都觉得脸红。顾小姐情窦初开,对于丈夫也是爱的要命,一日不见也想的不行。崔公子拿出风流手段,颠鸾倒凤,把顾小姐整的浑身发麻,颤抖不已,连说好玩。崔公子讲些风流趣事,淫邪故事,情话缠绵,变着法的床上床下功夫。顾小姐从来不知道这些,整日里昏昏醉醉的,与崔公子相见恨晚,对于梨花与海棠也就有些淡淡的了。
    崔公子本不是个好鸟,经过梨花与海棠身边时,只要顾小姐不在身旁,就摸屁股一把,捏捏胳膊腿的,两个人总是躲闪着,也是无可奈何。看小姐幸福痴迷的样子,二人啥话也不能说。崔府比顾府还要森严,总有二三十警卫昼夜巡视,梨花是无法逃出去了。
    梨花十七岁还不来天癸,小姐与海棠也觉得奇怪。梨花除了笑着摇头外,啥也不说。梨花的整个心态如同女儿家一样,就是下面是个男身。他希望有机会割除下身,就是做太监也比这样强得多。他身体里不时的涌动着情欲,既对男人,又对女人,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倒底是男还是女了。
    新婚的女子性欲很旺盛,甚至于有些个淫荡。一日不交合顾小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六神无主,独自一人连觉都睡不着。崔公子托言有公干,与客光先出去潇洒去了。小姐让梨花进房陪着她睡,嘴里总是叨念着崔公子,想念不已。
    梨花听着小姐的春情心中也是热浪翻滚,只好假装睡熟了背转身去,按下情欲,不敢乱说乱动。顾小姐摸着他的屁股调笑道;‘将来还不一定把你嫁给哪个官员呢?不得让男人把你喜欢得成夜不让你睡觉哇?我要是个男的就娶了你,让你陪我一辈子。不像那个没良心的,密月未满就让我独守空房,他也真能拿得出来。’
    第三夜梨花听得外室动静不对,爬起来向外一瞅,崔公子喝得醉熏熏的,正搂着海棠在那儿撕扯。海棠挣扎着却不敢大声喊叫,只是喊梨花姐姐救命。梨花不敢惹崔公子,连忙唤起小姐,小姐出来一看,心中大怒,上前连打海棠两个嘴巴,骂她是个骚货。崔公子故意装作迷糊的样子,醉熏熏的说;‘你是何人,怎么敢打我的夫人?’
    梨花知道崔公子是以酒盖面,也就打圆场道;‘公子走错了房间,夫人住在里屋。’于是搀扶着崔公子进去入睡。崔公子假做酒醉,在梨花脸上摸了一把说道;‘好漂亮的桃花粉面,咱们睡吧。’说罢就搂着梨花乱亲乱啃。顾小姐气得直哭,梨花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跑了出去。崔公子胡闹一通后,也不脱衣服,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顾小姐坐在地上哭了半宿。
    第二天酒醒,崔公子好顿向小姐陪不是,小姐哭骂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晚上和好如初,如胶如漆,又缠绵了一夜。女人容易骗,尤其是热恋中的女人,从此之后顾小姐让海棠与梨花另睡一个房间,有事摇铃招呼。
    没过三日,海棠后夜入厕回来搂着梨花就哭,咋问也不说。天亮时海棠神情恍惚,整个人都变了。憨态的海棠变得沉默了,显得心事很重,梨花心里清楚,准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梨花入厕时,出来遇见了崔公子。不由分说,上前搂抱着就往下剥衣裙,欲行非礼。梨花与海棠不同,一方面是男身,一方面戒备很严。二人谁也不作声,就是撕扯挣扎。梨花满头乱发,衣裙不整的回到屋里,海棠早就明白了。悄声问他道;‘让淫贼得手了么?’梨花摇了摇头。海棠咬着被角,眼里流泪道;‘我都遇到三次了。’二人不再议论,各自睡去,梨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海棠呕吐不止,连饭也吃不下。请来太医一号脉,说是有喜了。小姐大哭大闹了三天,崔老爷却很高兴,提议收海棠为偏室,若是生下个儿子,就可正式纳为小妾了。七奶奶劝女儿道;‘娘是过来人,劝你几句,凡事别太认真。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如同狂蜂浪蝶一般,哪朵鲜花都想采,你爹当年也是那样。女人不妒才是美德,添丁进口是喜事,不可自寻烦恼。你是顾府明媒正娶的,啥时候都是你坐正位。只要掌握家里的大权,由你当家,管他男人在外面怎么胡闹呢?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着不如没偷着的。越是野草闲花男人越是感兴趣,家花从来没有野花香。女人就是这个命,男的在外面风流,女的在家里偷情,各家各户都是如此。