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老师把这幅刚完成的«轿顶山»挂在墙上的时候,我正坐在不远处那画的正前方。静静地观望,看着画中起伏的草甸,脑海里便想起了前不久与大学同学李毅的对话。
——我好想在格桑花开的季节里在那山坡上打个滚啊。
——好啊,好啊,折多山的格桑花遍地都是,欢迎你来,我一定会用上好的青稞酒与牦牛肉招待你这远方来的客人。
——我会醉的,但我愿意!在那山上,醉歌一曲,把我心中的思念唱给山听!我不是客人,我是你的同学,我也会带来我的花酒,把它撒在跑马溜溜的山上,今后我的魂儿便会时常闻香飘游到这里来。
——这里有大把的阳光,这里有清晰的空气,这里有辽远的视野,这里有好客的康巴汉子与姑娘,这里除了热情还是热情。你来吧,在花开的第一时间,我通知你!
…………
我似乎真的已经提前到了那山上,在这画前静谧的时候。花儿还没开,但草儿已冒出了绿芽,嫩嫩的,就浮现在我的眼前;溜溜的情歌,仿佛就在耳畔回响……烟云缥缈,坐在山垭处远远地望去,贡嘎神山在向我呼唤:来啊,来到我身旁。我的心房在颤栗,我的血脉在喷涌,我的思绪空了,我知道,是那音波穿透了我的胸膛。我想歌唱一曲,却又失声哑然,在那山前,剩下的只有敬畏。静美面前,似乎连说话都觉得是羞愧的表现,我以为,作人,其秉性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山,从来都不说话,但它的言语确实有真,消息由云飘来,信息由风传递,注目静然,便是懂得与交流、相融与思流,感知在心底。
叹茶听音,鸟鸣唤唤;轻律雅和,花开悄然,时间淡忘了存在。
霍嘉顺老师常年写生于高原大山深处,听他娓娓向我们道来:高原,耸立的山脉就是一个脊梁的象征。每一座大山都有着不同样的性格,或雄伟庄重,或清轻隽秀,或瑰丽多彩......品读自然,就是品读人生;品读大山,就是品读自我......初看山,有伟岸挺拔、陡峭隽秀不可多视的感觉;过了一段时间,再观山样,似乎又升化出许多灵气,山,浮现在眼前时常会幻化成诸多天神;而沉思静谧之后,那山色似乎变得愈发柔软,那山型也变得愈发柔和起来。你瞧,那远方贡嘎山顶上罩着多年的积雪,在太阳映照、烟云的环绕中,多像一块素玉倚在天岸啊,我等庶民怎能不心生敬意!?我把自己交还给了自己,在那画中。
近期,霍老师的画,一幅比一幅好,众弟子们都在自叹不如,当真是汲取了大山中的营养啊,愈发富有神韵与内涵。写实的画中那个意透,似乎就贯穿在那缭绕的云间深处。在那画前,我只有敬意,久久地,呆呆地观读。叹为观止,其意大概就是我这个样子吧,我想。友人让我写点什么,自己却无应答,那个时候,我的大脑真的是空空了了的,也只有抱歉地说一句:我读画很慢,很慢,我真的很愚笨,请原谅。
气度决定格局,心胸界定疆域。借山之道行施布于画面,养人之眼缘流注于心中。山,在画家笔下重新再现;心,在墨游走读中改变了情志。深入其境,眼福,身福,心亦福。这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喧嚣在此止步!
我用墨酒敬墨人,墨人畅怀心相印。友人三五来相贺,和尚夜下闻讯来。结缘山中香识客,客把前因遗山上。今奉香茶合十唱,了此因缘于画前。画定时间定格致,格致域内无因缘。我生疑问欲求证,众人已游三界外。——这大概就是那晚的场景吧。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还是画中最得享!色色焕焕悠悠然然,无往又无间,利涉大川。
醒来已是午后时,思走墨韵时间逸。一个昨日片段的流记,碎语碎言碎了时间,只为那忆流中曾有过的感动。释怀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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