权与钱才是真的,情与爱全是假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让海棠拜你为主母好了。都是你的人,总比在外面领回几个骚狐狸跟你争宠强。就是梨花他想收房也让他收就是,那样你在崔府的地位就牢固了。崔公子的性情像他的爹,刚狠勇猛,万万不可激怒于他,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顾小姐心里清楚;母亲也有几个相好的男人,只是瞒着爹爹就是了。女儿随娘,经过一番开导也就想通了。于是与海棠以姐妹相称,同意顾家的安排。海棠不敢领受,还是自称奴婢,不改小姐的称呼。崔公子得到海棠后,又兴趣索然,对梨花倒是情有独钟,梨花死活不肯。越是捞不到手,崔公子的劲越大。顾小姐也不反对此事,反而帮着崔公子,想成全他们二人的好事。
    客光先在这方面倒是个行家,给崔公子出主意道;‘不管她是什么贞节烈女,只要一吃了春药,情欲迸发,自己就脱光了衣服,发疯一般主动找男子求欢。此计百灵百验,为兄的试过多次。我送你一包春药,只要哄她服了下去,就算是大功告成。’崔公子大喜,连忙道谢。二人特意安排顾小姐到客府赴宴,留下梨花一人看屋,崔公子就好行事了。
    梨花吃过午饭,觉得汤味有些怪怪的,也就放下了。没过一会儿,浑身燥热,下面鼓胀得难受,浑身如同烈火在燃烧,就想与女人亲热。大门一响,崔公子笑嘻嘻的进来了,对梨花道;‘小美人,想死我了,今天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说着上前就要撕扯。
    梨花心中猛醒;自己是个男身,逃走不及,让崔公子领了回来,今天就是一劫,乃是个生死劫。春药喝得不多,梨花又时时提醒着自己。崔公子力气虽大,梨花还是寸步不让。撕打了多时,崔公子在梨花身上乱摸,一下子摸到了硬挺起来的阳具,倒把崔公子吓了一跳,瞪着眼睛问道;‘你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下面怎么有个鸡巴?’
    梨花并不回答,转过头去不肯做声。崔公子连忙派人去接顾小姐,顾小姐正与客光先鱼水之欢,玩的高兴,不肯早回去。见家里催的急,只好恋恋不舍的依依而别。回到屋里,见崔公子盛气以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家丑不可外扬,尤其是闺中之事,更不可令下人知道,这一点崔公子是明白的。顾小姐心虚,以为她跟客光先的奸情让崔公子发现了,所以发怒。于是坐在那儿默不作声,只等着崔公子说话。
    崔公子严厉的问道;‘贱人干的好事,早就给我戴绿帽子了,我还拿你当个宝呢?本公子也是条七尺的汉子,想进我崔府的女人数都不过来,我咋瞎了眼睛就选了你。’
    顾小姐喃喃的道;‘别总说别人,你不先胡来谁能与你分心?都是你自找的,人家说你也玩过他媳妇,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别总怪我们女人。’
    崔公子没反应过来,还在臭骂道;‘装的倒像个大姑娘,装紧装疼的,连那几点血都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早就让这个面首钻出老眼来了,就糊弄我这个粗人。前几天你们不是还续旧情么?我干脆成全你们,退婚算了,免得在人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说罢摔门而去,留下小姐与梨花,两个人都不作声。
    崔公子将事情跟崔呈秀一说,崔呈秀可是个火爆脾气,当下带着儿子前往顾府兴师问罪。顾秉谦听得糊涂,把七奶奶找了来才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七奶奶解说道;‘梨花确实是当女孩买进府的,也是爹妈图希多卖几两银子,造成此事。梨花在顾家一直在我身边,从未发现是个男身,就是嗓音粗些,也不说话,全家上下也没注意过。我还奇怪着呢,女儿二七来天癸,七七断绝,怎么这丫头就是不来?我看他懂事,送给小姐当陪嫁是我这当妈的不是,在此向亲家和姑老爷告罪了。小姐千真万确是清白女儿之身,洞房之夜已经见红,客人谁都见识过。处子之血与寻常经血不一样,几十年颜色不变,总是鲜红,并不变黑。亲家若是不相信,回去拿白绫检验一下,便知分晓。’七奶奶是个精细之人,女儿的一举一动无不了然在心,所以敢叫的硬。梨花是个男身也让她大吃了一惊,全家这些年谁也没看出来,藏的也真是严实了。
    四人分析牙婆肯定不知内情,但介绍牙婆的肯定是京城里面熟悉官宦人家内情之人,难道是政敌给下的套?一想到这里,两下都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天大的事,弄不好两家都得身败名裂,成为天下的笑柄。此事得悄悄处理,绝不可让外界知道。丑事家家有,不露是好手,只要没有真凭实据,没有任何人会承认自己家的家丑的。
    小姐与梨花被送回顾府,小姐一听原委,恼羞成怒,连声催着打杀了那个贼坯,别坏了自己的名节。小姐与梨花确实是清清白白的,罪过在于梨花,不在于小姐。打杀一个奴婢本是件小事,悄悄埋在后花园就是了。可是梨花有所不同,就是隐藏在后面的眼睛。一旦告到官府追究起来,仵作先得验尸,一下子就全露了。必须寻找一个万全之策,让谁也说不出啥来。
 
 
    七奶奶把梨花传到书房,对他说道;‘这些年小姐对你咋样,我们顾家上下对你咋样你心里是清楚的。换了个人准得被活活打死,埋了就是,以免传出去有辱门风,小姐也说不清。是小姐再三相求,老爷才肯开恩,放你出去,千万不可乱说。这儿有我的私房银子五十两,出去干点小营生,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在顾府的事情。’说完让梨花换下女人的衣服,换上男装,乃是一个英俊少年。梨花‘扑嗵’一声给七奶奶跪下,连连叩头,不敢相信就这么着放过了他。
    七奶奶让他改名叫珠还,珠还对天发誓;出去绝不乱说,请顾家放心。天黑之后七奶奶开了后园门,珠还悄悄溜了出去,寻个客店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寻找舅舅居住的旧处。
    林茂见一美少年寻上门来,也吃了一惊。珠还连忙自我介绍道;‘舅舅不认得了?我是六儿,现在唤作珠还。顾府发现我是男身,不愿意辱及家门,给了五十两银子,让我自寻生路。京城里我谁也不认得,找了一天才寻到舅舅这里,还求舅舅帮着想个办法。’
    林茂口中叫苦道;‘坏了坏了,顾秉谦那老贼又阴又狠,岂可轻轻放过于你?此番不但你得没命,连我这一家人也不知道尸骨丢于何处了?’林茂久居京城,也是个老油条了。请了三四个同僚,为外甥接风,就说是新近来京想要学一门手艺,求大家帮着找条路子。这些人都是工部吏员,权位不大,交往广泛。琢磨着给珠还介绍个记账的活,也能对付着养活自己。
    顾府确实没打算放过珠还,放他出来是想探出他身后之人。见是个工部吏员,也没啥背景,就想杀人灭口。细一掂量还是不妥,这些吏员不算什么官,可是上司的小辫子可都在他们的手里抓着呢,否则也不可能在工部呆那么久。六部之中除了吏部就属工部最肥,工部那几个主事都七十多了,赖着就是不肯退仕,要的就是那个权力。修城墙等支三万两银子,实际用的连五千两也没有,都被层层瓜分了,这已是公开的秘密。
    六部壁垒森严,顾秉谦并不想找麻烦。探得林茂宴请同僚倒没说什么闲话,此事也就拖了下来。崔公子狗肚子里装不住二两香油,就把这件怪事对客光先说了。客光先乐得前仰后合的,笑着对他道;‘休怪我多事,我乡风俗,雄者可以雌之,太监多出于那个地方,连声音都变细了,皮肤也与女人一样。如今尊府下人雌而变雄,乃是阳长阴消之意,可喜可贺呢。’
    崔公子道;‘可别乱闹了,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出我之口,入君之耳,你可千万别给我卖了。要是哥哥喜欢,弄到尊府,施展龙阳君技俩,倒也是个上等的栾童。’
    客光先道;‘其人方雄,君又欲雌之也?我有一妙策,定然皆大欢喜。兄弟看我的安排,保证让哪方面都说不出啥来。’二人又胡侃一通,分手而去。客光先身穿儒服,一步三晃的奔林茂住处而来。
    林茂前往工部,珠还与舅母无话,有些个不自在,就在屋外晒太阳。客光先见到珠还,心里暗自赞叹;好一个玉人儿,灯下折桂,自有别样风情。
    珠还认得客光先,站起来施礼相见,脸上臊得通红。客光先道;‘有事与兄弟商量,借一步说话。’珠还随着他来到了一个酒店,要了几样菜,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客光先问珠还道;‘兄弟下一步有何打算?’
    珠还答道;‘我服装虽换,心态难合。从小就是女儿装束,倒有些个不习惯了。我打算自宫,当个太监,也就是一辈子了。’
    客光先道;‘不妥不妥,宫中二十四衙门,五代嫔妃,奔走太监能有四五万人。堂子里还有两三万太监在那儿候补,都是穷人家自小请人阉割的。各王府,大户太监名额都满满的。出去的矿税太监们又阉割了不少,太监过剩,找人供养都是个难事。’按朝廷规矩凡是有名份的都养在后宫,配备一定的宫蛾彩女,奔走太监。从世宗,穆宗,神宗,光宗到天启皇帝,上至后妃,下至女官,历朝皇帝临幸过的不下三五千人。最大岁数的老宫人八十多岁,小的十二三岁,都得皇家按规定供奉。加上厨房,杂役等人,皇宫大内不下十万人,每年都得补几千个太监。神宗死后,矿税太监都撤了回来,太监一下子就过剩了。有爵位的一府也就准许用两名太监,藩王们在封国自行安排,很少到京城里选用。许多候补太监没人供养,沦为乞丐。珠还见识少,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珠还见这条路走不通,坐在那里眼中就流出泪来。客光先连忙劝道;‘我这次前来,就是想帮你一下,休要焦虑。我姐姐客氏,小名巴巴,是当今皇帝的八母之一,甚得皇帝宠信。每月十五前后,出宫一次,在外宅小住。如果你能侍候于她,倒是一件美事。深宫寂寞,无以排遣,也希望身边有个说话唠嗑之人。虽说不能出人头地,但享受荣华富贵还是不成问题的。’
    珠还一向生长在富贵温柔乡里,对外面的世界已经不适应了。只要能回到熟悉的生活环境里,对他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当晚他就把此事与舅舅说了,林茂也很高兴,私下对他道;‘听说皇帝尚未成人,乳母客氏就与皇帝有了那种事,形同夫妻,皇帝一日也离她不得。客氏会做一手好菜,皇帝就吃她做的菜,别人做的都不吃。那几年大臣们把客氏赶出宫去,皇帝硬是三天三夜不吃饭,就是哭。大臣们没法子,只好把客氏又接回来,客氏腰杆子就更硬了。如今与魏忠贤联手把持后宫,比皇后还说了算。跟着她绝对吃不了亏,你就答应了吧。’珠还知道舅母看不上他,背后骂他是狗男女。有这条出路,也是件好事。珠还不过十七八岁,性情如水,如同个大姑娘。他只要有地方去,就可以随遇而安,也没什么好选择的。
    第二天珠还随客光先来到了奉圣夫人的外宅,比顾府与崔府还要气派,男女奴才不下千人。客光先是有着特殊使命的,那就是帮着姐姐选面首,每个月客氏出宫一次来过过瘾。客光先给姐姐预备下各种各样的人物,有赴京赶考的儒生,高大健壮的西北大汉,风流潇洒的世家子弟,落魄江湖的游侠人物。这些人被物色相中后,通常是客氏的心腹婢女用暗车把男子接入府中,藏在密室,好酒好菜的招待,谎称这是神仙洞府。憋了七八天的青年男子对美若天仙的婢女动了情,是绝对捞不着的,顶多过过手瘾。客氏轮流传唤,有时云雨一次作罢,有时三五次,七八次。客氏本来长的就美,经常进行男女情爱更是美容秘诀。三十三四岁的中年妇人宛如二十六七岁。她有时候自称为潇湘仙子,有时自称为瑶池神女。叮嘱男子到外面不可乱说,说了必受天谴。临别时青年男子都能获得五十两或是一百两的赠银,用暗车送回原处。男子们似梦似幻,如痴如醉,虽是奇遇,却甜美无比。既得色,又得财,通常是没人探个究竟的。
    客光先尽可能挑选外地人,不留麻烦。珠还这种情况,是个特别。既不能让珠还的家人大惊小怪,又不能留下什么把柄,明来明去兴许就是最明智的做法。珠还与舅舅一家的性命都在那儿悬着呢,量他们也不敢出去乱说。就是说出去客府也不在乎,找死的就是珠还与他的亲属们。
    客氏夜间出宫采用的是皇后的礼仪,太监传特旨清尘除道,洒上清水。随行太监们蟒袍玉带,步行摆队护驾。客氏盛服衬装,乘着锦玉辇,随行宫女三四百人,前面的提着御炉,焚热沉香龙涎,如云似雾。几百纱灯角灯,红蜡黄炬,数千枚亮子,把整条街照耀得如同白昼。呼殿之声,响彻数里。清彻悠扬,如同警跸。从者数千,车如流水,马如游龙。客氏端坐在青罗伞盖下,羽幢环绕,胡然而天,胡然而帝,见者无不咋舌。
    到了府里升堂入座,下人们都来跪拜叩头请安,千岁千岁千千岁之声,如同轰雷。客氏就是这里的女皇,所有的下人都领到赏赐,最少的十两,多的五十两,家人们都感恩不尽,愿以死报效。客氏过足了主子的瘾,遣散了下人后,才卸装入室,由使女牵引着选好的面首陪着吃饭。山珍罗列,海味新奇,宫里有的这儿全有。就这样皇帝还总派人撤御膳相赐,果然是恩宠无比。
    客氏与面首并不清谈,看罢歌舞,酒中都有春药,男女动情,在锦绣之中尽情云雨,缠缅彻夜,清晨才昏昏睡去。贵妇人喜欢过夜生活,到了午后才吃早饭,晚上梳妆打扮有该下一夜的情爱,也许就换一换口味了。女人一有权势与男人同样,也是总换面首。吕后,武则天,韦后,无不如此。客氏中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岁,也希望怀上个一男半女的,算是龙种,好能在后宫名正言顺的当个贵妃。
    见到珠还后,客氏眼前一亮,连续三四天,只让珠还陪着,连回宫之事都顾不得了。皇帝吃的御膳不合口味,派人连连催促。客氏用的调料里有门道,皇帝吃了这顿想那顿,御厨们哪里会想到这些?
    珠还是头一次品尝到女色了,而且是风流成性的绝色美人。他尽心的侍候着客氏,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女人是喜欢不成熟的小男人的,尤其是羞涩顺从的小男人,更让客氏割舍不下。在回宫时,多了一个宫女,就是换回女儿装的珠还。珠还喜欢这样,这一回不用担惊受怕了,客氏是他崇拜而心爱的女性。客氏让珠还做贴身侍女,让他还是叫做梨花。
 
 
    客氏刚一回宫,皇帝就赶来了。客氏住在咸安宫,比皇妃的待遇还要高。皇家是不讲骨肉亲情的,皇子与皇女一出生就给带走了,生母是不准带自己孩子的。宫内安排六个乳母,哺育婴幼儿,皇子们对生母没有太深的印象。
    客氏十七岁入宫,奶水又足人又长的标致,口齿伶俐,为人乖巧,上上下下都交口赞誉,就给皇长孙当了乳母。别的乳母两年后奶水就少了,赏些银子就打发出宫了。客氏的奶水一直挺多,皇长孙一直吃到六七岁,见不到客氏就哭闹不已。小孩一恋奶就不正经吃饭,皇长孙也是这样,除了客氏做的饭菜别人做的都不合口味。长到十五六岁还是个大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性体如同个顽皮的少年。
    在皇子皇孙们成人时,是没什么性教育的。有些皇子穿插小太监的屁眼,觉得好玩,长大了也喜欢男色。有的与宫女有了私情,小宫女通常也就十二三岁,怀孕的机会不大。这些只是少年的性游戏,谈不上什么情爱,过后就忘了。
    客氏家境贫寒,丈夫侯二已死,她是无论如何不想回到侯家再过那种苦日子的。想在侯家过苦日子也没有可能,多半是被转买给山里人或是老光棍,婆家往回找一找损失。寡妇本身就是丧门星,进门半年就克死了男人,婆家是没有好脸子的。
    客氏是个聪明女子,得想办法留在宫里,就得让皇长孙离不开自己。家乡人都种点莺粟花,有个头痛脑热肚子疼一喝就好。用其做调料菜肴鲜美,逢年过节或是招待来客家家都用那个。客氏让弟弟光先弄来些,偷偷送进宫里,这一招果然灵验,再好的御厨也赶不上客氏做的饭菜,皇长孙吃了别人的就是不合口味。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一方面尽可能讨好身边所有的人,一方面对大太监用些手段。从汉代起,后宫就兴‘对食’,是太监与宫女们结为夫妻一样,同吃同睡,皇家也是不加干涉的。太监与太监有所不同,有的是从六七岁就阉割了,发育像个女孩子,性情也柔和许多。有些是半路出家,成年后才阉割的,这样的太监还保持一定的雄性,敢作敢为,喜欢说了算。大太监魏朝就是这么个人。
    魏朝是矿税大太监陈增的弟子,阉割之后,下面还是长出一段。在逼迫一士子家眷搬迁时,女眷破口大骂他是个阉狗,魏朝大怒道;‘今日我这阉狗就要配一配你这条母狗。’当着众人的面,果然将那一段新生之物插进士子之妻阴道中,众人一顿哄笑。逼淫之后,魏朝得意而去,那士子之妻羞愧难当,穿上衣服就上了吊。
    欺下媚上是奴才们的特长,魏朝在后宫也是个大太监,客氏的去留得他说了算。见到这个娇美伶俐的小乳母,魏朝来了兴趣。拉到床上一试,果然与众不同,令魏朝很是畅快。客氏曾得高人秘传夏姬驻颜术,那就是采阳补阴,用吸纳呼吸之术将男子的精液全都吸收进去,性交合时男子也感到畅意非凡。
    宫女们魏朝没少逼淫,但长出的那一段并不好使,比从前那个粗根差远去了。客氏的吸纳让他找回了从前的感觉,有了男人的冲动。他与客氏结成了对食,客氏在魏朝的庇护下得以长期留在宫里。
    甲字库新来太监李进忠让客氏心动,这是个美男子,阉割之前风流潇洒,很解风情。色胆包天,客氏与李进忠偷偷的好上了,李进忠能让客氏得到满足,用各种花样玩出男女之间所有的勾当。客氏对李进忠着迷了,说动魏朝把他调到典膳房,两个人就方便了。李进忠会来事,博得了司礼兼秉笔大太监王安的好感。内务府二十四衙门都由王安说了算,李进忠与客氏翅膀就渐渐硬了。当二人公开结成对食,把魏朝抛到一边时,魏朝好一顿吵闹。王安本来就看魏朝不顺眼,借机把他发配出去。从那以后李进忠与客氏就没什么顾忌,如同夫妻一般,后宫里也没人说啥闲话,大家都一样。
    皇长孙十三岁了,在客氏为他洗澡时小鸡鸡也硬起来了。客氏解开衣襟,乳房让皇长孙尽情的摸。皇长孙既是小主子又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客氏的心里也很复杂。客氏不到三十岁,在后宫连个正式名份都没有。按规矩自己早就该出宫了,混到现在也是不容易。客氏决定在这个小主子身上下下功夫。男孩子一般成人,不是整小太监就是整小宫女,反正不能憋着。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自己抢个先手,生出一儿半女的,也就挣出个名份,终生有靠了。李进忠虽说风流,也就解解性欲,下种是不可能的。整个后宫除了皇家子孙外,没有个男人,眼前的这个小男人不可放过。
    过了几日再一次洗澡时,客氏撩拨着皇长孙的小鸡鸡道;‘小主子也成人了,哪个小宫女有这个福气,领受第一次龙精?’
    皇长孙笑着道;‘谁能赶得上乳母这么漂亮动人?乳母就是天上的仙女,哪个宫女也没你好看。’
    客氏拍了皇长孙一下道;‘就会玩贫嘴,将来我给主子当王妃主子能干么?’
    皇长孙道;‘当然愿意,给你个大大的宫殿,一辈子与孤王住在一起。’
    客氏叹口气道;‘那时候人老珠黄,谁能看得上?早就有了新人,忘了我这个旧人了。’说着眼圈就有些个红了。
    皇长孙是个有情有意之人,连忙哄劝道;‘乳母放心,啥时候孤也忘不了你。你也下来洗一洗,孤可为你擦背。’
    客氏知道皇长孙是心动了,脱光了衣服,款款的下了水,与皇长孙一起相互擦拭,谁也不做声。客氏是懂得穴位的,将皇长孙按摩得起了性,暴露的阴部在小主子身上蹭来蹭去的。皇长孙上前搂住客氏,硬起来的小鸡鸡顺顺当当的就溜进了客氏的阴道里。客氏拿出本事,让皇长子浑身酥软,如入仙境,皇长子兴高采烈的,连说好玩。从那之后一洗澡皇长子与客氏就云雨一回,不知为何?总也怀不上龙胎。
    谁也想不到光宗即位几十天就死了,皇长孙即位做了天启皇帝,客氏被封为奉圣夫人。李进忠会玩,与皇帝一个品性,骑马,踢球,各种游戏,李进忠都是行家,皇帝离开他一天也不行。王安身体多病,循例辞退司礼监与秉笔太监的职务,通常是皇帝挽留三次,然后任职,没曾想让客氏抓住了机会。
    皇帝还是个大孩子,有些害怕那些个板着面孔的大臣们,客氏就成了皇帝的高参。见王安辞去两个重要职务,客氏眼前一亮,连忙劝说皇帝道;‘王安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他想图个轻闲也不是啥坏事。朝中情况复杂,皇帝得选用自己信得过的人。李进忠对皇帝忠心,可让他担任司礼监。’
    皇帝摇头道;‘李进忠不识字,怎么能担当司礼监?’
    客氏道;‘秉笔太监让王体乾担任,李永贞,石元雅,涂文辅等人都识字,李进忠掌握分寸就是了。李进忠记性好,学问大的人鬼大,容易蒙蔽圣聪,反倒不如用不识字的呢。’事情就这么着定了下来,王安也没曾想一下子皇帝就准奏了。
    王安为人正直,一直主持后宫没少得罪人。王安得罪人而李进忠,客氏在后宫结交人,李进忠比较侠义,太监们都乐于跟着他跑,形成了一个势力集团。偷财物的太监们被王安关了起来,都是李进忠与客氏解救出来的。一个人交着,十个人瞧着,在下面李进忠的威望比王安还要高。
    王安树大根深,客氏建议快刀斩乱麻,斩草除根,必得置王安于死地。李进忠有些于心不忍,毕竟王安过去对自己有恩,没少得王安的好处。客氏把他好一顿臭骂,也真是那么一回事。宫中权力之争就是你死我活之争,王安要是再回来掌权,李进忠,客氏一伙哪个也别想活。一不做,二不休,矫旨把王安发配到了南海子,而让王安仇家刘朝为提督,将王安害死于戍所。
    树倒猢狲散,王安的弟子门生都找门路与李进忠一伙靠拢,李进忠,客氏就掌握了后宫大权了。李进忠原本姓魏,因为当年京城传有‘八千女鬼乱大明’的民谣。‘委鬼当头立,茄花满地红‘,也流传已久,宫里不收姓魏与姓客的太监宫女,所以改了姓名。天数已定,唐朝杀了姓武的,周朝杀了殿前都点检,结果都是一样。皇帝倒没想那么多,准许李进忠更名为魏忠贤,此事只有内廷清楚,外廷并不知道。另有一个李进忠也是个大太监,魏忠贤跟他关系不错,彼此都有个照应。
    外廷杨涟弹劾内监李进忠二十四项大罪,一看弹章就知道是冲魏忠贤来的。魏忠贤知道内阁大臣韩爌与杨涟关系好,前往韩府跪拜哭泣想法挽回,韩爌不予理睬。还是客氏脑袋转的快,让太监们趁着皇帝忙于干木匠活时挑着念,重要的一律跳过去。皇帝听听也没啥大事,没往心里去。魏忠贤说大臣们冲的是那个李进忠,而不是自己。他逐条替李进忠解说,皇帝认为说的有道理。杨涟的弹章不但没击中魏忠贤,反而促使魏忠贤与朝中奸邪们内外勾结在一起,共同向正人反击,夺取朝政大权。
    客氏本来就想固崇,没曾想被推到争夺权力的中心旋涡。客氏从小看着皇帝长大的,皇帝的所思所想,都在她心里装着呢,所以说话特别起作用。见皇帝赶来,客氏知道皇帝是来要菜吃的。于是打发侍女们让御厨安排停当,等一会儿她就去主勺。
    皇帝瞅着客氏嘻嘻笑道;‘朕听了这么个典故;有一个国王,后宫里的宫人们都思春,愁眉不展的茶饭无心。让太医来看病,开的药方是些青年才俊,美貌后生。治了一个月的病国王前来一看,宫人们个个精神焕发,病状全无,那些个青年男子个个面黄肌瘦的,成了病鬼了。国王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些什么人?就问宫人们。宫人们回答说那是些药渣。’讲完皇帝自己先笑上了,问客氏道;‘夫人每次出宫回来都变得新鲜了,是不是家里也扔了些药渣?’
    客氏脸上发红,回答皇帝道;‘奴婢还等着皇上给治病呢,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了。我儿国兴年纪还小,不回去看看也不放心。后宫七千秀女可着皇帝挑,皇帝乘着羊车,随处欢乐,哪里记得老身?’
    皇帝道;‘朕是喜新不忘旧,都是从龙大忠臣。今日与夫人叙叙旧,一会儿就在这儿安歇。’
    客氏大喜,到御膳房加工了几样精美菜肴,皇帝一边吃一边与客氏及宫女们说笑。客氏非常机敏,说话幽默,逗得皇帝哈哈大笑。酒饭已罢,一会儿皇帝就开始起性了,宫人们嘻笑着请皇帝与贵人内室安歇,放下帏帐。随行太监在[起居录]上详细载明;皇帝某月某日某时在咸安宫龙御奉圣夫人。
    皇帝欢娱已罢,在客氏的催促下到皇后那儿去了。客氏关上房门连忙唤来梨花,尽情云雨,想下一个龙种。在此方面客氏是费尽心机了,一直没见成效。这一回带进来一个男子,每次皇帝临幸后都补充一下,兴许能有效果。
    云雨之后,客氏依偎在梨花身上说道;‘做个女人真难,连生孩子都关系重大。你是个男子多好,怎么还愿意做女人?我在家时也是个俊女,是侯二那活驴把我按在溪边强奸的,就有了身孕。家里没法子,丢不起那个人,就把我嫁给侯二了。那时候我特别厌恶臭男人,侯二一往我身上爬我就吓得发抖。侯二性欲旺盛,一夜干上七八遍是平常之事,我的下体都红肿了,白天走道腿都拉不开。这样的男人死的快,没等孩子出生就一下暴死了。婆婆骂我是丧门星,克死了男人,往死里打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一生出来,就被赶出了侯家,连看孩子一眼也不行。就这么着来到了京城,正好皇宫里招乳母,我就报了名,选进了宫里,那时候我刚满十七岁,差一点投了河。’
    没曾想气势显赫的奉圣夫人也是个苦出身,勾起了梨花的往事,也觉得鼻子酸溜溜的。客氏是个农家女,也不认识字,善于察言观色,鬼心眼多。梨花与宫人们不同,可以啥话都说。在人前客氏也得戴着假面具,保持威严。她对下人们很好,宫女们都是她的心腹。五朝嫔妃,成百上千,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宫殿没有一处闲着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嫔妃们并不服气这个客巴巴,裕妃张氏,成妃李氏,冯贵人,先皇的选侍赵氏等人常聚在一处,贬斥客巴巴。女人之间的嫉妒是天生的,后宫只有一个皇帝,却有成千上万寂寞的女人。
 
 
    魏忠贤不但主持司礼监,还主管东厂。东厂是皇家直属监督天下的特务机关,权力极大。查到作奸犯科的可以便宜行事,与锦衣卫同样,是皇家的支柱。有了这两套权力,魏忠贤就掌握了宫内,宫外的要害部位,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太监,宫人的分派是二十四衙门掌握的,而二十四衙门以及女官六局一司都在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掌握之中,皇宫大内整个是魏忠贤说了算。正宫张皇后让客氏与魏忠贤给架空了,没有人听皇后的传唤,都听魏忠贤与客氏的。外廷有的大臣说魏忠贤的坏话,上万名太监前往六部,有的大臣被打得半死,有的亡命而逃。内阁大臣们目瞪口呆,束手无策。魏忠贤并不想那么做,有损自己的形象,可他拦不住冲动的属下。
    皇后娘娘的寿诞无人理睬,就是想多添个菜也难。客氏过生日则不同了,后宫里帮着张罗的有的是人,到时候大摆宴席,成千上万的太监宫女们都来道贺。就是有名份的也得派侍女送一份礼金,否则就是瞧不起奉圣夫人,说不上啥时候在皇上那儿来上一句,就够对方喝一壶的。
    包括皇后身边的宫女太监在内,都是客氏与魏忠贤的眼线。张皇后小心谨慎,从不乱说,客氏就是对她嫉妒,年青貌美,识文断字,甚得皇帝恩宠。张皇后从来不惹客氏与魏忠贤,可是两下都明白,早晚有一场大战。
    宫女月蛾求见,客氏连忙把月蛾传了进来。魏忠贤正好也在,月蛾脸上红肿,见了两个主子,心里委屈,跪在地下就哭了起来。月蛾是客氏的心腹,派到了裕妃处探听动静。此次前来定然发生了大事,客氏连忙劝住,让她说个究竟?
    月蛾对二位主子道;‘裕妃怀上身孕了,面色发白,太医说是个男胎。成妃,冯贵人与赵选侍前往探望,奴婢想听一听她们都说些什么?就躲到了后窗下。听那成妃说;‘这回可好了,姐姐要是生下皇子,就能压那个客巴巴一头,让她回乡下嫁光棍去。’冯贵人道;‘还有那个对食呢,一块儿出去,到外面卖屁股当个龙阳君。’赵选侍接话道;‘当年锦衣卫吴天明真的要给他后面插一下子来的,那位拒绝道;‘后眼曾受龙精一次,凡人不得无礼。’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奴婢不小心弄出了动静,让裕妃搧了二十个嘴巴。奴婢不敢胡说,以后再也不敢回去了。’
    魏忠贤本来就喜欢说说笑笑的,当小太监时那些话兴许说过。如今身份不同了,再有人说微贱时候的事,就属于大不敬了。连内阁大臣们拟旨都不敢直书魏忠贤的名讳,与皇帝并列,总是‘朕与厂臣。’为魏忠贤歌功颂德的生祠记念馆遍及天下,哪个敢不顶礼膜拜?客氏与魏忠贤都出身贫贱,最忌讳让人瞧不起。如今这几位正呛二人的肺管子,客魏决心好好摆布几个人一番。
    魏忠贤选了个绝色美女任氏,认为干女儿,献给了皇帝,皇帝大喜。任氏能歌善舞,妖媚过人,把皇帝喜欢得忘了一切,不多日子就册封其为容妃。在此期间魏忠贤矫诏赐光宗赵选侍自缢。把裕妃张氏宫门砌死,将其活活渴死饿死。成妃见事不妙,连忙在墙缝里藏了一些水与食物。果然轮到她了,有这些食物与水十几天未死,客魏怕皇帝知道,只好罢手,成妃再也不敢与他们作对了。
    冯贵人被安上罪名活活打死,皇帝稀里糊涂的,后宫人多,也发现不了什么。容妃把皇帝给迷住了,朝内外的事情任凭客魏安排,天下督抚,京城内外,都是魏忠贤的爪牙。只要容妃或是客氏一生出皇子来,就可夺朱明的天下。
    得知客氏害了裕妃,关了成妃,害死了冯贵人,赵选侍,作为天下主母的张皇后坐不住了。她第一次摆出皇后銮驾来到了咸安宫,命人将客氏押了上来,数落其罪行,要处以后宫之法,活活杖死。
    早有宫人奔跑着请来了皇帝,再三相劝,客氏叩头出血,才算是暂息了皇后的怒气。皇帝并没有责怪皇后的意思,只是觉得用不着小题大做。裕妃,冯贵人都是有错,因为皇帝责怪,郁闷而死,不能全怪客氏。客氏与魏忠贤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皇帝身边的人都是客魏的心腹。皇帝喜欢看淫秽戏剧,后宫的人们都喜欢看,就是皇后不肯看,皇帝不能说谁对谁错,因为他自己就与客魏一个样。
    后宫的斗争白热化了,客氏对梨花道;‘你外表是个女儿身,实际上是个男子。那个河南婊子假正经,让魏忠贤把你安排到坤宁宫,找机会把那小婊子整上了,就是你的大功一件。’梨花不敢不答应,第三天就被安排到了坤宁宫张皇后处当侍女。
    梨花发现;张皇后总是衣襟整齐,方正严明,除了咏诗诵词外,别无所好。他被安排在三门外,是无机可乘的。梨花心里清楚;真的按客魏说的办,第一个掉脑袋的是自己,皇后才能废除。他并不想死,一直拖着不肯下手,把客氏急得也要命。
    客氏传话道;‘不用你干那件事了,放一个人进去,藏在梁上,半夜就好行事。’这件事梨花能办到,一个化装成太监的男子被放了进去,魏忠贤做好了抓奸的准备。谁知观音大士显灵,在张娘娘坐便器一起身时,那男子看得惊呆了,从梁上摔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张娘娘喊来了警卫,将贼人抓了起来。魏忠贤连忙将案子接了过去,把贼人杀了了事。
    梨花惊出一身冷汗,这该死的本来应该是自己。皇后怀上了龙胎,梨花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客氏命令他寻找机会敲击皇后堕胎的部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皇后看书累了,偶然捶了捶腰部。梨花见此机会连忙上前,只一下就让皇后堕了胎。魏忠贤假作要打要杀的把梨花送回奉圣夫人处,奉圣夫人正思念着梨花,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客氏也想怀上个孩子,日后好能混赖。
    明祚未尽,在张皇后的运作下,信王入了宫,在天启驾崩后承继了皇位,就是明朝末代皇帝崇祯。客氏与魏忠贤先前秘密将梨花以及八个宫女转移出去,让客氏与魏氏男子代皇帝下种,好能名正言顺的篡夺朱明天下。魏忠贤,客氏垮了之后,八个宫女全被处死,大多已怀有身孕了。崔,顾两家都垮了台,顾小姐沦为官妓,客光先等人都被砍头。只有梨花下落不明,也无人去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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